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問心

  姚貝貝目光呆滯地伸手指向河流：「這要抓魚.真的不是在開玩笑嗎？」

  「呵呵，北魚兄的剛才這一招威力真是驚人！」姚畫龍擰腰做了個蓄勢的動作，兩柄魚叉便在空中劃出了漂亮的弧線徑直的飛入了水中。

  本該是清澈見底的河流此時渾濁污黃，張北魚垂雲一拳動靜翻江倒海，河水撞開拳意複流之後沖刷了河道的泥沙，以至於變得像現在這樣渾濁。這讓兄妹倆完全生不起抓魚的念頭。

  張北魚回頭看了一眼也意識到了他剛剛頓悟之後興起的兩拳打亂了姚畫龍的計劃和姚貝貝的玩性，頗為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道：「這沒了河還有樹林不是，不會餓了肚子的。哈哈，我現在有個主意。」張北魚眼睛一亮，右拳拍在左手上說道：「貝貝小姐不是帶了一副弓箭嘛，我便來負責這獵物，畫龍兄，便要麻煩你收集乾柴了。我們中午就吃燒烤吧。」

  「嗯，那便依北魚兄所說，尋找乾柴的事便交給我來吧。」姚畫龍點了點頭算是贊同了張北魚的提議。

  而姚貝貝則一臉欣喜道：「嘻嘻，當然好呀，畫龍哥哥，人家要和北魚少俠打獵去咯。」

  張北魚將目光看向樹林說道：「我感覺像這樣的林子裡應該是能抓到些像山雞、兔子之類的野味。」

  姚貝貝頓時眼睛一亮，粉紅的小舌頭一舔嘴唇說道：「嘻嘻，兔兔那麼可愛，人家中午要吃兔兔。」

  「好，那我便多抓兩隻兔兔。」張北魚看了看姚貝貝，同樣一臉欣喜地挽了挽衣袖答應道。

  「那我們便各自出發吧，之後還是在這片空地燒烤吧北魚兄。」姚畫龍聲音和煦如暖陽般。

  個子不高的姚貝貝解下了弓箭和箭袋一同遞給了張北魚說道：「北魚少俠，弓箭給你，我們快走吧。」接著便蹦蹦跳跳的往林子裡去了。

  於是張北魚和姚畫龍對視一眼，往著兩個不同方向去了。

  這邊張北魚跟著姚貝貝向著林子裡走去，而姚畫龍則是沿著河道往下遊走，沿途撿拾乾柴。

  張北魚姚貝貝這一邊，兩人並肩走在林中，姚貝貝像個精靈般歡喜的觀察著周圍的一切，陽光透過葉片透射在地面，微風徐徐，樹葉沙沙，小甲蟲在葉尖上舒展著翅膀，晶瑩的露珠悄然墜落。

  途中，張北魚拉動弓弦試了試這張弓的勁力，發現這張弓不需要使用多大勁就能拉開，這說明這張弓不論是威力還是射程都會比一般的弓弱呀，但當張北魚接著想到這是姚貝貝使用的弓箭，也許當時那工匠便是考慮到了姚貝貝力弱，這才這般打造這張弓的？

  「貝貝小姐，這弓你是如何得來的呢？這弓身上雕刻的花紋可真是好看呢？」張北魚微笑著問道，他發現這張弓不僅需要的力度不大，甚至外表還頗為華美，弓身上雕刻有漂亮的花紋，只是這弓這般設計，只怕製作者的初衷只是為了將它製作成擺件吧。

  這樣的弓，本就不是為了打獵所用，用不了多久這弓弦就會斷開。張北魚好奇的看了看姚貝貝的這張弓試了幾下就判斷出了這弓的情況。

  「這是父親大人送給人家的呢，據說還請了名家出手呢，怎麼樣北魚少俠，人家這弓不錯吧？」姚貝貝自得的歪頭等著張北魚的誇讚。

  「嗯，確實是一張很漂亮的弓，我還從未見過比這更加漂亮的弓。」平心而論，光論其雕刻的精美程度絕對稱得上是大師之作。很快張北魚就發現姚貝貝的這張弓所使用的弓身所用材料也是上佳，相信姚百川當時也是請了製作弓箭的大匠打造的這張弓，得到一張好弓後又考慮到姚貝貝的喜好，這才又花心思請了雕刻大家精心雕琢了花紋，於是就有了張北魚現在手上的這柄弓。

  姚貝貝一聽張北魚的話，頓時滿意的一雙杏眼兒眯成了兩道柳葉尖兒：「哼，那是呀。人家每次打獵都會帶著它的。」

  張北魚沒有故意說什麼恭維姚貝貝的話，他以前習練弓箭所用的全是自製的弓，自然是不會有見過比現在手上拿著的這張弓更加漂亮的弓。不過這般漂亮卻易壞的弓，一會兒自己用起來可得小心一些。

  以張北魚眼下的箭術還是比較依賴於弓箭本身的性能的，若弓的勁力大、箭矢也鋒銳，那麼他的落天箭威力絕對也會大上幾分。

  不過葉飛曾經說過，落天箭練到一個新的境界時，哪怕手中無弓無箭也依舊能夠使出落天箭，伸手便為弓，氣意能作矢。那般箭矢，只要射手本身氣意不斷便是取之不盡而用之不竭的。

  哪怕到現在，已經是過去了許多年，張北魚依舊對葉飛所說的這個無弓無箭境界極為嚮往。

  張北魚看了看手上這張漂亮的弓箭，鬼使神差的抽出了一支箭矢定睛一看，張北魚瞬間兩眼瞪圓，滿臉的不可置信：「可以，箭矢的頭只比筷子鋒利一點。」張北魚頓時抬頭45度角仰望天空，一時無語。

  深吸了一口氣的張北魚平復了一下心情，自我安慰道：「好在眼下只是要打獵而不是決鬥，這弓、這箭，足夠用了。」

  想通了個中關節的張北魚神色輕鬆下來，看到姚貝貝正一臉好奇的四處張北魚時不由的便想起了當年在冰臨谷和蘇傳薪練箭術時的時光，現在還記得那時修煉有成師傅讓自己和蘇傳薪在冰臨谷放縱的玩了好幾天，到現在想起來都還是覺得十分美好。

  自己剛到冰臨谷時不也和姚貝貝現在的表情一模一樣嘛。張北魚不由的會心一笑。

  這麼久沒有使用過弓箭了，此時技不精器不利的，待會可不要一箭不中的好啊。張北魚心中哈哈一笑，覺得要是一會兒射空一箭的話，那姚貝貝的表情一定會很精彩。

  「不過認真想起來，自己似乎更加喜歡顧大娘的荒天拳呢。」張北魚跟在姚貝貝的身後，一手摸著下巴心想到。

  一直以來，張北魚便有在天未亮之時開始晨練的習慣，不過他總是喜歡選擇打一遍拳，總感覺一覺醒來，只要拉開拳架迎接太陽升起，那麼這一天都會充滿活力。

  姚畫龍覺得張北魚幾天時間接連領悟兩次乃是悟性過人的原因，但平心而論這該是算張北魚厚積薄發才是。

  張北魚三歲開始修行荒天拳，至今天已經有整整十年時間，也就是說張北魚堅持早晨修行荒天拳已經有整整十年了。

  「不過說起來，我該教貝貝小姐哪一招呢？」張北魚看著姚貝貝雀躍的奔走在林間的背影，還真是對這個問題犯了難。

  「不如等下午時讓貝貝小姐自己選吧。」張北魚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贊，突然一瞥眼看到姚貝貝不知從哪裡摘了一朵小雛菊戴在了頭上，極為好看，張北魚一時也不知是花襯的人兒好看還是人襯的花兒艷了。

  此時的張北魚一邊分心注意著林中的動靜，一邊順手摘下路邊的小花，回想起了自己跟著魏逍遙師傅修行自在逍遙功的那段時間，魏師傅最喜歡的便是編兩個花環給自己戴一個師傅自己也頂一個。

  微笑著的張北魚此時扭頭隨口問道：「貝貝小姐為何想要習武呢？為什麼想要做個女俠呢？你可是城主的女兒呀，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呢，何必吃這份苦頭？」這表情，若是浮生在的話，定會產生張北魚被魏逍遙附體的錯覺。

  沒錯，現在張北魚正是在學當初魏逍遙那般詢問著姚貝貝。雖然這些天張北魚與姚貝貝接觸下來，發現了這位城主千金性格開朗，性情真實，與一般的富家子弟的紈絝跋扈不同，但授拳一事，張北魚還是不得不慎重一些。

  姚貝貝眨了眨那對仿佛會說話的杏眼兒看向張北魚，那眼神仿佛在問張北魚，為什麼你會問這些呢。

  然後姚貝貝便用著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正是因為我的爹爹是城主我才想要學拳的。學了拳之後我就能幫助爹爹保護那些弱小的百姓了呀。北魚少俠，你知道嘛，爹爹他總是很頭疼城主的那些富商和普通百姓們的關係，爹爹不願意偏袒任何一方，可是那些普通百姓是弱小的呀，所以我就想既然爹爹不能夠偏心，因為他是城主，但人家不是啊，人家學了武，有了本事，就能夠保護受欺負的百姓了。」

  「難道貝貝小姐你不想像書中大俠們那樣快意恩仇麼？直接將那些欺負弱小百姓的惡人直接殺了，多好呀。」張北魚的眼神仿佛藏了一頭誘人犯罪的魔頭。

  「北魚少俠你突然變得好奇怪哦。人家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我不願意看到別人欺負弱小，於是人家自己便去教訓那些惡人，那人家和那些欺負弱小的惡人又有什麼分別呢？」姚貝貝無視了張北魚那如漩渦般的雙眸，直接擺弄起了腦袋上的那朵小雛菊，語氣依舊是那麼的隨意。

  越是隨意的話往往越表露了說話者的本心，張北魚閉口不言，看著姚貝貝的背影，露出了認同的微笑。他現在可以放心將荒天拳教給姚貝貝了，相信若是顧師傅在，她一定很願意收姚貝貝為徒的。

  將心思轉回了打獵上的張北魚編制起了小雛菊花環，就像當年魏逍遙做的那樣。

  跟隨葉飛在極夜谷的那段時間，張北魚鍛鍊出了極其強悍的六感，哪怕是他閉上眼睛，這林間任何一點風吹草動也都逃不過他的感知。

  就比如現在，張北魚本是在編織著手中花環，突然間便是搭弓一箭射進林間，箭離弦之聲傳到姚貝貝耳中時，姚貝貝順聲看去，一隻黃羽雞也應聲而落掉在了姚貝貝前方不遠處的樹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