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5章 新劇新貌舊舞台

  聖光教派從誕生之初，就顯示出成熟宗教系統的特性，沒有大的錯漏可供利用，反倒是利用很多不信邪的對手的敗北，迅速打響了名號，證明了自己被民眾們預期的還要棒。

  聖光教派的出色，將一干帝國機構都比了下去，尤其又類似性質或相近業務的，明顯門庭清冷，大權旁落，甚至格位都在消散。

  寂靜修女這個組織，受到的衝擊就非常大。

  於公眾而言，本來就過於神秘。雖然聲名顯赫，但卻不怎麼接地氣，而且民眾知曉的，多是陳年舊事。一說起來就悼念感滿滿，仿佛這個組織已經亡了多時，只能被懷念一下。

  結果主要業務還受到明顯的衝擊，真的就是不變不行了，偏偏她們自身內部還積攢了一堆沉屙，越來越乖戾怪僻。

  凱恩這次就不留情面的當面指出這些，最後言道：「好了，你們就當我是在拿救命之恩當資本，才有了這番居高臨下的發泄。我知道，以你們一貫的固執和自命清高，會將我的這個說法當做一種帶有羞辱性質的施捨。但在我看來，這未嘗不是一種跟你們擇清關係的辦法。要知道，被感恩很多時候也是件令人心煩的事，相信這個說法你們也有一定的體會……」

  此時此刻，大部分的寂靜修女感到尷尬。

  因為她們能清晰的感受到凱恩的態度。

  鼎鼎大名的寂靜修女，竟然被嫌棄了！

  凱恩明顯不想跟她們有更多的互動，甚至拯救她們，也多半是因為過不去自己心中的那道『道義』的坎兒。

  凱恩甚至完全對她們的鋤奸計劃沒有興趣，哪怕這個計劃最終令第一秩序的外圍力量產生了不低的人員傷亡和財物損失。

  當然，她們也親眼見證了凱恩是如何從戰場殘骸中吸納物質，製造設備，然後批量消化包括混沌勢力成員屍骸在內的各種廢品，打造出一樽樽至少賣相相當出色的兵器的。

  伯丁頓號上是有施法團隊的，非戰鬥系，現在，這些施法者正在大展身手。

  除了維護凱恩現造的那台設備的運轉，他們還進行著一系列的工程製造。

  他們施法將聖光與白沙結合，製造成堅硬的平台，並在平台上蝕刻大量的符文法陣。

  聖光的能量就像水渠里的水般，在蝕刻的符文法陣凹槽中流動，而法陣中，新造的混合魔像，靜立充能。

  從空中俯瞰，這些精緻的符文法陣，橫成排，豎成列，混合魔像也也因此顯得整齊劃一，井然有序。

  這樣的平台，已經有十幾個了，仍舊在增加中。

  半小時前，這裡還是戰場，但現在，看起來更像是工地。

  第一秩序的強大生產力，名不虛傳，在其領袖手中，效果尤勝三分。

  當然，凱恩還是注意影響的，己方陣亡人員的屍骸，並沒有被廢物利用，而是在米蘭達高效的鑑別分析的基礎上，被迅速的拼湊完整，然後入殮。就算那些連屍骸都找不到的，也多多少少收集了遺物，用以舉行祭奠儀式。

  這自然是做給活人看的，並且很有用。帝國各暴力部門，尤其是防衛軍，這方面做的很不怎麼樣，於是襯托出了第一秩序對麾下將士的尊重。哪怕第一秩序不會大肆報導，也自有口碑通過倖存者廣為流傳。

  借著有第一秩序特色的戰場清理進行中的時間空當，凱恩派遣衛隊成員，對這個區域的比表，進行了一次地毯式的細密探索。

  這是一片大約十三萬平方公里的土地。正好是這片白沙鹹水湖的核心區域，邊界則是光禿岩石聳立的戈壁地形，只有一面濱海，鹹水湖就是因為海洋的潮濕氣候雖季風深入沙漠腹地，又被三面包圍的群山鎖住，從而獲得了充沛的降雨量而形成的。

  而所謂的細密探索，簡單的說就是用腳去丈量，用心去感受。

  因為這裡有著類神域力場，凱恩很自然的考慮到，過去這裡未曾被發現出有什麼異樣，是因為障眼法高明。

  果然，當偵測足夠精細，執行者足夠強力時，一些掩藏的秘密就被暴露出來了。

  遺蹟，但並非是古聖一族風格的，更不是太空死靈的。

  初步鑑定的結果，該遺蹟造物，竟然比格雷迪厄斯星都要古老。

  「是誰？或者說，是什麼鑄就了這遺蹟？星神。」凱恩現在能懷疑的，也就是星神了。

  戰錘40K宇宙，除了祂們，貌似沒有更古老的存在了。

  與此同時，光明神孽和三邪神對剛造成的能量風暴，也從峰值期掉了下來，並且回落勢頭迅速。

  而黑暗天塹受影響，威能同樣連掉兩個檔次。

  凱恩自然是能夠通過投資，延長其高威能存在時間，但如今這種趨勢，才是凱恩想要的，順其自然，撈的可能少些，但問題也少，變數也少，最關鍵是在這種形勢下，他遊刃有餘，隨時可以給那些不服輸或想藉機干點什麼的搞事者提供足量的教訓。

  光明神孽就隱約察覺到了其中暗藏的陷阱，因此表現的很乖巧，任憑黑暗天塹繼續從光坑抽取能量，也沒有硬懟回去，而是苦修內功，加強對光坑的掌控。

  邪神們也沒有動靜。

  於是格雷迪厄斯恆星系，呈現出大戰後死寂般的寧靜。

  第一秩序這次損失不小，就連恆星戴森球，都有高達43%的損傷情況，米蘭達已經給出保守的恢復時間，十一個月。第一秩序需要十一個月，才能恢復到戰前水平。

  凱恩卻下令，可以再慢點，就用兩年時間來進行恢復吧，順便強化一下對現有地盤和資源的掌控力度。

  這麼做的主要原因，自然是為了吸引以邪神為代表的敵對勢力的注意力。

  一邊是震驚級的強悍表現，一邊是大戰後不可避免的虛弱狀態，凱恩認為，兩者迭加，更能勾起敵人的進攻欲望。

  正因為第一秩序強大的令人忌憚，才要趁其虛弱時下手，不給其恢復狀態的機會。

  而凱恩，則決定將最新獲得的那筆財富，大半用在推進蟲卵計劃上。按照米蘭達的估算，這樣一來，已經遍及戰錘40K宇宙各精華地區的蟲巢，能提速6-8個月成型。並且品質從A，提升到A++。

  具體表現為，誕生之初，就會有聖域級的腦蟲坐鎮。

  這份預估報告，凱恩是滿意的。當下便拍板，就這麼幹了。

  財去人安，決定了新入手資源去向後，凱恩反而覺得更輕鬆一些。不是因為叼絲心理福不住財，而是因為花出去的錢才是錢。

  混合魔像軍團已經打造完畢，嚴陣以待，凱恩衛隊成員搖身一變，成為了指揮官，各自指揮數量不等的人形魔像和獸形魔像。

  然後就是分批次進行法陣傳送，目的地是新發現的古老遺蹟，不是一處，而是六處。

  凱恩則在伯丁頓號等消息，隨船法師團，已經很有章法的將臨時製造基地堡壘化，使之成為一處半永久性質的據點。

  凱恩甚至在想，許多年以後，這據點怕也會像這裡的其他遺蹟那般，埋藏在沙里，成為他人眼中的秘密。

  在伯丁頓號上的凱恩，並不閒。第一秩序與混沌勢力之間的新戰事已經打響，不光是格雷迪厄斯星，還包括門星、礦星等多個戰場。

  正像凱恩預料的那樣，四邪神對第一秩序愈發的重視了，正因為重視，才不肯放過這個機會，頂著能量風暴的餘波，撕開物質宇宙的屏障，投放了大量的惡魔軍團，不僅要擴大影響力，還試圖奪得太空宙域的份額。

  對於這樣的情況，第一秩序也不是束手無策，而是給了混沌勢力們一個新的驚喜。

  精準定位，超凡投送，聖光核火球湮滅法陣。

  整個格雷迪厄斯恆星系的空間，都已經被第一秩序反覆探察，取得了異常詳盡的數據。

  在這樣的背景下，只要第一秩序想，就可以通過超凡手段，進行超精準的物品投送。

  在過去的歲月里，第一秩序一直儘可能的將自己打扮成以自然科學為技術後盾的組織勢力。

  儘管世人皆知典型的超凡組織聖光教派，與第一秩序有著密切的聯繫，並且第一秩序的一些技術，也顯得非常玄學。可提起第一秩序，還是不由自主的先想到高科技標籤兒。

  而今次，第一秩序展露了自己真正的面貌，告訴這個世界，什麼叫自然和超自然融為一體。

  精準定位，是自然科學向的，超凡投送，是超自然向的。

  核爆等離子火球，是自然科學向的，激發聖光，並完成湮滅法陣，又是超自然向的。

  第一秩序讓這個宇宙的智慧生命們，見識了毀滅可以多華麗。

  一顆顆小太陽在宇宙深空中出現，然後聯合演變，形成壯觀的發光星雲般的湮滅區。

  這湮滅效果雖然不是特別持久，吸睛程度，卻一點不遜色誕生光明神孽的那個光坑。

  尤其是在恆星已經被戴森球化的背景下，這片宙域就是專屬於它們的舞台。

  混沌勢力從未經歷過這樣的傷亡，重點不在於慘重，而在於迅捷，數以億計的單位，上百萬的高階惡魔，須臾之間，便化作飛灰，被抹的乾乾淨淨，沒有倖存者，沒有誰能復活。

  這次第一秩序給這個宇宙的生命們，展示了一條更為直接簡單的道理——在技術達標的超凡高能區域，哪怕是惡魔這種近乎永生不死的存在，也可以死的很乾淨。

  連所謂殘魂、思念體都沒有。『蹺蹺板』效果仍舊會發生，卻不是惡魔們熟悉的回流，而是符合自然法則的，輕的一方滑向重的一方。

  也就是說，湮滅法陣在殺死惡魔的同時，還挖了它們的根，將它們在亞空間的那部分能量體，徹底抽到湮滅法陣中，從而徹底抹除。

  這術力效果具體牽扯到了因果律等高端法則，本是高級神術，但硬是被凱恩研究透徹，掰開揉碎，完成了降低操作需求的解構重組，使得第一秩序就能施展，而無需他親自動手。

  說白了，他一直以來堅持的思路，到了如今已然基本實現。用科學的方法，解構神級超凡術法，然後以複雜的操作，讓凡人也能施展神祗之威。

  不過，事情從來都是正反兩面的。

  聖光核火湮滅法陣一出，一直以來進行的對抗戰爭，就沒法繼續玩下去了。

  邪神也不傻，祂們已然看明白，第一秩序之前一直都沒有出全力，就是通過對抗戰爭，達成練兵、獲取地方情報等多種消息。

  真要是想早點結束戰爭，就用這個聖光核火湮滅法陣便足夠。混沌勢力根本都不敢大規模進犯，而規模小了，愈發是被第一秩序花式吊打，全面碾壓。

  所以，惡魔雖眾，卻需要慶幸，第一秩序不知什麼原因，從不踏足亞空間半步，亞空間的環境，成為混沌勢力一方天然的保護傘，若非如此，現在恐怕就不是混沌勢力一方攻伐格雷迪厄斯了，而是在思索如何才能不滅亡。

  納垢適時出現，對其他三位邪神說了這樣一番話：

  「亞空間生命以物質宇宙為獵食區的時代，要結束了。在這個宇宙，物質宇宙才是主導，最先誕生的強大生命，就出現在物質宇宙中（指星神），那時，亞空間還是一片荒漠。我們的本質，也不過是物質宇宙生命的倒影，我們的崛起，是利用了物質宇宙強大生命大紛爭之後的空窗期。現在，能代表物質宇宙頂端掠食者的新強者已經出現，不管我們是否願意，這個宇宙都將步入新時代……」

  邪神們的反應，在凱恩的預料之內，也是他希望看到的。

  畢竟作為舞台，格雷迪厄斯從光明神孽誕生的那一刻開始，就等於是換了戲碼。

  並且這次換戲，以是突兀驚艷為特徵的。

  在這樣的背景下，自然不能還指望過去演繹了五六年的戲碼還能博得足夠的眼球。

  有光明神孽這種級別的重量級明星登場，哪怕是第一秩序，也都會成為不起眼的陪襯。

  可光明神孽不是己方的特邀演員，並不會遵從己方的安排去演戲。於是，在利用明星的人氣，完成了第一波吸睛後，第一秩序勢必要拿出新賣點，才能穩住人們的注意力，而不令他們切換頻道。

  湮滅法陣就能達成這個效果。

  雖然這玩意一出，混沌勢力一方只要不傻，就不會繼續派遣大軍來填無底洞了，但卻成功的將第一秩序的逼格抬上去了。

  忌憚，更加忌憚，徹底的忌憚，吸睛目的達到了。

  如果說之前四邪神是腳放在桌子上，一隻手按鍵盤，一隻手拎著快樂肥宅水，同時還不忘彼此吹牛打屁，玩LOL之類的對抗遊戲，那麼現在就是正襟危坐，態度認真的對待這場對抗遊戲了。

  大規模的惡魔軍團是不會出現了，但個體實力高杆的斥候類、刺客類人物會從各個渠道出現，對人類帝國的侵蝕腐化力度也會成倍的提高，從而讓白手套們、代言人們幫忙『曲線作戰』。

  所以這算是成功換戲，戰爭片換成了特工諜戰片，可能少了許多轟轟烈烈、宏大壯觀，但隱秘戰線的鬥爭向來緊張刺激，也是凱恩喜歡的模式。

  他是真的很希望通過這種模式，多剿滅些有著真正才能和潛力的惡魔。他認為一旦成功，其效果不亞於抹殺燈塔國的中產階級對該國造成的影響。

  不過這是一個比上個劇、篇幅更長的節目，舞台也不在局限于格雷迪厄斯這一處。

  凱恩甚至有預感，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以聖光教派為代表的第一秩序一系，日子將會不太好過。

  但最終勝利的，仍舊會是他。

  他通過米蘭達向所有自家分支機構，乃至盟友發出了警告，敵人的襲擊、陷害，已經在路上，做好進入漫漫長夜的心理準備吧。

  而他這邊，第一階段的迷鎖破解，也已經完成。

  與守護力強橫與否無關，與機關布置精巧高廟無關，與遺蹟內部奢豪壯絕無關，只與神力有關，神力是首要線索，也是唯一衡量標準。

  所以六個入口，最終只有一個，值得他親自探索。

  就在他打算動身的時候，收到最新消息，寂靜修女們，集體失蹤了。

  這件事，米蘭達拿到的情報不多，但還算關鍵。

  而凱恩，看的是信息整合後，儘可能還原的事發過程。

  凱恩並沒有虧待寂靜修女們。

  他利用現造的那台設備，特意生產了一批地效飛行器。

  這種看起來不是那麼美觀，容易讓人聯想到漂浮棺材的東東，實則是久經考驗的載具，非常適合目前仍處於能量風暴餘波肆虐中的格雷迪厄斯星地表世界。

  寂靜修女們，和跟她們合作、一起在鋤奸反被鋤事件中倒了霉、卻又最終倖存的第一秩序外圍戰力人員一起，在一部分凱恩衛隊成員的保護下，搭乘十七架地效飛行器，前往距離這裡最近的第一秩序據點，光榮要塞。

  但尚未出類神域力場區，寂靜修女們的坐車，就突然被透明能量包裹，就像是裹在水泡中般。

  這種現象只持續了不到三秒，地效飛行器雖然因此失控，但由於時間短暫，取回控制權後，飛行器有驚無險，沒有發生事故。

  只是裡邊的稱作的寂靜修女們全都消失不見，三架搭載了寂靜修女的地效飛行器，皆是一樣的情況。

  目擊者稱，修女們的身體突然變虛變淡，然後就消失不見了。整個過程中，她們的表現相對平靜，僅僅是有緊張情緒，而沒有一般人遇到意外時的驚訝，驚慌，驚恐。

  凱恩看玩資料後，哂道：「看來寂靜修女們找到了新的信仰，並因此倔強的留在這個舞台上，擔當綠葉。接下來的旅程中，或許就能見到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