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9章 薩萊茵之狂想曲

  對於薩萊茵，凱恩知曉的情報並不多。

  薩萊茵在被視作特殊種族前，首先是一個組織，由成為巫妖王之後的艾澤拉斯首席大孝子阿爾薩斯建立。

  薩萊茵的主素材源，是奎爾多雷精靈。

  一部分是阿爾薩斯率軍攻打銀月城期間收集的，還有一部分是阿爾薩斯回軍保衛冰封王座時，跟試圖利用薩格拉斯之眼崩毀冰冠城塞的伊利丹軍互懟時斬獲的。當時以凱爾薩斯為首的奎爾多雷精靈、已經更名為辛多雷，並追隨伊利丹，試圖解決因太陽井毀滅而引發的魔癮問題。

  作為一個組織，薩萊茵在天災軍團扮演了重要角色。

  主要是因為天災軍團本質上，就是一個以不死係為炮灰的暴發戶型的軍事集團，沒什麼底蘊，甚至可以說嚴重的缺乏組織人才、軍事人才。

  而薩萊茵們的前身，光是一條活的夠久，就讓他們在知識、經驗方面，有著遠超一般短壽種的優勢。

  甚至可以說，哪怕專業不對口，其理論乃至實操水平，也要高出其他種族的返回屍很多。

  沒錯，返魂屍，這就是凱恩對薩萊茵們的類別定性。

  從超凡學術角度看，返魂屍屬於不死系，通靈類。

  從特性角度看，則屬於黑暗生物中的鬼靈。

  本源世界有部叫做{起死回生}的電影，就十分巧合的將返魂屍的特性凸顯了出來。

  該電影的大概流程是，一個科研小團隊發明了起死回生的藥劑，在狗身上做實驗，成功。

  於是他們迅速做出決定，重複這種成功，以證明藥劑確實有效，同時採用全程錄像，作為這項發明的證據之一。

  結果樂極生悲，小團隊中的一位女博士，因低級錯誤，中電身亡。

  這位女博士的丈夫，也是小團隊的成員之一，力排眾議，給女博士注射起死回生的藥劑，然後女博士真的就詐屍一般的活轉了。

  不僅活了，就連腦域也獲得了開發，甚至擁有了念力、讀心術之類的超能力。

  但與之相應的代價，就是事無巨細全部被記起，尤其是那些令其感到自責、愧疚、遺憾的事，被無限放大、頻繁重複，折磨她，摧殘她。

  而在外人的視角看，就是女博士越來越頻繁的陷入類似夢遊的狀態，並且還是噩夢。性情也漸變，開始只是暴躁易怒，後來就可以稱之為黑化了。

  這就是返魂屍的基本特徵，往玄了說，就是地獄走一遭，人格黑化成魔鬼。而用魔幻版的科學側說法解釋，則是靈魂遭受負能侵蝕而黑化。

  因為跟黑暗之力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凱恩對此自然是有相當深入的研究的。

  而研究得出的結論，凱恩認為，這裡邊最關鍵的點，在於法則詛咒。

  這法則往具體些說，指的是自然法則、天道法則。

  生死輪迴，這是順，死而復活，則是逆，逆向操作，就要承受法則的詛咒。

  這其中同樣包含一個關鍵點，就是『儀式特徵』。

  在超凡領域，有很多延長壽命的辦法，其中之一，就是模糊生死界限。難以界定其究竟算生還是算死，這種操作的本質，就是通過去『儀式特徵』來避開法則詛咒。

  而大多數的死亡，都是有清晰的『儀式特徵』的，返魂屍，就是在這種背景下扛著法則詛咒活轉，因此它歸為不死系。

  雖然是不死，卻不像殭屍之流低階不死那般渾渾噩噩，也不似高階不死那般，在不死的基礎上重新覺醒靈智。而是受詛咒的靈魂，重新操控軀殼，一如活人。

  返魂屍也是分檔次類別的。最低級的返魂屍其實是廢物+怪物。

  說它是廢物，是因為它雖然有智慧，卻因為法則詛咒，陷入人格紊亂狀態，這種精神不穩定，使之無論是幹什麼都很難勝任。

  怪物就更好理解了，其個人意識因法則詛咒而迅速崩潰，失去理性，且幻象叢生，它自己宛如在地獄中煎熬，它的掙扎反抗，在他人看來，就完全是瘋子的行徑，干出什麼可怕的事都不稀奇。

  而有低級，自然就有高級，甚至可以說，返魂屍是超凡者們用來避開死亡的一個重要流派，巫妖，就是在其基礎上開發出的一個支系。

  看看巫妖的具體玩法，它就視軀殼為工具，甚至很多走巫妖之路的超凡者都不講究軀殼的原裝，而是收集潛力開發度高，又或血脈潛力高的軀殼，作為意識的棲所。

  注意，是意識的棲所，不是靈魂。巫妖的靈魂是封存在魂匣中的，這樣就不用地獄走一遭，或者說，將死亡後靈魂前往冥域的必然之路，由被動而改成主動。

  我主動謀劃一場死亡，主動安排死亡後靈魂前往冥域的必然之旅，然後想辦法加料，不入輪迴，而是躲進魂匣中，然後玩意識投射，從而達成在物質界繼續活動的目的。

  這裡的意識投射，跟思念體、迴響之類的說法有些類似，但又有不同。

  凱恩現在就是玩的這類把戲的高級版，他將自己的主要意識都投射到了目前在魔獸宇宙浪的這個軀殼中，就仿佛人躺進遊戲艙玩VR遊戲，主要意識在虛擬世界裡，但若現實中用針扎一下，是有感覺、有反應的。

  毫無疑問，這是一種高深的玩法，需要用強大的念力，構建穩定的擬魂，來替代靈魂。

  還有一些巫妖，走的是另外一種道路，那就是將魂匣造成有著法則優先權的接收器，然後進行類奪舍操作。

  一旦因各種原因死亡，魂匣會優於天道法則，將靈魂收走，不入冥土，不入輪迴。

  不管是哪一種，都因包括技術和其他客觀條件在內的因素，有高低之分，高的，自然是損失很低，很快又能進行新一輪奪舍操作，低的那就是元氣大傷、又或一縷殘魂，需要養很久才能恢復，甚至永久性傷害，無法再恢復。

  總之，返魂屍這個系列真計較起來，也是頗有些講究說道的。

  就拿魔獸宇宙的巫妖王打造的天災軍團來說。就至少有三類返魂屍的中級以上運用。

  第一類，鼎鼎大名的黑鋒騎士團，死亡騎士。

  巫妖王在這類返魂屍的技術運用中，突出了『限制』特性。

  死亡騎士們的生前記憶基本都被壓制了，但人格還是原本的人格，然後巫妖王洗腦+喚醒，前者是灌輸一套新的認知，讓死亡騎士成為終於天災，終於巫妖王的高階戰力，後者則是有選擇的激活一些與專業能力相關的深刻記憶，乃至肌肉記憶。

  這就是為什麼死亡騎士大都是高階戰士、騎士出身的原因了。

  這種玩法，自然是有很大的隱患的，畢竟深刻的記憶，可不光是專業類的，涉及生活、情感的更多。

  還是那句話，連凱恩這個造物主，都做不到想要的記憶就留下，不想要的就徹底抹去這般的針對靈魂的入微超級操作，巫妖王之流就更是差的遠。

  並且，壓抑遏制會造成積累，爆發只是時間問題。

  巫妖王顯然也明白這一點，於是趁著還受控，就讓黑風騎士團攻打聖光之願禮拜堂。

  這個操作可謂一箭多雕，耗掉即將失控的高階炮灰，給大敵造成重創，完成褻瀆儀式，引出敵方重要人物幹掉，收集更多的聖騎士遺骨以炮製新一批死亡騎士……看看，隨便數數就是若干條。

  天災軍團返魂屍高端操作第二類，天災研究員，侍僧，通靈法師。

  這一類的主要特徵，是信仰。

  侍僧和通靈法師就無需多言了，大多是利慾薰心、自甘墮落。

  就說天災研究員，從它們狂熱的研究態度就不難看出，這些都是極端的信念、信仰，扭曲了是非觀的狂信徒般的存在。

  這一類沒死之前就走上邪路的貨色，通過本就強烈、然後又被多種騷操作強化的執念，來對抗法則詛咒，它們就像靈魂界的廁石一般又臭又硬，法則詛咒加身，都黯然失色。已經是渣，再渣點它們也不在乎。

  天災軍團返魂屍高端操作第三類，就是薩萊茵。

  凱恩認為，這也是天災軍團最有技術逼格的一類返魂屍。甚至可以說，其技術逼格高的都有點超綱。

  巫妖王耐奧祖有這種本事麼？

  納斯雷茲姆有這種本事嗎？

  燃燒軍團三巨頭的薩格拉斯、基爾加丹、阿克蒙德有這種本事？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縱觀燃燒軍團、乃至巫妖王的前世今生，一直處於人才不夠用的尷尬狀態。而打造薩萊茵涉及的返魂屍技術，又是一個能夠極大改善這一窘狀的技術。因此這種矛盾就顯得很違和。

  先說薩格拉斯，祂為了招攬基爾加丹和阿克蒙德，可是沒少玩畫餅的伎倆，也確實兌現了相當一部分諾言。

  而這背後，還不是看上了艾瑞達人有著數萬年積累的魔法文明底蘊？

  艾瑞達人可以說是整個燃燒軍團的核心種族，沒有之一，各個領域的關鍵位置，都是由艾瑞達人把持的。

  再往下，阿克蒙德、基爾加丹，未加盟燃燒軍團時，就已經是艾瑞達的領袖級人物，可在艾澤拉斯卻一再吃癟，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缺乏合格的內應。

  巫妖王在這方面的違和感則達到了巔峰，既然有這麼牛掰的技術，讓克爾蘇加德挖墳唄，艾澤拉斯歷史上比阿爾薩斯強悍的、要多少有多少，就算是要應對納斯雷茲姆的監察，也完全可以一條明線，N條暗線。

  利用薩萊茵返魂屍技術，將各類強者收歸己用，又何至於後來被伊利丹逼迫的只能靠阿爾薩斯的萬里救駕脫困？

  反正凱恩不覺得，放著好好的獨立意識不當，非要跟別人『we are one』有什麼好。且不說其中的風險，就是思維差異，也是橫亘在兩者之間的一道鴻溝，耐奧祖畢竟是一名獸人。

  再往難聽點說，阿爾薩斯再強，也不過是頂著洛丹倫王子頭銜的一名死亡騎士，專業能力能強過莫格萊尼？而就算是他是有氣運在身的死亡騎士NO·1，可死亡騎士半身不過是巫妖王炮製的眾多類型的奴僕之一，愛狗人士，和跟狗合體，這恐怕是兩碼事吧？

  只能說，當時的巫妖王也是沒其他招了，寒冰王座已然裂開，它為了自救，將大量的力量賜予了阿爾薩斯，阿爾薩斯也一路收編，成為了當時天災軍的絕對軍頭，巫妖王如果不趁著還有幾分掌控力跟阿爾薩斯we are one，無需等到阿爾薩斯像莫格萊尼後來那樣幡然醒悟，就得被阿爾薩斯乾死。要知道邪惡團體可沒有什麼君賢臣忠那一套，因失去力量而失去權柄，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那麼再來看薩萊茵的特色，薩萊茵的主要特色，是理性。

  執念強的狂熱份子，基本跟神經病劃等號，這類貨色搞研發，還能靠著激情弄出點讓人眼前一亮的東西，可要是讓他們日常管理團隊，那景象，怕是想都不敢想。

  記憶壓抑份子，則是危險品，沒人能準確的知曉他們是否覺醒了生前記憶，又或覺醒到了什麼程度。

  這樣的一類人，顯然也不是長期執掌權柄的合適人選，讓其單獨成軍，在監控下運轉才是比較恰當的選擇，巫妖王也是這麼做的。

  而薩萊茵，就成了最不壞的選擇。包括合一後的阿爾薩斯，同樣重用薩萊茵，不是天災軍團的高級將領、幕僚，就是近衛隊，比如鮮血女王蘭納瑟爾為首的鮮血議會，就是通往冰冠王座的最後一道攔路虎，可見巫妖王對其的倚重。

  那麼，薩萊茵這般好用，為什麼只有這麼一種以奎爾多雷精靈為基的理性返魂屍？

  凱恩認為，除非，薩萊茵所代表的理性返魂屍技術，根本就不在巫妖王手中。

  凱恩進一步分析。

  他沒有賽萊因活體用來解刨，更沒有全程觀摩，將包括轉化過程，轉化前後的人物性格差異等信息一一收錄，加以對比分析。

  他只是從自己掌握的技術角度，進行全方位的分析。

  關鍵點，是如何繞過法則詛咒，以及如何保證忠誠度。

  具體些講，他認為薩萊茵的炮製過程中，並沒有完全繞過法則詛咒。甚至利用了法則詛咒的部分特性。光是這個思路，就比一般的抵抗思路要高明。

  至於利於法則詛咒的依據，則是目標人物的黑化。

  奎爾多雷精靈雖然傲慢，但三觀大都還算正常，這點從其文明的普世道德觀就能看出一二。

  而巫妖王一系的，則是典型的反人類、反生命。

  從三觀正常到反人類、反生命，薩萊茵們在返魂過程中，顯然是經歷了相當程度的黑化的。

  而薩萊茵表現出來的第一特徵又是『理性』。

  這就意味著，黑化是適度的，超限是會令意識人格淪陷崩潰的，成為瘋子、怪物。

  尺度的把握，就是技術逼格的體現。

  而且，不僅要黑化適度，還要後遺症低。

  畢竟薩萊茵們是長期執掌權柄的，精神不夠穩定，時不時的發病肯定是不行的。

  毫無疑問，也同樣是技術逼格的體現。

  反倒是忠誠控制，在凱恩看來，前兩條技術難點如果能很好的攻克，這一條不算是什麼技術難點。

  因為黑化，本身就代表著一種認知靠攏，巫妖王自己就是反人類、反生命，一般意義上的黑化，就是指無下限、無節操，三觀扭曲等等，於是黑化就勉強等於跟巫妖王成為同一類認知的智慧生物，而物以類聚，狼狽為奸的基礎就這麼有了。

  在這樣的基礎上，進行類似投名狀+契約的控制，忠誠基本也就有了。

  所謂投名狀，這種時候自然是指『識時務者為俊傑』，你都黑成這樣了，早就不被主流社會所容，又幹了爛事，名聲也臭了，不跟我們搭夥，怕是生存都難。

  契約則是指『吃人嘴短，拿人手軟』，造炮製薩萊茵的過程中，設置點類似『三屍腦神丸』之類的禁制，再正常不過，總之受制於人，為之賣命，合情合理。

  當然，邪惡測的陣營從來不存在真正的忠誠，有力量，又拿捏著對方的致命軟肋，那就會獲得效忠。

  所以阿爾薩斯用薩萊茵很放心，他知道只要他有力量，且抓著薩萊茵的把柄，這些是識時務的傢伙，就能履行職責，甚至賣力幹活，並且是在一條船上。

  凱恩甚至認為，薩萊茵們的軀殼，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環，既是受詛咒靈魂的特殊保護殼，同時也是監牢。

  正是這兩種特性共存，才保證了薩萊茵們的穩定。相應的，以血為食，也自然是有些說道的。

  正因為有著這樣細緻的估測型分析，凱恩才給了這套返魂屍技術高分，並且認為，這套技術利用的好，這的是大有作為，許多黑化後名人、英雄，都能收歸帳下。

  人才濟濟之後，將軍官鋪到天災軍團的基層，控制那些絕對聽命的不死，那麼整個天災軍團的戰鬥力，怕是能躥升數個台階，平推艾澤拉斯都不是夢。

  然而現實中卻截然相反，隨著英雄單位、高階指揮官的殞落，天災軍團空有絕對數量優勢，卻變成了供正反刷分的烏合之眾。

  最後的最後，也是伯瓦爾戴上寒冰王冠，利用該法器提供的精神力增幅和專項壓制的特性，讓數十萬天災不死不至於泛濫成災，四處肆虐。

  同理，燃燒軍團也缺乏合格的中低級軍官，由英雄單位替代的高級軍官，很多其實不過是有幾分超凡蠻力的莽夫，像古爾丹那種野路子、但至少有點腦子的指揮官屈指可數，並且隨著這類人物被打倒，燃燒軍團的惡魔們，也成了英雄們的刷分對象，只不過是宇宙級的，顯得更有逼格。

  所以這麼棒的技術有、卻不用，這就很違和，除非不是真的有。

  這級引導出一個很有趣的可能，薩萊茵的真正源頭，另有其人，並且至少在某些技術領域，不比燃燒軍團三巨頭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