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0章 命運抉擇

  黑暗HP世界水很深。

  但在如今的凱恩看來，這『水』也不過是由三類神構成的。

  第一類可以稱之為古神，或者說原始神靈，土著神。

  這類神是在洪荒時代就存在的，有些甚至可以看做這個宇宙形成後早期階段的法則或要素具象，比如說四元素神。

  第二類就是舊日支配者，舊日支配者是多元宇宙的寄生蟲，寄生於各宇宙，吸食壯大自身。就其本質而言，也無非是求存求發展。

  第三類則是信仰神靈。人們耳熟能詳的像希臘神系、北歐神系、埃及神系、甚至上帝，都在此列。

  在黑暗HP世界，這幾個神系，更是系出同源。他們來自銀河系的中心星域，是外來戶，如果說亞特蘭蒂斯是一支分家，那麼上帝就是宗家的一位代表。

  所以這麼些年來的各種恩怨情仇，說白了就是家務事。

  凱恩自忖與這幫信仰神靈，談不上遠近親疏，那麼適當的時候一鍋燴，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比如現在就很適當，畢竟雙方剛遭受了厄運天罰的暗算，正是運氣已經背到姥姥家的時候。

  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既然正逢歹命，那麼他也沒必要客氣。

  之前給凱恩當活道具站台的是名為怨魂傀儡的黑暗怪異，或者稱之為神孽也沒什麼毛病。

  這個系列，還是當年趙文睿吞掉了整個亞山世界後，才建立的一個系統。

  如果非要找雷同的，可以視其為噬魂吸命的黑暗原罪系統的邪神版本。

  原罪系統凱恩重生以後就一直在用，他在魔索布萊城培養的鐵血蟲群之戰狼種群的終末之狼歐米伽狼，就是使用這個系統，還曾經玩籠斗，跟造訪野澤園的巫師撕過。

  怨魂傀儡的本質雖然也是吞噬靈魂能量，攝取生命力量，但表現形式卻跟原罪系的大相逕庭。

  像眼前，它們撲向天使們的過程中，紛紛化作天使的模樣，只不過一方是光芒體，另一方是漆黑體。

  天使們渾身被聖光籠罩，面貌只能隱約看到，且外披黃金全身甲，背後是光之翼，看起來就極度高大上。

  而怨魂傀儡則是被深邃黑暗包圍，這種黑暗就仿佛黑洞，連光線都會徹底吸納，哪怕是在宇宙深空這種環境下，仍舊能讓人辨認的出，而它們身上的甲冑外在跟天使們一模一樣，只是顏色為慘白色，讓人聯想到屍骨。

  見怨魂傀儡玩CosPlay，天使們一開始是嗤之以鼻，拷貝個外形就能冒充黑化的我了？開玩笑！

  不過很快就發現，竟然是一語成讖，這些怪異居然真的了解祂們的內心，連行走坐臥的微小個人習慣都一清二楚。

  同時，祂們也感受到了自身負面情緒與這些怪異的互動。

  諸如憤怒、恐懼之類的情緒，會被對方抽吸。但這並不意味著自己能更好的保持正面情緒。相反，心情越來越糟。

  因為對方不僅吸，還噴！那感覺就如同在某論壇發泄式的噴了一段話，結果引來眾多的噴子花式反噴一樣。不但沒達成發泄的目的，還被氣的想要吐血三斤。

  這是針對精神的，還有針對血肉的，那是一種惡性加速和強化聖光之力運轉的陰詭攻擊方式。

  久經戰陣的天使們都沒能第一時間發現問題。只有個別人有些驚疑，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突然就生龍活虎、狀態超發揮，有了接近150%的傷害輸出水平。

  然而怨魂傀儡非常善於游斗，其擁有的強大黑暗法則之力，也使得天使們的光環類範圍攻擊，比如護身光明焰，輝煌聖光輻射等手段威力大打折扣。

  只有足夠凝練的能量打擊，才能破防，或傷或消耗怨魂傀儡的本質。再加上怨魂傀儡根本不與天使們硬拼，以及精神方面的干擾和對天使們包括戰鬥思路在內的個人習慣偏好的熟稔，想要速戰速決是完全不可能的。

  而時間稍微拖的長一些，怨魂傀儡針對血肉的陰詭打擊就露出了真容。

  那是一種類似太陽黑子的效果，光芒驟滅，無以為繼，出現明顯的黑斑，就像烏雞的毛突然被拔去一撮，露出了黑皮。

  當然，它的實質效果可絕不僅僅是讓天使丑了那麼幾秒鐘，而是相當於挖去一塊肉。

  所謂的光芒體，就是說其本質，就是由光能構成的，算是一種能量生命體。甚至可以理解成正在進行聚變反應的核燃料。

  而發黑，就相當於核反應終止了。

  重新點火固然能解決問題。但這一來一去耗損是非常大的，尤其是在怨魂傀儡的發力下，相當於給燃料中加入了雜質，重新點火的耗費就更大。怨靈傀儡卻趁機獲得了好處。

  這就是邪神版本的吸命。

  光暗本就一體，黑暗孕育光明也只是一句空話。

  怨魂傀儡雖然差著天使們一個級別，但真實戰力卻並不差。因為其技術逼格是凌駕於天使們之上的。

  還有一個重要情況，用凱恩的話說，就是天使們的心已經變質發黑了。

  天使本來是像凱恩的鐵血蟲群一般的戰鬥傀儡，只有共識，沒有自我。

  但上帝離開了天堂，天使們當家作主，在經歷漫長的歲月之後，就慢慢有了私心。

  上帝的敵人，仿佛無窮無盡，天使們戰到懷疑神生，上帝又失聯，漸漸就失望、悲哀、有了抱怨，再然後心態就一點點改變了。

  正是因為天使們的心已經不純粹，怨魂傀儡才有機可乘，能夠影響天使的意識。若天使們的心純粹無暇，沒有漏洞，那麼怨魂傀儡的精神攻擊很難起到作用。

  同時，也正是因為心有缺漏，對光芒體的管控也就有了漏洞，這才被怨魂傀儡進一步利用。

  另外，厄運天罰的效果，也是個必須要提的潛在BUFF，沒有這個BUFF，怨魂傀儡們是沒辦法像現在這麼秀的。

  畢竟差著一個級別，聖域打傳奇，別說是被懟實了，就是擦到碰到，也絕對夠喝一壺的。

  甚至聖域靠著光環效果，就能有效的束縛傳奇，使之如陷淤泥，動作遲緩。

  可現在怨魂傀儡卻總能有驚無險的成功閃避，這裡邊自然有天使們運道大衰的原因在裡邊。

  當然，天使們再背，也有一線生機，而這一線生機，直白的說就是勝己。怨魂傀儡差不多就是天使們的黑暗面，只要能勝己，怨魂傀儡利用心靈漏洞的一系列效果，就會大大降低。

  然而勝敵易，勝己難。一時間天使們都陷入了苦戰鏖戰，也只有涅爾瓦，他能成就聖階，是無數次的挑戰自我，甚至絕爭一線才達成的。他的靈魂雖然也不純粹，但卻像百鍛鋼一般，硬度足夠，韌性也不缺。

  三頭怨魂傀儡圍攻涅爾瓦，狼狽的反倒是數量多的一方。

  可即便如此，就大局而言，怨魂傀儡們與天使之間可謂有的大，一時半會兒決不出勝負。

  凱恩個四風神鹿這邊，則是有別於尋常的非主流撕逼方式。

  四風神鹿倒究是正牌的神靈，不是天使那種活體兵器出身、天生有短板的神級造物所能比的。

  離開主物質位面後，祂們第一時間就察覺了自身的異常。

  命運被篡改，降運打擊。對於祂們來說，這並不是特別難解決的問題。跟有著自身意志的生靈比，無心，是天道的弱點。

  經歷了智慧生命之間的大量鬥智撕逼之後，再看天道的手段，就顯得過於方正和呆板，自然是有辦法破。

  然後，命運終究是高階法則，想要系統性的修復，不但耗費高，操作起來也費力，需要投入大量的時間和精力。

  用腳底板想也能想明白，凱恩不可能給祂們解決厄運BUFF的機會。

  想明白了這一點，如何廝殺，四位神鹿就有盤算了。

  雙反也無需扯那些無營養的廢話，打過再說。

  凱恩有著足夠的自信，縱容鹿神們先出招，結果祂們一伸手，凱恩笑了。

  原來神鹿們搞出的模式，恰恰是『深淵世界』中凱恩·孫所遭遇過的兵庫模式，又或洞天模式。

  顧名思義，兵庫模式，就是看似單槍匹馬迎戰，實則有千軍萬馬撐腰。至於洞天，自然是指有代表物資和能源的基地做後盾。

  凱恩清晰的記得，之所以派遣次級分身凱恩·孫前往深淵世界，是因為跟神王歐根的一樁交易，凱恩·孫的主要任務，是扯歐根的對頭尼德霍格的後腿，從而讓歐根在深淵世界的一個重要儀式中可以順利完成。

  尼德霍格，直譯便是『絕望』，這位恰恰是北歐神話中不斷啃食世界樹尤克特拉希爾樹根的那頭惡龍。樹根啃斷之時，就是諸神黃昏到來之日。

  在過去相當長的歲月中，凱恩對多元宇宙的概念不是很清晰，於是不止一次的疑惑，為什麼到哪裡都能見到讓他熟稔的信息元素，難道自己其實是陷在一個冗長不知盡頭的夢境中？

  可融合了趙文睿的遺產信息後，一切都明了了。

  地球所在的宇宙，是本源宇宙，多元宇宙體系的核心。

  它向外圍不斷輻射信息，這些信息融入到宇宙卵中，就成了未來該宇宙成型後衍化的基礎要素。

  而生命，又是宇宙衍化中的一味最具特色和活躍性的變量，其中智慧生命，更是精粹中的精粹。

  也正是如此，本源世界地球所輻射出去的信息，在外圍宇宙的衍化過程中發揮重要作用，誕生各種相似、雷同，既視感強的情況，甚至將影視漫畫實質化，也就不足為奇了。

  至少在他這一系所活躍的大多元宇宙區域，可以稱得上是諸天萬界源於地球。

  既然如此，深淵世界中凱恩·孫遭遇尼德霍格的部下玩兵庫體系，現在四風神鹿也來這一套，顯然彼此確實千絲萬縷的聯繫。

  或者說，北歐一系的神祗們，挺習慣這種類萬智牌的戰鬥方式，哪怕黑暗HP宇宙的北歐神系起源一點都不正宗，仍舊受到了不小影響。畢竟你大爺就是你大爺，從信息角度講，根源都來自地球，似是而非，構成的基本要素，卻也仍舊是赤橙黃綠青藍紫。

  須臾之間，凱恩就想清楚了四風鹿神為什麼這麼玩。

  因為這種假借外物決勝負的操作，對自身的要求可以說降到了最低。如此便能有效的減弱厄運的影響。

  尤其是具體的戰法，或者說廝殺規矩，可以調整，類似於軍棋，可以採用混沌未知的翻棋玩法（雙方輪流翻棋，翻到誰的，誰就可以控制該棋子走一步），也可以是考驗策略和心理學的布陣戰棋玩法（棋都是立起來的，不知對面是什麼，第三方根據牌面仲裁，雙方始終無法看到較量後贏的那一個是什麼牌面，只能通過自己一方的牌面較量的結果去猜）。

  四風鹿神此時此刻自然不會選擇類似翻棋的玩法，畢竟在走背運，賭運氣怕是會輸的懷疑人生。

  而戰棋玩法就比較合適了，只要意識沒有被厄運影響的蠢笨痴愚，能將指揮官的戰術戰略水平發揮出來，具體的廝殺，交給棋子便可以。

  四風神鹿甚至不擔心凱恩不入局。因為凱恩不入局，就等於放棄追殺，那祂們正好體面的撤退，來日再戰。

  凱恩當然不會怕了四風神鹿，欣然應戰。

  所謂的雙方入局，其實是一次法則級的交鋒。

  只不過這種交鋒，考究的不是雙方最拿手的法則的極限強度，而是法則掌握的廣度。

  也就是說，造物者才是這種戰法的佼佼者。

  四風神鹿就是造物者，祂們有自己的兵庫，戰兵，小千世界，種田體系等等。而且祂們是四個人，遇到一個敵人是四人全上，遇到百千對手還是四人全上。

  當然，後一種祂們一般是四人全撤，也從未遭遇過那般懸殊的戰局。

  四打一，若非祂們處於虛弱期、且又中了厄運天罰，早就擼袖子直接揮拳頭了。而現在則是謹慎為上，與對方賭家產。祂們對自己千萬年來攢下的家產還是很有自信的。

  可惜悲劇的是，凱恩雖然迄今為止還沒有真正完成過開闢一個真實宇宙的偉業，趙文睿也沒能做到，但論手中掌握的信息，卻是比真正的造物主都要豐沛。

  造物主是造物者的進階。造物者的能力、信息、資源，只夠尋常造物，至多也就是打造洞天，或者法則不是特別完善，衍化相對有限的小千世界。造物主卻是可以創造大千世界的創世神。

  凱恩不但是造物主，而且還變向的操演實踐過。他的意識宇宙，就是半永恆的實驗場。

  為此，他甚至在繼承了趙文睿的遺產的基礎上，跟趙文睿的根源單位——位於破碎漫威多元宇宙中的20K漫威宇宙霸主C凱恩充分的聯繫過。

  C凱恩的源頭，是凱恩的特別次級分身黑凱恩。當初之所以派遣這個單位，就是因為薪王凱恩發現了黑暗舊日支配者宇宙，力有不逮，向凱恩求援，於是派遣了這麼個委派的時候，就沒想過對方還能全須全尾的回歸的特殊單位。

  而黑凱恩也不負厚望，產生了巨大的價值，若是算上衍生出C凱恩、人性分身趙文睿、舊支覺醒者趙文睿、造物主趙文睿這條線，那價值更是大的難以估算。

  黑凱恩如今已經徹底黑化，成為了一名不輸支配者三柱神本尊的邪神。

  對現在的凱恩而言，這也是個漏洞。若是造物主趙文睿得罪的那位古神，從時光角度針對黑凱恩下手且成功，是會極大的影響到現在的他的。

  只不過事有輕重緩急，現在的黑暗HP宇宙，是他開始徹底放飛，劃下人生大圈圈的開端。

  這個時候的他是最為脆弱的，若是被那位古神先一步搞定，也就沒有後來的他了。

  同時，搞定這個時空，成本相對來說也較低，他還算能支付的起。再往前推時間線就不行了。

  再往前推，是他的上一世，來自本源世界的趙文睿，以輪迴者的身份為萬象門體系打工，也為自己奮鬥的故事。

  從他中計被資深輪迴者人皇謀殺那一刻，到他在黑暗HP世界重生，這個時間跨度非常的大。

  而且越是向著本源世界的方向追溯，所要付出的成本越高。

  還得算上自身的信息體量。一個神，想要攜帶者自身掌握的信息，溯源時光，跟一個超凡者干同一件事，兩者的消耗根本沒有可比性。

  可以說，順溜會越走越開闊，逆流會越走越緊窄。

  總之，他在反覆計算之後認為，哪怕是那位古神全盛時期，也沒有辦法溯源前往本源世界。

  就他所知的特殊存在中，只有門一族，也就是被稱作萬象門體系、主神空間、演變系統等等存在，擁有極其特殊的遺傳信息，可以在各時區暢遊，卻也不是沒有成本，只是沒高的讓人絕望。

  他也想過利用萬象門體系，向著源頭進發。

  因為按照已知情況，性價比最高的改變，莫過於從更上游的源頭改變。

  比如說給還是菜鳥輪迴者時期的趙文睿，甚至還是地球華國普通叼絲的趙文睿開掛。

  但很不幸，他現在哪怕富有到擁有上百個單體宇宙的資源總和，信息方面更是要翻個十倍都不止，卻仍舊玩不起這個計劃，這還是完全不計技術難度，只說消耗的前提下。

  所以，倒究是窮還是富，得看跟誰比，怎麼比。

  現在四風神鹿跟他比這個，凱恩只能說：「行吧，這可不是我刻意裝比。是你們走背運，哪個坑深跳哪個！厄運天罰，就是這麼的牛！」

  所以說，你以為你夠聰明，避開了厄運的主旋律？錯了！厄運的主旋律就是，當你覺得自己聰明時，其實是聰明反被聰明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