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危機

  有人對北流堡之戰的勝負判定並不認可。

  其中最大的反對理由，是志願軍大量的消耗了天災軍團泰蘭努斯部的有生戰力，憎惡兵團近乎全滅，食屍鬼、骷髏這兩種數量最多的炮灰兵，也損失了7成以上。

  戰兵都損失成這樣了，也沒能攻克北流堡，這也叫贏？

  而與這種說法針鋒相對的觀點，則抓住這樣一條理由：天災軍團跟常規部隊是不同的，對付它們，尋常的死亡不能算是死亡，而只能說是壞損，是可以修復的，只有比較徹底的毀滅，才能真正令其減員。

  北流堡之戰，隨著志願軍的主動撤退，大戰場就等於拱手送給天災軍了。

  固然，由於志願軍的軍紀和戰術確實是高杆，沒給天災軍留什麼戰利品，但天災軍還是成功的回收了大部分憎惡和食屍鬼的遺體，以及尚能用的白骨。

  憎惡本身就是縫合怪，而食屍鬼也可以用不死系的鍊金術復活，白骨更簡單，通靈法師們念念咒，就能從大堆的白骨中重新組裝出一具具合格的骷髏之軀，剩下的就是灌輸由負面情緒凝結的邪魂之種了。

  所以，相關專家表示，從容打掃了戰場的天災軍，至少能讓損失的戰力降低一半。

  這麼一比，似乎還是天災軍損失多些。畢竟志願軍這邊壓根就沒出現隊以上級別的人員被殲滅的情況，人員損失可以說是微乎其微。

  然而有人說了，衡量輸贏，應該是全面的看，而不光是看人員損失。

  北流堡之役，志願軍最大的損失不是人員，而是軍事給養消耗巨大，並被天災軍發現了這一短板。以至於後來相當長一段時間，都因給養問題，而沒能有太大作為。

  反觀天災軍，雖然北流堡碰了個頭破血流，卻也算是全身退下來了。而洛丹倫的大墓園收割，卻是成功的，連泰瑞納斯妻子、阿爾薩斯母親的靈魂都被割走了，收穫之豐，可想而知。

  好吧，這事發生的的確挺噁心的。

  從根源上講，艾澤拉斯世界跟深淵世界一樣，沒有合格的陰司地獄，導致容易出現這樣的紕漏。

  從這個角度講，詛咒教派的通靈術，可謂順勢而為，占著天時的便利。

  從現實角度分析，凱恩是借聖殿騎士以及牧師之口，反覆提醒過泰瑞納斯、以及洛丹倫王國的領主們的，然並卵……

  而最讓凱恩尷尬的是，聖殿騎士和牧師會被領主乃至當地人反問：「我們信仰聖光，很虔誠，聖光不能為我們送上一份完整的祝福，保佑亡者在安息的嗎？」

  真相是，不能。

  因為相關體系還沒建立起來。

  另外，他畢竟是假冒的，讓他建立DND宇宙天堂山那樣的光明淨土，未免太難為他了。而如果建立的是黑淵，他還不具備以之接引聖光信仰者的能力。

  這就是他的尷尬點。

  很不幸，這次被天災軍團戳中了。

  凱恩都一度懷疑是不是有永恆龍在幫天災軍團，否則為什麼對方能接連擊打在他的軟肋上，同時又很有效的抵禦了他的突襲傀儡直搗巢穴的查水錶？

  至於內部出了叛徒，這個他沒想過。他對自己的體系有信心。在強大的制度和高標準的執行力面前，哪怕露出些端倪，也能被及時察覺。

  天剛放亮，凱恩就在紅旗衛隊的保護下，出現在北流堡。

  紅旗衛隊最特別的就是以紅旗作為披風，末端是燕尾，那代表騎士，意味著所有衛隊成員，都是能夠獨擋一面的騎士。

  這支衛隊，是索拉斯送凱恩的禮物，意義還挺重，現在是王儲近衛，未來就是國王近衛，凱恩不好拒絕，但凡他光明正大的出行，就都會有他們的身影。

  北流堡所在的位置沒什麼好說，南北都是延綿的山，說它是谷地顯得有些不合適，因為兩處山脈之間，最窄的地方相距都超過70公里。

  這樣的一個直通海岸線的寬闊地帶，要是擱地球，誕生個人口過千萬的都市都毫無問題。

  但現在嘛，就只能選個地段，於南北山脈之間，建立堡塞。為的自然是扼制來自海上的敵人大軍長驅直入。畢竟從這裡，完全可以直插洛丹倫王城的側翼。

  這裡一直沒有防守力量，倒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戰略規劃落後，看不到此處隱患。而實在是因為地廣人稀，像這種地方，人放多了不合適，少了又不頂事，人類文明雖然崛起了，卻還遠沒到四處霸占地盤的程度，光霸住沒用啊，消化不了，結果就是被撐死。

  所以志願軍來這裡時，這裡基本就是荒野，有那麼個兩個自然村，每個村子都不超過20戶人家，開墾出來的土地也有限，平時都是半農半獵過活，也不交稅，自然沒什麼力量庇護他們，沒有苛捐雜稅的日子，過的也不輕鬆。

  北流堡建在一處小山上。

  與尋常的城塞不同的地方在於，人家都是巧妙的利用山勢，來建造城堡，不太講究城堡的格局。

  凱恩的部隊卻比較要樣，土建能力也強大，以一種改天換地的氣魄，把座山基本削的沒了原本的模樣，然後建造秩序斐然的城塞，什麼中軸對稱、坐北朝南，這些講究都有。

  凱恩抵達時，看到的一副熱火朝天的施工景象。就仿佛幾個小時前的戰役，不過是一場夢。

  機械設備的力量，和地卜師、塑形師為代表的魔法的力量在大工地上交相輝映，別具勞動美感。也顯得很熱鬧。

  凱恩還在工地的一角看到了當地人，詢問陪同他視察的工作人員才知道，他們是不久前的戰爭的受害者，戰場囊括了他們的家園。

  凱恩同情這些人，理解他們的不易。作為相對而言的弱勢群體，他們往往是最易也最先受傷的。

  但他還是指出，雖然律法也會顧及人情，但軍隊不是善堂，像這種情況，哪怕這些難民不願被白白養著，而想出分力，也要分的開一點，忌諱一起工作生活。

  凱恩心說：「這可不是人民子弟兵，軍民魚水情，根本沒有那個意識形態的土壤，攪合在一塊兒，弊大於利。」

  於是沒過多久，那些當地人就得到新的通知，接下來，他們將被安排營建自己的新家園，而不是在要塞修築過程中干力所能及的活兒了。

  在主持了大型傳送法陣的開通儀式之後，凱恩還去戰場看了看。

  其實戰場沒什麼看點，昨天的夜戰並非一場常規戰爭，基本沒的血可流，所以殘酷味道已經所剩無幾，倒是冷冽蕭瑟的蒼涼意境和砭人肌骨的肅殺之氣，仍舊保留著，另外就是紊亂的魔力，會對這裡的生態造成一個長期影響，估計要到明年的秋天，才有望徹底恢復。

  昨晚的指揮官之一給凱恩指點以及介紹一些細節情況，比如說昨晚天災軍一方，沒有飛行單位參戰。少量的石像鬼，都是扮演傳令官的角色。

  另外，昨夜的戰場上，也沒見天災軍團頗為得意的攻城單位，絞肉車。那種風格怪異的魔法機械，可是給人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也在達隆區的一系列戰事中，彰顯了自己的作用。

  沒有攻城武器，沒有飛行兵，就靠步兵就來攻伐北流堡，天災軍團的軍事意圖究竟是什麼，凱恩真是懵圈了。

  想不明白也只能暫時擱在一邊，他還有傷病營、維修站、軍備庫需要視察一下。畢竟是這支軍隊的最高指揮官，打仗時不在，仗打完了也露個臉，未免太不像話了。

  然後新消息就來了。

  首先是位於布瑞爾北面的大墓園出了狀況。

  布瑞爾是洛丹倫王城的衛星城鎮，並且這個城鎮是由殯葬事業為主打發展起來的。

  因為當初規劃建設洛丹倫王城時，就是建造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式的都市（模仿銀月城模式），墓園這種設施，是被放在外邊的。

  布瑞爾隨即誕生。

  一千多年以來，洛丹倫王城經歷了幾次擴建和改造，布瑞爾也從一個小鎮發展成了現今的重鎮。甚至比王城還繁忙，因為它是國王大道上的樞紐，並且不像王城，進出安檢嚴格，手續複雜。

  一看是布瑞爾墓園出問題，凱恩就意識到這次天災軍團狠掠了一筆資源。

  第二個重大消息，加林城的工業區，遭到了天災軍團飛行戰力的打擊。

  這一波打擊就在不久前，不是夜襲，而是選在了清晨。

  若只是這點花招，根本不算什麼。

  可天災軍團這次出動了浮空要塞。

  更讓人吃驚的是，如果核對沒有錯誤的話，這座浮空要塞是原本在恩其拉聖城那邊停靠的納克薩瑪斯的姊妹艦，納克薩納爾。

  恩其拉原本是艾卓尼魯布人的聖城，蛛魔們徹底敗亡後，就成為了天災軍扼守北風苔原和龍骨荒野結合部的要塞。同時也是一處大型的製造工廠。

  所有的浮空要塞，都是蛛魔風格的，包括剛立項、在冰冠冰川的天災大本營建造的純薩隆邪鐵版的終極要塞。

  對於這種魔法版的空中戰艦，凱恩一直是給予足夠的關注的。

  按照先知信息顯示，浮空要塞是可以進行遠距離傳送的，但條件非常苛刻，原歷史線，也就納克薩瑪斯，和一度成為巫妖王旗艦的黑風要塞，曾進行過類似的短距離躍遷，其他要塞都沒能做到。

  可這回，現實給他上了一課，天災軍團以躍遷而至的納克薩納爾為支點，投放飛行單位，轟炸加林城的工業區。

  不止是從天上，還包括從地下。

  地質武器，撬動岩盤造成局部地震的那種。

  這讓凱恩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原歷史線伊利丹為了完成虛與委蛇的主子基爾加丹的命令，而利用薩格拉斯之墓的超大型儀式法陣力量，攻擊冰冠王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