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1章 野村買車奔大城

  夜幕降臨不久，凱恩來到了『篝火47』。

  這是一個地名，可以理解為有著這個世界、這個時代特色的聚落名稱。

  聚落比自然村的規模更小，通常也就十幾到幾十戶人家。

  第47號篝火營地，便只有不到三十戶人家，由兩個家族，和一些組織結構更散的流浪者組成。

  來到篝火47後，凱恩第一時間造訪的，就是垃圾點。

  生活垃圾，以及被清理堆積的建築垃圾，被堆在一塊兒，形成一個宛如無頂蓋倉庫的簡易的、但牆體牢固的垃圾場。

  並不是因為篝火47的人勤勞有幹勁，而是這個地區的沙暴很犀利，不想過的太埋汰、又或發生被狂風捲起的垃圾致傷致死的慘劇，就得活的講究點，哪怕這個世界的人類文明，已經很有廢土文明的頹廢風範。

  微光掃過，物質分解，凱恩從分子層面解構還原成原料，然後再進行重組。

  只是一小會兒時間，凱恩就多了一件高仿生外衣。這外衣讓他像《大塊頭有大智慧》中的主角般，從身體單薄的文質青年，變身為肌肉虬結的昂藏大漢。

  凱恩這麼做，原因主要有三。

  1，入鄉隨俗，這件高仿生外衣，表面有著形形色色偽造的結合線，使其軀殼整體看起來就像是由模塊組合成的。

  2，提供保護，高階強化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階段性強化與適應的重複。因此在初期，還是比較脆弱的。

  3，節省開支，維持法則體系的運轉，是需要消耗神秘要素的，並且有最低消耗。

  出力調整到十萬分之一，以及製造這類外物，都可以視作節流向的操作，比以超凡之力或法則之力達成防護目的節能許多。至於開源，目前還沒有頭緒。

  又過了大約一刻鐘，穿著『清涼』的凱恩就走進了篝火47的酒吧。

  每個這樣的營地，都會有酒吧，就像會有篝火廣場一般，這是一種風俗，一種傳統，也表達著一種信念，與人方便，便是善待自己的信念。

  不過柯恩跟他的孫女，就是從這裡離開的。

  除了因為篝火營地初建者的信念，已經隨著歲月流逝漸漸變得荒腔走板外，也有柯恩爺孫自身的不識趣。

  已經山窮水盡到生存保障都無以為繼，卻仍舊守著老教條，執意保持自身軀體的完整性，不肯賣器官。

  這從某種角度講，簡直就是對這個義體大行其道的世界的嘲諷，打了所有使用義體的人的臉。

  如此『高潔』，如此與他人格格不入，又沒有多少價值，自然不受人們的待見。

  尤其是在這種內部運轉極為勉強的聚落，除了嬰幼兒，哪怕是小孩子都不會吃閒飯，養不起。

  凱恩表示自己不是來吃閒飯的，而是送錢的，或者說，要狠狠的消費一把。

  「流年不利，我終於明白了，錢是王八蛋，花完再去賺！」大咧咧闖進酒吧，搞的酒吧里本來其樂融融的氛圍為之一滯的凱恩，將電子卡拍在破舊但擦拭的油光發亮的木質吧檯上如是說。

  酒保上下掃看了幾眼凱恩，又看了看其左上臂的骷髏銜刀紋身，頗有幾分寵辱不驚風範的從容拿起電子卡，展示了一秒鐘，然後當著眾人的面，插入了專用設備，並且顯示裝置還是側著，能讓凱恩及他旁邊的酒客看到的。

  這是一種比較簡單的防詐騙手段。

  拿一張廢卡，然後扯什麼『我卡里怎麼會沒錢』的鬼話，這類伎倆一年總要上演那麼幾回。

  『滴！』一聲響後，餘額顯示出來了，9.7萬，有零有整的。

  酒保略感意外，另一隻摸在櫃檯下槍上的手收了回來。

  別看凱恩兩手空空，可這樣的大塊頭，本身就很能藏禍，什麼內置臂槍、螳螂刀，能玩的花樣多了去了。

  酒保就是沒想到凱恩是在電子卡上動手腳。

  由於舊時代的網際網路中儘是有自我意識的病毒、和被反叛AI控制的陷阱程序，人類已經將之劃為數字廢土。

  再加上戰爭等原因導致的文明衰退，現在的情況有些像是地球網際網路方興未艾的那個時代，網絡終端的普及性還不錯，但終究是方興未艾，像篝火47這樣的營地並沒有這類終端，消費使用的是加密的電子積分卡。

  積分卡的加密手段自然是經過了病毒和反叛AI的聯合考驗的，就連同級別的頂流公司，也沒有能力破解彼此的積分卡加密體系，普通人自然更是不行。

  但遇到了凱恩，就只能自認倒霉了。

  「你不會打算都買酒吧？」酒保半開玩笑的問。

  「我能請酒吧里的人喝一輪酒麼？」

  「抱歉，在我們這裡，只有真正的朋友，才能玩相互請酒，你暫時還不算。」酒保絲毫不介意表達著封閉排外的態度。儘管距離這個聚落不足百米外，就是一條荒草叢生、但還能用的州級公路。

  「那麼我需要輛車，需要兩套合身的衣服，需要一把槍，以及在這裡住個三五天，你能安排嗎？」

  酒保點頭「那你算找對人了。」

  凱恩心說：「我當然知道找對人了，柯恩的記憶中寫的明明白白，酒吧就是篝火營地的接待站，酒保就是接待員，隨意跟其他人接洽，要麼犯忌，要麼就會惹上麻煩，包括被坑了沒處說理。」

  就這樣，凱恩在篝火47住下了。

  這裡實際上還是挺歡迎他這種既能狠狠消費一筆，又不會東問西逛、要麼在睡覺、要麼在泡在酒吧里的外來者的。

  不會東問西逛，除了可以保證這裡的人私生活不被打擾，更重要的是防止被刺探情報。

  沙匪常玩的伎倆，就是個派一名看起來很像凱子的人跑來消費一下，搞清楚營地的人力、防衛等情況，然後借著沙暴來個裡應外合，狠狠的洗劫一把。

  但反過來，像篝火營地這樣的聚落，又做不到完全自給自足，因此，警惕的跟外界交流，就成了必須。

  至於凱恩，他走正常途徑進來的，那個放他進來的守衛，還因此撈了點小外快，並獲得了營地其他人的讚揚呢。

  畢竟私改車和槍，都算是很有賺頭的買賣。尤其是車，戰爭前的那些近乎淪為廢鐵的車，硬是能被改成外形堪比《瘋狂的麥克斯》中暴走族廢土戰車外形，性能再更勝數籌的車，可見這些構成聚落的流浪者家族的傳統手藝是多麼的強。

  凱恩最終買到的就是這樣一輛他們改出來的跑貨的車。

  悍馬魔改，由於並沒有加裝車載武器，也沒有液氮加速之類的裝置，舒適性也不行，這才以7萬積分成交。

  至於強，凱恩選擇了結構復古，但足夠可靠的柯爾特蟒蛇超級版。

  當然，這個世界沒有柯爾特這個品牌，但左輪手槍這種經典結構卻是有的。所謂的超級版，就是口徑15MM的超大號手槍。

  每次射擊，都有種使用代號雷電的Thunder.50手槍的既視感。

  在使用義肢，幾乎不怎麼需要考慮後坐力的這個時代，無疑是合用且拉風的。

  尤其是跟凱恩現在的大塊頭很搭，有種當年州長與沙漠鷹相互襯托而揚名的風采。

  車和槍之外，就沒啥好說的了，凱恩落腳這裡，無非是讓自己更接地氣一些，並且有個勉強說的過去的來頭。

  他那左上臂的骷髏銜刀紋身，代表著一個活躍在這片土地上的巨型的流浪者家族，黑死會，名字相當中二，加入和退出條件卻非常寬鬆，當然能獲得的入伙福利也非常有限，其成員也良莠不齊。

  有車有槍有家族，這就能在道上混了。

  就在凱恩準備離開篝火47時，酒保介紹了他一單生意。

  「跑貨去城裡，油水不差，但需要賭運氣，要不要干？」

  「什麼地方需要賭運氣？安檢？」

  「對，如果海關不滿足於賄賂，就會有麻煩。」

  「意思是放這單生意的是個混大洋城的新家族？」

  「沒錯，後台硬的生意，可不會從篝火營地找跑貨人，怎麼樣？有沒有興趣。」

  「當然，我正打算去大洋城，看看能不能出人頭地。」……

  於是就在這天下午，凱恩見到了他的任務搭檔，來自葬愛家族的艾麗卡。

  凱恩覺得，這個世界的底層人類，大約已經放棄了知識改變命運這條路了。否則不至於一個兩個起名都這麼尬。

  不過這個艾麗卡樣貌、氣質、穿扮，到是不辣眼，甚至比較對他的胃口。

  樣貌在這個世界很容易搞定，氣質就比較難了，像黑死會、葬愛家族之類的流浪者組織，能不那麼殺馬特風，小太妹氣質，他就已經滿足了，現在這個居然挺有那麼點婉約的女人味兒，不管是真的還是裝的，至少瞅著不難受、不出戲，這就很可以了。

  簡單寒暄之後，便是裝貨出發。

  凱恩能感覺的出來，艾麗卡對他不來電，也不曉得是不喜歡他這一款，還是出任務時的工作作風如此，又或葬愛家族成員一如其家族名，個個都有著狗血故事，並對異性不屑一顧。

  凱恩琢磨著，這樣其實也挺好。

  他已經很久沒有用下半身思考過問題了。完全沒那個必要。

  在這樣的一個基礎下，他對女性的容忍，不會高於男性太多，真要遇到個時事兒媽，又或藤蔓屬性的，他覺得自己會被煩到。

  沿途挺順利的，頂頭遇到幾輛車，也都規規矩矩，一副與世無爭的模樣。

  眼瞅著距離大洋城的海關不遠了，正當凱恩自得其樂的思忖著要不要扮演郭達森在{非常人販}中的酷冷司機做派時，一直都保持著單肘頂車窗拳托腮姿勢的艾麗卡突然發聲：

  「你擅長交涉麼？」

  「很一般。」凱恩心裡又補了句：「我很擅長居高臨下讓別人服從式的對話。」

  「那你擅長打槍麼？」

  「瞧這文化素養……」凱恩心中吐槽了句『射擊』都不會說，點頭道：「相當準。」

  艾麗卡沒再吱聲。

  很快，海關到了，看起來很有武裝收費站的風采，不但車道附近有荷槍實彈的武裝人員，還有兩足兵器。

  這些兩足兵器，擁有著坦克炮塔式的武器平台，正面沒有火炮，側面一邊是箱式火箭彈發射槽，另一邊是小型軌道炮，頂上架著轉管機炮。

  凱恩還注意到，附近就有收放無人機的磁懸浮塔巢。

  這樣的武裝，對付個武裝車輛，的確是綽綽有餘。

  至於非海關的邊界線，則是由巨大的雷射圍欄構成。想想也不難理解，連微型反物質動力爐都有，主流能源，起碼也是比可控核聚變更高一個檔次的冷聚變。確實用的起這種防護牆。

  『將你的交通工具，行駛到檢查區。』

  凱恩注意到。海關的合成語音，並沒有使用敬語，口吻也是偏冷的那種。

  顯然，這是大政府下市民，連表面溫情的樣子工程都懶得搞，以免被統御者有什麼不切實際的幻想。

  『留在交通工具內，安檢即將開始。』

  車停到光投影指示的區域內，合成語音便來了這麼一句。

  然後兩側金屬牆體上的設備，便在軌道中上下運動，進行掃描。

  片刻之後，合成語音再次響起『檢查區內的交通工具所有者，需要接受進一步問詢。』

  好吧，這一點都不意外，接下來才是關鍵，海關這邊是拿了上供就完事，還是連貢帶貨一起吃。

  艾麗卡下車去交涉，幾分鐘後，冷著臉出來了，並要求開車。

  意思很明顯，艾麗卡不看好這次交涉，接下來恐怕需要應對黑吃黑了。

  「收了貢，還要找我們的麻煩，是貨品成色過好，還是看我們好欺負？」凱恩挪屁股到副駕駛位後，笑著問。

  『砰！』艾麗卡大力關門，然後答：「應該都有一點。」

  「那麼你怎麼想？」

  「你什麼意思？」艾麗卡反問。

  這時地牆已經降入地表之下，艾麗卡掛擋轟油，車很猛的躥而來出去。

  凱恩道：「我的車雖然不是什麼好貨，連個液氮加速都無，但我卻格外的中意。如果有人拿我的車當靶子玩，我是不會答應的。而若是你肯加錢，那麼，那個貪心的安檢員，也可以死。」

  艾麗卡瞟了凱恩一眼：「你行嗎？」

  凱恩露齒一笑，沒說什麼。

  艾麗卡扭頭認真盯了凱恩兩秒，便繼續開車，幾秒鐘後，她做出了決定。「那麼就讓他們知道，我們葬愛家族並不好惹！」

  凱恩呵呵一笑，心道：「其實是我不好惹，非常的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