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2章 掃蕩鐵山穹隆地

  鐵山的密道出口，在一個叫做雙子瀑布的地方。

  這瀑布就在塔山『罩著』的那片山區中、海岸之路必然要跨越的那條河流的上游某處。

  一塊巨石，將河流分開，使之形成並聯的、落差四十多米的瀑布，因而得名。

  不過這名字是安科威亞人起的，而密道的最先發掘者，也是安科威亞人。

  作為山國居民，安科威亞人確實在挖洞探礦方面有著極為高深的技藝，無論是科技手段，還是超凡手段，皆如此。

  凱恩覺得他們簡直就是人類中的矮人，不僅精通，還對山脈有著其他人類所不能企及的深厚感情。

  很可惜，這種感情、以及技術，後來基本都遺失了。原因是安科威亞人的王、以及上層貴族們，在建立了輝煌的文明後，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長生不死上。

  這個課題可就真的有點難。

  最終，輸紅眼的安科威亞人，長生不成，便開始琢磨不死。

  這個世界的亡靈不死，就是這般而很是昌盛的發展了一段時間的。畢竟以一國之力，搞什麼項目動靜都不會太小。

  安科威亞人追求的東西，跟後來普通世俗之人所追求的不太一樣。因此，鐵山穹隆，在安科威亞人眼中，就是個以地底植物為主的資源庫，而在亞坤人，乃至鐵蛇幫的人眼中，則是礦產地。

  雙子瀑布這邊的出口由於是通往安科威亞古城的，因而被廢棄。

  不過實際上它也能通往暴君要塞。

  安科威亞群山中的道路網，其實比外界人想像的要通達的多。

  只不過這些網道，很多都涉及地下部分，這就使得非當地人很難自如的利用。

  而等到安科威亞國成為歷史，這些道路的地下部分缺人修繕和維護，漸漸也就水淹坍塌的不能用了。

  倒也沒什麼好可惜的。

  在凱恩眼中，古安科威亞於文明而言，本就是個不合時宜的存在。像是宏偉的陵寢，華麗的墓碑，而這群山，就是墳塋本身。

  從密道進入後不久，凱恩便遭遇了魔法機關。

  布置機關的人很聰明，入口沒有刻意遮掩，而是故意營造出荒廢已久的假象，而埋設魔法機關之處，也硬是營造出一副有些簡陋陷阱，但依然遭到破壞的格局。

  如此一來，若是不知就裡的，即便是資深冒險者，也極易誤判。

  可惜，即便用了心思設計，機關本身也檔次不差，但對凱恩來說，還是太簡陋了。

  洞察之眼，完全可以看穿這個區域的結構，比X光看人體還通透。凱恩接二連三的巧妙穿過機關陷阱，走完了這段超過兩百米的曲折通道。

  眼前豁然開朗。

  一處巨大的穹隆，頂高70米以上，占地接近百萬平方米，也就是說，四條邊都接近千米，比量這穹隆所在的大山，可以理解為山腹近乎是空的。

  人工開鑿可犯不著這般搞。

  只能說大自然的神奇，有時候比書本影視中的描述更誇張，更不合邏輯。

  同時，也正是類似這樣的奇景，構建了超凡世界的景觀，不是無魔世界的景致所能比的。

  鐵蛇幫在這裡興建了設施，就像山中的營寨般，依照地勢修築，錯落有致，規模宏大。

  並且，鐵山可遠不止這一個穹隆。

  事實上，這僅僅是三個大穹隆中最小的那個，如果走的不是後路，而是正路，那麼這是最後面的、鐵蛇幫高層扎堆，同時有著大量見不得人的秘密的那個。

  當然，於凱恩而言，所謂的見不得人，月不過是將地獄的惡行搬到人間。

  不可能更多了。

  畢竟人本身的承受，是有其極限的。再多也沒什麼意義了。

  施虐也好，施惡也好，最怕的是沒反應。

  如果抽九鞭和抽一鞭的效果是一樣的，烙鐵和皮鞭的效果是一樣的，那麼抽九鞭和上烙鐵就是費力不討好。

  進入穹隆後，凱恩很快就遇到了敵人。

  這些人的共有特徵，就是身上都插著虛晶。

  具體既講究虛晶的數量和大小，更講究虛晶的質地和排列方式。

  那些努力向凱普世界的獸神將外在靠攏的，便是它們中的強者。

  它們往往有著魁偉的身材，虛晶在它們身上，體現出了藝術效果，對稱、稜角猙獰，光亮閃耀，宛如魔法寶石。

  而那些插的亂糟糟的、大小不一，晶石本身也缺乏光亮度的，往往一副被榨乾了的乾瘦模樣，也沒有靈活迅速之類的優勢。

  當然，這些殘次品，也仍舊是戰職者，比普通人要強大許多。

  只是在凱恩面前，除非有著大的層級的差別。比如掌握了法則之力，沒掌握法則之力，否則沒有什麼不同，都是一招死。

  凱恩這次在執行的時候，稍微賣力了一些，動作快，又以法則之力干擾而來聲音的傳播，於是發現他的人，俱都死的悄無聲息。

  無聲的行刑一直持續到凱恩見到斯內克·德萊厄斯。

  儘管是第一次見，但凱恩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斯內克，主因不是哈布斯描述過斯內克的長相，還有一張號稱神似的畫圖配合，而是因為斯內克的虛晶，插的著實是叼。

  光是脖頸上，就宛如戴了犬牙項圈般，密密的插了一圈，頭上更是插出了惡魔角的效果，而且還是三對，一對彎曲，一對直立，還有一對是牛角般橫生。

  而在手臂上，則插出了成排骨刺的效果，肩頭更是以晶簇為肩鎧，華麗的一塌糊塗。

  「斯內克？」

  「是我。」

  「我以為你連自我意志都喪失了。」

  「我可沒那麼遜。你是害的我損失慘重的那個人吧？」

  「是我。」

  「你看起來確實挺強的。不過這毫無意義，在虛靈的力量面前，人類註定一敗塗地。」

  凱恩微笑道：「問題在於，虛靈完全不給人活路啊，能最終像你這樣的，有幾個？」

  「那倒是，虛靈們的報復心確實很重。而從某種程度將，人類是咎由自取，他們當年站在的不義的一方。」

  「看來，你對虛靈的過往比較了解。」

  「是的，虛靈曾是將世界從垂死之神殘暴的統治下解放了的遠處神靈和守序神靈的堅定追隨者。然而他們和他們的神，都遭到了可恥的背叛。」

  「實際上，無非是先合力弒父，然後兄弟鬩牆的戲碼。都不是什麼好鳥，成王敗寇而已。」

  「好吧，就說說成王敗寇，如今成的是虛靈，你的打算給虛靈做繁殖的牲畜，還是跟我打一架？如果我是你，就會選擇前者，跟我打架的人中，大部分都會在後來哭著跪求速死。」

  「聽起來很帶感的樣子，那麼就這麼定了，打倒你跪求速死。」

  斯內克撇嘴：「如你這般說大話的，我以前也遇到幾個。」

  凱恩回嘴：「但我敢保證，他們都沒我能打。」

  斯內克懶得再鬥嘴，直接抄起碩大的單手狼牙錘，然後另一手頂著晶石塔盾，對凱恩發起一次衝鋒。

  他的一衝之力，快能跟1500馬力的M1A2主戰坦克全速行駛時的衝撞力相媲美了，考慮到斯內克自身的體格和噸位，做到這一點，已經非常給力。

  然而，這對凱恩而言意義不大，衝撞的動能在領域之力的扭曲作用下，化作非常好看的一波能量漣漪，自衝撞點呈水平擴散，而這個點，僅僅是凱恩的一根手指頭。

  毫無疑問，凱恩故意在羞辱斯內克。

  「對於那些致力於做人王的初代開拓者，我大多數時候，是懷著基本的敬意的。」

  凱恩又用彈腦瓜崩的方式，彈開了斯內克的奮力砸擊，繼續道：

  「但對你這樣的。很抱歉，一個一開始就以給他族做狗而沾沾自得，並且奉勸同族其他人做羊的王，有什麼值得尊敬的？」

  「嗷！」斯內克發了狠，瘋狂的盾擊、錘打。

  他的每一次打擊，都抵得上150MM火炮的直射威力，衝擊波一次次蕩漾開來，毀壞著範圍內的一切。

  但在領域面前，這些遠遠不夠。

  從某種角度講，斯內克就像在隔著一個世界輸出，試圖打到另一個世界的人。只不過這兩個世界就像是刻意被電影的剪輯手段融合到了一塊兒，而有了那種密切關聯的效果。

  疏離而又密切，就是這種矛盾的奇異感覺。

  斯內克沒辦法打破這種格局，於是他更換了打法。

  他先是借著衝鋒技能，跟凱恩拉開距離，隨即高舉大棒，大聲吼喝。伴隨著他的奇怪發音，棒上的那些虛晶釘刺閃閃發亮，特殊的能量波動蕩漾開來，十幾頭畸變體，破開地面，爬站而起。

  凱恩有種想要捂臉的衝動，他一早就發現了這房間中，鋪滿了葬土。

  所謂葬土，就是大量屍骨泥灰化所形成的土。

  死靈系的法師非常喜歡這種突然，大名鼎鼎的德古拉伯爵所鍾愛的『故鄉的泥土』也是自葬土進化而來。

  因此凱恩之前心裡就在想：「這傢伙，該不會是覺得虛靈是不死系的一個分支，於是從古安科威亞人那裡搞得些相關知識，從而玩虛靈不死系吧？」

  結果，還真是。

  「真是無趣！」凱恩都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評論這傢伙了。

  說他文盲吧，挺有想法的，還有自己的研究團隊，開創性還挺強，甚至成果也不差。

  拿到虛靈的力量後，他自己嘗試走虛靈+不死，團隊則虛靈+科技，這樣，高階、泛用都顧及到位了。而取得的實際成果，對於這個世界的任何王國，都會造成極具震撼性的打擊。

  說他智慧吧，其一系列的嘗試，完全就是拿著無知當個性。

  又透著股中二叛逆期、為了特立獨行而不靠成法經驗、堅持不走尋常路的倔強。

  哪怕不計算取得成果背後的昂貴代價，這種自以為是的開創，實際上是重複驗證前人已失敗的路的做法，真的過於傲慢了，也不曉得是哪裡的自信。

  「或許是在監獄裡時閒著沒事，看了幾本書，就覺得自己這個民科博士，比科班畢業、皓首窮經搞科研的人更高大上了？」

  凱恩暗自吐槽，動作可不慢，只是一揮手，再輕輕一握拳，畸變怪物便全部開始由內而外劇烈燃燒，就仿佛電影中在陽光下暴曬的吸血鬼般。

  邪能並不是特別懼怕太陽風，這也是虛晶需要7號聖光應對的一大緣由。

  但不死系……

  只能說，斯內克精心打造的這些、外在跟那個被他親手種下病毒的淋血者很相似的畸變傀儡，有著巨大的致命短板。

  這短板正宗的虛靈一系並沒有，完全是斯內克自以為是的結果。

  那麼現在，便是自食惡果。

  「不、不，這不可能，怎麼會這樣？你到底是什麼東西，你對我的造物做了什麼？」斯內克失態了，顯然，這些心愛的玩具，才是他的驕傲所在。

  正因為如此，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這些造物是有著重大缺陷而不堪一擊的事實。

  「我現在都後悔給你留了如此多的表現時間。至少我自己想出來的那個鐵蛇幫惡棍頭子，還有點令人激賞的人格魅力。」

  凱恩說著對著斯內克遙遙一彈，一點光星瞬間抵達，隨即斯內克便如同潑了汽油的乾柴遇到了明火，瞬間就熊熊燃燒。

  果然如凱恩所預料的那樣，斯內克將不死技術，也用在了自己身上。所以他像畸變傀儡一樣，有著致命的短板。

  凱恩甚至認為他自打從監獄暴動成功，跑到四山來落腳後，就再也沒有走出過鐵山，否則他哪怕只是曬曬太陽，也會察覺普通的日光對於加持了不死系法術的他是如此的傷害巨大，進而懸崖勒馬，或及時想辦法補救，而不是像現在這般，短板致命的像個笑話。

  斯內克在火焰中跳舞，凱恩就離開了，走時順百給這特殊地廳的地面來了一發『陽光普照』，讓那些仍在地下潛伏，而未被激活的畸形傀儡全部燃燒，於是很快，這個地廳成了一個大型的火坑，滾滾的熱浪四下席捲，令整個穹隆的陰寒都輕了許多。

  凱恩則貼地快速浮游，在穹隆中迅速穿梭，並清理沿途。

  這個穹隆中，除了幾個籠子裡關著些人類，基本上都是被插了虛晶的怪物，這讓凱恩的清理工作省事了許多。

  清理之後，依照慣例開通空間門，放善後隊進場，然後將內部唯二通連其他區域的道路之一封堵，他選擇剩下的那條路，進入下一個區域。

  凱恩這時的唯一興趣點，就剩挖出鐵蛇幫的研究團隊了。

  也就是將虛晶量產子彈、炮彈的那伙人。

  剛才那個穹隆沒找到，他希望可以在接下來的穹隆中找到。

  新抵達的這個穹隆，是鐵山三穹隆中最為巨大的。

  而巨大的原因，是它更像是兩個穹隆的半融合，整體呈葫蘆狀，一大一小，由於連接部分自然而然且廣闊的讓人很難感覺出來這是結合部，因此算作一個穹隆也可。

  這個穹隆，頂高不比向前的那個，而地形則更為複雜。

  之前那個穹隆的地形，像是高低起伏錯落的某山頭，而眼前這個則更像是溝谷群，有大量的天然石橋，以及到處可見的水溝，高地、窪地、坡地、小瀑布，再加上大量的人工造物，整體顯得亂糟糟的，就像是山谷中的貧民窟。

  凱恩掃視了一遍後，就覺得在這樣的環境下，若是還按照他先前那般直白的方式清理，耗時費力還不出成績。

  於是他決定取巧來完成工作。

  長達二十多秒的施法之後，凱恩向空中拋出了一顆臉盆那麼大的光球。

  這光球上到穹頂後，便破裂，並在穹頂的石壁上擴散開來。

  這不是在製造日光水晶。

  但具體的效果有一定的相似之處。

  整個洞頂都變白。

  穹隆中的人們不可避免的被驚動，還有人向空中射擊。

  但這毫無意義。

  洞頂繼續變白，個人的感覺，就像將山頂打通了，形成了井道，以至於天光泄漏了下來，照亮了整個穹隆。

  不過這光可比日光水晶的光亮的多，並且不斷在強化。

  很快就達成了光煞的效果，就像一屋小屋子裡，頂上布滿了高亮白熾燈，然後全部打開，被說是仰頭看，只是正常看前方，都亮的人睜不開眼。

  眩暈之光。

  正常人想在這種光芒下活動都很費力，更別說長期待在山洞中的人，他們甚至必須捂著眼睛，才不至於眩暈到嘔吐。

  甚至很快的，這光照射下的那種濃郁的陽光味道，都讓他們感到格外的不適。

  有了這樣的群體Debuff，凱恩覺得干起活兒來會方便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