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被驚到了

  車隊離開奧林登，第一站就是10多公里外的軍營。

  激戰留下的痕跡還很新，能量侵蝕讓1平方公里的區域在焦黑的基礎上，透著異樣的色澤。

  這些色澤就像活的線蟲，在地上，在空中游弋，在普通人眼中，顯得神秘而危險，尤其是這裡直到現在還殘留著灼熱氣息和焦臭的氣味。

  不同世界，不同文明程度，不同環境，人類的基礎素養也有明顯差異。

  像這個世界的人，對超凡力量，就遠比本源世界人類更敏銳。

  用詞句形容，可以說有著野獸般敏銳的直覺。

  這樣的特徵，凱恩孫也有，畢竟他的基胚，就是這個世界的人。

  在這個基礎上，擁有德魯伊戰職的他，敏銳直覺獲得進一步強化，隱隱能把握世間萬物背後的力量運轉。

  從這個角度看，這裡已經是個紊亂區域，超凡版的核輻射區域，在這裡運用魔法，失敗率會大幅度增加。

  想了想，凱恩最終還是選擇耗費掉一枚黑暗之力結晶，對這片土地展開人工梳理。

  從外在的看，這是一次邪惡的操作，焦土中生長出了大量植物，看起來像是胡楊，但極度扭曲，那一根根主幹，就仿佛束縛痛苦靈魂的容器，其曲度能夠清晰的讓人聯想到『掙扎』的概念，還有樹疤，就像飽受折磨而呼嚎的人臉，眼睛大睜，嘴巴大張，內里還發著魔光。

  而實際上，這扭曲之林，就是梳理後的結果。就像經過化淤處理後，雖然從表面看，烏青嚇人，但已經完成疏導，沒有了易引發潰爛的淤積。

  德魯伊的信仰是自然神祗，也可以是自然本身，就像光明神信仰者也能信仰聖光一樣。

  但不管是那種，德魯伊是跟自然互動最為密切和直接的戰職，沒有之一，哪怕是相信萬物有靈的薩滿，比之都要差上一籌。

  凱恩現在就是遵循戰職的古老傳統，以自身派系的方式，跟自然互動。

  這種互動的回饋並不及時，甚至很難證明有沒有。

  凱恩孫這麼做，就是選擇了相信有，至於有什麼，是隱性的幸運加成，還是來自世界的祝福，以他現在的能力還無法準確定性。

  但他確信，想要將德魯伊戰職完好，人與自然的良性互動就是重點。

  進入軍營，西蒙已經先一步在內門恭候。

  正如西蒙想的那樣，聖靴的戰士都是不錯的基胚，值得凱恩花費時間和精力，親自調製。

  期間不忘對費妮亞展開現場教訓。

  相關技術使用法術就能整套傳授，連操作小竅門等經驗談都可以量化的信息方式直接傳遞，但要做到知行合一，現場操作還是少不了的。

  凱恩在奧林登軍營逗留時間並不算長，午後車隊就再次上路了。

  只不過相交來時，規模明顯有所減少，車駕連帶馱載營帳食材等物資的，總計也就五駕。

  這樣的情況，聖教的斥候自然是注意到了。

  聖教的斥候見證了奧林登之戰，但鎮長大宅包圍圈之戰，以及奧林登軍營之戰都被遮的嚴嚴實實，沒能看到。

  但這顯然並不妨礙估測勝負結果和大略的傷亡。

  在這天傍晚時分，他們就確認了費妮亞、艾莉婕母女不在車隊中，一起不見的還有十幾名護衛。

  而當他們打著膽子潛入奧林登軍營時，那裡已經人去樓空。

  凱恩的隊伍一分為二，其中半數在奧林登軍營繞了一圈後就消失無蹤，發生這種人沒能盯住的事，聖教的斥候挨訓是少不了的，卻也沒太過關注，畢竟核心沒跟丟。

  到了現在，連魯倫都看出點意思了，知道凱恩多半似敵非友，很可能是衝著牧人會那個組織去的。

  牧人會的名頭，聖教已經知道了快4年了，但有價值的情報卻知道的不多。該組織一直比較神秘，最重要的，他們的教義並不極端。

  聖教在底層民眾中也是有著大量眼線的，其中不乏加入了牧人會的，通過多線確認，他們的主要主張，就是勤勞幹活，有技巧的幹活，過上好日子。而組織的資金來源，主要也是募集，還包括傳授技術時收取些費用，賣些商品。

  這樣的組織，即便也是帶有宗教性質，玩信仰的，危害度也不高，比之棘手的邪教什麼的多的是，就算要處理，也得往後排。

  當然，聖教被騙了，牧人會的真實嚴密性越超其想像，控制力和反偵查能力極高，而且還反過來滲透聖教，聖教高層看到的，不過是牧人會想讓他們看到的。

  然而紙包不住火，時間一場，終究還是有蛛絲馬跡的，尤其牧人會已經發展成龐然大物，就像本源世界2018年的天朝，還說自己是第三世界發展中國家，也得有人信才行。

  不過直到現在，牧人會的完全面貌仍舊沒有徹底呈現在聖教高層的視野中，月主議會只是知道，這支看起來像是泥腿子互助組織的勢力，發展迅猛，並且並不像之前他們以為的那麼窮，那麼人畜無害。

  這個勢力在大城市、在各領主領地，都有著龐大的關係網、利益網，跟盜匪、乃至一些極端組織似乎也能說的上話，並且有著自己的軍事武裝力量。

  月主議會的人政治敏感度是非常高的，他們自然明白，這種不跳不鬧，沉的住氣發展的勢力，一旦真發展起來，往往極難對付。

  因此哪怕是抽不開人手，該監控也得監控，該打壓也得打壓。

  然而這個態度同樣被一直處於暗處的牧人會及時了解了。

  他們也很清楚，在這個世界，一個組織發展到一定規模，卻一直沒有想要的武力保護，反而更惹人懷疑。

  因此，就有計劃將一些力量亮出來。

  其實這就是個互相揣摩心理，看誰的情報工作和反情報工作更到位的長期較量。

  牧人會贏了聖教不止一籌，雖然聖教已經對他們越來越重視了，但重視度仍舊遠遠不夠，牧人會早在兩年前就已經稱得上是聖教的生死大敵了，聖教卻拿其當有了一定資格威脅到聖教利益的新興勢力來看。

  本來按照牧人會的計劃，明年秋末，才是全面發動政權顛覆的時候，但凱恩的出現搔到了他們的癢點。

  或者說，太陽聖者魯倫抖機靈，結果碰巧砸中了牧人會最關心的點。

  牧人會的核心超凡力量就是邪能。

  幾乎所有的技術體系，都是建立在這種能量的基礎上的。

  這是他們為什麼打造深淵之門的一個重要原因。

  他們並不怕聖教，因為聖教的那點光明之力，量少而缺乏強有力的供給源，並且聖教日暮西山，內部腐敗問題嚴峻，很多人都已經違背了正向之路，跟光明的親和力極低，弄些障眼法偏偏凡人還行，真遇上他們，並沒有多少克制效果。

  再者，深淵之門也是牧人會的一個依仗。雖然這麼幹有一定的玩火嫌疑，但他們對自己信仰的神有絕對信心。

  這可跟一般情況下，拿著幾本殘缺不全的所謂古籍，憑藉一腔激情，和毫無底限的作風，進行作死式的嘗試不同，這是有真神在本後指點，技術逼格高的一匹，的確能將風險控制在一定範疇內的騷操作。

  老子打不過，就放惡魔禍害人，差不多了口袋一紮，然後扮演救世主，蕩平亂世，一統天下。

  牧人會還有這樣的一招墊底，再加上目前的給廣大泥腿子帶來實在好處的種田策略也很成功，牧人會對於最終獲取勝利，那是非常有自信的。

  可就在大計劃付諸實施前夕，有人竟然能化邪能為己用。

  這就太他喵敏感了。

  魯倫不但誤打誤撞猜中了真相，還徹底搔到了牧人會的禁忌點。

  牧人會現在不知道是聖教已經掌握了他們的核心力量，還是在進行試探，又或這只是一個騙局，巧合。

  但他們不敢賭。他們怕裝比裝成傻比，等到明年大計劃實施了，才發現實際上聖教比他們更技高一籌，不但隱藏了重要戰力，還一早就清楚了他們的根腳，並做了針對性的安排，那就日了狗了。

  所以他們不惜暴露近年聖教一直想知道卻又沒能知道的聖靴戰團的戰力水平（類似的還有好幾個，一個暴露，其他的也就多估測出來了），也得把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強者的成色給探明白了。

  當然，他們還是留了手，之前也說了，傳奇級別的沒上。

  主要是傳奇級別太具敏感性。

  不止是傳奇級戰力本身的戰略威懾性，還包括他所代表的技術和經濟實力。

  普通的組織可沒能力培養出傳奇級戰力，這就跟本源世界不是工業強國，根本玩不起五代戰機項目，宇航項目一樣。

  傳奇一出，立刻就暴露了硬實力。

  倒是沒暴露，問題是輸的太慘了。

  這不是正好嗎？一定程度的消減了聖教的戒備。

  事實上沒有。

  這是因為細節方面走水了。

  細節一，聖教對凱恩那也是盯的很緊的，一度到了仗著月影秘術，登堂入室，在屋子的角落中監視的地步。

  雖然被凱恩打了臉，卻也足以說明聖教的猖狂作風，以及盯梢的級別，說是不錯眼珠也差不多了。

  然而牧人會的刺客組要行動，肯定不會買聖教的這個帳，我們這玩入侵，讓你們看個管夠？以為這是班恩的大劇院？索性跟目標開干會暴露實力，你們就別看了，殺了你們，至少聖教得到的信息模糊些。

  所以負責盯著凱恩的那些聖教斥候，基本一個都沒能活下來，都死在了刺客組手中。

  細節二，聖靴戰團的拉瑟曼派出了高級斥候打探情況，被西蒙堵住，雙方交手，這個被聖教外圍的斥候用設備抓捕到了鏡頭。

  有這兩段，聖教對這次夜襲行動，牧人會的核心戰力是個什麼水平，就有了個比較清晰的認知。

  說老實話，有點被嚇到了。

  月影秘法一下子變得不值錢了，虧他們還一直以為這是能讓他們的密探潛伏在目標的眼皮底下，都不會被察覺的高端技術。

  而當這個真相暴露，過去靠這種技巧獲取的關於牧人會的那些情報的真實性，立刻大打折扣。

  自己被當傻比忽悠了，人家根本在演戲。

  一想到這種可能，月主議會的那些人的羞惱可想而知。

  而凱恩一方的實力，同樣驚出了月主議會眾人一身冷汗。

  凱恩的強大，不是體現在他自己。

  孤家寡人型的傳奇，乃至聖域，這個世界也不是沒有。

  環境（適合超凡強者誕生）、歷史（有相關的傳承）、概率（人口基數確定了就是有人幸運的趟出了路），決定了總是會有驚才絕艷著出現。

  但聖教不怕，因為聖教是團伙，人力、技術、物力，都不缺，不怕任何一個耍單的強者。

  但如果這個強者能量產次級強者，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凱恩殘酷的抹殺塔洛斯男爵一家，以及男爵領地上的劫匪食人族，這個聖教已經有人探明了。

  所以幾乎凱恩車隊的每一個人，從西蒙到隨便一個血旗護衛，聖教都能對的上號。

  這就是官方的牛掰之處，不缺人手，只要想，哪怕是事後，也能把人對上號。雖然這個時代不是本源世界現代的人人有身份證，到處有攝像頭，消費有各種記錄，但別忘了，這是個有超凡力量的世界。

  之前聖教只是通過斥候的眼睛，見識了這些人令行禁止，從烏合之眾變成精銳戰士，但具體都精銳，沒有直觀的印象。

  可奧林登夜戰，形象立刻就立體飽滿了。可以說，雲泥之別，似乎在凱恩手裡轉一圈，豬都能自由在空中翱翔（還真能）。

  包括魯倫在內，都覺得，太變態了，這根本沒辦法愉快的玩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