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6章 不甘與困頓

  在白夜的認知中，大戰場的本質，就是主神所爭奪的利益的集中爆發點。

  用某種物質或能量去描述主神的利益，是片面的。還得加入因果、影響未來的時事節點等概念。而即便是這樣，也只是人能理解的那部分，無法理解的部分涉及更高維，很難描述清楚。

  實力的提升，眼界的開拓，以及對主神的逐漸了解，讓高端輪迴者漸漸失去了當初的畏懼之心，而後又仿佛重新認識般，拾起敬畏之心。

  白夜就處於無懼與再敬畏的過度階段。

  一方面，他覺得憑他的綜合實力、底蘊，主神也很難奈何他，至少想要抹殺他，絕對會消耗巨大，得不償失。

  另一方面，正因為親歷了成為高端後的成長緩慢（也可以理解為層次之間的跨度幾許以幾何倍數提升），他愈發對主神所代表的高度高山仰止。

  畏的是無窮歲月積累的知識，敬的是貫徹理念的堅持。

  在白夜的眼中，主神就像一艘行駛在歲月長河中的宏偉航船，而他則是依附於這大船討生活的一份子，從只能擦地板干雜活的低階水手，做到可接單為宏偉航船運送物資給養，也可抽空自行下網撈魚的快艇艇長。

  所以他現在行事，遠比尋常輪迴者更肆意，主神給出的任務要求和限制，他當參考消息看，而非金科玉律。

  像此時此刻，他便不怎麼在乎這次臨時大戰場的勝負。甚至可以說，從一開始，主神的獎勵就不是他的主要目標，殺人奪寶才是他所看中的贏利點。

  可惜神豪了一波卻沒能達成目的，還惹上了詭異詛咒，在他而言，明顯是虧了。

  不算消除詭異詛咒的投入，光是他浪掉的那些寶具級物品，就需要大幾十年的奔走搜尋以及交易，才有可能入手。期間運氣還不能差，否則拖到百年以上都是有可能的。

  而若是能夠拿下趙文睿，這些損失是能夠連本帶利拿回來的。

  畢竟到了他這個層次，萃取手段也格外高深，其中有兩種高價值元素，一種叫做信息素，另一種叫做神秘素。

  兩者的萃取生成都有門檻，半神是最低。

  白夜在行動之初，在這方面就已經有所推測，認為若是勝利，大約能獲得品質不錯的信息寶石和神秘寶石。

  而接觸趙文睿後，評估再提一個檔次。認為只要運作得當，能得到神級品質的信息寶石。

  相較而言，神秘寶石的品質就一般了。

  但中了詭異詛咒後，神秘寶石的質地評估猛然提升，檔次還要在信息寶石之上。因此詛咒本身，也是一種神秘側力量，是能化作神秘素的。

  還有，萃取神秘素的過程，包含有一定的解析向的操作。

  白夜認為，這個特質，正是他解決自己被詭異詛咒之力侵染的鑰匙。

  基於此，趙文睿成了他心心念念想要斬獲的獵物。

  當然，白夜也明白獵人與獵物之間是有可能互相對調的。

  他也清楚，依照他現在的狀況，仍舊不管不顧的拼殺，是有橫死之險的，而人死萬事空。

  之所以仍舊不依不饒，而非果斷斬倉止損，主要是因為他還有底牌，其次才是因為目標似乎狀況不好到就差補刀。

  白夜的底牌是一件時空神器，被他作為莽斬首戰術的最後自救手段，能在絕境時刻，將他傳送走，因為蘊含極強時空之力，又有極高的技術逼格，因此就算是高能壓環境什麼的，都無法制約其術法效果的完成。

  某種程度講，這就是白夜敢拼敢莽的底氣。

  之前一直壓箱底沒捨得用，現在可以嘗試著換一種用法。

  那就是將趙文睿傳送去一個牢籠世界。

  說到牢籠世界，就不得不提一下輪迴者的生涯。

  在白夜的認知中，初期的輪迴者，就像是奴隸，因為是財產的一種，因此作為奴隸主的主神，並不會輕易讓其死掉，甚至會養活起來。

  當然，前提是輪迴者得體現出價值，又或潛力，這方面在殘酷的篩選任務中得以展現。

  中期的輪迴者則有些像是自由民，有了自主權、選責權、一定的尊嚴，但實際上仍舊受到領主的盤剝。稅很重，包括每年一定時間比例的無償服役。

  不管是奴隸還是自由民，都是在領主的土地上耕作生息的。這片土地幾乎包括本源世界人們耳熟能詳的所有二次元世界，書畫影視，都可以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白夜一度以為，這類世界都是主神創造的。

  後來才漸漸發現，主神確實有創造世界之能，但只能創造小世界。

  又或者說，主神無力創造主物質位面，甚至次級位面對其而言也有不小的難度，半位面則比較穩妥。

  至于衡量難易度的主要標杆，不是大小，而是法則完善度。

  再後來，白夜認為，主神大約是能創造大千世界的。只不過投入太大，收穫太小，缺乏創造動力。

  有這樣的發現，是從他徹底成為冒險者後才開始的。

  這裡所謂的冒險者，就是在自由民的基礎上，擁有了職業者實力和開拓者權力的輪迴者。

  職業者的門檻是領域級的法則之力，而開拓者的權力，則是在大戰場中有足夠的貢獻。

  之後，便進入未知的多元宇宙，像是一支探險大軍的先鋒斥候般，成為宏偉航船的引領者。

  當然這麼說有幾分吹的嫌疑，跟更準確的說法是幫主人搜尋獵物的鷹犬，一旦被主人認定價值，就能獲得獎賞，而搜尋獵物時偷嘴到的，都是自己的。

  所以作為鷹犬，是有機會隱瞞幾個鼠洞蛇窩，供自己用的。

  牢籠世界的前身，就是這類鼠洞蛇窩，可以是一片很隱蔽的小宇宙，也可以是一片法則紊亂的奇異之地。

  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足夠私密，並且能夠被主場化。

  白夜就準備將趙文睿弄進牢籠世界，然後慢慢炮製。

  「殘血不退，那就要有被收割的覺悟。」

  這話是用來描述他認知中的趙文睿此時的狀況的，同時也是說給他自己聽的。他現在也屬於殘血，但他自覺還有大招在手，而趙文睿，則很可能是因為想退場但做不到。

  因此，他這邊得抓緊時間，畢竟若是趙文睿有了選擇餘地，藉助主神不計代價的保命退場，雙方再想在戰場相逢，那就不曉得要何年何月了，更別說複製出類似這般殘血待收割機會的難度。

  緊鑼密鼓，不吝投入。

  都說雙S輪迴者擁有聚寶盆，三S輪迴者宛若小主神，今次A級輪迴者們見識到了。

  白夜拿出私藏為A級輪迴者們進行戰爭補給，狀態全滿，器物補足，不僅慷慨大方，還顯露出豐厚廣博的財力。

  就連馬斯卡那樣的高端且小眾路線的，都獲得了合用的補給，A級輪迴者們在重新空降至前線後，將補給稍送到馬斯卡面前。

  三枚能源寶，科技側的極品能源結晶，無需轉化成能量塊，可以直接接駁，為變系成員補充能量。

  馬斯卡當時就覺得腰酸腿疼的毛病被解決了，再大戰個幾百合都沒問題。

  實際上這時候他的艦隊情況也是挺慘的，仍舊能較好的發揮戰鬥力的戰艦，只剩4艘，還有1中2重三個傷員，可以說，打到現在，稱得上是強弩之末了。

  然而有這三枚能源寶，立刻就又變硬氣了。

  暴影號獨享了一枚，光芒流轉，緊跟著關節變形聯動，雖然還是傷痕累累，悍勇氣質卻回來了，很有幾分百戰餘生仍能戰的風采。

  另外三艘戰艦仍能打的戰艦分享了一枚能源寶，也都從疲憊不堪，變得神采奕奕。

  三個傷員分享一枚，重傷員從岌岌可危吊住了命，而中傷則恢復成輕傷。

  更重要的是，三者都能勉強運轉了，包括變形。

  重新化為格鬥戰艦後，挖地虎成員從暴影號上下來，開始就地展開搶修，正好有兩艘格鬥戰艦之前被徹底摧毀在地面，有些部件可以拆來用。

  而剩餘的機器昆蟲，則被馬斯卡指派給A級輪迴者們當苦力，比如砸個門，搬運土方什麼的，總之要迅速將路清理出來，方便輪迴者們展開作戰。

  這次白夜壓陣，沒有衝殺在第一線，但他的弒夜十人眾，卻是參戰了。

  之前在追逃時，弒夜十人眾對上趙文睿的十二血將，雙方拼了個半斤八兩，待到白夜被詛咒侵蝕，決定退場時，十二血將被廢掉三名，十人眾則個個帶傷，且消耗巨大，並被米蘭諾初步掌握了能力情報看，眼瞅著陷入不利境地。

  然而十人眾跟白夜有特殊聯繫，只要距離不是太遠，念頭一動，便能像收自用法寶般收走。

  而面對這種超凡手段，米蘭諾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之後，白夜直接給十人眾更換軀殼，更換下來的修補養護，更換之後的磨合調整，很快就再度狀態良好。

  現在派出，自然也能算一路強力打手。

  與此同時，趙文睿這一方，北斗七子已經從米蘭諾那裡了解清楚了趙文睿所能提供的主力。

  簡單的討論了幾句，便大方的著甲調兵。

  第一秩序為他們準備的甲具，是以製造血將的核心技術為依託，打造的外骨骼動力裝甲。

  對北斗七子而言，論品級它們只相當於低階符寶，駕馭容易但無法發揮高等效力，論品質卻又是頂級一流，承載量大，力量散布均勻且迅速，只要仙道之力足，就能靠量堆積出不錯的防護效果。

  這也就意味著，靈石補充不斷檔，它們就是額外的優質法具。

  而北斗七子最為看重的，則是穿戴這套家具後，可以無礙連入第一秩序的量子網絡，能夠即時共享第一秩序的提供的情報信息，也能夠更好的控制分配給他們的機械傀儡。

  北斗七子還借著這次領兵掛甲的機會，見識了第一秩序的生產力之強大，根據他們各自的技術要求，機械傀儡現場列印。

  鏤空狀的機械傀儡生成之後，軟泥怪般的大量細胞組織進場，這些果凍般的半透明玩意，是熒藍色的，發著淡淡的微光，它們像是智慧活物般，游到機械傀儡近前，然後化作一條條長蟲，盤纏鑽入機械傀儡的軀體中，最終構成肌肉皮膜，一個完整的傀儡便誕生了。

  北斗七子試著賦予其仙道之力。

  那些人造肉宛如沙漠吸水般轉瞬就將之全部吸入，隨後，便流轉相應的仙道之力，成了合格的道兵。

  北斗七子看的心中發毛，心說不愧是無上天魔，一人便是滅世之災，這樣的魔道傀儡，個個堪比金丹，只要有足夠的靈力或仙道之力吞噬，甚至元嬰也不是問題，這可是基層炮灰啊……

  實際上趙文睿也是不久前，才獲得了賦予這種人造細胞組織的能力的。

  畢竟他已經覺醒了舊日支配者的技藝體系，生物、基因領域的逼格立刻就突破天際。

  這還是比較普通的舊支血肉，更高級的是新型血親衛的，暗紅色的血肉，能夠自行吞吐製造血質之力。配方是電能和暗物質、暗能量。

  也就是說，搭載微型核聚變電池的機械傀儡，無論處於宇宙的任何區域，只要聚變電池還能運轉，就能源源不絕的生成血質之力，供機械傀儡使用。

  並且血質之力的超凡特性也被其開發出來了，可以是火，是冰，是血霧，是毒液，物質的四種形態都囊括了。

  而以他自身的血肉細胞克隆體味基的血將則更誇張，可以理解為簡版的舊支分身。

  常態下是魁梧壯碩的肌肉男，身高2米，體重140KG那種，一旦展開形態，回身睜開一堆大眼珠子是一種，肢體化作大量觸鬚是另一種，堪稱是有三個形態階段的BOSS級怪物。

  所以趙文睿現在確實無法退場，因為從他甦醒了舊支體系後，就跟主神失聯了。

  至於是主神主動斷開聯繫，還是他以前為了方便自身而留下的後手被舊支體系順勢利用，接觸了契約的約束力，這就不清楚了。

  沒有了主神這位多元宇宙級的物流大亨的幫助，他想要回歸，就得靠自己。

  然而他掌握的新知識告訴他，他無法做到。距離太過遙遠，只有通過高維投送才能達成，否則消耗將是天文數字，就算他有足夠的儲備，神魂的強度也遠不夠進行那樣的操作。

  可以說，他被困在這個宇宙了。

  他甚至覺得，他現在窘境，或許正是主神想要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