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1章 拒絕讓步

  自獵屍牧場據點開建以來，趙文睿最大的感受就是『名聲累人』。

  民眾們實在是太『熱情』了，迫不及待的搭乘悶罐車殺過來，帶著為數不多的行李和只夠維繫幾日的食物，加入排隊等宅基地號的行列。

  這可不是坐等，而是每天要辛苦勞作的，並且是冒著相當高的安全風險的。

  可即便如此，仍舊是一副趨之若鶩的景象。

  趙文睿不知道這裡邊有多少是投機分子，多少是真的有切實需要的貧民。

  他沒有時間去走訪調查，而被系統化的人，是合格的工程師、專業技師，但情商卻不足以完成這類任務。

  那麼只能是由防衛軍去粗略統計。

  可防衛軍可不可信，有多可信，真的只有天知道。

  這時候就體現出他底蘊不足的短板來了。連個信的過的死黨發小都沒有，否則哪怕是在奧博寧城幫忙奔走，詢問僱傭些口碑好的私家偵探做這事也是好的。

  龍蛇混雜、良莠不齊，這裡有潛伏狀態的風險，而表面上，則是2000多號人眼巴巴的看著你，等著你一句話，改變他們一生的命運。

  其中有一些，差不多是傾盡所有，才買了張單程車票，如果不能獲得妥善安置，他們很可能在一周內死亡。

  而另一面，閃耀系統有硬性規定，一頂營帳4口人。

  就像系統的其他很多設定一樣，它是具有濃縮、代表、概念性的。

  這個營帳，不光是住4個人，還意味著與之相匹配的日常生活所需。

  也正是因為有了這種死板的硬規定，系統化的工人，才有令人咋舌的工作效率。恪盡職守、任勞任怨。

  深層次的講，這就是『君以國士待人，而得國士之報』那一套。

  不能保障待遇，那就會出問題，而且是聯鎖問題。

  在藏金谷時，由於人們對年輕的開拓將軍能否順利打好這頭一仗信心不足，因此大多是觀望，實在有那走投無路的，才甘於冒人們口中的大風險前去。

  趙文睿當時為了吸納人口，好處也是許諾了的，甚至補貼50%的車馬費（從抵達後的生活用品費用中扣除）。

  這種先虛位以待，後由火車一批批送來人，基本上有多少空位，就來多少人的方式，使得『患不均』的矛盾沒有顯現。

  可這次，追漲殺跌，一下子湧來一群，問題就來了。

  第四日的鬧事，鬧事人表示：同一批前來的，有人吃的好、住的好，還發衣服（被轉化成工人），有的卻只能吃自己帶的乾糧，晚上睡野地，活並沒有少干下，差距咋這麼大，這也他欺人了吧？

  趙文睿放下了手中事務，親臨現場，即興講了幾句。

  2000多人，說少不少，說多也不算多，以他前世今生的經歷，倒也不怵。

  他開場的第一句話，就很顛覆。

  他說：「我沒辦法給你們公平。」

  好不容易壓下激憤的人們的叫囂聲，他繼續道：「理論上，在這樣的一個時刻，我不應該用言語刺激你們，畢竟這是一種危險的嘗試，一旦引發暴亂，結果將是兩敗俱傷，對我來說，並不划算。」

  「可我最終還是這麼做了，我的班底還不健全，需要我親力親為的事太多，沒有那麼多時間一次次哄你們開心，所以我說點刺耳但比較實際的話，而不是聽起來很不錯，細一琢磨沒什麼卵用的廢話。」

  「這個世界從未有公平可言，如果有，人類文明就不會在錦繡繁華的時期遭受不講理的病毒荼毒；如果有，我們的父祖輩乃至我們，就不會付出了那麼多、只是為了自己和家人能生存下去；如果有，就不會是我站在這裡說，你們在下面聽。」

  「我是做出了一些成績，但更重要的是，我能有施展的舞台，我能在你們中的絕大部分人早就開始養活自己和家人的年歲，還賴在學校里深造、學習，主要是因為我姓趙。」

  「我贏在了人生起跑線上，我就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那一類人。」

  「公平嗎？不公平。能解決嗎？基本解決不了。那麼最後怎麼處理的？忍受，以及自解心寬。」

  「現在的情況也差不多。因為我沒辦法在滿足了自己的需要的同時，滿足你們的願望。」

  「也許有人會問，我的需求就那麼重要嗎？重要到令某些人的飯桌上經常有肉，而另外一些人卻饑寒交迫？」

  「我的回到是，是的。正是因為我堅持以滿足自己的需求為第一要務，才有了藏金谷的順利收復。當然，藏金谷沒有遭遇4天湧來2000人的問題。」

  「我不是嫌棄來的人多，也不是在指責你們有錯。如果說造成今時尷尬場面，必須有人站出來負責，也只能是我，以及我背後的官方。我們在調控方面做的不足，低估了大家的熱情和勇氣。」

  「我前天就已經發電報給上峰，暫停人口輸送。但上面給的回覆是，已聚集的人們要麼堆在奧博寧車站，要麼堆在這裡，最終選擇了堆這裡，他們最後選擇了堆這裡，因為奧博寧車站真的是太小了。」

  「我給不了你們想要的公平，我只能給你們一些說法，剛才這些就是一部分。而且是對解決現實問題沒什麼幫助的那一部分。現在我們說點有用的。」

  「你們羨慕也好，嫉妒也好，我這邊的政策不會改，排號是為什麼，大家都明白。至於跳號，這麼說吧，為了儘可能的獲得合格的工人，為了能保障建設效率，我寧肯面對另外一部分人的怨聲載道、讓他們忍飢挨凍。」

  「看到你們周圍的這些武裝到牙齒的軍人了嗎？對於他們，你們應該是熟悉的，王國的正規軍，但在我這裡，卻在幹警察的活兒，槍口對準了人民。」

  「為什麼這麼做？因為我們在進行一場戰爭。由我指揮發起的戰爭，這裡沒有溫情脈脈的，只有流汗流血和痛苦的抉擇。」

  「我來到這裡的第一天，就將自己的近衛送上了前線，因為她們是當時唯一已經準備好的狩屍者。」

  「而一旦有更嚴峻的問題，我自己也會親赴一線，就像我在藏金谷做的那樣。我簽了軍令狀，若失敗，我會以戰死謝罪。」

  「這就是我們的戰爭，對敵人狠，對自己也得狠一點。你們來投奔，也算是自己人了。你們得學會忍受我的極端做法。」

  「說到這個，我以為你們事先是有心理準備的，但顯然我錯了。對此，我將承擔一部分責任。具體包括，幫助那些不堪忍受我操蛋做法的人買返程車票，另外按照積分支付相應的錢，你們就當跑了趟遠路，打了次短工。而對於那些選擇繼續忍耐的，我承諾，兩日後開始，直到獲得宅邸前，每天提供一頓肉粥。」

  「我強調，這兩樣承諾，是我對自己之前的認識錯誤的埋單，只此一次，若接下來還有人鬧，就要見識我的另一種狠了。」

  趙文睿的這番公眾演講，當天晚些時候，就傳到了國王乃至一些權貴們的耳朵里。

  他們中的大多數、給了優秀的評價。

  優秀點在於，沒有在形勢不妙時就亂許諾，而是進一步施壓，卻又巧妙的多少給了些甜頭。

  對於一個年輕的上位者而言，能有這樣的表現，已經是很不錯了。

  而在獵屍牧場，風波尚未完全平息，喪屍的摸魚中隊就到了。

  系統給出了警告提示後，趙文睿從專用的設備上看到了區域內迅速移動的、由小紅點構成的一條長蛇。

  只看這些小紅點在電子地圖上的移動速度，就知道是迅猛屍。

  趙文睿按自抹了把冷汗，慶幸自己的謹慎性格又一次發揮了重要作用。

  正因為對閃耀系統給出的任務提示懷有足夠高的警惕性，他才極端的開局將資源全砸在營帳上，從而及時獲得了足夠多的人口。

  這些人口除了保障足夠多的工人，還意味著他能迅速的將藏金谷培訓的那些遊俠投入使用。

  這部分遊俠，在沒有上陣前，都是以他的基本班底的一員的身份存在的。

  看起來像是通訊員、又或醫務兵，穿著王國軍裝，英姿颯爽。

  但實際上沒有武裝，不但喪屍來了只有被虐的份兒，甚至如果不能及時恢復狩屍者狀態，會不不斷退化，直指曾積累的作戰經驗全部丟光，等同於新丁。

  趙文睿都時挑選距離成為老兵很接近的遊俠優先武裝，連日來已經令近40名遊俠完成過了武裝。

  如果不是糧食產能卡脖子，他完全可以投放更多。

  這些遊俠除了分派到4個巡守崗位，兩兩一組、日夜輪班外，剩下的20多名組成了快反部隊。

  趙文睿有心讓這支隊伍主動外出清剿附近的喪屍，降低守衛壓力（小股的摸魚喪屍，也有可能引帶沿路的喪屍參與，進而聲勢、威脅都倍增），可左思右想，終究還是沒有急著派遣，而是捏在了手中，應對不時之需。

  現在看來，這份小心翼翼還真是用對了地方，這要是讓快反去外邊清剿，外邊正清的Happy，結果家裡被摸魚部隊突擊打爆，不得悔死？

  汗衣柵欄對於零星的喪屍很有效，但數量一上20，就不太保險了。

  缺乏攻擊位置插不上手，或者有些擁擠，喪屍就有可能繞行。

  趙文睿也搞不懂喪屍們是盲從還是有類似鴨子的影隨本能，總之，一旦有第一個喪屍選擇繞過柵欄，那麼第二個、第N個很快就會出現。

  在有活動目標的情況下，它們一般是不會打木樁的，尤其是這個活動目標還在對它們進行攻擊。

  這些都是在藏金谷期間測試出來了。因此一看這支摸魚喪屍隊伍的規模，趙文睿就知道光靠汗衣柵欄和有限的幾名巡邏遊俠，是擋不住這波攻擊的。

  由於竭盡全力的造營帳，鐵道寨門到現在都還沒有建，喪屍們很容易就會從那裡繞過木柵欄。

  而以迅猛屍的速度，突破這道脆弱的防線，用不了幾分鐘，就能殺到據點的核心地區。屆時恐怕就進入喪屍們的開飯節奏了。

  因此趙文睿讓快反部隊主動出擊，萬不得已就向著安全未知的空闊地域跑，哪怕是引發小型的喪屍暴動，也儘量不要讓迅猛屍們摸上脆弱的防線。

  喪屍們是有一定記憶力的，一旦讓它們對防線有了印象，在追獵目標過遠的情況下，它們就有可能掉轉頭，重新進攻防線。

  所以乾脆不讓其見到防線，是最保險的。

  趙文睿在指揮中心指揮了這場戰役。

  在此間，他可以代入上帝視角，那種對空間、空當的直觀和把控，不是平視所能比擬的。

  雖然迅猛屍有百多頭，但趙文睿並不慌，他對自家的遊俠們有信心，也對自己的指揮能力有信心。

  他甚至有閒暇讓遊俠們臨時分散，清理了一下曠野中的零散喪屍。

  與此同時，否則勾引迅猛屍中隊的三名遊俠，聽從他的一連串命令，成功勾引到了這群喪屍。

  由於是一條長蛇，後短的喪屍基本看不到最前邊的情況，因此分段式勾引是最穩妥的。

  也就是三名遊俠，第一名迎著喪屍們衝上去，射兩箭，然後向左邊跑，引走一部分喪屍。

  第二名看時機差不多，同樣是解除潛伏狀態，衝上去射兩箭，然後向右邊跑。

  至於第三人，是用來補漏的，萬一仍舊有一小撮未被引動，就由她來拉仇恨。

  遊俠的奔行速度非常快，迅猛屍只有在爆發時，才能跟遊俠跑個旗鼓相當。

  但迅猛屍的爆發時間很短，也就5-7秒，因此只要空間足夠，哪怕是拉著一隊迅猛屍，遊俠也有機會風箏它們。

  在藏金谷時，由與趙文睿經驗不足，指揮的也較為死板。後期才有了些好的改變。

  而如今，趙文睿明顯更會發揮遊俠們的特長了。他會給遊俠規劃一條相對長些的路線，並限制一個到達時間。

  然後，他讓遊俠自由發揮式射擊。

  在這樣的指示下，遊俠一旦拉開距離，就會減速，奔跑中回身一箭，這樣不僅能給予喪屍實質傷害，還能穩固仇恨。

  一旦引爆迅猛屍的情緒，它們往往就會不管不顧的爆發式衝鋒。

  結果人沒追到，反而會因後遺症而速度慢下來，僅有普通喪屍的速度，要好一會兒才能恢復。

  這樣，就相當有令其殺招提前無意義的釋放了，降低了其威脅的同時，也贏得了更多的對其輸出傷害的時間。

  為了穩固仇恨，趙文睿硬是指引著引怪的遊俠讓迅猛屍們又爆發了一輪。

  這下，它們的速度更慢了，卻又對目標狠的牙痒痒，不管不顧的犯其了渾，死追到底，體能才回復一點點，就全都用了出來，於是狀況越來越差。

  趙文睿覺得時間成熟，一邊讓引怪遊俠將喪屍引去指定位置，一邊要求快反部隊的主力集結，準備團隊配合式輸出。

  結果三輪射擊，兩路迅猛屍中的一路，就被殺到只剩幾頭。

  另外一路也在時間差戰術下，晚了幾分鐘被引到指定區域，又是一輪屠殺。

  還有一部分，是被摸魚喪屍中隊沿途驚動而跟來的區域內的喪屍，它們的速度不行，跑掉隊了。

  如果這種情況持續時間太久，而又沒發現目標，它們就會停止追逐，就地三開。

  第三名引怪的遊俠，在趙文睿的指引下將這波喪屍勾引住，玩繞圈圈，將它們逗的都狂化了。

  可再瘋狂也沒什麼卵用，追不到就是追不到，結果被滅除了迅猛屍摸魚中隊的快反部隊主力從容找上門，屠殺了個乾淨，等於是順手完成了至少耗費半日時間的清剿任務。

  這一仗雖然有些耗腦，但總的來說，順風順水，沒什麼波折，趙文睿還是感覺很爽以及小有成就感的。

  不過他沒有掉以輕心，他認為，數量更龐大的摸魚喪屍，恐怕已經在路上了。

  而且，再來就恐怕不止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