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弒君

  魔獸歷20年，加林王子沒有任何出彩的表現。

  洛丹倫王國被亡靈荼毒成那樣，他身為神聖殿堂的最高領袖，騎士團的總團長，連個面都沒露。

  21年春三月，一走就是半載的阿爾薩斯回來了。

  凱恩知道的原歷史線，有些地方很含糊，比如阿爾薩斯殺泰瑞納斯的全過程。很戲劇性，但細一推敲，又讓人感到極為不真實。

  如果阿爾薩斯回來時帶的已經是亡靈大軍，要如何瞞過那麼多人的耳目，讓洛丹倫王國的人類措手不及？

  反之，那他就是白龍魚服，弒父殺王，大逆不道，泰瑞納斯身邊難道都是一群死人？

  再則，王國運作絕非玩笑，不是說王一死，整個體系就立刻散架崩潰。

  那麼如今呢？

  阿爾薩斯仍舊是以凱旋英雄的姿態回來的，瑪爾甘尼斯的頭顱，以及盔甲成為了最好的憑證。

  北伐軍人數少了大約三分之一，他們一臉風霜之色，大部分人也明顯清減消瘦，但精神頭很好，同時也顯出了老兵的幹練。

  阿爾薩斯在諾森德並沒有遇到穆拉丁銅須帶領的矮人探險隊。不得不說，在凱恩眼中，這又是個原歷史線的BUG點。

  鐵爐堡矮人所面對的局面那麼嚴峻，丹莫羅、洛克莫丹、濕地，到處都是問題，麥格尼銅須的女兒茉艾拉都被黑鐵矮人綁架了（這是個誤會，人家其實是真愛），作為親王的穆拉丁，究竟得是多大條的心態，才會撇下這一切，跑去諾森德探險？

  而在凱恩降臨的這個世界，穆拉丁同樣跟銅須三兄弟中的老三布萊恩組建了探險者協會。但他並沒有莫名其妙的跑去諾森德。

  就連艾澤拉斯頭號探險家的布萊恩銅須，也是在魔獸歷19年才踏上探索世界的征程的。

  穆拉丁則坐鎮荒蕪之地與洛克莫丹交界處的巨石堡，抵禦苦痛堡壘的黑鐵矮人、以及荒蕪之地其他敵人對洛克莫丹的進犯。

  實際上，矮人們的建築欲望那是非常強的，他們在獲得了來自法爾肯王國的趁手工具，諸如風鎬、挖掘機、鏟土機等等之後，建築欲望再次大增，到了20年的冬天，巨石堡的擴建和強化已經進行到第四期，那裡眼瞅著就成為又一個鐵爐堡或格瑞姆巴託了。

  而茉艾拉跟索瑞森的愛情也搞清楚了，麥格尼自然是氣的夠戧，但女大不由爹，這種家庭破事也是沒辦法找人說理去。

  黑鐵國王索瑞森是什麼心態不知道，反正麥格尼是不會讓那個便宜外孫繼承自己的王位。

  所以在這個世界，阿爾薩斯在諾森德並沒有矮人們的支援，矮人火槍手也就罷了，炮隊和蒸汽坦克可是重武裝。沒有了這些，阿爾薩斯的北伐遠征軍想要攻堅蜘蛛人建造的壁壘，就得另想辦法了。

  另外，這次，也沒有來自洛丹倫王國的使者，要阿爾薩斯退兵，而導致他鑿沉船隻，嫁禍給幫助他們的當地僱傭兵，然後背水一戰。

  阿爾薩斯甚至沒能找到僱傭兵。

  這裡邊自然有凱恩的功勞。

  巫妖王用暴力和恐怖，橫掃諾森德，令那裡的住民臣服，為他的天災軍團添磚加瓦。

  而凱恩則用利益和庇護，同樣是廣開門路。

  凱恩還設立了專門所謂的『安全推銷員』，連索拉查密林和風暴峭壁都有派人，將渠道雙手奉上。

  你不加入那是你的自由，但你說你聯繫不上我們，甚至不知道我們存在，那就是我們的工作失職。

  安全推銷員本著這樣的工作理念和態度，跟巫妖王展開競爭。

  俗話說的好：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

  但還有一種更常見的，就是哪裡有壓迫，哪裡有流亡。

  巫妖王那邊施壓，等於是將人往凱恩這邊趕。等到了20年年底，諾森德已經很少有尚未站隊的智慧種群部族了。

  可以說，凱恩給這片土地帶來的，並非更加分明的陣營對抗，而是少死了很多很多人。

  原歷史線巫妖王比加爾魯什地獄咆哮的名人名言『要麼為部落效忠，要麼被部落碾碎』還狠，不臣服就滅殺，反正死了照樣可以利用，還更忠誠呢。

  而諾森德的原住民則沒有一個可倚靠的強大勢力，各自為戰。

  先是忍耐、躲逃，最終無路可走，只能拼死反抗，結果被巫妖王的天災軍一一攻克。

  現在就不一樣了，類似『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的智慧，這些智慧種族生命也是有的，家園自然要保衛，但實在守不住，那就先流亡，以後再相辦法拿回來嘛。

  就這樣，凱恩這邊百族聚集，漸漸有了跟天災軍分庭抗禮的力量。

  但凱恩並沒有讓這些避難者去跟天災不死們玩命。

  說實在的，他還真就看不上這些土著的戰力。

  凱恩的態度是，土著，只需要發揮自身的種族優勢，包括當好地頭蛇就可以了。

  這樣的意向，也更容易跟土著們達成協議。

  在這樣的背景下，凱恩建立的名為『共濟會』的組織，先一步占據並經營了原歷史線的一些著名地盤。

  比如北風苔原靠海的無畏要塞和卡斯卡拉。

  前者是聯盟在諾森德的唯一濱海要塞，兩大重要港口之一。後者是海象人的傳統棲息地之一。

  這兩處地方可有特色，都是良港的較佳選擇，被凱恩拿到了手中。

  還有龍骨荒野的暮冬要塞，群山之間，易守難攻，那裡在原歷史線就被經營的很不錯，而在凱恩的大力投入下，更是打造的堪於巫妖王的老巢冰冠城塞相媲美。

  話說回來，如今的巫妖王，老巢雖然仍舊宏偉壯絕，但工程進度至少要比原歷史線滿三年以上。畢竟其丁口大量的縮減了。哪怕是不死苦力，也因為嚴重缺乏原料而遠不及原歷史線同期龐大。

  另外，嚎風港灣的卡瑪古和無賴港，也被凱恩先後拿下。

  卡瑪古同樣是海象人世代居住的一個海島，而無賴港則因海盜率先占據而得名。

  所以，共濟會，明面上，一共有五處據點，其中四個是要塞型海港，還有一處是山中城塞。

  其實還有第六處，就是原歷史線被恐懼魔王徹底墮落化，而在冰冠冰川西面的海上建立的血色十字軍先鋒軍港口的那處海島。

  那裡是整個諾森德地區最好的深水港所在地，沒有之一。其形狀，就仿佛是新月與太陽比鄰，月牙彎曲的一面，隔海對著太陽鼓凸的弧度。

  這彎曲的月牙島，是天然的屏障，與呈不規則圓形的主島之間的水域，直接停泊現代大噸位航母都沒問題，泊位修造的錢能剩一大筆。

  阿爾薩斯的北伐遠征軍，是從龍骨荒野的東鄰灰熊丘陵地區的風險灣登陸的。他們並沒有跟共濟會交集，而是在瑪爾甘尼斯的勾引下，溯河而上，在達克薩隆要塞面前西拐，進入龍骨荒野，之後沿著山脈走勢西行，並很快進入了龍骨荒野北面的晶歌森林。

  最終，阿爾薩斯還是選擇了霜之哀傷。

  與原歷史線被仇恨的情緒蒙蔽雙眼，一次次違背善良的底線不同，這次面對選擇時，阿爾薩斯要冷靜的多。

  他甚至在海船上，一度想起了加林托爾貝恩王子在19年跟他相處時的種種經歷。

  他意識到，外面傳言的，加林王子能夠跟聖光溝通，從而預知到一些未來的模糊片段的傳言，很可能是真的。

  他想起了那盤棋局，先走二十步，再跟他下棋，那情況，現在想來，頗為耐人尋味。

  瑪爾甘尼斯一方，何嘗不是那個先走了他許多步，以至於他拼命追趕，卻難以追上的對手呢？

  阿爾薩斯還接的，那盤棋，凱恩的最後一個舉動，是把棋盤掀翻了。

  並解釋說：「為什麼明知道對方已經有那麼多步的優勢，還要入這個局？」

  凱恩當時的本意，是要點醒阿爾薩斯，不要被敵人代了節奏。

  阿爾薩斯在原歷史線就是被一步步的帶著走，非常的被動，直到最後發現他曾堅守的一切底線都已被捨棄，於是一不做二不休，連靈魂都出賣了。

  然而，凱恩沒能想到的是，阿爾薩斯對他的舉動及解釋的理解，並沒有向他所期待的那個路上發展。

  阿爾薩斯當時留意到的，是凱恩掀翻棋盤的這個動作。

  掀棋盤，哪怕對方事先建立的優勢再大，被掀了棋盤，也不能稱為優勢了。

  「掀棋盤的力量啊！」阿爾薩斯在洛丹倫被戲耍了個夠，他深刻的體會到力量不足的悲哀。

  所以這次他選擇拔出霜之哀傷，並不是那麼情緒化。復仇心固然有，但更多的，是希望獲得力量，這是霜之哀傷答應他的，他自忖與之達成的契約沒有問題，除非他得到他想要的，否則契約不成立。

  不得不說，在這個方面，原歷史線同樣有個值得一提的情況。

  謊言終究是有揭穿的時候的，巫妖王算計阿爾薩斯，直到其鑄成大錯，無可挽回。

  反過來，阿爾薩斯難道一直被蒙在鼓裡？

  他難道不能明白，瑪爾甘尼斯並非真正的兇手，克爾蘇加德也不算，巫妖王才是？

  那麼，殺了瑪爾甘尼斯，便算是復仇了嗎？

  進行到殺瑪爾甘尼斯那一步，只能說離真正的水落石出已然很近很近，也許他腦子反應慢，一時想不明白，但終究會想明白。

  希爾瓦娜斯、以及那麼多被遺忘者，都能在巫妖王的王座出現裂縫時擺脫控制，阿爾薩斯難道就始終被忽悠著，而沒有一點自己的意識？

  凱恩認為，他是有的，是他自己選擇了屈服，他屈服於自己對力量的貪婪之心。

  在經歷了那麼多事後，他意識到了自己之前行為的幼稚和可笑，他意識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力量，為了力量，什麼都可以放棄。或許他覺得有了力量，之前放棄的，還能都找回來。

  歸根結底，阿爾薩斯有一顆極度渴求力量的心。巫妖王顯然看穿了這一點，最終用霜之哀傷將其俘獲。

  十年鑄一劍，霜之哀傷確實強大。這是把符文劍，同時也是把噬魂劍。

  冰冠城塞有個特別的地方，叫做眾魂熔爐，巫妖王在那裡沒少做實驗，霜之哀傷就是在那邊鑄造的，同時也是個縮小版的靈魂熔爐。

  它攝取每一個被它殺死的人的靈魂，然後通過折磨這些靈魂，使之釋放負面情緒能量，然後用這種能量，駕馭死亡之力。

  在原歷史線，最後這把劍被灰燼使者斷掉，泰瑞納斯、烏瑟爾等人的靈魂才得以解放。

  阿爾薩斯被霜之哀傷的強大征服了，一劍在手，天下橫著走。

  他意識到，他過去孜孜追求的聖光，就像是宇宙中的星，星光雖燦爛，黑暗、虛空、幽寂才是宇宙的主基調，堪稱深廣無邊。

  他想起了泰瑞納斯、烏瑟爾等人讓他耳朵聽的起繭的敦敦教誨：謹慎的使用力量……

  他用新的角度理解了這警局，他覺得以前的他，就像個恨不得將一個銅板掰成兩半花的窮鬼，而原因是他站錯了隊……

  阿爾薩斯選擇了背叛。

  他接受了巫妖王的開價，他獲得了以前所不曾擁有過的強大力量，他見識了燃燒軍團的強大與恐怖，他野心勃勃，準備為自己以及他未來的臣民撈個好位置。

  於是他扮演成一位終於替國民報了仇，終於為王室及國家挽回了顏面的勝利者，回到了洛丹倫。

  他象原歷史線那樣，在鮮花灑落中，以桀驁的姿態徑直闖進了王宮，一劍刺死了泰瑞納斯。

  然後，當阿爾薩斯想要進一步確認時，另外一個泰瑞納斯，在凱恩的陪同下，主動從一側的角門露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