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0章 律令神域弒七神

  就在德島市的西緣，一片不久前遭到轟炸的廢墟地帶，凱恩遇到了薩頓。

  薩頓不是一個人，百臂、獨眼，祂的泰坦兄弟皆在其身側。

  只不過受限於如今的環境，並不是那種高如山巒的巨大泰坦，而是三米多高的微縮泰坦。

  只從體魄外形上看，泰坦們的身姿完全符合人類意淫的健美標準，比如說身腿比例、肌肉布局，都不是正常的自然人說能長成的模樣，但的確是賞心悅目。

  除了蘊含著極強力量感的美態，祂們還有著常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比擬的威嚴。

  這威嚴其實就是神威的變種。而神威的核心，則是自身力量與神魂力量融合後的一種散逸影響，直白的講，就像是太陽的光輻和熱輻一般。

  除了辨識度很高的獨眼、百臂，還有其他一些神祗，凱恩並不能將之與希臘神話中的人物一一對應，卻也不難分辨，因為有著明顯的地火水風四元素特徵。

  以薩頓為首，總共來了七位，那情形讓凱恩莫名就想起了漫威復聯群體登台擺Pose的場面，各具特色，炫酷風騷，神情也介於自信與傲慢之間，若是再能有一曲合適的BGM，那就是招牌式的好萊塢電影場面了。

  只不過這玩意在現實中出現，凱恩有些忍不住想笑，就像聯合國大會，見到有人以CosPlay的妝容參加一般。

  而在薩頓一行的眼中，凱恩和他的兩名厲火傀儡，前者如同深邃黑暗，無論如何都無法看透徹，仿佛包容萬物，又仿佛空洞無物。

  後者則是過分的簡單，同時也過分的純粹，就是詛咒之火，其詛咒的核心也能用『燃燼』這個概念來解釋，燒光一切，萬物終結。用科學側的說法，就是通過爆燃反應，迅速完成熱寂。

  薩頓以心靈密語對同伴道：「等會兒聽我暗號，就全力出手，集中力量，格殺為首者。」

  表面上則趾高氣揚的對凱恩道：「我是眾神之王，你又是……」

  凱恩沒等祂說完話，便哂笑著揮揮手，對厲火傀儡下令：殺！

  薩頓頓時勃然大怒，他還從未遭遇過這種無禮之徒。

  尤其是在祂一定程度的表明身份之後，哪怕是蛇父伊戈，也沒有當面讓祂下不來台，眼前這人是個什麼東西，居然如此猖狂。

  然而不管是什麼東西，厲火傀儡的迅猛出擊，確實打亂了薩頓一行的節奏。

  這時也無需什麼暗號了，薩頓今天帶來的，也都是久經戰陣的戰神，立刻還以顏色，並且還頗有些小默契。

  首先就是運用土元素的神靈雙手一拍再向前一推，便製造出金色的光潮，厲火傀儡爆燃狀態，不但厲火彈變成了威力更強勁的核火彈，且射速也提升到了每分鐘600發。而土神發出的金色光潮，就是針對攢射的核火彈的。

  金光像是水域般遲滯和削弱核火彈，從而降低其威脅，為其他神祗贏得時間。

  風神則抬手招下一道藍紫色的粗大雷霆，向著凱恩當頭劈落。

  然而這威能、效果皆一流的落雷術，卻只是障眼法，風神真正要做的，是將薩頓瞬息之間投送到位。

  厲火傀儡本身就是隔在凱恩和薩頓一行之間的屏障，薩頓他們很清楚，這道屏障並不好逾越。但反過來說，直接對凱恩出手又是唯一正確的思路，因為厲火傀儡根本就是兵器，凱恩才是使用並隨時能修復兵器的人。

  果然，厲火傀儡不但進攻犀利，防守也不差，落雷剛生成，由厲火傀儡構建的厲火罩便出現在凱恩頭頂。

  落雷劈在這厲火罩上，就像是瀑布飛泉摔碎在岩石上般四下於激響中四下飛濺，又被滾盪流轉的厲火裹挾，化作一股股雷火，被厲火傀儡引導利用。

  厲火傀儡主手使用的厲火兵器，可槍、可刀、可鞭，其中火鞭的長度可以過百米。

  手上輕輕一抖，傳遞到末端，便如同巨蟒擰身，迅猛凌厲，青的發亮的火焰鞭、雖然並沒有灼熱的溫度，但僅是看一眼，便連神都感到心悸。

  薩頓一方的水神適時出手，嘩嘩的水聲中，有大量的剔透冰藍色海水滋生，就仿佛連接了水元素位面。

  隨後祂便瞬間變觸手怪，上百條水龍與厲火鞭糾纏。這些水龍形態栩栩如生，每一片鱗甲都清晰可見，就仿佛真的是從流水中順勢鑽出的蛟龍。

  只不過它們並滅有厲火的純粹和霸烈，往往是厲火鞭一絞，便將之絞斷絞碎，就連那些升騰的白氣，都能因沾染厲火而燃燒。

  一時間，反倒是厲火聲勢大壯，漫空皆青。

  然而，水龍終究還是一定程度的消耗了厲火鞭的威能。更重要的是阻礙了其攻勢，使之針對的目標有足夠的時間閃避。

  而火神則是雙手抱拳向前揮擊，頓時有近兩百米長的橘紅色火焰刀劈斬而下。

  這一擊又猛又大力，直接在大地上劈出一道兩米多深，三米多寬的焦痕，並且其中火焰熊熊，一時間將厲火都分割開來。

  而百臂便在這條火焰帶的基礎上打出波動拳，1秒內十二條手臂揮動了大約兩千多下，造成如雷般的轟響，以及大量的類似能量彈的波動光團，沿著火焰帶轟向凱恩。

  獨眼也湊了熱鬧，碩大的眼睛中射出紫色奇光，就像是鐳射炮開火，高亮且約束力極強的能量射向凱恩。

  據說薩頓的這個兄弟，掌握的神力，本身就代表著破滅之力，是世界從誕生到毀滅的十二種原始力量之一。非常的霸道。

  在一干神靈集火凱恩時，乘落雷而來的薩頓，就負責從空中束縛凱恩，讓他在那一刻動彈不得，從而承受諸神的合擊。

  凱恩實際上也壓根沒打算動，沒那個必要。

  自他回歸以來，對付過的敵人，無論是低階舊支格拉基，還是北歐的四風神鹿，甚至是借死亡藤蔓事件陰他的那枚神性炸彈，都算是比較有特色。

  這種特色主要體現在兩點，一是侵蝕力強，二是污染性強。

  因此一旦沾染，十分難纏，要麼花費大量時間，要麼花費大量資源才能擺平。

  但眼前的這波敵人……

  凱恩只能話說：「你們使用的力量雖然相對而言較為根源，純粹而霸烈，但幾乎沒有自己賦予其中的特色。就沖這一點，便與我明顯不在一個層面上啊。」

  更直白些說，薩頓這幫神，就是靠臉吃飯，天賦是什麼，現在用的就是什麼，基本上沒有加入自己的道。

  這樣的神靈，跟他比，就像是原始人掄王八拳，身體素質確實沒話說。就仿佛現代的東非遊牧民族馬賽人，視力最高達到了5.0，可那又怎樣呢？凱恩與之比較，就仿佛是裝備了動力裝甲服，手持鐳射機炮。這份額外加成，令彼此的實戰能力有著巨大差距。

  火焰刀、波動拳、破滅之眼、還有薩頓加碼的黑暗雷霆，全部都轟在了凱恩身上。

  可惜卻沒能破掉那比普通紙張還要薄的一層膜。

  這黑暗領域之膜，附在凱恩體表、乃至與衣服有機融合，它為衣物帶來一些亮度，就像是化纖含量略多、又穿的略久而磨亮的那種光澤。

  而就是這膜，細細分解，卻如同芥子納須彌般包含了深邃的黑暗空間。

  四位神靈的攻擊，全部被其吞噬，但帶有神性的部分，則被即時反吐出來，從而形成華麗的七彩光輝，不知就裡的有可能誤會成凱恩的防禦手段。

  薩頓幾個，自然是能感受到自己的神性力量的，畢竟這力量的本質就是神念，是用於跟超凡能量結合，並控制超凡力量，最終化為神力的神級精神力。

  現在見凱恩輕易的就將超凡力量與神性力量剝離，超凡吞下，神性排出，自然是知曉雙方生產和運用神力的水平，根本不在一個層面上。立刻就萌生了退意。

  然而凱恩可不是只挨揍不還手的靶人，他這次挨揍是為了趁機鎖住攻擊者。

  最先被鎖住的就是薩頓，祂的黑暗雷霆，在凱恩而言純屬班門弄斧。並且黑暗之力並非薩頓的天賦力量。而是祂當初靠著某個地穴中的黑暗水晶苟延殘喘，而飲鴆止渴式的沾染上的。

  當初他殺上們跟薩頓撕逼，就發現了那條因他開通連接黑暗次元的通道而受益的黑暗裂縫，以及通過黑暗裂縫中不斷湧入的黑暗之力而孕育的黑暗水晶。

  那時他便知道，薩頓的黑化問題原本他嚴重。跟他相比，薩頓就像個無節制的服用鴉·片渣的癮者，墮落的更快。

  可現在看來，卻仍舊是有些慢。他離開這個世界，兜了一圈三萬年的風，回來再看，薩頓還是那樣，蛇父伊戈賜予其邪能，他自己也靠著邪能與黑暗之力打擂台，從而跟他自己的本源力量達成了最為穩定的三方平衡。

  可那又怎樣呢？黑暗已經深入其軀殼和神魂，便是這一點，就令其在他面前，只能是孫子。

  薩頓感覺自己突然之間陷入了靜滯力場，他發射的黑色雷霆仍然存在，卻沒能對凱恩造成傷害，反而成了連接彼此的紐帶。

  正是通過這紐帶，凱恩反過來影響了祂。更具體的講，是祂體內的黑暗之力突然失控。

  這種失控並非是暴亂，而是失去了以往的一切效果，就仿佛它們不存在了。

  而隨著這一情況，平衡打破，邪能立刻造反，對祂發起猛烈的侵蝕。

  祂急忙爆發自身力量，暫時頂住了邪能侵蝕。

  然而黑暗之力這時卻發出蓄力的一擊，前所未有的暴烈和兇悍，就像是滔天的巨浪，將祂這艘小舢板直接拍翻。

  邪能的本能抵抗可以說是在火上澆油，僅僅是一個瞬間，就被黑暗之力徹底肢解。

  而這於瞬息間發生的戰鬥，外在表現，就是原本神態威嚴肅穆、甲冑魔光流轉，頗有英雄范兒的薩頓，突然全身噴溢慘綠色的污濁之光和腥臭液體，這些腥臭液體在滲出體外不久，便開始加速揮發，形成看起來很是噁心的氤氳之光。

  這些，就是被黑暗之力轉化後而剩下的污穢之渣。

  正常情況下，在自然宇宙中，即便是神，也很難將污穢與黑暗這兩者從法則層面徹底剝離。

  然而凱恩很早就有這個能力，如今更是信手拈來、爐火純青。

  相應的，像這類不能通過自己的『道』為超凡力量附加一層『保險』的神，被他稍微抓住些把柄，就能拆解力量。

  所以繼薩頓之後，第二個倒霉的是獨眼。

  不是因為祂之前的鐳射足夠強力、反噬也強，而是它的力量概念是破滅，這各法則，是凱恩掌握的法則之一，因此有著居高臨下般的優先度，輕而易舉的，就以自身的神念，驅逐了駕馭破滅之力的獨眼的神念。

  如果是在崩碎大地那樣的維度世界，獨眼能將自身的神性完全發揮，甚至超發揮，或許雙方還能纏鬥那麼一兩招，但在這裡，哪怕其神魂之力足夠純粹，也沒有凱恩頂著技術加成後所帶來的神魂之力的優先度高，於是一招都走不過就被反制。

  外在表現，凱恩只是看了獨眼一眼，獨眼就像四下漏氣的皮球，渾身噴涌紫色的破滅光芒，陷入失控狀態。

  再接下來是使用波動拳的百臂和火神，祂們也在剎那之後，陷入神力崩解的窘境，但表面看起來，就像是在施展什麼奧義技蓄力，能量涌動，照亮周遭空域，甚至形成一浪浪的衝擊波，聲勢極大。

  另外三神看到凱恩一夕之間便由守轉攻，反制了攻擊他的四位神，哪裡還有再戰的勇氣，當下便化作三色光芒試圖跑路。

  祂們使用的空間挪移技巧，跟幻影移形其實差不多，只不過賦予了元素特性，像土神就有點土遁的味道，試圖藏於九地之下，潛行逃離。

  水神的特點是化身萬千，仿佛自己就是細小且疏離的水汽，整個人都消散無蹤。

  風神的特點則是快，御風千里，眨眼之間便從視野中消失了。

  凱恩則不慌不忙，暗中哂笑：「你們以為，我劃定戰場，僅僅是為了避免波及無辜？」

  雖然薩頓一行主動殺來，並沒有在他預定的高川原碰面，但這點出乎意料，並不能對他構建新的戰場構成多大妨礙。

  而且，他派厲火傀儡出戰，自己卻有臭屁托大之嫌的觀敵掠陣，哪怕被合擊，都是正面承受的做法，也是有原因的。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這一直是他掛在嘴邊的話。更何況他既沒有戲耍薩頓一行的心思，也對祂們沒有什麼訴求，故不必向祂們證明自身的強大，那麼為什麼不先手，而是非要挨打後才反擊？

  就是為了布置戰場。

  而且這也是他的一貫風格。

  當年，他遇敵時，就習慣靠著嘴炮和小動作吸引對方注意力，暗中做大做文章，增加成算，然後一舉發力，將敵人拿下，根本不給對方反手施展的機會。

  如今雖然過去三萬年，他也強大了許多，但這一習慣，並未改變。

  於是無論是潛入土下的土神，還是跑的飛快的風神，都驚訝的發現等在祂們前面的是無盡的黑暗。就像是來在了宇宙之外，連星光都照耀不到的荒蕪深空。

  祂們自然很快就意識到自己沒能逃出凱恩的控制區，然而祂們這時可沒有勇氣『回頭是岸』，而是寧肯嘗試破解眼前的迷鎖。

  這裡的迷鎖，是指一種大型的結界禁制體系，DND宇宙超凡者很習慣這樣的解釋。

  比如說費倫大陸著名的傳奇法師，海拉斯特·黑袍，就使用迷鎖，在深水城的地下世界，圈出了自己的地下城，有很多冒險者殞落其中，光是這些冒險者攜帶的各色裝備，就引動更多的冒險者前去探索，進而形成越來越強的類引力效果。

  然而凱恩實際上用的是律令神域，跟迷鎖是一類，但高了一個層級。

  這種特殊的法則領域，還是當年趙文睿闖亞山世界的神域之國後，才獲得的。

  後來又加入了舊日支配者系的知識以完善。

  而到了凱恩手中後，又是一變，凱恩將前世當死星爵主時獲取的相關知識，或者話說創意，融入其中，於是就有了律令神域。

  簡單些理解，就是通過律令體系，有選擇性的進行一定的犧牲，使得神域更符合主物質世界的法則體系，從而能建立臨時的地上神國。

  這就是典型的欺負天道只有屬性、沒有意識，打擦邊球。

  而對薩頓一行來說，等於是一頭闖進了某創世神級別的神王的神國。

  所以凱恩之前才好笑，到底是什麼原因讓薩頓一行自信滿滿，主動A過來。

  現在來看，原因也簡單：無知。

  雖然同為神靈，但薩頓祂們卻跟他有著天壤之別，其神性直覺，都無法感知到他的強大。

  也就是說，沒有任何『此去兇險，可能萬劫不復』的心靈警兆產生。而一貫神性直覺比較信賴、甚至依賴的薩頓祂們，也就不以為這次會遭遇勁敵。

  等見了面，才發現有些不對。

  因為看不透他。

  這用某說法理解，只有差著兩個層級，才會發生這樣的事。

  事實上彼此差著不止兩個層級。

  薩頓他們雖然能算得上不依賴信仰之力即可長生久視的原始神靈，上邊卻也還有神王級，創世（造物者）級，而他則是更高一級的造物主。

  薩頓雖曾貴為神王，但那只是職權和封號，是一幫神靈擁戴而產生的領袖，並不是實力等級。

  用DND體系來衡量，神力等級要18-20級才算是神王，突破20級就是創世神級。

  薩頓最巔峰時，也不過是強大神力。

  所以即便不考慮天地法則的壓制，薩頓神識無法看透他，也很是正常。

  當然，薩頓也是老江湖了，察覺情況不對，立刻就全力以赴，先合擊將他做了再說。

  策略是對的，可惜實力不支持。

  如今兼陷於律令神域中，他既對薩頓祂們的過往沒興趣，也不覺得奴役祂們有什麼逼格，以及多麼大的利。索性直接獻祭給黑暗，進一步博取黑暗原力的歡心。

  理論上他自己也終將成為黑暗的獵物。

  從很早很早以前，他就為此而糾結，既想獲得更高的權限，又怕自己沉淪。

  而如今，這個問題已然有了答案。

  他如今已經不再追求絕對的永生。

  他只追求圓滿的人生。

  何為圓滿？

  就是從人的角度講，再無任何遺憾，再無任何牽掛，甚至再也提不起任何興趣做人。

  屆時，無盡的長眠，蛻變為舊日支配者，又會徹底淪為黑暗的化身，又有什麼關係呢？

  做為人，他圓滿了。這也就夠了。

  這並非什麼造物主的覺悟，而是真正達到了某種極限後，所擁有的豁達。

  尋常生命，根本不明白『永恆』，管中窺豹就妄言『永恆』，這比一文不名的乞丐臆想全球首富的種種還要誇張。而真正有機會邁向永恆時，才發現，『永恆』也不過是人性的一種腦洞向的貪婪。

  不再言永恆，但求人生盡興。

  現在眼都不多眨一下的獻祭薩頓等神，就讓凱恩有著不錯的盡興感。

  想他過去向來簡潔摳縮，廢物利用，像薩頓這樣的，勢必榨乾情報，然後再做成傀儡，發揮剩餘價值。

  現在卻是隨性了很多，想要揮霍，便也就揮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