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兩界之所

  對於守護巨龍們而言，生育子嗣，是一件很神聖的事。

  它不僅是繁衍，還意味著力量的繼承。

  可以說，每次生子，都會帶走父母的一部分力量。

  這也成為守護巨龍丁口不忘的一大原因。

  一般要積蓄好久，才會繁衍一批。

  畢竟做父母的，一般都是希望能多給予一些，讓子嗣從出生那一刻開始，就有較強的力量做為生存的保障。

  也就是說，守護巨龍們生育，帶有一定的主動性，準備倉促和準備充足差別很大，更別說還有額外贈予存在。

  但在阿塔哈卡神廟屠宰房中見到的綠龍屍體，則完全沒有了這種謹慎負責的傳承特徵。而是像豬生仔，或者老鼠生仔般，就那麼生養了出來。

  這又勾起了阿萊克斯塔薩的糟心回憶，她被龍喉氏族以惡魔之魂囚禁時期，就違心的幹過這種事。

  當然龍喉氏族更想要的是，她將自己的神奇之力，賦予那些龍卵，但她很清楚那是她的根本，一旦失去，下場將非常悲慘。

  所以在羅寧、克拉蘇斯他們來搭救她前，她勉為其難的守住了底線。其他就呵呵了，當時那種情況，如果不進行一定的虛與委蛇，而是硬頂，只會受更大的傷害，甚至死亡，必須是給對方一點甜頭，同時吊著其胃口，才能熬到被拯救的機會降臨。

  伊瑟拉沒經歷過這些，她就是覺得自己的血脈被這麼當做牛羊牲畜般糟蹋，真的是太令她生氣了。

  其他跟隨來的綠龍們也都很憤怒。感覺綠龍及自己的名譽和尊嚴被丟在了泥地里，然後又被踏上一萬隻腳。

  凱恩相對而言就顯得沒心沒肺的多，他在進行計算，食物消耗方面的計算。

  這就好比家裡五口人，燉一鍋菜一般會準備多少，十口之家又會準備多少。

  通過屠宰的綠龍數量，來計算這裡飼養了多少怪物。

  他從已然臣服的暗影巨魔們那裡了解到，普通的阿塔萊眾，很少有機會享用這種巨龍血食。只有立了大功，才會被賞吃一頓。

  據稱，這種血食中蘊含了奇異的力量，可以增加體質上限，成為更好的容器，容納更多的暗影之力，從而變得更強大。

  凱恩卻是明白，能令體質上限增加的，應該是巫毒秘藥，而不是巨龍的血肉，巨龍的血肉只是載體，它能容納巫毒秘藥的力量而不至於崩潰變質，經專門的烹飪之後，又成為巫毒秘藥之力跟使用者的軀體有機融合的媒介，最終達成了增強的效果。

  不管怎麼說吧。這種利用巨龍血肉的超凡逼格而成為秘藥藥引的玩法其實也是挺叼的，並且比較像是外來種族干出的事。

  因為本世界的土著一般都對守護巨龍心存敬畏。而成見會成為束縛創造力的隱形桎梏。這就好比孩童的畫總是天馬行空，很有想像力，而成人的畫則邏輯性強，但往往腦洞差了點，也只有說瘋不瘋的畢卡索之流，才能較好的擺脫常識的桎梏。

  不過這個時刻，凱恩覺得還是不要跟伊瑟拉他們扯這些了，那簡直等於煽風點火。

  但又總得說點什麼。

  說什麼呢？

  凱恩眼珠一轉，有想法了，他道：「你們注意到沒有，這些乍看起來跟綠龍非常像的龍，也就是像，而不是。首先它們的鱗片和皮的色澤就有問題。」

  因為這裡的光源的問題，不細看，色澤的差異還真不容易分辨。

  但凱恩揮舞強魔杖，模仿太陽光，製造了幾顆照明光球，將這裡照的宛如暴露在天光下後，這種差異就變得明顯了。

  這些巨龍的皮是毒綠色的，而不是綠龍們的葉綠色。

  另外，鱗片也不健康，很多都碎裂了，這並非屠宰時造成的，而本身就是那樣，看起來就像綠葉上被蟲子啃了洞，洞的周遭還泛了黃，邊緣也爛呲呲的。

  凱恩道：「我們這次要面對的敵人的確是褻瀆了綠龍的血脈，但這些，其實已經跟野生的龍沒多少差別了。」

  這樣說，伊瑟拉他們的確感覺好過了一些。

  因為艾澤拉斯大陸的龍有好幾種。比如說守護巨龍的主要原型，元龍。

  除此之外還有精靈龍，風暴龍，磷石龍。其中風暴龍又分好動的風龍（玄雲之巔一系），和喜歡雷霆的電龍（瓦拉加爾一系），磷石龍也分火山石，玻璃石等等不同的龍。

  凱恩的意思，這麼多龍類，真要說起來，都有那麼點血脈聯繫，它們被捕獵殺戮，是很平常的事，守護巨龍們平時應該沒少見到過。這麼一對比，眼前也就不那麼觸目驚心了。

  其實凱恩更想開個玩笑活躍下氣氛：有意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黑龍們為了培養量大且生長快速的戰龍煞費苦心，來看看這裡，綠龍都成了快速出欄的肉豬、肉雞般被飼養了用來吃肉了。差距啊!

  可惜他跟兩位女王並不熟稔，這種玩笑多半開不起，說了會讓群龍們對他印象大壞，很嚴肅沉重的事，人家正沉浸在悲慟當中，開這種玩笑太過分了。

  其實並非凱恩沒心沒肺，而是見過了比眼前這些更沒下限的事例，比如說生化危機世界保護傘公司的那些人類活體研究，又比如但丁地獄世界，地獄的那些刑罰。

  他覺得，是守護巨龍們高高在上慣了，遭遇這種事，就出離的憤怒。

  可惜屠宰房工作的巨魔已經收到消息，撤走了，想要發泄，只能是再等等。

  這次伊瑟拉沒有讓麾下子嗣收斂屍骸，而是讓他們用龍炎淨化這裡。說白了就是一把火燒的什麼都不剩。

  巨龍的吐息是能量火焰，並不需要氧氣助燃，於是很快，熊熊大火將這這廳室變成了壁爐，高溫最終讓大廳的表面都玻璃化了。

  只不過，必然會有殘渣宣洩的，於是就有了那聞之讓人作嘔的味道。尤其是巨龍們，對這種味道很反感，顯然又關聯起了一些不愉快的經歷。

  這就是長壽的弊端，太多的既視感，太多的關聯。

  匆匆離開了屠宰房，這次巨龍們學乖了，不再自作主張張羅著找難堪了。

  群龍們現在甚至很感謝凱恩沒有帶守護巨龍們以外的人來，真的是不適合外傳的家醜。甚至有凱恩在，他們都覺得有些彆扭。

  在凱恩的帶領下，一行人在鮮血大廳高台附近小憩了片刻。

  之前就說過，鮮血大廳有著露台般的二層高台，但卻沒有路與一層通聯，而需要從其他路繞，凱恩他們走的，就是其中之一。

  而經過這番走動，群龍也漸漸理出些頭緒了。他們發現阿塔哈卡神廟，是分等級層序的，普通信眾有自己的通道和活動空間，祭司們同樣有屬於他們的專屬通道和空間。由此可見，這裡的組織體系，從一開始就已明確劃分了等級尊卑，難以逾越。

  這樣的組織固然親和力不夠，但卻有序高效，只要再把攀爬之路規劃清晰了，那麼整個體系就會很穩固。

  所以，一行人在儀式大廳遇到列陣迎接他們的戰團，也就不覺得奇怪了，對方的確有能力以戰團的模式作戰。

  儀式大廳是一行人從進入神廟以來，見到的最巨型的場所，凱恩粗算了下，占地面積超過了2萬平米。

  這大廳並非是正方，而是長條，宛如泰坦的長廊。

  凱恩關注的並非是它的宏偉，而是計算其尺寸。他的心中一直存在著一系列的數據，這些數據關聯著他走過的每一個地方。

  靠著這些數據，凱恩在腦海里勾勒出了神廟的3D地圖。

  他從一開始，就沒有信此間的巨魔們提供的地圖信息。

  他並不懷疑那些巨魔的可靠性，他懷疑的是，就連這些巨魔也被騙了。這神廟的真實面貌，其實並非他們以為的那樣。

  果然，他的這種謹慎再一次讓他避開了一些無形的陷阱。

  按照他的計算，這個儀式大廳的存在本身，已經讓阿塔哈卡神廟的造型超限了，就仿佛金字塔的半腰突出一個巨大的躍空橋式的建築。

  當年設計和建造這神廟的巨魔大匠們，可不會弄出此等烏龍來，那麼就只有一個解釋了，這神廟不僅存在於現實中，還於其他位面發生了融合，或者說，整個神廟，正在被緩慢的拉入異界。

  「這神廟，竟然成了艾澤拉斯與異界的天然過度之所，這是多麼有趣的情況！」凱恩心中如此想著。

  這時，他已經完全確定，這個阿塔哈卡神廟，已經跟他先知記憶中的那個，有了本質的差別。

  那個阿塔哈卡神廟，不過是一幫阿塔萊巨魔餘孽和腐化墮落的綠龍在搞事。最高級別也不過是伊蘭尼庫斯之影和哈卡的化身。

  而這個，則有了真正的神級單位介入，阿塔萊巨魔，徹底淪為走卒，而腐化巨龍，也不過是其飼養的鷹犬，驅使或吃肉，想怎樣就怎樣。

  在凱恩思考這些時，阿萊克斯塔薩和伊瑟拉則看著對面的列陣的戰團，表現的很嚴正，甚至顯得有些緊張。

  龍王之刃抽出的神奇之力，從某種角度講，可以理解為將本屬於兩位女王的一部分力量又歸還給了她倆，使之多少有那麼點重回巔峰時期的意思。

  也正是因為能力的全面提升，讓她倆捕捉到了對面戰團的不同尋常。

  當然，要讓凱恩說，其實也沒啥，無非是對面也有他和兩位女王這個級別的存在。同樣掌握著神奇之力。

  終於碰到像樣的對手了，這不是很正常麼？莫非習慣了恃強凌弱，格位壓人，遇到勢均力敵，就覺得不適應了？

  更何況，是否真的勢均力敵，還得打過才知道。這就好比同樣作畫，有人畫的是藝術品，有人畫的則稱之為塗鴉。

  久經戰陣的凱恩淡定掃視了一眼戰場後，對兩位女王道：「注意兩側的巨魔棺槨，一會兒開戰，這些臨時傀儡負責對子，我負責纏住對方，請兩位迅速的用強力龍炎毀掉那些棺槨。」

  「不就是巨魔棺槨麼？之前在面具大廳中也見過，跟個靴子似的，還立有巨魔顱骨造型的面具式雕刻。」

  難得凱恩分派任務，兩位女王都是心中有疑問，但並未說出口，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

  凱恩也沒打算解釋，等動起手來，自然會明白，那些巨魔棺槨跟面具大廳中同造型棺槨的不同。

  這時對面的戰團，全副武裝，刀槍如林的戰士們，已經步伐整齊的向這邊開始推進了。

  凱恩殘酷的一笑，心說：「既然棋逢對手，自然是多拿些技巧出來，類似北流堡之戰的那種打鐵式對剛，可拿不出手……」

  這麼想的同時，他已經揮動左手，就見簇擁在他周圍，顯得有些亂的暗影巨魔們，身上紛紛升騰起亮紫色的光焰，隨即在火焰的呼嘯聲中，突然消失，等再出現，已經在對方的行軍陣列中，那情形，就像在針梳中撒了一把米，對方挺好的戰陣，由此一下子被拉入混戰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