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大膽闖

  「也許說現在師傅的樣子才是他本來的樣子？」姚畫龍走在路上想著，在他現在看來最早那個無論何時總是一派仙人氣度的李劍川只是個偽裝罷了。

  而如今的李劍川衣著隨意甚至頗為邋遢，喜好喝酒，而且一喝就停不下來，自號酒中仙，總說自己『千杯醉不倒』。這一路修行走回來，李劍川那隻神奇的酒葫蘆里的酒都快被喝完了。

  姚畫龍在一位家僕的帶領下走到了一座不太起眼的酒樓前，據這位家僕所說如今他師傅李劍川就在這座酒樓里喝酒。

  李劍川已經不是第一次來此，酒樓里的掌柜、小二都知道這位看起來頗為邋遢實則不可貌相的男人是姚家姚畫龍的師傅，因此對他極為恭敬。

  酒櫃那有一位小二正拎著李劍川的酒葫蘆往裡面不停地灌酒，卻發現怎麼也裝不滿，而李劍川這邊桌上就擺了一罈子酒，他此時拿了只小杯子在細細品味，就著下酒菜吃的倒是津津有味。

  姚畫龍見自己師傅沒有喝的爛醉不由的吐了一口氣，哪有什么喝不醉的人啊，只有不承認喝醉的人。

  他微笑著緩步走到師傅對面端正坐好，看到師傅他便覺得心情會變得輕鬆，他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而後問道：「師傅，這次我們何時出發？」

  只見李劍川緩緩喝了一口酒，然後低頭凝視著自己的酒杯眼神發愣久久沒有說話。

  姚畫龍暗自翻了個白眼，好嘛，看這樣子這次師傅沒有大碗喝酒卻依舊是喝醉了。

  姚畫龍放下手中茶杯，走到師傅旁邊要扶他回去休息，怎料李劍川卻掙扎著不然姚畫龍扶，嘴裡嘟囔著：「畫龍啊，為師我沒醉，嗝~不用扶我」。

  姚畫龍笑著背上師傅，與掌柜眼神交流一番之後背著自己的師傅回去了。

  等師傅李劍川酒醒之後已經是第二天了，李劍川迷迷糊糊的洗漱、吃完早餐之後，走出房間發現姚畫龍早已經在門外等著了。

  姚畫龍如常請安之後，和師傅李劍川並肩往街市走去。

  李劍川穿著依舊十分隨意，只不過如今換了一身寬大潔淨的白色袍子，終於流露了些仙人氣度。而姚畫龍除了從不離身的誅仙之外，衣著倒是挺多變的，此時他就身著一身白色有黃色花紋點綴的衣裳，腰懸玉佩，這般風度翩翩玉樹臨風模樣的姚畫龍才像是個大家族的二公子。

  師徒倆有一個共同的愛好就是都喜歡吃零嘴，不挑味，就是嘴不能停，師傅李劍川最喜好糖炒栗子，徒弟姚畫龍則好一口糖葫蘆，不為別的，就貪那一口酸酸甜甜。

  師徒倆隨意尋了一家茶肆兩人停下腳步落座，姚畫龍叫了壺茶後重新問起何時出發。

  思考過後，李劍川嗯了一聲說道：「再過三年就該是你去參加天下大考的時候了，你小子練劍可真是十年如一日，自己可有做過什麼打算？」

  姚畫龍臉上馬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李劍川說的十年如一日可不是在誇他，而是說姚畫龍劍招上的修煉練了十年水平還是和十年前一樣，毫無寸進。

  「師傅，弟子其它方面的修行畢竟還不差的，想來通過一個大考沒什麼問題。」

  李劍川磕了一枚栗子說道：「虧得你小子有一身劍意堪稱天下無雙，用來應對一般的二流高手想來不成問題，否則就憑你那柴夫般的劈砍劍法參加考核怕是會敗的很慘。」

  李劍川瞅了一眼面不改色的姚畫龍頓了頓又說道：「當年收你為徒是想讓你加入天劍門將來繼承掌門之位的，如今為師卻是打消了這個念頭。你自己想過要去何門派沒有。」

  姚畫龍想起了劍氣山脈遇見的師叔李玄風和張北魚，眼神堅定的說道：「徒兒想去南唐的上界武當。」

  李劍川又丟了一枚剝好的栗子到口中，吧唧吃完之後慢慢說道：「南唐重文輕武，和我北冥正好相反，你這個安逸性子，上界武當倒是也適合你去，不過以你的天賦，面臨的誘惑只怕很多，屆時不要忘了你的根就好。為師也沒什麼好寄託給你的，但我等修士的鄉土之情你將來卻不可以丟了。」

  「弟子時刻謹記在心。」姚畫龍鄭重地說道。

  「那便大膽去闖吧，年紀輕輕，沒什麼好怕的。闖了什麼大禍也別擔心，為師還在呢。」

  ——

  又在葫蘆谷待了兩天的姚畫龍在這天聽聞蕭信意識已經清醒，心中想起了母親的囑託，便動了前去探望了一番的念頭。

  姚畫龍到了蕭信所住的院子，一進院子就看見了蕭信一臉虛弱的坐在亭子裡，正看著自己的焦尾琴黯然神傷。

  緩步走到蕭信跟前，姚畫龍默不作聲就這般安靜地看著他。

  此時的蕭信顯然再次陷入了回憶無法自拔，完全沒有發現姚畫龍的到來。

  等了一會兒的姚畫龍發覺這位蕭兄完全沒有要回到現實的徵兆，頓時覺得這樣下去可不太好，若是不管一會兒這位蕭兄又該走火入魔了。

  於是姚畫龍輕聲的喚了兩聲蕭信。

  「蕭兄？蕭兄？」

  蕭信毫無反應。

  也許是聲音太小了，姚畫龍這般想到。

  於是他抬高聲音又叫了兩聲蕭信。

  「蕭兄，蕭兄。」

  蕭信還是沒有反應，他現在眼神里光芒流轉，神色複雜，眉頭緊鎖，顯然又回憶到了痛苦之處。

  不好！姚畫龍見蕭信這般表情心中一驚，當即果斷出手將蕭信擊暈，蕭信頓時白眼一翻渾身一軟趴倒到了桌上。

  姚畫龍見蕭信神色放鬆下來，不由拍拍手誇讚自己出手果斷。

  然後姚畫龍先是悄悄地拿走了蕭信的焦尾琴將它放回了蕭信身後的房間中，因為很顯然這位蕭兄方才是睹物思人這才陷入回憶無法自拔。

  姚畫龍坐在蕭信的旁邊靜靜的等他醒來，他這次自己出手並不重，這位蕭兄有修為在身，應該一會兒就能醒過來。

  不出半晌，蕭信捂著被姚畫龍擊打的地方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隨後睜開了眼睛，裡面充滿了迷茫，顯然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隨後才看到了面前正看著他的姚畫龍。

  他虛弱地問道：「閣下是何人？」

  姚畫龍起身微笑道：「在下葫蘆谷姚畫龍，聽聞蕭兄大病初癒特來探望。」說完衝著蕭信行了一禮。

  聽見來人是姚家的姚畫龍的蕭信強撐著站起身給姚畫龍回了一禮道：「畫龍兄弟有心了。」

  姚畫龍見蕭信馬上都要站不穩了急忙上前扶著他重新坐好：「蕭兄如今身體虛弱何必計較那麼多虛禮，你我兩家世代交好不必如此啊。」

  「啊，是啊，是啊。世代交好.」蕭信一邊喘氣一邊說道，然後眼神開始亂掃，似乎在尋找什麼。

  蕭信突然想起姚畫龍還在，不好意思地問道：「畫龍兄弟，你來時是否有看到一張焦尾琴，那是在下十分重要之物。」

  蕭信剛從神傷之中醒來，思緒亂飛，倒是還知道尋找焦尾琴，可見確實是對他特別重要的東西。

  「蕭兄，先前在下來此便見到你抱著那張焦尾琴陷入沉思，若是一直如此，蕭兄你的病怕是無人能救，所以在下自作主張將他放回了蕭兄的房間。依我之見蕭兄如今需要的卻是休息。」姚畫龍言語誠懇，蕭信剛想起身去尋琴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唉，卻是讓畫龍兄弟看笑話了。」蕭信哀嘆道。

  「蕭兄當年何等瀟灑之人，何以變成今天這般模樣？」姚畫龍明知故問，卻是希望蕭信多說一些不至於憋在心裡。

  只見蕭信再次面露痛苦之色，眉頭緊鎖，姚畫龍頓時做好了再次出手的準備。

  見蕭信眉頭慢慢放鬆，姚畫龍放下了自己舉起的右手。

  「這張焦尾琴卻是在下青梅竹馬贈予在下的最後一物，汝贈吾琴，吾贈汝瑟，琴瑟和鳴……為何不告而別啊，倩妹……」

  這次蕭信卻是沒有再次陷入回憶之中，一滴滴眼淚不斷從他的臉頰滑落。

  嗯？不告而別？先前不是說是被人撬牆角嗎，難道傳錯了？姚畫龍心裡嘀咕道。

  只見姚畫龍一手拍在蕭信肩頭說道：「蕭兄，你在此暗自神傷可不會知道真相是什麼，你現在需要的是養好病去尋到你那個倩妹，問她，聽她親口說個明白啊，既然是不告而別，想來是你的倩妹有苦衷啊。」

  蕭信聽完姚畫龍的話後瞪大了眼睛，雙手重重拍在姚畫龍的肩頭激動地搖晃著姚畫龍說道：「苦衷！對對，畫龍兄弟你說的對，倩妹她一定是有苦衷才會不告而別的，畫龍兄弟我該怎麼辦，我要怎麼樣才能養好病？」

  「這簡單。你需要休息。」姚畫龍無視了蕭信捏著自己肩膀的手淡淡說道，他的眼睛已經瞄準了蕭信的脖子。

  「嗯，休息？」蕭信面露疑惑之色，下一秒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姚畫龍拍拍雙手將再次被擊暈的蕭信抱回了他的房間，並在他的房間點上了安神香。

  「這樣該能讓你好好睡上一覺了。」姚畫龍看著正在沉睡的蕭信，對著負責治療蕭信的醫者吩咐了一番就悄然離開了。

  「希望下次再見的時候蕭兄已經和你的倩妹重逢了吧。」姚畫龍掩上房門悄然離開，轉身往自己的住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