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9章 祭鬼求存峽谷鎮

  凱恩向棺槨直接揮拳，速度自然是極快，從發動到命中，只花了0.2秒，並且這是一記重擊。

  怪異的反應也不慢，棺槨縫隙中流淌的『稀瀝青』不受重力影響的橫流匯聚成團，在凱恩命中棺槨之前，擋住了這一擊。

  不過，卻也因此吃了虧，那團『稀瀝青』眨眼之間就被凝凍，隨即『乒！』的一聲炸成齏粉。

  凱恩在那個瞬間聽到一聲銳利的尖叫。是精神力波動形成的可接收信號，而非正常的發音器官。

  吃了虧的怪異反應倒是不慢，部分本體被凝凍的瞬間、棺槨就帶起幻影位移了。

  凱恩也是老江湖，並不會因為占些便宜就終止進攻，就在齏粉四射的時候，他施展了至尊巫師系的法門。

  該系術法，有些戰法師的特徵，瞬間完成，且能在戰鬥中使用，念頭一動，抬手就有。

  但卻是易學難精，而光凱恩，可以說是大成者。

  隨著凱恩雙手推門般的向前一推、向外一擴。

  『嗡！』齏粉化作了大量的光球，並像是彈力球般開始在穹隆中碰撞彈飛。

  這彈飛的速度自然是遠比不上凱恩和怪異的移動速度，但勝在數量眾多。

  對凱恩而言，光球仿佛只是虛幻之物，機械分身穿梭其間，卻不影響其飛行軌跡。其發出的炫目之光，也無法影響視物。

  怪異就完全是另一種感觀。炫亮且流轉的一團團光，飄忽游弋，偏偏並非純粹的亮，而有適當的暗襯托，也正因為有暗，才有一次次驟暗乍亮的眩暈效果，可以說將光影和諧玩到了一定的高度。

  更麻煩的是，一旦碰到這些光球，光球就會爆。

  這光爆並非尋常爆炸那般能量沖向四面八方，而是集中於一點，就像凹透鏡的凝光效果一般。

  這含有法則之力的凝聚之光，對怪異而言雖然也不過是相當於拿點燃的香頭在人的皮膚上燙一下，可傷害就是傷害，它會干擾到怪異。

  凱恩所求的，也就是這個。有著這一點干擾，本就比怪異強力的他一次次搶占上風，拳腳狂風驟雨般猛烈持續。

  怪異本來在爆退時就開始變形，一如山下領時的艾麗卡般頗具賽博坦變形特色。

  但凱恩的追打，硬是讓這變形淪為一種致命的錯誤選擇，一直在挨打，且顯得極度漫長，仿佛用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終於變形完成了，卻已經不復該有的光鮮，而是破爛貨一個，身上好多部分，都簌簌的落著白色的冰屑粉塵，連其整體形象都變得難以辨認，不倫不類。

  「懂得學習，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可沒那麼容易！」

  凱恩一通追打之後突然停頓，卻不是為了說這句裝比話，而是開大。

  好不容易獲得些喘息機會的怪異也察覺了，但在它做出反應之前，漫天的光球就不再無序亂彈，而是飛蛾撲火般，從四面八方向著怪異矢射聚集，速度也比之前快的多的多。

  宛如被萬根針灸同時刺體，怪異在那個瞬間本能的抖震了一下。

  這個動作使得躲避凱恩終結技的可能徹底喪失。

  凱恩的機械分身以長號之姿，自喇叭形狀的噴口中轟出高亮的白光，怪異便在這光芒中，像是塊被鼓風機狠吹的燃燒木炭般，紅紅火火化作灰渣消散了。

  『嗚……嗷……嗯呃……』

  某種意義不明的聲音響起，宏大而又呢喃，切實而又虛幻，並且迅速遠去，讓人聯想到某種魔物像流雲般狼狽退散。

  「嗯，一塊乳膠皮……」凱恩如此形容他的感受。

  自然是從法則角度看的。

  這天地間，就仿佛蒙了一塊抻開的乳膠皮，當然，實際上它不是平面的而是立體的。

  而當某一處乳膠皮有了個針孔破洞，由於存在張力，破洞就會瞬間擴散、甚至撕裂，從而露出一片遠大於針孔的區域來。

  之前艾麗卡搞定的山下領，現在他搞定的穹隆，都是如此。

  而且，也正因為法則是緊密相連的，或者說是由一法而自我複製萬千鋪遍這個世界的，所以可以視作聯網狀態。

  某一處的戰鬥，全網皆知，並且具備學習進化的能力。就像不久前的棺槨賽博坦變，艾麗卡遇到的同類怪異，就沒這本事。

  「這法則就仿佛潮濕的環境，負面精神能量則是有機物，怪異就是以之為食的黴菌。」

  凱恩思忖著，手一揮一握，穹隆中除了日光水晶之外的萬千光芒便聚集於他手中，然後向下一貫。

  轟隆！

  腳下的巨石，就像燈泡般被點亮了。

  這岩石蠻大的，超過兩百立方，水面上的不過是一角，當它成了燈盞後，水下的風光就基本盡顯了。有橫向狹長的**，余處皆是岩石，泥土早被水沖刷走了，沒有多少。

  而這大石很可能是從穹隆頂部墜落的，於水底的岩盤並非一體。

  有了這日光水晶，以及光心岩，這裡就算被封鎮了，怪異想要滋生，除非是其他區域的怪異殺過來將封鎮破壞了。但他很懷疑怪異是否有那個意識。

  凱恩搞出這樣的一個封鎮，不是為了外間生活的人類，而是為了地河下游的種種。

  同時也等於是方便他自己。

  因為這光心岩就好比麥飯石，流水經過它，為它提供了黑暗養分，也因去黑暗化和夾雜了光之力而成為可用於標記之物。

  這也算是一種詛咒，光之詛咒。

  它勢必會因為光之力被中和掉而消散，但源源不絕的情況下，還是能一定程度的擴大版圖的。

  過段時間，他會來檢查一番，若是有必要，在下游的某處，再安排些中繼的光心岩也就是了。

  從穹隆中出來，就真有點無事可做了。

  略一思忖之後，凱恩決定在附近踩踩點兒，他跟本尊一樣，只要去過的地方，就能獲得自成體系的相對坐標，不管那裡以後發生什麼變化，他都能移形換影過去。

  半徑百二公里，紅土大平原。

  再向外百里，東面是丘陵地帶，南邊是鹽鹼曠野，西面仍舊是紅土平原，北面也是。

  再向外百里，東和南、西無變化，北是半石化的枯木森林，驚悚氛圍濃郁，看著就不祥，繼續望北，視線的盡頭已經能看到縱橫東西的千公里以上的山脈，就是凱恩最初沿山脈向西飛的那個。

  「垃圾地方！」

  全部的死氣沉沉，被陰霾和烏雲籠罩，物種稀少且一派凋零模樣。凱恩當初當吃瓜眾看艾麗卡遊歷這裡時，以為是恰逢秋末冬初時節，但親游之後，確定此間已經很長時間就是這個鳥樣，季節等於消失了。

  看看時間已經不早，他沒了繼續『跑大圈』的興致，返回峽谷鎮。然後託管下線。

  其實之前也有過幾次託管，但都時間不長，十幾分鐘、半小時，這回就是連續四個小時，跟四女互動，沒玩遊戲，而是去植物園逛了逛，心情果然爽朗了很多。不似小千世界，雖然空闊，卻越待越壓抑。

  再上線已經是二更天，也就是晚上21點多。

  峽谷鎮仍舊有不少燈光，凱恩簡單關注了一下，大多是在工作，編織、紡織之流。

  22點30分左右，燈就全滅了。

  但從超凡角度，仍舊是能看到光的。每家每戶都有，就在房門的側面，像是門牌號般掛著。

  那是一枚枚石質的浮雕牌，牙牌般掌心大小，發亮的就是這些浮雕的眼睛，紅黃藍綠，各種顏色。

  由於是微光，哪怕在這漆黑如墨的環境下，也顯得模糊卻又不乏存在性，影綽綽的為這夜晚的峽谷鎮平添幾許詭異。

  再過一小個多時，接近午夜了，有東西出現了，從天上來的。

  像是一團團黑色的棉絮，有百來多斤的豬身那麼大，而較為特別的地方在於，這些棉絮包裹著一張張色彩斑斕的面具。

  如果褪去色彩，只看線條勾勒的形態，那麼就會發現，這些面具的模樣，跟家家戶戶門口掛著的石牌上的浮雕，相似度極高。

  這些從天而降的面具怪異，像是遊魂般在崖壁上飄蕩，又像是辛勤的蜜蜂採集花蜜般，選擇合適的石牌吸取其光。

  每當吸取時，面具就會從棉絮中浮到表面，然後隔著幾厘米『啜吸』一口，石牌中上的光就滅了。隨後便會去下一處。

  就這樣的，全部的石牌都採集一遍後，它們便成群結隊的向著雲層飛去。

  凱恩還注意到，農田那邊，也是有著類似的採集者的，對象是那些每百米就有一根的圖騰柱。

  「可憐的人類，可悲的神靈。活成了這個鬼樣子！」

  神鬼隔一線，這峽谷鎮的人，用圖騰收集散溢的情緒能量，然後祭鬼，從而獲得庇護。

  也許庇護都算不上，而是怪異們的魂力田產。

  凱恩沒有貿然行動，既沒有上天去看看是不是有神國在高天的雲端。也沒有驅魔衛道，建立光芒區域，為這裡的人們帶來正向的庇護。

  他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在沒把握解決根本問題之前，貿然出手，未必是好事。

  可以說，這裡獨特人脆弱的生態，就是依託這個祭鬼體系而有了現在的面貌的，驟然改變，必然會出各種問題。

  就算他不計代價，為所有人來一次徹徹底底的驅邪，並以大規模催眠之法完成一次觀念重建，心底深處的陰影也不會被真箇驅散，甚至很快就會作亂，若是壓的狠了，爆發會更狠。

  真正的扭轉，需要他們自己努力，包括產業結構等等，都矯正過來。這樣的文明，才能保住進化的能力，才勉強有未來可言。

  有著這樣的認知，凱恩不久之後便下線了。

  他個人覺得後夜應該是沒什麼有趣的怪異登場了，讓阿爾法控制機械分身，盯著也就是了，他自己該幹嘛幹嘛。

  這點，他跟本尊不同，他沒有形成那種做起事來連軸轉的習慣，他從來都是有歇有晌的，而不是因為身邊有四個妹子，就懈怠了。

  轉眼就是發現並進入小千世界的第三天。

  這天他剛上線不久，艾麗卡那邊發過來個有趣的消息，山下鎮竟然出現了人類訪客！

  凱恩覺得有點意思。他昨天不是飛就是移形換影，都有種滿目荒寂無人煙的感覺，竟然有人走陸路，游躥到山下鎮，很詭異啊！

  峽谷鎮與山下鎮的直線距離上了千，超出了移形換影的上限距離，需要門才能迅速跨越。

  光凱恩並不習慣HP門托斯的傳送方式，而是直接開啟光芒之門，以任何發光的彼端為坐標。

  所以他出現在山下鎮的城堡後廳的壁爐前，這個壁爐中恆定了永恆光焰的法術，並且為城堡帶來了一個永遠有家的溫暖感的正面BUFF，是針對心靈的。真想烤火，還得到壁爐附近才行。

  等他見到訪客時，這些人已經完成了覲見的那套客套儀式，正在享受艾麗卡的款待。

  或許是因為梅、艾莎和吉娜的加入，山下鎮很快就被四個女人完成了開心農場。

  而且是需要加個括號，註明是花園式的那種。

  昨天，她們差不多用了一整個白天的時間，對城堡、鎮子內外，以及附近的土地進行妝點。

  於是城堡被藤蔓妝點了，小廣場被草坪妝點了，道路被有著照明果實的行道樹妝點了，鎮的圍牆被開滿小碎花的荊棘妝點了。

  城堡後面的花園成了大玻璃房子的溫室，鎮上的各處也見縫插針的布置了草坪和綠樹。鎮外西面放棄開闊的視野，多了一片林地，東面河畔不但種了田還催生到即將成熟，就連蔬菜大棚都有了，甚至還玩了水培。

  唯一遺憾的大約就是沒有活人供她們擺弄了，然後今天就來了人。

  此時此刻，那些訪客雖然一邊對美食讚不絕口，一邊大聲歌頌領主的仁慈和好客，但在凱恩看來，四女明顯有投食餵寵物的嫌疑。

  跟艾麗卡她們聊過之後，凱恩對這些人的情況算是有了些了解。

  原來，他們並不是以正常的方式跋涉至此，而是以一種『放逐式逃難』的方式過來的。

  再說的具體點，就是使用任意門式的傳送，從而杜絕被鎖定最終。

  好吧，聽起來有點叼，細一想真悲催，且不說萬一傳送到海里、沙漠裡怎麼辦，就是正常點的地方，考慮到千里無人煙的實際情況，這種逃難方式也絕對是九死一生。

  而讓凱恩開心的是，這些人來自一個真正的國度，有城鎮農莊，並且三位數以上的那種。

  這讓凱恩有了『原來不是荒蕪的幾近滅絕，而是運氣略差，以偏荒遺蹟開局』的認知。

  最棒的是，這些逃難者是有一個施法者作為門鑰匙的，這個老頭子雖然實力很一般，但較之普通人強大的多的精神力，是能夠勾勒出完整的地形地貌概念，並由此粗略的建立空間坐標的。

  那麼不管那裡距離此地有多遠，凱恩都能夠開門過去，並且也不是多費勁。

  「更有效的互動和情報獲取，這很好。」他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