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3章 紮根

  又是臨近黃昏，聽到吼聲的趙文睿也又像上次一般，立刻使用野性變身，化作一頭雪狼，並給自己加持了『大步奔行』。

  而且這次的術，他附加了強效，以提高一個法術位（2環變3環）的代價，使術法增幅效果更佳。

  就見一道白影，風馳電掣，翻山躍谷，高速急奔。

  最近他白天很大一部分時間，都忙著收集風滾草，為的就是大雪封山後，能儘可能的少往外跑。因此距離他建造的陷阱區有些遠，需要趕路。

  靈犼像上次一樣，在確認了他的位置後，很快就從附近的虛無中行出，然後開始追殺。

  趙文睿已經比上次強了許多，不僅有了心理準備，以及具體的應對準備，還有了更強的武裝，包括認知上的武裝。

  他如今清楚，靈犼們很有逼格的化虛為實，其實是從陰影位面來到現實世界這麼一個過程。

  死板的理解，陰影位面就像是大氣層，包裹著現實世界，再向外就是星界，而以太位面，則像是大地上的河流般存在於星界，所以以太位面經常被高級施法者當做可以玩激流衝浪的便捷通道。

  靈犼不算是陰影位面的生物，但有該位面生物的血脈，因此能藉助陰影位面趕路。

  至於為什麼針對他，趙文睿目前的初步猜測是，不是針對他，而是針對每一個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符合條件的目標。

  具體什麼條件，完整的靈魂大約算是一個。包括夜王，都是一類，都代表了這片充滿惡意的荒野對靈魂的饑渴。

  這裡其實是有錯漏的，夜王和靈犼並沒有他想的那麼廉價，閒到針對每一個完整的靈魂。

  針對他，根源在於他是從C凱恩那裡分出來的，說是人性分身，但實際上靈魂中是帶有神性的。

  而這一絲活躍而又強力的神性，可以成為升神的契機。成神，又一直是最有逼格、也最棒的擺脫這糟糕世界的辦法。

  儘管那麼多神都寂滅了，但還是不缺前仆後繼者。畢竟有了獨立的神國，稍微有點能力、運氣也沒那麼差，混個幾百上千年的好時光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對追求永恆的神，千年或許連彈指一揮間都算不上，可對只有幾十年光陰，還得在泥潭中掙扎的強者來說，千年好日子，絕對算是美夢了。

  所以在這個世界，趙文睿註定了得上演恐怖版的『人人都愛雷蒙德』，這也是凱恩所期待的，畢竟有事才能見性情，凱恩衍化趙文睿出來的目的，可不是為了多份享福體驗的。

  趙文睿自己則是懷著一顆向好的心奮鬥著。這也是他的動力源泉，就像魯濱遜相信終有一日能重回文明世界，趙文睿也有類似的想法，同時他還希望自己那時能一種較為體面的方式登場。

  俗話說，要想人前顯貴，就得背後受罪。

  應對靈犼，也被趙文睿視作這個理論的具象的一部分。

  有了上次的經驗，又有了相對充裕的準備，這次趙文睿的應對明顯從容了許多。

  他緊緊抓住已知的靈犼易暴怒的特性，故意保持相對較近的距離，讓靈犼一次次的似乎能抓，卻又總是抓不到，氣的狂嚎不止。

  趙文睿這次不算是在生與死之間的鋼絲繩上跳舞，他現在的速度比靈犼快一個檔次，就憑這個，也可以在需要的時候拉開距離，而不用賣弄什麼閃避的技巧。

  同時，也正是因為他的速度夠快，也就不會陷入被包抄攔截的窘境，反而是他在遛狗，通過一些簡單的技巧和縱深足夠的地域，漸漸將靈犼們歸攏成跟在他屁股後邊吃灰的一股。

  在這樣的背景下，當他跑到陷阱區，並輕鬆的跨越後，怒火高炙、已然瘋魔的靈犼們根本就沒能注意腳下本就不顯眼的陷阱。

  高速狀態下踏空，光是摔倒這一下，就格外的傷，更別說還有硬性障礙以及刺矛這種陰損的安排。

  9頭靈犼，3秒之內，就只剩3頭了。

  而即便如此，這3頭靈犼仍舊『我的眼中只有你』，死盯著趙文睿不放。

  趙文睿減速、迂迴，故意讓靈犼追上，靈犼一撲，趙文睿閃開了，靈犼卻落入了陷坑。

  另一頭靈犼再撲，又是陷坑。

  第三頭卻是沒的陷了，附近已然沒有了陷坑。

  不過趙文睿也不需要了，留下一頭，正好實踐下野性變身狀態下的戰鬥技巧。

  於是，雪狼和較之大了三圈的靈犼斗在一塊兒。

  趙文睿將平時的一些戰鬥思路拿出來印證，也將平時練習的技巧施展實踐，結果自然是挨揍，甚至可以說相當狼狽。

  但趙文睿的收穫是巨大的，進步極快，尤其是他觀察靈犼那連枷般的尾巴的應用後，也留意到了自己尾巴的妙用，發現其不但是保持平衡以及靈活折轉的關鍵憑持，還可以視作第三隻手和第三條腿。

  後者就無需多說了，第三隻手的說法，簡單的理解，就相當於一隻手拿了個羽毛扇，可以遮擋動作以及晃點對方、吸引其注意力，用好了也是件利器。

  雙方鬥了個把小時，天都馬上黑了，戰鬥才結束。而最終，趙文睿也是憑持恢復變身相當於睡個飽覺這個特性，以及一天5次變身的能力，硬是耗贏的。

  勝利之後，自然是檢點收穫。不過這個環節其實沒什麼好贅述的。因為靈犼的最佳狩獵季節是夏季和冬季。

  稍微有些狩獵常識的就知道初冬獵皮，不過冬季狩獵靈犼主要卻不是為了皮，而是為了寒冰寶石。當然，皮也不錯，霜鬃皮，不僅漂亮，而且是超凡材料。

  至於炎炎夏日的靈犼，則能提供烈火寶石和焰鬃皮毛，其關鍵點，就在於靈犼有著獨特的能量奇怪，能夠攝取額外的元素能量為己所用。但它們對風和大地屬性感知遲鈍，因此春秋兩季，最缺特色，唯一的優點，可能就是相對孱弱了，沒有元素之力加持卻又暴躁易怒。

  時間荏苒，一轉眼，一年就便過去了，又是一次寒冬將臨。

  只穿著底褲的趙文睿，站在巨大的落地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確認自己的確是又長高且更壯實了。

  從大半年前生活穩定開始，他就進入了詭異的發育期，時至如今，已經從原本的1米8不到，長到了1米92的個頭，體重也增加到了240斤還多，原本還有那麼點斯文勁，現在則成了絕對的猛男，就連臉上也變化不小，笑起來一臉橫肉。

  他自己也不知道問題是出在飲食上，還是德魯伊戰職上。原本他還覺得自己會因為走幽影之路而向著枯瘦鬼婆的趨向發展，沒想到卻奔著全盛時期的州長去了。

  不過，他的肌肉沒有州長的那麼有型，甚至除非刻意追求，否則永遠不可能達成那種效果。但要說肌肉的質量、爆發力什麼的，州長估計得開寶馬追趕。

  欣賞完了結識勻稱的形體之後，趙文睿又開始為冒光的眼睛苦惱。

  這是從半年前開始的。

  先是眼睛越來越亮，尤其是夜晚，在火光的映襯下，就像貓頭鷹的眼睛，亮的都看不清瞳孔。

  後來則開始溢光。

  現在更是就連白天，眼睛周圍都有氤氳的光。

  相比這些，鬍鬚、毛髮重了點，倒是還能接受。

  他打算開春就去尋找和接觸文明社會，體型本就很顯眼了，再加上這獨特的眼睛，就絕對是矚目了，他覺得有點過，不符合他既能震懾宵小，又不至於太過引人注意的心理期待。

  但要如何收斂眼中的光呢？已經相當長時間了，他也做了不少嘗試，但始終沒什麼成效。

  「嗷嗷……」

  靈犼的吼聲在心頭炸裂。

  趙文睿嘴角翹了下，靈犼定期送菜，已然成為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至今，他也沒有研究明白這背後是一種什麼機制在作祟，就像他仍舊沒明白山城廢墟種種異象的根源之力是什麼一樣。

  不明白就不明白吧，時間一久，有些事也就看淡了，不再像原先那般計較、強求。

  這不光是歲月消磨的結果，同時也是心境洗鍊的成果。

  他現在的心態有那麼點『命中有時終會有，命中若無莫強求』的意思了。

  他自己不覺得這是因為變的懶怠了，而更多的是一種灑脫。

  大踏步的向外走，衣服甲冑，像是活物般在他行走的過程中就穿戴好了。

  這是『法師之手』的高級應用。

  熟能生巧，近半年來，零級法術位幾乎成了這個術法的專用位，以至於爐火純青，用途也早也不局限於實驗和工作，而是深入生活。

  相比當初的醜陋甲具，如今他穿著的這套，堪稱工藝品，既有人工造物的規整對稱，又有自然產物的流暢圓融，而正是這種人工與天然近乎完美的結合，讓其擁有獨特的魅力，造型款式反倒不算什麼，並且這方面趙文睿本人也沒什麼天分。

  簡單的說，他本就是個匠氣味遠大過靈性創造特徵的人，他也有天馬行空的思維，但基本沒點在藝術創造等方面，而是點在了胡思亂想的臆測上。

  趙文睿的甲冑不僅獨特美型，還有著低調奢華的特徵，奢華的主要體現是昂貴且精工的複合材質，低調則以人工做舊來表達，給人的感覺，曾經的華美寶甲，經受了歲月的犀利，透著股時光沉澱的魅力。

  探臂張手，法杖自來。

  在經過不同階段的衍變之後，最終定型的武器，是兩樣，法杖，以及短刀。

  實際上可以看做是兩把刀，因為法杖的頂端，是可以穩定持久的噴射出刀型銳芒的，鋒銳度極高。

  拄著法杖走出洞穴，用杖底部的三棱鈍錐砸擊地面。

  『咚！』

  宛如重鼓錘擊的沉悶音中，墨綠色的能量漣漪自錘擊點擴散開來。

  它所帶來的重點並不是環狀的翻卷擴散土浪，而是隨著擴散出現的異化。

  就像是一張張翻撲克牌般的異化，被翻開的另一面，是黑色的，細觀之下，會見到宛如苔蘚地衣般的黑煙，就是它們令地面變成了黑色。

  更有趣的是，這奇特的光圈是活性的，始終以趙文睿為中心，趙文睿移動到哪裡，光圈便移動到哪裡。

  這不是領域，卻已經有了那麼點領域的意思。

  趙文睿尚未成為大德魯伊，就達成這樣的效果，不是因為他的天分有多高，而是受那一絲神性的影響。

  好東西就是好東西，被外人覬覦的同時，也會在適當的情況下賦予持有者特殊的優勢。

  趙文睿稱之為陰影光環。

  在光環中，陰影的力量不斷的聚集，卻又不受外界環境的影響，黑色的光霧，如同蟲蛇，又仿佛藤蔓，從不同方向探向趙文睿，隨即盤纏而上，為他漸漸鍍上一層黑光，到最後更是黑煙升騰，徹底包裹，只餘一雙放光的眼睛。

  在空闊地上等了幾分鐘，靈犼們出現了，13頭，從三個月前，靈犼的數量就沒有再下過12頭，也沒有超過15，這次算是中規中矩。

  靈犼們見到趙文睿後，神情動作出現了遲疑，這時就見趙文睿嘴一張，發出一聲高亢而又雄厚的咆哮，就仿佛暴龍的怒吼，極具野性。

  靈犼們沒有因這吼聲膽怯，相反它們直接被激怒了，向著趙文睿撲了過來。

  趙文睿一揮法杖，『嗡！』陰影光環的最外圍，旋轉著向外擴散，這環狀光圈並沒有再激起土浪，也沒有因迅速擴大而轉淡轉細。

  在光環之內，無數像是獠牙的奇特種子載浮載沉，當這光環與靈犼接觸時，會形成宛如線鋸拉扯般的效果，造成更可怕的撕裂傷。

  有反應快的靈犼，試圖通過縱躍來跳過這種傷害，結果身在空中，卻被奇特種子瞬息之間長成的槍矛般的枝幹刺中。

  刀鋸槍輪，這是此術的名字。趙文睿終究還是沒能像盧修斯那般操控可鞭可矛的鬼藤，卻也有了似是而非的東西，更陰損，更具變化。

  最終逃過刀鋸槍輪的靈犼連一半都沒有，來不及喘息，就已經需要面對影鴉的撲殺了。

  實際上這一招同樣似是而非，趙文睿操控的這些並不是真正的鴉，也以鴉魂為核心的陰靈鬼物，它們之所以看起來是烏鴉，完全是因為趙文睿的審美在作祟，是他刻意弄出這麼個模板，使得這一招使用時，看起來像是群鴉亂舞，甚至有黑色的羽毛飄飛，可謂細節完美。

  而這些鴉的本質，其實是趙文睿的復仇之念。

  聽名字就知道，復仇之念跟灰燼誓約特有的『復仇值』息息相關。

  確實，看似群鴉攻敵，實際上就是一次加料的精神打擊。

  能有這般效果，同樣與神性有關，神性影響靈魂，使之有一定的神魂特徵，是趙文睿可以任性的將無形的精神力以影牙的方式呈現在物質世界的主因。

  復仇黑鴉穿體而過，叼走的是靈犼的一部分靈魂，造成的傷害會讓靈犼產生撕裂劇痛感，以及影響其對肢體的控制。

  因此往往是靈犼哀嚎著摔倒，然後在不斷抽搐中被來又去的黑鴉不停蹂躪，等到群鴉一鬨而散，靈犼已然只剩一具軀殼。

  冬季和夏季的靈犼不至於這麼遜，它們靠著元素之力，還是能拼殺幾下的，春秋兩季的靈犼，就真的是菜了。如果不是成本高昂，趙文睿甚至有心將這兩季出現的靈犼養一段時間再殺。

  靈犼死後，從趙文睿腳下的黑色區域中，骨獸像是躍出水面的魚般紛紛出現，撲向各自的目標。

  這些骨獸，就是仿造荊棘獸製造的，並不如荊棘獸那麼詭吊以及用途多樣，它們要死板的多，就是充當個獵犬，至少目前也就這種程度。

  骨獸看起來不過是木頭枝子和骨頭棒子的結合，空有架子，但力氣卻不小，輕易就能叼起靈犼，然後將之拖回陰影光環中。

  趙文睿現在不缺粗淺的苦力用，已然不像當初那般事事都需親自上手。

  這波靈犼一死，他又有半個月左右的消停日子，他如今已經很習慣這種平時種田，偶爾打打怪的生活節奏。

  當然，還有一個重要部分是探險。

  就這方面而言，山城廢墟真的是個寶藏，感覺就像將一頭霸龍的所有骨頭扔給一條狗品嘗般，能不能啃一輩子不知道，但半輩子肯定啃不完。

  這也促成了趙文睿一再放緩進度，就像當初開風滾草般，將之當成一種尋找驚喜的操作，而不是什麼對探索進度或獲取量有嚴格要求的工作。

  總之，他在這個鬼地方掌握的本領之一，就是如何掌控和調節心態，背後原因，自然是San值問題。

  他現在有時候甚至會故意將San值掉到50以下，以獲取暗影資源。

  積累，以及修行，讓他這一年來收穫頗豐，雖然仍舊是13級，綜合實力卻翻了幾番。並且終於有了那麼點灰燼誓約的特點，而不再是只掛著個唬人的名。

  只不過，復仇值方面，一直都沒有太好的進展，這也是為什麼他打算踏足文明社會的一大重要原因。

  今年還好，他底子太薄，復仇值沒有好的進項，他也不缺需要提高的技術，灰燼誓約的根源畢竟是德魯伊，很多基礎的東西是相通的。

  但若是明年還是這般無起色，就會形成拖累。

  而且他的『小種田』也基本達標了，再想有大的進步，要麼技術上有大提升，要麼資源類別的豐富性上有大的拓展，否則最多也就是增加厚度，對深度以及進一步的體系化並沒有太多幫助。

  所以方方面面，都在推動著他去更廣闊的天地中尋找所需的各種資源。

  不過讓他有些小意外的是，進入冬季後不久，這片不毛之地，竟然來訪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