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圓月大如盤

  這裡是富江樓的觀景廊，古韻十足，廊上點有沉香，香氣繞樑不散，氤氳幽幽，使人心靜。

  在這裡可以觀賞到江都城的夜間風光，今夜天空如掛巨大玉盤，月光皎潔撒落人間，臨近江畔，波光粼粼。柳沐煙在姚畫龍的注視下，羞紅著臉將臉偏到一旁。

  柳沐煙的大膽行為確實是為姚貝貝的其她幾位閨中蜜友起了個頭，一直坐在張北魚左側的女子先前一直在偷偷的看著張北魚，只覺得世上怎麼有人連吃飯都能顯得那麼好看，羞澀之下一直不想開口打斷張北魚吃飯，甚至覺得只是單純地看張北魚吃就是件十分有趣的事。

  而那位拿手絹半遮面容的女子卻是完全犯了花痴，面泛桃花，眼波流轉，唇齒間吐氣如蘭，只是一直在看著張北魚，眼神迷離的樣子不出所料她顯然已經是陷入了幻想之中。

  此時柳沐煙大膽的邀請，加上姚畫龍的應邀給這位閨蜜鼓了一把勁，只見她含羞帶怯的小聲說道：「公子……北魚公子……」她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道：「北魚公子，小女子劉邀月。」然後卻是再說不出後面想說的話了。

  張北魚剛喝了一口鴨包魚翅湯，聽到了劉邀月的話，放下了湯匙扭頭看著她嘴角勾起一抹笑說道：「誒？邀月姑娘，這道鴨包魚翅湯味道極鮮，你快嘗嘗啊。」

  「嗯，好。」劉邀月姑娘怯生生的小聲應道。

  然而張北魚這禮節行為，被劉邀月姑娘誤會了。

  啊，北魚公子叫我喝湯了！加油啊，邀月！劉邀月心中咆哮道，仿佛自己已經被張北魚所挑逗，正靠在張北魚懷裡肆意承受張北魚的野蠻和索取。而張北魚顯然不知道這些，他只覺得姚貝貝請來的這些姐妹應該都是富貴之人，面對這一桌子好菜居然都是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真是難以理解啊。

  看著宴會慢慢進行到一半，姚貝貝起身舉杯道：「我來敬北魚少俠一杯。」這杯卻是真真切切的酒而不是茶。

  張北魚不知姚貝貝所拿的是酒，否則他就該阻止姚貝貝喝酒了，但他也起身對著姚貝貝拱手道：「貝貝姑娘不必如此客氣，這頓宴席真的是太好吃啦，能讓我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我真是賺大啦。」

  姚貝貝似乎之前沒有喝過酒，這一杯酒喝下去之後頓時面色緋紅。

  隨後姚貝貝喚來小二可以繼續上菜。

  於是小二應和一聲，頓時一隊人進來將桌上菜餚給撤下，一道道冒著騰騰熱氣的菜餚又被端了上來，本來氣氛微微開始有些下降的慶功宴再次被香味十足的菜餚帶的熱烈起來。

  而姚畫龍柳沐煙兩人也就在此時回來了，姚畫龍面色如常，依舊氣度儒雅，而柳沐煙卻面色羞紅不禁讓人遐想剛剛倆人之間發生了什麼。

  姚畫龍重新在張北魚旁邊坐下，張北魚沒有注意柳沐煙的神色，只是看到姚畫龍回來了就說道：「快快，畫龍，你回來的正好，可都是剛上的菜。」

  「哦，好。」姚畫龍一撫衣袖順勢坐下，這新上的菜每樣都精緻無比，一看就知道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那邊柳沐煙在姚貝貝身邊坐下之後姚貝貝見她害羞就表情調侃地問道：「怎麼啦？難道我畫龍哥哥被你拿下了？不對不對，看起來是你被我畫龍哥哥拿下啦。」

  嘖嘖，不虧是我畫龍哥哥啊，修劍天賦是天下無雙，給我找嫂子的本事也是這麼厲害。

  柳沐煙害羞，低著腦袋沒有說話，這嬌羞動作更是讓姚貝貝不由的多想，眼睛不住在姚畫龍和柳沐煙二人身上來迴轉悠，指望能看出些什麼。

  時間慢慢過去，慶功宴到了尾聲，眾人茶足飯飽的在品嘗完餐後緊緻可口的小甜點後便起身一起離開了富江樓。

  在富江樓外，姚貝貝和幾位自己的閨中密友一一道別，她看見那柳沐煙眼神還流轉在姚畫龍身上，姚畫龍發現後則以微笑回應，又惹得柳沐煙一陣臉紅。

  而那位犯了花痴的姑娘在姚貝貝三人離開之後被身邊的蜜友拍了一下，她的表情是悵然若失的模樣。

  「啊，北魚公子。」

  花痴姑娘雙手捧心，眼神迷離的看著前方的虛無，仿佛張北魚正站在那裡，微笑著注視著她一般。

  最後她被自己的貼身侍女尋到，扶著上了回家的馬車。

  回到了姚府的姚貝貝是被貼身侍女小綠慢慢扶回房間的，這位城主家的千金方才敬了張北魚一杯酒，居然就喝醉了。

  而回了府的姚百川姚城主剛一到家就皺著眉頭聽著下人匯報小姐的情況，聽完之後呵呵一笑輕輕搖頭：「貝貝開心就好。」

  而後又聽說自己大哥姚青峰的兒子姚畫龍前來拜訪那眉頭瞬間舒展開了：「說起來我這位侄子我還是第一次見，也就是聽說過這孩子出生就身負異象漫天祥瑞，想來修行天賦極佳。這麼多年都沒去大哥家看過，如今還要一個孩子來聯絡感情，唉，真是慚愧。快去把畫龍叫來吧。」

  家僕尋到了姚畫龍，過了一會姚畫龍就過來了。

  一進門姚畫龍便行禮道：「姚叔叔，侄子姚畫龍給您請安。」

  「哈哈，不必多禮，畫龍啊，快過來坐，讓叔叔好好看看你，你可是我們北冥有名的年輕俊才啊。」姚百川哈哈笑道，接著端起茶喝了一口微微潤了潤喉，顯得十分愜意。

  姚畫龍坐下後姚百川放下了手中茶盞說道：「畫龍果然一表人才，世人誠不欺我也。你父親身體可還好？我記憶里的青峰大哥一直是個操心模樣。」

  「勞叔叔掛念，家父身體十分康健，只是常常掛念您和貝貝。」

  「唉，這確實是我疏忽了，也不曾發現一晃都和你父親這麼多年沒有見過了。」

  「倒是叔叔身體如何，方才還在門外時畫龍便聽見您的咳嗽聲了。」姚畫龍沒有接姚百川的話接著往下說，而是轉而問到姚百川的身體情況。

  姚百川下意識地舉起手捂了捂嘴「倒還是你這孩子有心，我近來確實時常咳嗽，不過我也沒有在意，咳幾天自己就會好。」

  「畫龍看您不像是染了風寒，咳嗽的原因該是叔叔您日夜操勞城中事務所致，早些年家父也曾有過這般情況，倒是母親給家父喝了一種茶咳嗽才慢慢消失了，畫龍倒是記得那茶中所需。」姚畫龍說道，手剛拿起來，一旁機靈的傭人便迅速拿了紙筆過來。

  姚畫龍照著記憶寫下了方子然後交代道：「叔叔您每日早晚各喝上一杯，再就是平時叔叔您該多休息一些才是啊。」

  「唉，你這孩子有心啦。」姚百川點點頭，但是滿城事務那麼多，想要休息哪有那麼容易。

  而後叔侄倆又聊了一會兒家常，姚畫龍便起身說道：「畫龍便不多打擾叔叔了，叔叔您早些歇息吧。」

  然後他便轉身離開。

  姚百川在座上緩緩撫須，眼神深邃。

  姚畫龍剛走到庭院就看到了還未回房休息的張北魚，張北魚正背對著他看著庭院裡的一片池塘，池水幽靜，碧漾清影。於是姚畫龍走近了問道：「北魚兄，這個時間了怎麼還不睡？」

  可是張北魚卻沒有出聲依舊一動不動的，姚畫龍覺得奇怪就探身想去看張北魚在做什麼，卻發現張北魚雙目閉合，一動不動的站立，天地的氣流卻在有規律的圍繞著他流動。

  姚畫龍意識到張北魚此時似乎正處在一個十分奇妙的狀態之中。

  姚畫龍沒有見過這般情況，不知如何應對，但張北魚的狀態在他看起來還不錯，不像是走火入魔的模樣，於是就默不出聲的站在張北魚身側為他護起法來。

  天上雲霧漸消，皓月愈發皎潔。

  不知過去了多久，姚畫龍只覺得夜色漸深，風吹來也有些涼意，蟋蟀、鳴蟾此起彼伏的聲音在此時這般深夜顯得格外的響亮。

  姚畫龍把視線看向張北魚，就在這時，環境驟然寂靜，天氣為之一寒，姚畫龍瞬間覺得自己如臨寒冬，身墜寒潭，渾身被寒意籠罩，前一刻還毫無動作的張北魚突然雙手握拳，拳心中星星點點似火星般的東西閃爍了幾下然後迅速升騰起來，這是張北魚進入地靈狀態的標誌。

  只見張北魚身前的池塘原本平靜的水面突然掀起波瀾、震盪不已，那輪倒映在水中央的皓月就竟然飄浮而起離水而出懸浮在張北魚的身前，水中月居然由虛轉實了！皎白之月與那天上之月一般無二，浩瀚光輝點綴寒意，似有星輝呼應，這是何等奇觀！

  姚畫龍馬上去看弄出這般動靜的張北魚，卻發現他居然依舊雙目緊閉，但眸子裡的光芒卻穿過眼皮透射出來，渾身的氣勢也在不斷積蓄，一身古怪的拳意流轉不息，奔流積蓄，氣勢力量悄然到達了一個巔峰。

  然後，渾身氣勢渾然一變的張北魚做了兩個動作。

  抬手。

  出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