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7章 一層層吃掉

  毀滅，淨化，高溫烈焰焚燒一切，只有火，沒有焰，無差炎界彤亮如高溫熔爐內部的色澤，前所未有的巨大範圍，照亮了夜空。

  之前屠夫利用純火結界獲得的火焰結晶正快速的消耗掉，但這種消耗是值得的，血腥秘境中能提煉出時空之力的精華，這種精華無論是對專用於配合領域的魔法符文劍，還是神秘堡，都大有補益。

  凱恩一系，就是用這種徹底的燃燒來完成吞噬。

  「對薪王而言，世間只分兩種狀態，燃燒、灰燼。」

  這說法乍一聽有些殘酷，細細想其實也還好，畢竟生命的狀態，可以描繪成綻放，也可以描繪成燃燒。

  站在神秘堡的頂層，凱恩背著手眺望大都會方向。

  從這個高度，是能夠看到大都會的那些聳立高樓的，徹夜不息的霓虹勾勒出其輪廓，像是別樣的山嶺，等待著人去征服。

  凱恩也相信，站在那些大廈的頂端四望，能夠獲得另類的一覽眾山小。

  就職薪王后，他獲得了准神的格位，這是薪王戰職本身的特性，同時也跟他自己的出身有關。

  若非他思念體的短板，第二次百日休整後，升天成神都沒毛病。畢竟源自魂宇宙的薪王戰職，本身就代表著原始神靈。

  有了神的格位，才有了向本體輸送信息的可能。這都是一早就考慮過的，沒什麼好說的。

  讓他感到意外的是，當他將信息匯總（主要是神器錶盤的符文）投送之後，很快就收到了本尊的回覆。這不禁讓他產生了遐思，難道本尊所在的位置距離這裡並不遙遠？又或時間流速差異巨大，本尊那邊已經是無數歲月之後，其影響力早已輻射多元宇宙？

  當然，他也只能是猜測、臆想，本尊不會回答這類問題，他也能理解其中原因。畢竟這裡是舊日支配者的巢穴宇宙，可以說，任何一位上級舊日支配者只要對他的態度變為『認真』，那麼他頃刻之間就會被大卸八塊，靈肉都被徹底拆分的那種。

  因此，本尊的回覆不但不會提及其他信息，還會泯滅他原本掌握的一些信息，也就是謹慎之上再謹慎，以免被尋根溯源。

  不過，補償也是有的，像HP宇宙的巫術體系，就是新補償後才有的。另外就是種田相關的科技數據包。

  不會種田，這可一點都不凱恩。

  他作為凱恩錢的思念體，被創造時有些倉促，來到這個宇宙更是個意外，可既然跟本尊有了互動，以本尊總是習慣將每一分錢都掰成兩半花的作風，適當補償，以期再創佳績幾乎是必然的。而在這個宇宙，最可行的路，大約也就是吃人流+借力了。

  凱恩缺乏關鍵信息，所以他沒有故土情節。況且這個世界也壓根沒有亞洲諸族，只有中東和遠東。

  很早的時候，就已經確定，遠東諸族，是像印度的旁遮普人般，為雅利安的一支，當然也有些當地土著民族，但他們沒能成為主體民族，並且比例懸殊。

  沒有炎黃後裔，導致這個世界的東方文化無法觸動凱恩意識深處的烙印，又被本尊的補丁清理了一遍，徹底喪失了思鄉情緒，這直接體現在了他現在的一些抉擇上。

  凱恩打算拿下大都會城市群，作為自己的種田基業。至於相對易入手的殖民地類型的遠東大陸，他並沒有興趣。

  要拿就拿精華，如果將城市群看做一個個體系完善的大部族，那麼大都會能排進前三，僅次於聯邦的五大湖都市群，和歐盟的柏林都市群。

  原本他只是打算自我奉獻，什麼時候燃燒殆盡就拉倒。但現在，時勢造英雄，他看到了文明變革的大勢和成為弄潮兒的可能。

  這次變革，並非因為技術爬升至臨界點而引發的生產力和生產關係的變化，而是噩夢化提前引爆了神話生物分割人類蛋糕的危機。

  人類文明能扛住群狼般的神話生物們的分食嗎？

  這個問題應該問超凡者群體，因為他們就是爬在人類文明身上吸血，或者說由人類文明供養的脫產者。

  超凡者們可以說延續了古代歐洲貴族的口號：我們高貴是因為我們給予民眾庇護。

  然而絕對的權力誕生絕對的腐敗。

  這支缺乏約束的特殊戰力，將大量的時間和精力，都投入到了彼此的撕逼上，一如草原上的獅子，更多的配偶，更大的地盤。

  凱恩並不是嫌棄和鄙夷，畢竟他知曉人身上也有獸性本能。他只是感嘆超凡者們的權力金字塔搭建的不夠好，沒能建立長生久視的超凡王權，以至於形成現在大而不凝的態勢。

  他相信導致這一現象，內里有神話生物的操作，但出了問題，主要還得檢討自己。

  然後他就再一次陶醉於自家的蟲群體系。

  這是比封建帝王的中央集權更集權的極端體系，它有著各種弊端，但有兩點好：

  首先當主宰之座上坐著的是個逼格足夠的神靈時，它就是個最為高效的體系模式。

  其次它的偏屬很容易界定，主宰以人類自居，那麼蟲群的屁股就在人類一方。

  在百家爭鳴的文明大發展時期，屁股問題或許不算什麼，可在大破滅時代，凱恩認為蟲群是最有可能保護文明火種的模式。

  有著這麼套歪理說服自己，凱恩覺得自己走在通往偉大的道路上。

  這方面，他成功的完成自欺，深信不疑那種，這助長了薪王之力本源的強大。畢竟對一個就連私設刑罰，大肆屠戮，都能冠以興亡繼絕名義的人而言，已經很少有說法能夠令他感到心中有愧的了，而俯仰無愧，做自己認為對的事，就是薪王之力強大的根源。

  無差炎界將血腥迷宮徹底煉化成了飛灰，新一輪的提升在灰燼中開啟。

  以神秘堡為核心，以魔法符文劍為延伸的領域籠罩，宛如一個中央帶有焚化吸塵效果的超級大爪子，將血腥秘境生生的又提上來一層。

  新呈現的是血腥工廠，只是血腥，並不特別驚悚，因為這個工廠使用的原材料和最終製造的成品，都不是人類。

  這裡在製造魔像，一類可稱之為血-肉魔像，另一類則是混合魔像。

  前者看起來就是一種動物肢體和器官的拼湊，最終誕生的是惡魔，比較傳統的那種（偶蹄、反關節、牛頭、蝙蝠翼）。

  後者則是血-肉與植物、乃至礦物，通過超凡術法而完成有機融合，數量較多的為鏈魔和犬魔。

  不過這些並不能引起凱恩的格外關注，讓他感興趣的點在於，這裡跟上層的血腥迷宮比，有著較多的倉促撤離的痕跡。

  這愈發讓他堅定了贖罪派在憋大招的想法。

  揮了揮手，食火者們向他致敬，隨即便化作一道道焰光撲向下面的新戰場，混戰隨即展開。

  血腥工廠中的傀儡激活度並不足，但也有過百之數，張牙舞爪的、咆哮惡嚎的，凱恩不喜歡，所以它們都得死。

  8名近衛仍舊保衛著凱恩的安全，警惕性十足。

  而屠夫則在戰場居中懸浮坐鎮，若是哪處有特殊的險情，那麼他就會出手，食火者都是仍舊有成長空間的寶貴戰力，有營救價值。

  戰鬥從一開始就異常激烈，惡魔傀儡悍不畏死，食火者也都是攻伐至上的強硬風格。暗中觀戰的超凡者們對交戰雙方的實力都給予了肯定。

  不過總的來說，食火者明顯要更勝一籌，純粹、強力、並且有不錯的默契。

  經常見到食火者們彼此換交戰對手，只要發現契機，便會立刻採取行動，以刁鑽的角度給予目標兇狠的打擊，而目標原本的對手，也能迅速轉換心態，為戰友的進攻保駕護航。

  因此，雖然惡魔傀儡數量明顯占優，打發也足夠兇狠，卻始終被食火者們壓著打。

  食火者們的擊殺效果也非常有特點，都是點燃。

  點燃意味著目標已經沒有足夠的超凡力量抗拒被食火者化作可燃的柴薪，之後便是徹底的滅亡，被燒個乾淨。

  不到半小時，戰鬥就結束了。

  凱恩再度從自己的影子中放出靈肉祭司，將區域內的血-肉和魂力舔舐乾淨，神秘堡繼續駕馭領域，以無差炎界的類星體火焰將這一層徹底焚盡吞噬。

  之後，繼續提升血腥秘境，揭開其更下層的面紗。

  新一層是洞穴體系，看樣子是在天然的溶洞基礎上進行人工作業而成，有些年月了，從隨處可見的磨蝕印痕就能看的出。

  這一層給凱恩的感覺就是飼養場，飼養的是一種巨大的地底蠕蟲，乍一看像是放大數十倍的金針蟲（俗稱的叩頭蟲），但它們卻透著一般生物所沒有的、讓人毛骨悚然的氣息特徵。

  對於這種見之就讓人發自內心的膽寒，且很容易成為很長一段時間裡，經常出現在噩夢中的怪獸的感覺，凱恩自然是熟悉的很，神性照射。

  也就是說，這種巨大怪蟲跟神話生物有著一定的聯繫。凱恩率先想到的就是上級獨立種族鑽地魔蟲。

  果然，暴露後的怪蟲很快就展開了精神攻擊。

  鑽地魔蟲能夠以心靈感應的方式控制人類，即便那些受過專業訓練的低級施法者，也很容易被其控制，畢竟這種生物極其長壽，西非一個叫格哈倫的神秘都市中，就有鑽地魔蟲出沒，據稱它們是數十億年前被囚禁在那裡的。

  這些怪蟲自然是不能跟鑽地魔蟲比，但精神攻擊直指根本、並且十分隱秘，異常兇險，較之那些惡魔傀儡有威脅的多。

  儘管食火者們額頭的印記本身就自帶大腦封閉術，凱恩還是額外為食火者們加持了魂力屏障。畢竟精神攻擊逼格甚高，哪怕是領域屏障，說滲透也就滲透了。

  不久之後，第二樁麻煩事發生了，怪蟲擁有超高的元素抗性，食火者的攻擊威能別削減的十分嚴重。

  這就很無奈了。

  就力量類型而言，薪王體系的金字塔也是等級分明，凱恩無需多說，其火焰屬性可與神力媲美，不考慮量的話，跟克蘇魯之流的舊日支配者的神力剛正面都沒問題。

  下來是防火者和傳火者，他們使用的是混合火焰，以凱恩所賜的靈魂火焰為核心，儘可能的轉化次級靈魂火焰，領域、火奴子系統，都是建立在這個基礎上的。

  再下來食火者，也有靈魂火焰，但只有一朵，是類似命燈般象徵存在性的核心。

  它更多的是一個資格認證，有了這個認證，食火者就能自如駕馭元素火焰，包括魔法版的絕境病毒，也是這一類。

  再下來火奴，就是以超凡火焰為核心，玩的是自然火焰，可以理解為絕境病毒的簡版，如果是以犧牲為代價，短時間內也能勉強跟食火者媲美。

  最後是燭人、火柴人之流，他們連火都基本發不出來，而只能內用，包括通過升溫而提升細胞活躍度，加速新陳代謝，以獲得體質的全面提升，另外就是有一定的火抗加成。整體而言，就是有一定火元素親和力的低端異能人士。

  正因為有著這樣的火焰屬性劃分，每個級別的戰蟲都是有自己的戰力上下限的，基本上只會在這個上下限內波動，而很難超越。

  這固然意味著沒有驚喜，卻也代表著發揮穩定。而後者正是凱恩一直以來追求的，不需要爆種，有1就能當1用。

  可這樣的現象代入到當下，就意味著食火者們雖然戰力不俗，卻啃不動怪蟲。

  畢竟拋開超凡力量，純以肌肉力量而言，讓食火者們肉搏，還不如用重機槍掃射，後者的單位時間輸出動能要強過食火者的肉搏，尤其還不用近身，危險性會小很多。

  凱恩正考慮是否讓食火者撤下來，屠夫上或他親自上的時候，破滅者狂嚎著撲了下去。

  這傢伙就像饑饉的餓狼看到了鮮肉，以一種極其野蠻的方式衝下去，手中褻瀆之劍根本就沒有什麼章法，瘋狂亂劈亂砍，硬是將一頭怪蟲的頭殼和口器砍的稀爛。

  之後，它迫不及待的探爪從怪蟲黏如漿糊的灰白色體液中掏出黑色的腺體，當場吞嚼，腥臭的黑色汁水四溢，破滅者卻仿佛是在享受珍饈美味般露出陶醉的神色。

  凱恩眉頭微蹙，破滅者是他一手打造，他自然知曉什麼樣的食物會吸引其奮不顧身。見到眼前這一幕，他就明白，這些怪蟲是以活人為食的。顯然，贖罪派不僅僅是綁架囚犯，普通人也在他們的抓捕範圍之內。

  凱恩粗算了一下，以這裡怪蟲的數量，差不多每三天就要送大幾十個成年人餵養怪蟲。且不說這種行為的邪惡性，光是常年搜羅運送血食，就需要穩定的來源和渠道，這也就意味著，這個據點，無論是從涉事上，還是體系結構上，都比他預想中的更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