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造物

  攀比，或者說爭勝之心，即便是巨龍們也難以避免。

  當克拉蘇斯將羅寧提供的信息，當眾說出，就有不同一隻巨龍吃味。

  儘管克拉蘇斯已經儘可能的用公務報告式的方式和措詞說明情況，既沒有抒情，也沒有運用辭藻修飾，就是直白的說事，可還是讓群龍有種被打臉的感覺。

  聽到半道，就有龍忍不下去了，跳出來插話，問那個人類線民（羅寧）提供的這些情報是不是加了料。

  之後又有幾個附和的，也問類似的問題。

  最後還是阿萊克斯塔薩定調，表示先聽完，然後逐個的分析核對。龍族也是有自己的情報網的，不可能線民說什麼就是什麼。

  當然，最後的結果是無可辯駁，他們知道的信息，從旁印證了那些秘辛的正確性，也由那些秘辛為支點，將散碎的情報串聯起來，解開了許多的謎團，至少看起來該種解釋是最靠譜的。

  這回，群龍們不在秘辛的真實性上糾纏了，而是在信息的最初來源上做文章。

  最有市場的一種說法就是：「對其而言，艾澤拉斯的現在和將來，不過是一本已經看過的歷史書，將已發生的事，化作信息優勢，將別人發明的技術當做自己的發明，在這個時間段邀買名聲，這有什麼了不起？」

  說白了就是對近年來聲名鵲起的凱恩，各種不服。認為他憑藉的不是真本事，而是在未來竊取別人的成果，跑來現代裝發明家，睿智者。

  這話讓一部分年輕的巨龍深以為然，而沒有太多的考慮說這話的那些人，所透露出的拈酸吃醋的那股勁。

  於是就有了瑟利斯塔茲的蠢行。他認為凱恩是欺世盜名之徒，但直接一上來就這麼噴，顯得像是故意來找茬的，因此還特意矜持了一下，謀劃著名要是凱恩態度不夠好，吹噓自己的成就以襯顯格位，那么正好當場數落一番。

  沒料到遇到個生死看淡、不服就乾的女漢子，直接一巴掌糊在地上，差點成了鑲嵌畫。

  如今，糟了罪的瑟利斯塔茲也在隊伍中，凱恩並沒有放任其不管，而是特意重點救助了一下。

  這特意的關注，險些令瑟利斯塔茲選擇自殺。

  因為迅速的癒合的過程包括正骨，在加上細胞快速增生，那又癢又痛的感覺跟上刑似的，著實是難忍。

  當他聽到凱恩說這雲島世界是其一手打造的，心中的憤懣頓時消了大半。彼此的差距太大，高山仰止，望洋興嘆，讓他連攀比心都無法生出了。

  伊瑟拉幾乎是下意識的確認：「這一界是你造的？」

  凱恩笑了笑，事實勝於雄辯，所以他無需說，做就可以了。

  抬左手，對著一片空闊無物的天空一抹，那片天空，就仿佛被黑板擦擦掉字跡般，原有的仿自然色澤盡去，露出了真實的一面，正向伊瑟拉所判斷的那樣，一片灰色虛空，什麼都沒有。

  其實是有東西的，只是過於細小，肉眼看不見而已。

  凱恩向這虛空發射了一團幽紫色的能量，這能量在飛行了一段距離後，禮花彈般炸裂，迸射出的光芒，勾勒出一個一座倒立山峰的大致模樣。

  到這裡位置，看起來也不過是大型魔法煙花的效果，並且還是比較拙劣的那種，因為那座倒立山峰並不景致，而是細節處一片模糊。

  但接下來，神級出手的風範就有了，那光芒之山並沒有煙花般璀璨之後便消散，而是越來越真實。

  雖然看不到，但群龍們仍舊能敏銳的察覺到，那山仿佛有著莫大的吸力，不斷的從周遭的灰色虛無中吸取著未知物質，並且這吸力在不斷增強，眼尖的甚至看到了能量膜的反光，那是保護整個雲島體系的超大型結界法陣在運轉，抵抗強大的吸力。

  阿萊克斯塔薩目瞪口呆的道：「你是怎麼做到的！？我是說，操縱這麼龐大的力量！」

  凱恩心說：「你有空應該補補課，了解下什麼叫萬有引力。」

  伊瑟拉畢竟是翡翠夢境的管理者，有那麼大個世界藍圖供她折騰，比致力於多找幾個面首生娃的阿萊克斯塔薩在這方面強那麼一籌。

  她至少看出來，凱恩是取了巧的，自身的力量不過是撬動龐大力量的棍棒。

  可惜凱恩沒有相關記憶，不然或許能在兩位女王面前裝個『給我一個指點，我可以撬動地球』的比。

  不管怎麼說，凱恩是露臉成功了，巨大的岩島都無中生有，其他的結界、法則還不是略施手段就成了？

  群龍們是這麼想的，可惜想錯了，他們不知道，真正的難點，就是界域內的法則體系。

  尤其是眼前這種模擬主物質位面自然世界的，非常複雜，與之相比，製造一個岩島，就像編寫個單一功能的腳本插件，而建立法則體系，則相當於開發軟體系統平台。

  具體怎麼做的呢？說起來似乎也不難，就是將各個功能的部件組合起來，再通過一套算法，實現應激（對應激活）互動，類似於滑鼠在WINDOS桌面摁右鍵，會彈出對應菜單。

  而各個功能部件的本質，是擁有某種，或某些屬性的信息富集，因此，它可以用看起來不明覺厲的複雜機械來表達這種信息富集和功能，也可以用看著很玄奇的一個魔法符號來體現作用。

  凱恩當初研究『光環』掛件，就是為此在做準備，算是一種前置研究。

  光環可以持續性的輻射能量，讓範圍內的、符合標準的目標獲得持續受術的有益BUFF，法則的運作，本質上也一樣，持續的對相應區域產生作用，有些是直觀的，有些不是，還有些需要觸發才會體現。

  一系列的這種部件，有著數量龐大的組合效果，多到讓普通人都無法想像那個天文數字究竟代表著什麼。

  對凱恩而言，也同樣是個艱巨到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不過他沒有畏懼，而是用挑選方法解決，他將這些不同的功能組合，分層分類，那些是主幹，擁有最優先級，哪些是枝葉，哪些會被常用，哪些則比較生僻。

  就像常用漢字只有不到3000一般，一旦通過規則進行梳理，看起來就沒那麼讓人絕望了。

  這種工作本來就是有生之年，凱恩也只是想著，替本體分憂，將來自己玩的這些說不定那一部分就能填補本體相關研究的空白，那樣，就算自己沒白忙一場。

  這些道理自然不會在此時此刻跟伊瑟拉他們細說，太煞風景了，凱恩還沒有情商低到那份上。

  他只是簡單的說了幾句，比如荒界其實也是有物質的，當初守護者建造元素位面，就是選物質比較凝結集中的區域，然後構建的。

  他還指出，像這種的靠引力而在虛空中造島，大約需要個把月的時間才能凝實，這已經說明荒界的虛空中物質濃度很高了，若是在星界，同級別的操作，不但更耗能，周期也長的多，大約得是以10年為計算單位的，若干個10年後，有可能造島成功。

  雖然只是泛泛而談，卻也顯露了在這方面卓越的能力，這下群龍們想不信，不服也不成了，這本事已經能跟造物主媲美了，更別說那種行雲流水、抬手就有的風範，一看就知道遊刃有餘，這樣的不是大能，那什麼是？

  服氣之後，巨龍們終於低下了頭顱，跟凱恩比，他們沒啥好驕傲的。

  阿萊克斯塔薩和伊瑟拉，也由此而正式向凱恩道歉，表示自家管束不嚴，瑟利斯塔茲衝撞了凱恩，很不應該。

  凱恩一句話便將之揭過。

  他很清楚，兩位女王，也不過是表達了一個態度，並不是多麼誠心的道歉。或者對她們來說，徹底放下架子坦然認錯，是比死都難的事。

  沒關係，現實往往才是最愛、也最會打人臉，專治各種不服的那個大能，凱恩相信，群龍們的頭顱完全可以低的更低一些，只需要讓她們領略一下現實殘酷的一面就可以了。

  當然，他的目的可不是幫巨龍們治療傲嬌病，一切還得以他的大計劃為主，幫助巨龍，只是捎帶手，至於巨龍們如何看待這種幫助，他不是特別在意。

  事實上，通過接洽，凱恩已經確認，至少巨龍們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渾人，這就夠了，對於這些土著力量，他的期望值其實是很低的。

  簡約的說，就一句話：不添亂就算完成任務。

  尤其是這些掌握著一定量的神奇之力，並且守護著一些古老的秘密的存在，別做階下囚，又或被敵人改造成毀滅急先鋒，那太噁心了，容易讓他生出『早知老婆死，就賣了活人錢』的懊惱之心。

  這可不是他傲慢看不起他們，實在是原歷史線發生的種種，讓這些半神、守護者什麼的，怎麼看都有常申凱式運輸大隊長的嫌疑，塞納留斯，烏索克，伊瑟拉……被敵人奴役成反派陣營英雄單位的隨便數數就有好些，那些更低一級的，比如有名有姓的長老級（其中一些是女王的配偶）巨龍，引誘墮落，變節背叛，成為敵方高級爪牙的，更是數都數不過來。

  凱恩並不想因為尚未犯的過錯，就治罪於誰，卻也不想明知對方墮落的概率極大，卻無動於衷，事後拍大腿後悔。那麼該怎麼辦？自然是幫助。

  「你們幫我，我也會幫你們。」在宴席上，凱恩這樣對伊瑟拉和阿萊克斯塔薩說。

  凱恩還是有著一些極具鄉土特色的習慣，比如宴會上談正式。或者說，以宴請作為切入點，然後談正式。

  他用熱飲美食有助於讓人放鬆心情，融洽乃至愉悅氣氛之類的理由說服自己，這麼做是正確的。

  自然，他擺的宴，規格對這個時代而言是很高的。

  不過凱恩還是懂得入鄉隨俗的。

  在本源世界，越是高規格的宴會，越是體現一個『禮』字。

  不過在這個世界，吃好，喝好，這個才是重點。

  阿萊克斯塔薩抽空瞟了眼下面，這次宴會的格局，她和伊瑟拉及凱恩在台上，余者在下面。但這宴會廳的設計的很講究，既能凸顯上下尊卑，又不至於太突兀高冷，所以並不會讓下面或上面的人覺得尷尬。

  阿萊克斯塔薩見自己的配偶乃至子嗣，好多都吃的惡形惡象，仿佛沒吃過東西似的，甩開了腮幫子『咔嗤，咔嗤』大嚼大咽，而且是左右手開工，抓著食物，要麼抓著酒杯。

  氣氛也很熱絡，那情形，絲毫讓人察覺不到就是他們，不久前才被人落了麵皮，尷尬的手都沒地方放。

  「唉！」阿萊克斯塔薩輕嘆口氣，轉而給自己叉了一大塊蹄筋。這個紅燒裂蹄牛蹄筋是真的好吃，很有嚼頭，她這已經是第四盤了……

  伊瑟拉則是愛啃『棍棍肉』，就是大腿骨上帶著腱子肉，看著就跟木槌的那種，女王范兒的精靈美女手上拎著這麼個至少有三四斤的大塊肉大快朵頤，那畫面也是很能讓一些人崩潰的。

  不過凱恩的話，她倒是聽進去了。一邊嚼吃一邊道：「我們想找耐薩里奧算帳，你想讓我們幫你什麼？」

  凱恩放下酒杯，笑道：「去耐薩里奧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