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7章 孤狼

  「馬奎斯趙，聯繫上你可真不容易。」

  趙文睿聽出是他的那位女上司，一上來便搶占話語高位，讓他心中很是膩歪。

  「教會的人當時連哄騙的話都賴得說，直接就是殺，場面很嚇人的。」

  「這個問題特事局已經幫你套問清楚了，想知道麼？」

  「想。」

  「電話里不方便談，回來吧！你仍舊是特事局的一員，教會的致歉補償也很豐厚。」

  「抱歉，我受驚過度，還是請局裡有份量的領導來趟阿拉斯加，當面將事情說清楚，到地方給我打電話。」說完，就直接掛了。

  而遠在聯邦特事局某小會議室，幾名分析人員最終得出的結論：正常，符合人物一貫表現。

  教會的人走的像來時般悄無聲息。

  趙文睿隨即迎來一波棒子們的熱捧。

  「剛才那是教會特殊部門的人吧？能讓這種人服務於鞍前馬後，馬奎斯你怕是大人物吧？」這種馬屁拍的露骨的，主要是為了秀自己的識別能力。

  雖然能在這個季節玩野營的棒子基本都是不差錢且有生活、有眼界的人，但能在很短的時間裡通過袖口，辨別出教會特殊部門根腳的人，仍舊不多

  果然，緊跟著就是一片「真的麼？」「太難以置信了！」之類的驚詫讚嘆聲，有相當的演戲成分，讓趙文睿感覺有些尬。

  他諱莫如深，直接結束話題，招呼人們繼續吃喝。

  無風的隆冬，在充足的日照射下吃氂牛火鍋，真的別有風味。

  第二天，就在比格湖東北部的野營地，趙文睿與一路聽從他的指引到來的特事局代表會面了。

  他並沒有玩人，大湖機場距離野營地的車程不過幾分鐘，代表下飛機打個車就過來了。

  「是你嗎？馬奎斯？」代表竟然就是趙文睿在特事局的直屬女上司。

  「是我。」趙文睿沒流露出什麼明顯的情緒，打個了響指，一縷血焰在指端如同打火機的火苗般出現。

  「看到你完全無恙我就放心了，要不要先跟凱茜通個電話？」女上司說著從包里摸出一部衛星電話。

  趙文睿略一猶疑，搖了搖頭，做了個『裡邊請』的手勢。

  就是那輛租來的房車。

  「喝點什麼？有紅茶、咖啡、熱可可和礦泉水。」

  「咖啡，謝謝。」女上司說著很隨意的大量房車內景。

  片刻之後，從趙文睿手中接過咖啡杯，啜飲了一口，「嗯，味道很不錯。看來這些天的散心之旅質量不錯，細節收穫很充實。」

  「還行吧。保留區靈魂井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女上司搖頭「教會強勢介入，捂的很嚴。」

  趙文睿哦了一聲，也沒在多問。

  就在這時，女上司的衛星電話鈴聲響起，女上司拿出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繼而對趙文睿笑道：「是凱茜，要接嗎？」

  趙文睿搖頭：「以後再說。」

  「也好。那我就先簡單的安撫其幾句。」說著，女上司接通了電話。

  下一刻，一束高亮的光突然從穹頂落下，車上的一切都在被熔化、粉碎、升騰，仿佛太陽突然降臨於近處。

  拿著手機的女上司被淡金色的卵形光芒包圍，而趙文睿則在刺目的光中很快化成了灰燼。

  二十多秒後，女上司從已經化作熔岩池的坑窪中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上來。

  又行了上百米，才見一名探員喘著粗氣跑過來：「教會的人說，靈魂井並沒有關閉！」

  女上司閉上眼，狠狠攥了攥拳頭，面無表情的道：「我們走！」

  數公里外的某雪峰峰頂，穿著一身雪地服的趙文睿停止了眺望。

  這下徹底確認教會和聯邦特事局對他是個什麼態度了。

  原因反倒不那麼重要，本質無非是利益的衡量。當然，也有再一次低估他的綜合實力的因素在裡邊。

  轉身，猛力一躍，隨即張開雙臂，超凡力量將飛鼠服設計的雪地服變成硬邦邦但又較為符合空氣動力學的硬殼造型。

  趙文睿宛如一架滑翔機般貼著山坡飛了一段，很快就找到上升氣流，飛向高空，而在爬升過程中，類光學隱形效果讓他很快徹底消失在廣闊的空域中。

  幾分鐘後，教會的某位負責人氣急敗壞的摔了東西：「我們被他耍了，不但能隱形，還能徹底屏蔽能量輻射，這下我們再也不能通過追蹤散溢的超能輻射鎖定他的位置了！」

  這天夜晚21點左右，趙文睿已經抵達阿納德爾斯克附近。

  在毛國，格勒和斯克都代表『堡』，當初從德國舶來的稱謂，前者大些，後者小些。

  而阿納德爾，是條蜿蜒流淌的河，除了河流，這片區域還是有原始密林和沼澤，大約是世界上最險惡的自然環境之一了。

  當然，無論是皚皚白雪下的、形成槍矛陷坑般格局的灌木，還是厚積的落葉下的病菌毒蟲，都不能將趙文睿怎麼樣。

  血質針對所有生命，血質有成，自動獲得大自然食物鏈頂級生物用於獎章。

  比夜行動物還靈光的昏暗視覺，和更玄妙的直覺，讓他很快就找到了一頭獵物，冬眠的棕熊。

  幾分鐘後，在血質可以塑形各種工具的幫助下，趙文睿已經開始吃起了石板烤肉，甚至有從森林中現採集而製作的蘸料，菌類、菜類、根塊類的輔材也是有的，鹽也能某些石頭中提取出來，看起來赫然是很豐盛的一桌。

  與此同時，無論是教會還是特事局，否則跟進趙文睿這個案子的人都一副死了親媽的模樣。

  幾個億能搞定的項目被做成砸進去百多億、搭上人情若干，仍舊遙遙不見曙光，最終贏了都得背鍋，能體面退休，已經是最好的結局。這樣的未來換誰不沮喪？何況他們一直以精英中的精英自詡，且很多正直年富力強，大展宏圖的黃金年齡段。

  不過他們最終還是決定割肉，以低姿態向天朝大爺求助。

  自從進入太空時代後，天朝已經漸漸脫離了低級趣味，從爸爸榮升大爺，不理俗世有些年。

  然而其影響力，卻有增無減。畢竟都幾十年了，再牛的黑噴子也不得不承認天朝已經在太空中站穩腳根。

  現在的黑噴子們的主要攻擊言論是：為什麼有著深厚歷史淵源，一衣帶水的兄弟國，發達了就不能拉一把呢？天朝一直以來宣揚的傳統美德呢？

  至於『一衣帶水』這個詞，自然是因為跟空闊的星空比，太平洋也只能算是一個小水窪。

  這種一天到晚喊的沸沸揚揚的黑話、酸話，實則是換個角度為腿毛求大腿吶喊助威的罵話，都喊了幾年了，仍舊是地球各國的主要新聞熱點。

  那些參加競選的，也經常忽悠選民，表示自己有人脈還有秘密武器，極有可能讓高冷的天朝大爺帶著大家飛。

  這些細節，都從一個側面反映了天朝如同珠峰般讓人絕望的文明高度。估計再過幾年就換成：大爺，可憐可憐吧，隨便給點吃的。

  正是因為天朝成了，牛逼了，大家爭相擁躉，包括但不限於過度解讀。

  恰好天朝的文化是真的博大精深，因此地球早就是全民取經了，早幾年還只在權貴圈流行的『上國通』為高大上的風氣，如今已經飛進尋常百姓家。

  在這樣的背景下，教會和特事局自然也多的是上國通，真要考漢語言科目之類的，估計很多正宗天朝人都比不過，趙文睿就更不行，他的相關知識大部分早就在進入社會之初就還給學校了。

  教會負責人表示，東方有句俗語：有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

  特事局一聽就明白了，教會不準備頭鐵了，他們怕趙文睿拿教會在全球的產業撒氣。說不定現在已經在路上或開始。

  趙文睿的女上司也表示，趙文睿顯然是合格的老陰嗶一枚，同時對政治手段也有一定的了解，她也不敢賭趙文睿就沒有更多的殺手鐧了，畢竟趙文睿的崛起，不管怎麼看都是個謎，並且也跟原本的馬奎斯趙在人設方面差異巨大。

  所以，確實不適合頭鐵了。割肉請天朝大爺出面止損吧。

  決議其實一早就下了，但遲遲沒有動作，是教會和特事局將大量的時間用在跪舔的創意上，是香臀45度角？還是媚眼如絲什麼的。

  地球上其實已經很少有天朝還能看的上的，所以跪舔的創意直接決定了成敗可能以及能省多少錢，如果是『鑽石恆久遠，一顆永流傳』那種經典創意，很看重面子的天朝大爺說不定反奶一口。

  隨便算算，這都是幾百億聯邦綠鈔的回合，所以，哪怕是趙文睿以血腥屠殺報復，也可以讓他先屠一會兒，畢竟他只是一個人，再高效，時間成本也不會壓縮多少，而無論是教會還是特事局的人，都是有一個價碼的。

  第二天，趙文睿身披熊皮斗篷，頭戴熊頭帽，從山洞中出來。

  一頭青年棕熊已經被他徹底吃掉，覺也是睡到自然醒。所以感覺狀態不錯。

  趁著頭腦清醒，他開始分析下一步該怎麼辦。

  其實這個問題很早就開始想了，不過那時只是想出個概略，再多就沒想，省得庸人自擾。

  現在真到了這一步，那就不得不較真了。

  天朝確實是他一度的首選，那裡必然能觸及很多情懷的東西，相信會待的很舒服，而且那麼廣褒的土地上，若說沒有他的靈魂碎片，他是不信的。

  可這個問題也得想想壞的一面。

  據他所知，天朝將『不許成精』這條執行的很徹底。

  他們當然不會自廢武功，將本國的超凡者都滅殺，而是找到了一條『超凡是未來的科學一角』的出路。

  一開始自然是遮羞的成分居多，但到了現在，卻一點點變成了現實。

  在天朝，超凡者的主要方向是宇宙，他們是天然的開拓者。

  在這樣的背景下，超凡者已然漸漸褪去了天生高人一等的階級特色，普通人跟超凡者的關係也就不是絕望的被統治，更別提什麼類似變種人跟人類之間的那種情況。

  天大地大，國家最大，超凡者再牛逼，也得盤著、握著，不然有的是辦法教做人。

  這方面的情況，簡單歸納就是一句話：在天朝超凡者的地位沒有其他國家那麼高。

  既然超凡者並不那麼金貴，那麼有一個價碼就愈發的順理成章了，

  天朝不差錢，但他這次涉及的怕不是什麼簡單東西。

  畢竟教會臉都不要了，先在保留地種蘑菇，後在阿拉斯加用天基武器。

  再往深里分析一下，地球畢竟是孕育了生命的星球，這本身就是一種宇宙間的神跡。

  而美洲土著統治那片土地那麼久，要說沒點奇貨，他都不信。

  那麼這份奇貨值不值得天朝來一句：國家為重呢？

  縱觀歷史，多少打著『國家利益』旗號的國度，今天打出狗腦子，明天抱頭痛哭、兄弟情深，後天又開始互相拆台。

  所以國家其實是最沒有人情味的，損少利多是一個好的國家的正常操作，只不過有些東西細一想太殘忍，不適合擺出來說。

  既然有不低的概率發生『汝之妻兒吾養之』國家版，那麼是不是應該趁早相見不如懷念呢？

  要知道天朝早就全面可穿戴設備化，沒有已認證系統傍身，會寸步難行。而且高空軌道有大功率照射系統覆蓋全球，若干年前許多國家的超凡者用血淚證明了偷渡就是作死，挖地道也不行……

  趙文睿一邊細細盤算，一邊向著南邊前進，路還很長，足夠他想清楚了。

  而讓他始料未及的是，走了千多公里，眼瞅著國境線已經不遠，他仍舊沒能做出抉擇。

  「唉，越想越迷，賭一把吧，反正我的運氣向來還行。」他這樣安慰自己，昂首闊步開始走最後一程。

  暗中觀察的C凱恩為此忍不住鼓掌並嘖嘖稱奇：「真是華運蓋頂，居然就這樣踏上了捷徑！」

  當然，C凱恩是不會為運氣好鼓掌的，讓他鼓掌的原因是，人性分身從這一刻，由虛假走向了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