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6章 風雨前

  神廟在巨魔們眼中，更偏向於巢穴的定義，而在洛汗眼中，它首先應該是個設備。

  比如說他最為關心的能力攝取，如果是通過大型設備來獲取，可以更效率且穩定。

  當初凱恩留給他的啟動資源太少，而且他的實力也不足以獨自支撐基業，就算是強行籌措，讓項目運轉，多半也會招蜂引蝶，為他人做嫁衣。

  但自從在祖阿圖大祭中截流太陽之力強化之後，他自認有了獨擋一面、鎮守一方的能力，即便沒有與貢克聯手，也會開啟種田之旅，只不過有了赫爾格拉貢克神廟大祭司薩金引發的事件，一切顯得更水到渠成一些而已。

  「森瑪，你來擔任神廟衛隊長。」洛汗對不久前才趕到的森瑪這樣說。

  「我、我？恐怕很難勝任。」森瑪侷促的說。

  「我知道。」洛汗笑了笑，說道：「很多時候，能不能把工作做好，能力是否夠不是主要因素，有沒有把事做好的態度更重要。沒有誰生來就會的。」

  「可我……」

  「可你覺得自己完全沒有準備，心理準備，以及相關的專業技術準備都差很不多。是嗎？」洛汗替森瑪說了出來。

  森瑪點頭。「是啊！」

  「我覺得只要你有態度，適當的壓力反而會成為迅速掌握專業技術的動力。」洛汗說著對那名老祭司道：「你來輔助。」

  老祭司頓時一臉愁苦，這工作著實是不好干。

  洛汗又扭頭對森瑪道：「給你條建議，別想著能和氣團團的把事做好……」

  洛汗的建議，其實就是一個原則尺度，森瑪只需要在處理事務上，以這個尺度為準繩，那麼在洛汗看來，就不會出大錯。

  當然，洛汗還是給了森瑪兩樣實在的好處，以方便他干好工作的。

  第一件是忠誠指環。這個指環看起來很像是情緒戒指，只不過它不是針對佩戴者，而是具有指向性。通過感應靈魂場能，它能判斷目標有沒有說謊。

  這個魔法版的測謊儀，只能算個小玩意。對洛汗這種可以完全屏蔽靈魂場能、甚至能自行微調場能特徵的，是不起作用的。

  但這個世界的絕大多數人，包括神廟的武士、祭司，都沒有掌握這類高超的控制技巧，所以在沒有用能量隔絕的術法進行自我保護的前提下，這小玩意還是很好用的。

  第二件物品同樣是指環，叫做荊棘指環。

  顧名思義，它帶有刺，這刺能保證使用者不受惑控類法術的影響，顯然這是洛汗為了防止森瑪被祭司又或巫毒用術法迷惑而為他準備的。

  還有，荊棘指環跟神廟的能量體系關聯，可以理解為已認證的能量終端，它能源源不絕的抽取能量，供森瑪使用，就算是在平時，也有不斷改善其體質，強化其綜合素養的效果。

  直白的說，有這指環，森瑪等於是被養起來了，在洛汗的眼中，森瑪的能量吞吐效率十分有限，養他並不費力。

  但對森瑪而言，這卻是一份底氣，有這掛件，他的戰力能提升一大截，並且持久作戰能力極強，只要不離開貢克神廟範圍，那他就穩壓所有二階神廟武士一頭，甚至三五個普通的神廟武士一起上，都未必是對手。

  安頓完森瑪這邊，洛汗又找達加說話。

  「我會在這裡站穩腳跟後，再進行下一步安排。這個過程不會花費太長的時間，卻也不是三日五日就能完成的。而你，我覺得有兩個選擇，要麼，我現在派人護送你出境，走的遠遠的，要麼，接受我的庇護，在他人眼中徹底打上與我合謀的記號。」

  達加就問：「我想知道你的目標，以及長遠安排。」

  洛汗哈哈一笑：「說出來顯得太誇張，這麼說吧，你現在選擇加入，並且努力做事，但凡我沒有中途殞落，就必然會給你個交代，不會讓你沒了下場。」

  達加點點頭，他明白洛汗的意思。

  畫餅誰不會？彼此都是聰明人，說漂亮話什麼的就免了。

  現在的問題癥結，其實主要就是一個概念『信任』。再往細了說，就是賭達加的眼光，以及對情勢的綜合考量。

  達加就這麼入了伙。

  他加入後的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帶領商隊的人，入駐貢克神廟。

  實際上不僅是他和他的商隊，自從洛汗奪權之後，貢克神廟就進入到類似臨戰運轉狀態，信徒中的虔誠者、核心分子，都被邀請前往神廟，以免被迫害。

  與此同時，也有相當一部分人選擇出走，甚至鬧事。

  出走的就不說了，這都是知道一場暴風雨即將到來，不願捲入，又或有較為複雜想法，先找到新的立足點，再做打算的。

  鬧事的，則就顯得有些蠢了。

  他們鬧事的藉口，無非是拿大祭司薩金的死說事，可洛汗有貢克背書，有聖獸卡卡在側，根本無懼這些扯什麼他不合規矩、謀殺薩金等等說辭的人。

  來硬的，開玩笑，鬧事的也不傻，洛汗已經掌握了神廟的中樞，在這種地方跟洛汗來硬的，不是作死麼？之前薩金自認為優勢很足，結果都成了卡卡的血食，他們何德何能？無非是想藉助輿論，獲得些實際的好處罷了。

  當然，還有一類人，屬於隱忍派，沉得住氣，不走，也不鬧，卻也不會溜溜的合作，就那麼腰來腿不來的皮著，只等情勢發生大的變化，才做選擇。

  若洛汗一副倒架的像，那麼他們會說自己是虛與委蛇，並爭取成為那個關鍵時刻開城門的。若洛汗這旗杆兒立住了，那就繼續混日子唄。要知道混也是一種生活。

  而在洛汗來說，這些都是細枝末節。

  冷酷些說，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遇害，對他的影響也沒有多大。畢竟他現在的情況，其實就是以一己之力在獨撐大局，絕對的靈魂人物。

  因此，他目前在運作的這些事，才是真正的重點，只要這些有保障，他就不會輸，其餘的部分，不過是贏多贏少。

  而他運作的核心，自然就是神廟的進一步改造。

  這就不得不提一嘴野性之神貢克。

  洛汗現在跟貢克算是在蜜月期，貢克沒有對洛汗隱瞞祂在神廟布置的那些隱晦手腳，以方便洛汗的改造。而洛汗也不介意改造時貢克再旁關注，學那麼幾手。

  所以，這次神廟改建，可以說是雙方合力的成果。

  洛汗也是學到了一些知識的，最起碼見識增長了一些。

  相較而言，貢克得到的更多，神廟積蓄的神力看似是卡卡吸收了，其實卡卡跟祂聯繫緊密，是可以當做媒介，傳遞神力的，僅僅是一個赫爾格拉的神廟積蓄，就讓卡卡有了長足的成長的同時，還讓祂拿回了全部先期投資都有賺。

  這樣的收穫，讓貢克很是有點小興奮，祂希望洛汗能夠在各個有祂的神廟複製這裡的操作，從而挖到更多的碩鼠存糧，同時還能整肅教派。

  而之所以能跟洛汗合作愉快，一個重要的原因，是洛汗並不貪圖祂的神力。還反過來能協助祂對神力進行提純。

  尤其是後者，對貢克而言，真的是個不小的驚喜。

  這其實就是洛汗認知中，應多贏少的那一部分。

  他將信徒中的核心分子召集來，在其他神廟的祭司們，乃至權貴們的眼中，屬於無法長久的自保行為。

  因為就算那些信徒，理解宗教迫害的殘酷一面，對放棄正常的作息生活不抱怨，但至少得吃喝拉撒吧？

  神廟確實有著物資的積蓄，可也架不住坐吃山空啊。

  也有狀似精明的人指出：你看人家日光灌頂的氣象，太陽之力吸收的很愉悅呢。

  當下就有認為反駁這個論調。

  沒錯，太陽之力差不多已經是這個瀕死的世界，除日漸稀少的超凡之力外，儲量最大，供給最穩定的力量了。

  這也是為什麼撒貝能高大上的玩正統路線的一大原因，撒貝握有太陽神職，在獲取太陽之力方面，擁有極大的優勢。

  祂將獲取的太陽之力大量的運用於神力回饋，理論上這種宛如摻水劣酒的玩意並不討喜。

  但在當前的惡劣環境下，效果反倒比純正的神力更受歡迎。其他神靈也只能看著眼饞，徒呼奈何。

  然而，即便是撒貝，也不能用這種神力代替一切，供養信徒，更何況是一個竊光者？

  沒錯，竊光者，這就是這些人給洛汗起的代號。

  自然神職是個極具包容性的神職，陽光、雨露都可以是自然的一部分。這意味著站在自然神職的力場，是能夠發起神職挑戰的。

  所謂神職挑戰，就是彼此有了相同或近似的神職，這種情況一般被認為是踩過界了，在同一神系中是不被允許的。

  當然，其他神系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比如說人類有自己的戰神，獸人也有，矮人也有，有的敵對，有的不冷不熱，有的還能結盟。

  而在這個世界，只有洛阿神系。

  洛汗的這種行為，就算是對撒貝的神職挑戰，撒貝自然是要滅他的。

  反正赫爾格拉的權貴和祭司們，腦補出的前因後果，就是這麼個事。

  他們覺得，現在無法確定的，無非是貢克在這次事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幕後老闆？還是瞅准機會看能不能撈一把。

  不得不說，他們比普通人更清楚這個世界在走向滅亡，即便是他們這些相對壽元短暫的，都已經在得過且過、及時行樂了，可見這好日子真的是過一天少一天了。

  與此同時，他們也理解神靈們的垂死掙扎。

  但理解歸理解，卻絕不可以縱容。想想看，如果神靈們都這麼搞，殺碩鼠，挖鼠糧，那他們怎麼辦？

  這可不光是祭司們的事，跟權貴們也息息相關，權貴們跟祭司們苟合，才有了現在的統治構架，神靈若拿回權力，更換代理人，他們能否繼續座現在的位子就會打問號，誰也不能保證自己不是那個被當肥豬宰了的。

  因此，針對貢克神廟的討伐，已經緊鑼密鼓的醞釀了。

  有人為此吼吼：「諸位倒是快點結束磋商，進入實質階段啊，沒看見那邊將教眾都聚集起來了嗎？時間越久，攻克難度越大啊！」

  有人就反駁說：「著急啥？讓他們集合核心人員，多半都是貢克的死忠，很難改信的，正好一網打盡。至於攻克難度加大的問題，我們這是聯軍，每家稍微多分攤一點，就足以低效對方所做的那些準備。」

  好吧，貌似也是有道理的。

  只不過，這道理是建立在以常規角度判斷洛汗的能力。

  實際上錯誤的根源在一開始，他們都誤以為貢克是技術擔當，而不知道，這根本就是一次來自異界神使的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