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0章 因由（下）

  在凱恩問出神奇先生『戰爭進行到了哪個階段』這句話時，其實已經想了很多。甚至基本想明白了神奇先生是受誰的指點，以及為什麼會出現在他這裡。

  漫威大宇宙，能夠打破第四面牆的存在，還是有那麼幾位的。

  比如說一招將滅霸打的趴在地上翻白眼的松鼠妹。

  又比如說在傑西卡瓊斯心靈中留下難以估量的陰影面積的反派紫人。

  再比如說跑隔壁DC宇宙將超人請來對付斯庫魯人的不可思議人。

  還比如漫威雙賤之一的話癆人士蜘蛛俠，曾經還背著斯坦李玩了幾圈。

  其他的還有女綠巨人、甚至洛基……

  但這些人，都距離指點裡德他們一家來這個宇宙差一口氣，這口氣就差在知曉他的存在及意義上。

  這個意義，當然是指他的存在對第四次秘密戰爭、乃至對漫威多元宇宙的影響。

  他不僅不屬於漫威多元宇宙，還有著本源世界存在的高維逼格。儘管只是分身的分身，但他掌握的相關知識是超越整個漫威多元宇宙的。是BUG般的存在，也是一種信息侵蝕和污染。

  正是因為這樣的影響，讓他所在的黑暗漫威199999，跳出了『對對碰』的第四次秘密戰爭宿命背景之外。

  而能看破、或者分析出這種可能的，這些可以打破第四面牆的英雄中，一個都沒有。包括死侍。

  但死侍有個好後台，漫威宇宙創世五神之一的死亡女士。

  創世五神在漫威多元宇宙是唯一的，這意味著祂們有總攬全局的視角，有足夠的眼界和認知，進行相關分析。

  而神棍德又是出了名的跟各漫威大佬談笑風生。

  因此，死亡女士指點他的概率是最高的。

  再一個，漫威電影宇宙的特殊點，除了人物被魔改削弱，還包括英雄消隱。

  很多漫威英雄，都沒有登場，而像松鼠妹、不可思議人這類十八線且特色有限，能力又跟已出現的英雄有重迭的，是很難登台的。

  直白些說，就連蜘蛛俠，都因為梗重複而被魔改的不再具備打破第四面牆的能力，松鼠妹什麼的哪有資格跟『小賤賤』死侍搶奪耍寶技能？

  所以，在他所在的這個黑暗漫威電影宇宙，最有可能被激活且具有打破第四面牆能力的，就是死侍。

  死侍隸屬於MCU（漫威電影宇宙）這還是毋庸置疑的，只不過想要跟其他英雄互動，還差著一口氣（之前存在的XMAN系列的版權問題。）。

  而這口氣，在這個黑暗漫威宇宙，有補全的可能性。

  之前發現哨兵的時候，他就一直對『幻象大師』的存在性抱有懷疑態度。畢竟幻象大師對哨兵的心志成長太過重要。

  沒有經歷足夠挫折的超級英雄，是膚淺而不穩定的，更容易成為問題兒童。哨兵也正是因為有了一生之敵，他的黑暗面『虛無』，才從一個癮君子逐漸成長為真正的超級英雄、乃至人類守護者。

  而幻象大師，就是一名如假包換的變種人。

  幻象大師的存在，就能確定變種人的存在，死侍被激活就能夠說的通，死亡女士借這個耳目暗中觀察他，並進行分析的邏輯合理性就極大的加強了。

  C凱恩自認分析能力還行，卻怎麼也沒能想到，第四次秘密戰爭，竟然能跟在負空間維度稱王稱霸的厄耐魯斯和湮滅蟲群扯上關係。

  而當里德回答了他『戰爭進行到第幾階段』的問題，並將之後發生的事娓娓道來，他才知道，敢情這事還跟他關係不淺。

  一切的異常，就始於他這個外來者對於漫威多元宇宙的入侵。

  他改變了黑暗漫威199999的歷史，也影響到了超喪里德里査茲和蘇珊斯通這對狗男女。

  超喪里德和蘇珊，來自『喪屍漫威宇宙』的平行宇宙之一『黑暗喪屍漫威宇宙』。在該宇宙，最終勝利者不是超級英雄，而是喪屍英雄。

  超喪病毒統一宇宙，並完成了幾輪進化之後，狗男女開始侵蝕其他漫威宇宙。

  這些都是漫威大歷史的一部分。

  可到了黑暗漫威199999，情況出現了偏差。

  黑暗漫威199999的歷史本應就是扭曲的，具體的扭曲點，就是摩納哥汽車大獎賽。

  來自未來的黑暗教團軍，綁架了托尼斯塔克。

  再經過一系列的SM調教之後，托尼斯塔克為黑暗教團軍研發出了新一代的星艦戰艦『超級聖殿』，並且量產了鋼鐵戰衣，讓黑曜四將軍領導的先鋒衛愈發的強大。

  而後跟崛起的星耀會一起在地球肆虐，民不聊生。

  每逢亂世出英雄，哨兵崛起，哨兵家族成為救世希望。

  狗男女就是在這種背景下，跑來地球的，也是比較倒霉，正好趕上哨兵誕生（都是以紐約為舞台），被直接祭旗。

  超喪病毒尚未來得及擴散，就那麼消融在了磅礴浩蕩的太陽之力中。

  後來發生第四次秘密戰爭，狗男女所屬的黑暗喪屍漫威宇宙跟黑暗漫威電影宇宙玩碰碰消，最終勝出但虛弱不堪，在新一輪的碰碰消中，被正宗漫威電影宇宙幹掉。

  正宗漫威電影宇宙，是僅次於編號616的漫威主軸宇宙的強大宇宙，它覆滅於各種扭曲宇宙的狂轟濫炸，這背後自然是『真爸爸』的偏袒安排。否則以漫威電影宇宙凝聚的本源世界人氣所轉換的天運值，漫威主軸宇宙也不是其對手。

  可C凱恩的入侵，造成了黑暗漫威電影宇宙的扭曲，不但讓狗男女刷了一波經驗後從容離開，還令整個黑暗漫威電影宇宙具有了不可控性，繼而造成了一系列影響。

  因此，漫威第四次秘密戰爭並沒有像C凱恩『先知記憶』中的那樣發展，而是進行到大約一半時，就開始扭曲，越到後來，扭曲度越高。

  按照里德的說法，戰爭並沒有完滿結束，全新全異的新漫威宇宙誕生了，但卻另起爐灶，而那些因扭曲而卡殼未能終結的宇宙，被像一串半腐爛的葡萄般被拋棄。

  里德為此挑挑揀揀的進行了一番描述，C凱恩聽的眉頭緊蹙，尼克弗瑞更是眼睛發直，感覺就四個字：貴圈真亂。

  確實是亂，亂成了一鍋粥，亂成了大雜燴，尋常的天體交匯，星球級的亂鬥，就已經是大災禍背景下，不同文明、不同思想的大碰撞，現在這個尺度從星球級擴散成了宇宙級。

  還有，原本是像世界盃16強晉升8強那樣，在一個更廣闊的舞台區域（單體宇宙之間存在著連神都敬畏的空闊虛無）同時捉對碰撞，然後勝出者再碰撞，至少還算有序，現在則像是碰碰車一般胡亂的撞，也不再是單對單，而是多對多。

  光是想像一下，都讓覺得亂的心煩，而對具體經歷的人，比如里德一家來說，根本就是永遠不想去回憶的噩夢。

  C凱恩心說：「原來是過把癮就死的大亂鬥，難怪富蘭克林和瓦蕾莉亞都耗成了弱雞。相應的，厄耐魯斯和它的湮滅蟲群能勝出也就不足為奇了。」

  里德和蘇珊的這對兒女，無論是戰力、還是智慧都遠超父母。

  瓦蕾莉亞綽號智多星，她爹的智慧在漫威宇宙那都能排在前列，卻也是二十多歲才從學校畢業，而瓦蕾莉亞四歲時就不屑於再獲得什麼博士學位了，已經有一堆。

  她的科學知識超越了整個時代，以至於她說的一些東西，連里德和托尼斯塔克，有時候都聽的雲裡霧裡。

  而富蘭克林，更是多元宇宙級的強者，修改現實、預知未來、穿越時間、空間，自行創造口袋宇宙，還能在其中複製出五大創世神……

  可以說，如果無限寶石合一代表的是縮水般的全知全能，那麼狀態全開的富蘭克林就是比一般標準的全知全能還要高一個層次的全知全能。

  在漫威大宇宙，來自其他多元宇宙的超越神族，可以成堆成堆的毀滅和創造單體宇宙。

  而在第四次秘密戰爭尾聲，富蘭克林和另外一個改邪歸正的反派分子人（也是多元宇宙級），重塑了多元宇宙。

  也就是說，漫威大宇宙能夠在皆滅的基礎上皆生，然後全新全異，富蘭克林里査茲是功臣之一……

  這也是凱恩為什麼討厭漫威多元宇宙的一個重要原因。

  當年的他就覺得，漫威多元宇宙的創作者，根本不是腦洞厲害，而是拙劣的、肆無忌憚的吹牛比，吹到尬，吹到圓不回來。

  跟三體『水滴』、『二向箔』打擊之類的腦洞比，漫威系列的大部分，都可以視作皇帝的金扁擔，就是一味的堆砌力量，卻又根本表達不出力量達到恆星級乃至更高的效果。

  都尼瑪單手滅宇宙了，單挑還是拳腳相加，群毆還是太空歌劇戰艦BIU BIU BIU，還奉行戰機比戰艦機動性更高，速度更快，更靈活的大氣層內藍海航母作戰群那一套，Low的讓人無法直視。

  劇情同樣讓人無語，至少在凱恩看來，80%以上是一根筋式的腦殘，各種自由主義裝比耍個性，再加上各種誤會，以及大書特書的性與暴力，亂交公交，再以大量的普通人死亡做陪襯，就構成了漫威宇宙的一系列故事。

  結果這些前世覺得槽點多到懶得吐的世界背景，如今以一種變本加厲、異常流氓、宛如餵翔的終極大亂鬥的方式糊了C凱恩一臉。

  不得不說，這明顯是個代入程度的問題。

  從一開始就對整個漫威宇宙保有成見的C凱恩，是無論如何也達不到想土著們那般深愛某些事物、同時又痛恨某些事物的心態的，感情投入就不夠，甚至感覺『整個漫威宇宙的超級英雄基本就是一群逗比，其中電影宇宙是最真實的，也不過是相對而言』。

  這也是他百年前看著超喪病毒掀起比大洪水還可怕的滅絕之災，卻還能淡定以對的一大原因。

  然而最有意思的點在於，世界或許是虛假的，甚至這些經歷都可能是虛假的，但感觸卻是真的。也就是常說的，走心了。

  這種真並不代表正確、甚至不代表真實，但卻因投入了足夠的情感，而成為一種認可的代表。

  這就好比看一部兒童動畫，然後悟出了一個道理，並深以為然，套用到往後生活的判斷選擇和行為中。

  所以，現在要是問C凱恩如果面對的是本源世界發生類似的滅絕大災，能不能以同樣的淡定面對，誠實的說，C凱恩的回答應該是：能！

  在確定了里德他們來這裡，的確是受『死亡女士』指點之後，這次會晤終於到了最關鍵的環節。

  C凱恩很直白的問：「你們想要什麼？」

  里德答：「我們來尋求援助。」

  站在平台邊緣，負著手眺望的C凱恩，目光從廢墟叢林狀態的時代廣場收回，道：「要知道這場亂鬥，沒有正義的一方。」

  里德斟詞酌句的道：「死亡女士認為您能給剩餘的多元宇宙帶來秩序。」

  C凱恩笑：「看，就連你們自己都不自信。」

  說著，他扭頭對尼克弗瑞解釋：「這兩位，用東方的說法，可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富蘭克林是多元宇宙級的，抬手創世，揮手滅世，不是一個世界，而是一個宇宙哦，聽著是不是很玄幻？」

  尼克弗瑞嘴巴下意識的大張，感嘆：「我都無法想像出抬手生滅一整個單體宇宙，是怎樣的情形。」

  C凱恩一點都不嫌丟臉的道：「我也沒法想像。但本源世界的創作者通過吹比把這類概念吹吹來了，也不敢描寫的太細緻，因為描寫不來。反正就是人類眼中最常見的黑暗和五顏六色的光芒，像星海，像星空，流動的光多一點，亦或背景不再是漆黑，而是其他顏色，總之就是通過抽象化，來將這種宏偉概括出來，剩下的就讓了解這段信息的人，自己代入腦補去想。」

  「聽起來好像很流氓。」尼克弗瑞評價。

  「確實，用網文界的行業說法，這樣的設定，早就崩壞成一坨翔了。可在這裡，在這個漫威大宇宙，在崩壞，也會由多元宇宙的基礎法則進行補完和自洽。所以連我都無法想像，抬手生滅宇宙是怎樣的奇景。因為沒經歷過。」

  C凱恩指了指瑞德他們：「但他們卻差不多經歷過。這位富蘭克林，和另外一個同樣是多元宇宙級的超級反派分子人，是原歷史線欽定的讓整個漫威多元宇宙重生的執行者。即便是歷史因雨蝶效應扭轉，但只看現在富蘭克林力量虛弱的模樣，就足以聯想到為了達成他們的目標，進行了怎樣規模的力量揮霍。」

  他最後總結道：「有一句話，叫做『存在即合理』。雖然我對自己經歷無數艱難，才有現在的成就，而某些存在一生下來，就強到現在的我都得仰望，甚至跪著說話感到不滿。但現實就是現實，哪怕擁有了遨遊無限多元宇宙的翅膀，所見所聞，仍舊是『你大爺始終是你大爺』，就像前世我只是普通人，而有人生來擁有常人難以企及的物質支配權一樣。」

  尼克弗瑞有些恍然的道：「我現在才算了解了你當年對哨兵耿耿於懷的真正原因。」

  「是吧，這真是個跪在真實的現象，努力的作用小於選擇的作用，也小於一個好爹的作用。生的好，就意味著有無數次犯錯的資本。即便是頭豬，失敗的多了，也足以成長為一頭豬精。而對於大都數普通人來說，卻是根本輸不起，也很容易掉進惡性循環，甚至就連壽命，都因此比人家短，畢竟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只能拼命、玩命。」

  「所以儘管道理我懂，卻很難喜歡漫威宇宙。甚至感覺就像進入廁所，有需要，但絕對不會愛上這裡，以之當長久的家。」凱恩說著，看向里德他們：「那麼，我為什麼要幫你們？是什麼動力驅使我，從一間還算現代化的、有抽水馬桶，並且已經勉強算是清掃乾淨，沒多少異味的廁所，跳進蠅蟲亂舞、僅僅是在糞坑上支了幾塊供人踩踏的木板的大公廁？」

  「這是不客氣的說法，換個客氣的，連富蘭克林這樣多元宇宙級的強者，都沒能拯救，像我這樣僅是能在電影宇宙這種有著強效降力法則的單體宇宙過小日子的存在，又能幫的上什麼忙？」

  「如果你們遵循的是簡單粗暴的力量至上論，我顯然屬於排不上號的，漫威大宇宙動輒滅恆星、滅星系的兩個巴掌都數不過來，爆個種就能單手毀星球的，更是多如繁星。」

  「如果你們遵循的是智慧至上，鋼鐵俠，神奇先生、瓦蕾莉亞，智者枚不勝舉，相較而言，我不過是個有用一定的神性和神力，但思維模式始終不能擺脫凡人的束縛，還在為出身經歷這種事情憤憤不平的攀爬者，無論是覺悟、還是思想境界，都不算高。」

  「莫非在經歷了一連串失敗之後，你們開始遵循運氣至上？之外一顆隨機進入、但引發了車輪卡殼的石子，不但讓車輪重新轉動，還完成倒轉的奇蹟？」

  「還有那位忽悠你們跑來找我的死亡女士，既然是涉及漫威多元宇宙崩潰的大事件，她還有什麼體面放不下，親自來一趟，而是讓你們來做說客？莫非是兩頭兼顧，吃著碗裡的，惦記著鍋里的，在全新全異的漫威宇宙仍舊是『你大爺』，同時又不甘心這串被拋棄的爛葡萄就此徹底爛掉，奔著廢物利用的原則，嘗試著讓我這個變量介入，看能不能搞出點出乎意料的化學反應？我甚至懷疑她是專門為坑我而搞了這麼一出，她自己怕是嚇的不敢來吧？」

  C凱恩話音剛落，平台一隅黑暗涌動，打扮的像名刺客、頭戴兜帽的死亡女士就身形婀娜的從其中走了出來。

  C凱恩面不改色，半開玩笑的道：「打臉能不能不要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