第30章 武當最得意，林琅真君子

  「劍意，不是你這樣用的。」林琅微微搖頭，眼神頓時銳利幾分，瞬間，以林琅為原點，一柄巨劍拔地而起，劍氣直達天頂，劃破雲霄。

  劍意化劍，林琅的劍意化作真實之劍，他劍意的感覺赫然與姚畫龍的劍意一般無二。

  林琅赫然和姚畫龍一般，也是被天地眷顧的劍道寵兒，劍仙胚子。

  難怪姚畫龍的劍意傷不到林琅，因為他們兩人的劍意同根同源一般無二！

  「天之道，盛衰會有時，劍之道，盛衰則無時。」林琅面帶笑意，姚畫龍所幻飛劍或刺或撩，皆傷不到林琅，林琅雙眸放光，口中緩緩一吐，一口劍氣急射而出，直衝姚畫龍。

  砰！一口劍氣轟然碎裂，殘絲般的劍氣灑落，輕而易舉便將洞天台地面割裂。

  「劍，盛無極。」林琅周身伺機而動的飛劍轟然破碎，來自誅仙的劍氣被格開，只見林琅雙指併攏，一柄劍在他手中即刻成形，青芒劍身，利刃之上寒芒凝成一點，劍氣一漲再漲，似無窮無盡般拔高，真如林琅所說一般，盛而無極，沒有窮盡。

  面對著似暴虎惡蛟般桀驁的青色劍氣如排山倒海般湧來的姚畫龍，穿過劍氣，看到了揮出這一劍的林琅，一瞬間姚畫龍只覺得自己在凝視萬丈之岳，高山仰止不可征服。

  姚畫龍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林琅是被喻為南唐劍道第一之人，更不知道林琅是上界武當每一個青年俊才不願面對的噩夢，他只知道，他的兩個好兄弟此時正在他的身後看著他，希望他贏，在更遙遠的地方，他的父親母親，他的師傅，這些至情之人昔日的對他的期望在他的耳邊漸漸響起。

  「吾家有子姚畫龍，當興八百載！」

  「孩子，娘親知道你不願辜負他人的期望不想看到別人失望，但娘親希望你能為自己而活。」

  「畫龍，劍道啊，有兩個字，但它這條路註定只能是一個人走的。劍道，是永遠不可能出現兩個人並肩前行的。」

  「父親，母親，師傅，畫龍所思所想，便是不要辜負你們啊。」

  無論在什麼時候，臉上總是掛著那副與世無爭的和煦微笑，讓人如沐春風的姚畫龍低聲呢喃抬首凝望。

  那對昔日無比溫柔的眸中，此刻劍氣縱橫劍意凌然，讓人不敢直視。

  一瞬之間，一點光芒一閃而過，恰似心有靈犀一點通。

  姚畫龍的手，緊握著誅仙，拔劍的意志從未有今日今時這般炙烈。

  姚畫龍就站在那，白衣被血浸透，霎時之間，他仿佛被什麼籠罩了一般的周身生出飄渺清光，氤氳雲霧環繞，天頂之上，驕陽正盛，金光撒下，若仙人降世，此刻，林琅的通天劍意，鏡花劍氣盡成襯托。

  「這是，天人合一？」林琅喃喃自語，嘴微微一抿：「倒是有點罕見，希望能給我一點驚喜吧。」

  林琅並不是一個天生的驕子，他和姚畫龍不同，他出生貧寒，從小住在茅草小屋，和與自己異父異母的妹妹相依為命，一日之夜，林琅突生重病臥床不起，等痊癒之後便如重生般變了一個人，天賦超群，愈來愈強。

  「劍道，太過孤獨，一人將所有人甩的無影無蹤何等無趣，有人追逐才能感覺自己還活著。」

  那一天，林琅橫掃上界武當，一朝成名。皎潔月光之下，林琅回到了自己長大的茅草屋外，和自己的妹妹爬到了屋頂之上看著月亮。只有林琅的妹妹知道自己的哥哥到底有多強，那個被外界認為已近變態的天賦和實力不過是林琅真實實力的冰山一角，妹妹問過林琅為何要隱藏實力，林琅便是這麼回答自己的妹妹的。

  「淼淼，你還小，不明白的。」

  「淼淼只要永遠陪在哥哥身邊，哥哥就永遠都不會感覺孤獨啦。」

  「淼淼真乖。」林琅如變魔術般拿出一支由小草編成的風車，林淼淼驚喜的接過風車，愛不釋手，呼呼的吹著風看著風車轉起來，咯咯咯的笑著，笑聲清脆如黃鸝。

  「哥哥記得你之前說想要的，哥哥親手給你做的，喜歡嗎？」林琅伸手摸著林淼淼的小腦袋，滿眼的寵溺。

  「喜歡，哥哥最好啦嘻嘻。」

  什麼劍道第一，什麼天下無敵對林琅來說都不重要，在他看來妹妹林淼淼要遠遠勝過神劍秘籍，勝過其他所有的一切。

  參加臨天之試是林淼淼希望的，她覺得自己的哥哥就應該站在天下最高的臨天島上享受所有人敬佩的目光，於是，他林琅來了。

  大殿之內，考生所佩之劍顫抖起來，千百柄劍鞘中齊鳴，若龍吟般清嘯悠長，震顫不已，下一瞬，脫鞘而出，霎時之間，巍峨千百劍以遮天蔽日之勢飛來，懸於洞天之頂，與姚畫龍遙遙呼應。

  誅仙劍芒愈加耀眼，幾近烈日般的光芒凝滯了時間，停滯了空間，誅仙劍上真實如血管般的白色絲狀污穢之物阻止著姚畫龍將劍出鞘，那是千年時光的流逝在誅仙劍上留下的痕跡，是糾纏在誅仙之上的因果，沉重無匹。

  姚畫龍雙目已然充滿血色：「給我出鞘！」

  「出鞘！」

  「今日誅仙要出鞘了麼？」遙遠一處無名小鎮，本已經被認為是醉倒了的邋遢劍仙李劍川突然坐起，心有所感般轉頭看去，所看方向正是臨天島所在方向。

  「哈哈哈，徒兒別怕，萬事還有師傅在呢，沒有人能欺負你。」李劍川以袖袍擦過桌子，雙指併攏大袖一揮，一道劍氣跨越千里衝進了洞天台，污穢因果頓時被這道劍氣消磨大半，姚畫龍頓覺手中壓力小了許多。

  「來吧，讓我林琅也來助你一臂之力。」林琅眼睛銳利無比，他看出了姚畫龍為何遲遲無法拔劍，通天劍意氣息頓時一變，一股仿佛能夠歷經滄海桑田屹然不變的劍意籠罩了他，那是不朽的氣息。

  這是，不朽劍意！

  「能與時間為敵的唯有不朽。」林琅手中鐵劍輕輕一揮，一縷劍氣飛出，初時虛無縹緲若隱若現，下一刻卻愈漲愈盛。

  正是林琅的劍招，天道有極劍無極。

  不朽劍意衝散了千百年光陰的沉疴，再無滯礙阻止姚畫龍拔劍，龍吟之聲響起，鏘！姚畫龍只覺心中再無滯礙，暢快無比，只想放聲長嘯。

  誅仙，在劍冢之中沉寂了千年的仙劍，今日重見天日。

  「幸會，誅仙劍主。」林琅微笑著看著氣息渾然一變的姚畫龍：「這股冰冷肅殺的氣息是誅仙的，不是你的，不要讓你手中的劍掌握了你啊姚畫龍。」

  眼中迷茫糾結的姚畫龍看著手中的誅仙，又抬頭看了看面前的林琅，猛然間，姚畫龍一躍而起雙眸灰暗陰冷，一劍劈下，洞天台頓時裂開分作兩座。

  「和一柄劍做對手有什麼意思，給我出來誅仙劍主，不要讓我白費功夫了啊。」林琅身形一扭，身影瞬間消失，下一瞬，半空之上，林琅在姚畫龍的身前出現，一指點到姚畫龍凝聚猩紅的眉心，砰！

  若水晶破碎般的聲音響起，姚畫龍身形急墜，轟！徑直撞向了地面，而後在地面上倒退了十數丈。

  噹啷，誅仙光芒頓時消散掉落一旁，與凡胎鐵器一般無二。

  嗡！咻！倒地的姚畫龍手指微微顫動，誅仙劍若受到召喚般飛到了姚畫龍手中。

  轟，無雙劍意升起，姚畫龍雙眸睜開，重回清明迷茫不再。姚畫龍站起身來，在剛才，姚畫龍看見了屍山血海，那是殘肢斷臂散落的地方，那些都是曾經誅仙的劍下亡魂，他們哀嚎著咆哮著鑽進了姚畫龍的腦海之中，讓姚畫龍只剩下了一個想法，殺。

  而後，血色烏雲洞開，一劍攜不朽之意落下，屍山血海為之一空，姚畫龍回來了。

  「林琅兄，多謝。」姚畫龍說道。若是剛剛沒有林琅的那一劍，自己怕是已經被誅仙控制，變成了一個只知道嗜血的怪物。

  「你不必急著謝我，我剛剛奪了你一道機緣，你沒有恨我就已經不錯了。」林琅說道。

  姚畫龍淺笑著搖搖頭道：「林琅兄真乃君子。」

  「如果我們要繼續那麼聊下去的話，應該就算是你贏了，因為我可能會餓死了。」林琅說道。

  「誅仙，那便請你重新千年之前的光芒吧。」姚畫龍橫劍在身前，手指輕輕從劍身划過，姚畫龍哪怕身為誅仙劍主依舊被誅仙所傷，一絲絲猩紅鮮血被誅仙吞噬，嗡，誅仙發出輕吟呼應著姚畫龍的召喚。

  林琅微笑著一躍而上，以一柄再普通不過的鐵劍面對姚畫龍的誅仙。

  那千百劍隨著姚畫龍掠向林琅，劍光一點大開，肆意綻放，大片劍氣揮灑而下，兩人所在的洞天台頓時被割裂成了無數塊，兩人凌天而戰，鏗鏘碰撞之聲此起彼伏，金鳴脆響，林琅手中劍每揮一次便會有大片的劍雨落下。

  林琅手中之劍能與誅仙匹敵的力量正是來自林琅的不朽劍意，劍意不朽，劍，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