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7章 軍管的雷文德斯

  凱恩希望破壞神孽，吞界，能被真神花費大代價對子式的對掉。

  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類似破壞神孽、吞界這樣的存在，具有法則唯一性。

  大道法則也是屬聖鬥士的，同樣的招式再用就會無效化，畢竟法則體系並不是擺設。

  真要那麼容易鑽空子，凱恩也就不必藏頭露尾的，總是擔心被命運鎖定了。

  凱恩能一再創造這類神性傀儡，並不等於這種事容易做到。

  甚至可以說，哪怕是於神而言，凱恩的手段都是不可思議級別的。只不過沒有襯托、沒有比較，不是很凸顯罷了。

  吞界或破壞神孽都具有唯一性，同時也有著各自的短板。

  這不光是凱恩願意留下後門，以免最後連他都Hold不住，還因為越是完美，投入越大，成功率越低。

  經濟帳不得不算啊。

  打仗就是打經濟，若是神性傀儡能換出對方巨大的支出，那他就不介意重複操作，換個花樣再讓新的邪神登場。

  舊支神庭，以阿撒托斯為根源，衍化上中下諸神，個個特色十足，他雖然並沒有收集全所有舊日支配者的信息，但換著花樣整些不全版的，還是能夠做到的。

  並且，也只有不完全版的才合適，真要是仿真度高，就有可能養虎為患，甚至會吸引真正的舊支神魂投射，那就真箇大條了。

  可惜，直到現在，真神也沒表現出對神性傀儡動手的跡象，也不曉得是沉的穩，還是沒辦法。

  讓吞界那邊再給些壓力？

  老實說，他現在正在薅能量旗杆的羊毛，並不太希望真神收手。

  那就再等等看？

  於是凱恩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雷文德斯。

  就他個人的興趣愛好而言，雷文德斯的環境及氛圍是他喜歡的。

  森林、峭壁，迷霧、古堡，濃郁的哥特風，黑暗而神秘。

  凱恩最初的時候，只是覺得這種風格很有范兒，很帶感，能夠滿足生活在承平環境下的普通人的那份對神秘未知的探究心理，即成本極為低廉的冒險欲。

  後來喜歡這種環境氛圍，很大程度上是受了黑暗之力侵蝕的影響。這種喜歡甚至漸漸取代了他對故土的依戀。

  正常人從異地回到家鄉，最大的感覺，就是放鬆、適應、得勁，因為足夠熟稔，從而本能的產生較高的掌控感，所以能放鬆。因為早就習慣了，因此覺得很適應，很得勁。

  凱恩現在對於黑暗環境和氛圍，就是類似這種感覺。

  至於他仍舊念念不忘的故土，其實已經脫離了真實的範疇。就像很多中老年人對初戀的回憶一般，是升華了的、美化了的臆想，是真正的相見不如懷念。

  凱恩其實也明白這些，但有些事太精明不好，他就假裝糊塗，假裝還是那個心繫故土的異界遊子，而實際上他已經開始懼怕回鄉，怕美夢被敲碎。怕夢碎後心無所依，變成連根都沒有的漂泊者。

  扯遠了。

  凱恩喜歡雷文德斯的環境氛圍，這導致了兩點不同尋常。

  第一，他將雷文德斯當一部影片的華彩段來看待，希望在這裡能上演令他大呼過癮的戲碼。

  第二，如果有可能，他不想看到毀天滅地的破滅之戰在雷文德斯上演。而是有種保護歷史文物的珍視情緒在裡邊。

  這就決定了，他在這裡採取的戰略戰術，都比較的克制和收斂。

  信息補丁包被送抵，十四名探索者在獲取後，開始蛻變。

  這種蛻變看起來更像是基因鎖開啟，力量解封。是在邪神細胞的基礎上，由內而外，所有器官依次加入變化的過程。

  實際上，用點石成金來描述更恰當。

  真正金貴的，信息補丁包。在獲取之前，探索者雖然是邪神細胞，卻是簡單強效型的，甚至可以說，沒有任何待挖掘的潛力。

  可融入新的信息後，就化腐朽為神奇，外在看起來，反倒不及原來鋒芒畢露了，甚至硬實力都暫時有所下降。

  因為構建體系，生成潛力之種，都對超凡力量有著不小的消耗，甚至需要神秘要素來穩定構架，在這種需求下，對身體的壓榨就成了一種必然。

  完成蛻變，或者說晉升，探索者成了邪武，全名是邪神的聖武士。比瑪卓克薩斯那邊由一個個邪能戰艦邪神統帥的邪兵，明顯高一個層級。

  它們有著傳奇+的實力，上限是聖域，不過這時還不能完全發揮出傳奇+的實力，需要進補。

  就物種而言，它們是奧扎奇變形怪，本體跟章魚怪相似，可以變形成任何被其完整吞噬過的物種，形體方面有限制，不能差太多。

  比如說它們現在跟人的體重相若，變形吹肥城一頭普通的牛就是極限，虎鯨什麼的就肯定做不到。

  邪武兩兩一組，分組行事，並且在蛻變前，就基本完成了對雷文德斯的探索。

  不過由於當時凱恩急著要情報，它們的行動有些野蠻粗暴，已經被察覺，甚至正在被追捕。

  而隨著進階，追捕的威脅立刻就變得微不足道了。

  傳奇+，光是憑藉格位和相應的對超凡力量的理解，和起碼登對的專業水平，就足以應付這種場面，甚至反過來利用。

  某追捕者突然發出一聲驚呼。

  「怎麼了？」附近有人警惕的問。

  「沒什麼大事，險些掉樹洞裡。」驚呼之人回答之際，其實已經基本處於死亡，昂著頭，出氣多，進氣少，渾身抽搐，而邪武半個身體都已經擠進了他的身體中，並且用一根觸鬚刺入他的聲帶中，藉助他的發聲體系，報了平安。看起來驚悚而詭異。

  可惜拉網搜捕，彼此有距離，又是密林，其他人沒能看見這一幕。

  類似的情況在好幾個地方發生著，有那警惕的，會詢問口令。

  然而邪物是有搜魂能力的，矇混過關並不難。

  搜捕註定無果，邪武都成為變化成了搜捕者的一員。

  在雷文德斯，主體種族是溫爾西。

  據說溫爾西時候德納修斯大帝按照自己的樣子創造的生物。

  凱恩對此持懷疑態度。

  雖然他現在還沒有拿到德納修斯的相關數據，而只是通過邪物獲得了溫爾西的，但他仍舊更願意相信，德納修斯是在溫爾西的基礎上，獲得維度之力的鐘情，而被選中成為了『合道者』。

  這種合道者，逼格、實力自然遠不及仙道體系那種一步步修煉上去，像成為大道代言人，最終合道的合道者，但基本實力有，尤其是在雷文德斯這一畝三分地上，稱其一聲界主，還是當得起的。

  而關於溫爾西的起源，凱恩認為跟納斯雷茲姆有所關聯。

  簡單的說，就是納斯雷茲姆死後，靈魂在暗影界走完程序，轉化為溫爾西，而隨著大地獄體系的衍化完成，溫爾西便成為了雷文德斯的原始居民。

  當德納修斯與大道相合，明了了自身的使命，以其為領袖，以溫爾西為具體工作執行者，以其他造物為輔助的體系就建立起來了。

  據說，那些仲裁官判決為罪孽的靈魂，會被送到這裡贖罪，完成贖罪後被送到其他國度永世效力，又或通過轉化儀式成為一名溫爾西。

  對於這個體制的存在性，凱恩是信的。只不過，具體是被不打任何折扣的落到了實處，還是被徹底扭曲，就不好說了。

  凱恩傾向於後者。贖罪體系，已經名存實亡，雷文德斯恐怕從很早以前，就以『罪犯無人權』為由，度抵達這裡的亡魂進行極端剝削了。哪有什麼完成贖罪，直到靈能徹底榨乾，靈魂徹底磨滅，否則懲罰就會一直持續。

  從這個角度講，這裡的確是地獄。

  而地獄也有地獄的好處，凱恩就對邪武下達了命令，在雷文德斯，不需要有任何憐憫，以完成任務為最優先。

  任務說起來也不是特別複雜，抹殺所有正在協助真神一系，對雷文德斯進行黑暗轉化的存在便可以了。

  德納修斯對雷文德斯的掌控力較高，貴族階層豢養的戰力，風格殘暴，但很賣力。因為業績直接跟靈能的獲得掛鉤。

  就連最普通的溫爾西民眾，也因統治者們頒布的各種獎懲制度，而十分熱衷於配合完成政令。

  迅速展開的大搜捕，便是在這種背景下出現的，而丟失了目標，沒有應付差事，而是迅速有組織的回防，加強城鎮防衛，同樣是在這種背景下發生的事。

  給凱恩的感覺，雷文德斯就組織性和紀律性而言，更貼近於完全軍管化的社會，全民皆兵，所有人都有可能成為告密者。

  凱恩不知道的是，千年前的雷文德斯，可不是這樣的，那時候雷文德斯的社會更像是後帝王時代的歐洲社會。

  是心能枯竭，漸漸改變了社會格局，獲得心能成為最高訴求，為此任何成規都能被打破。而在心能長期枯竭的背景下，掌控心能資源的德納修斯大帝，很自然的就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權柄，和所有智慧生物的臣服。

  如今的社會風氣，就是在這樣的心能供應模式下，被一點點塑造而成的。

  而不久前，德納修斯大帝下達了新的政令，稱一場永世盛宴正在等著所有忠誠而又證明了自己能力的子民，一旦被選中，靈能再也不是其需要面對的煩惱，完全可以敞開來享用。

  這不是小道消息，不是口諭許諾，而是嚴肅的政令。它的頒布，自然引發了全民瘋狂。許多人都自行抄寫政令條例，然後努力背熟，從而能清楚的知道做哪些事，能夠最終贏得參加永世盛宴的資格。

  大搜捕，以及城鎮防衛，能搞的有聲有色，也就不奇怪了。

  可惜探索者本就強大，又通過補丁包升格為邪武，指望發動所謂人民群眾汪洋大海般的力量來讓邪武無處遁形，勢必要落空。

  邪武以溫爾西的扮相，混入溫爾西的團隊中，然後再尋找機會展開偵查，很快就有了收穫。

  它們發現了秩序石碑。

  當第一塊秩序石碑通過邪武的視角，呈現在凱恩面前時，凱恩對於雷文德斯的運轉模式便有了豁然開朗的認知。

  如果將雷文德斯看做是一台處理罪魂的設備，那麼它具體有七個分揀處理器，分別應對傲慢、嫉妒、暴怒、懶惰、貪婪、饕餮、以及色慾。

  沒錯，就是七宗罪。

  所有罪魂所犯的罪行，都能從七宗罪中找到。

  而贖罪的過程，就是將相應的情緒能量抽走。

  這種情緒能量，可以看做是心能原料，秩序石碑能將之轉化成可供溫爾西食用的心能，供其使用。

  再往細了說，心能這種超凡力量，於溫爾西們而言，就像是魔力於精靈的意義，它並不能代替食物和水，但它同樣很重要，甚至比食物和水更重要。

  若是長期不能獲得心能的補充，溫爾西就會像精靈枯法者般，變得人不人、鬼不鬼，連智商都退化，若仍舊不能獲得心能補充，最終就會枯朽成石渣殘骸，反之，即便最底層的溫爾西，也有著漫長的壽元，那些住在納斯利亞堡的貴族，更是近乎不朽。

  城堡，是溫爾西對納斯利亞堡的簡稱，絕大多數溫爾西奮鬥的目標，就是成為城堡中的一員。

  原來正常運轉的雷文德斯，是有著可供種植的土地的。然而這些土地，需要靈能滋潤，才能保持肥沃。

  這就是秩序石碑的另外一個作用。當它像煉油廠般從贖罪之魂那裡分揀榨取出情緒能量後，其中的一部分，會分流給大地。

  因此雷文德斯的劃分，是以七座秩序石碑為核心的。每座石碑都分管著一片轄區，並未其提供靈能。

  然而，隨著亡魂大河直墜噬淵，奧利波斯的仲裁官不再分配亡魂到各界，雷文德斯的秩序石碑也就失去了用武之地。

  而由於長期不運轉，雷文德斯的土地也不可避免的走向貧瘠。

  原本雷文德斯是有森林區的，松柏密林，針葉林、闊葉林比鄰或交融，構成黑森林風格的大片林區。

  可現在，城堡之外，全部都是靈魂廢土。原本的林木，現在都是半石化的灰色枯木，大地上也沒有了活著的植被，而像是被火山灰覆蓋了一層。山也都是禿的，灰撲撲的裸岩，姿態嶙峋，很有卡拉贊所在的逆風小徑風範。

  農田因為需要靈能滋養而成了奢侈品，就像小小菜園或花圃般，每家每戶都竭力種一點。而那些成片的，都屬於貴族。

  這麼點田，就算是有超凡力量替代花費，也不夠一家人吃的。然而只要有點糧食，再加上心能，溫爾西就死不了。

  死不了，也活不起，總之活的很痛苦，個個如乾屍，黑洞洞的眼眶，眼眸放著淺橙色的光，像是躍動的鬼火。

  凱恩認為，這些被德納修斯拿住了命脈的生物，早就淪為寡廉鮮恥的奴僕。

  溫爾西已經不再是一個文明種群，而是一個卑劣的長生者，和祂豢養的一群行屍走肉。

  秩序石碑早就停止運轉了，可它們代表著雷文德斯的法則體系，同時也是這個維度的基石。

  而現在，真神爪牙，便圍繞著這個這些石碑在進行儀式。

  所以看起來是整個雷文德斯的大地都在被侵蝕，實則是這七個各自統轄一域的核心再被腐化。

  這就很好辦了，邪武正好是十四名，兩個一組，共計七組，凱恩讓它們將所有秩序石碑的準確位置都找出來，然後再採取行動。

  在這個過程中，更多的情報通過邪武被凱恩掌握。

  原來，對應每一個石碑，都有一位半神級別的管理者，溫爾西稱之為收割者，意為收割相應的情緒能量。

  原本各掌權柄的收割者，如今也都被德納修斯的親信取代。而這些收割者是跟秩序石碑捆綁的，其關係之密切，就如同暗影界六神與各自的維度的關係。

  「需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幹掉七位半神。光靠邪武力有不逮啊……」凱恩琢磨著，打哪張牌協助邪武比較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