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暗雲流聚

  貼身侍女的話，讓阿曼達春情稍退。

  她意識到，大人物，面對大問題。若是凱恩這樣的人有問題，那麼絕對是她摻和不起的。

  至於凱恩到底有沒有問題？

  阿曼達覺得多半是有的，出現在這種小地方，並非問題，富豪也有窮親戚，國王也有窘困時，所以這不算什麼。

  比較麻煩的主要還是凱恩顯露出來的力量和財富。

  阿曼達好歹也是貴族的一員，她很清楚，是非完全是由利益決定的。而在貴族圈子，利慾薰心者比比皆是。

  儘管意識到到沾惹上凱恩這樣的人物，很可能導致自己所不能承受的禍事。

  阿曼達仍舊不能抑制自己對凱恩的愛慕。

  侍女提醒她沒多久，就有固態萌發的趨勢。

  若非凱恩有禮而又很乾脆的表達了態度，阿曼達絕對能幹出自薦枕席的事情來。當然，相比於肉-體的歡愉，孀居的阿曼達更渴望的是靈魂的慰藉。

  她年輕，漂亮，富有，被很多人羨慕，卻也有自己的苦惱，比如說她必須再選則一位佩頓家族的男人出嫁，否則按照王國律法，她的地位和財富，會縮水大半。

  而這次，其實就是以省親之名拖延。

  佩頓家的男人要麼歪瓜裂棗，要麼七老八十，她一個都看不上。

  在這樣的背景下，遇到了有生以來最讓她心儀的異性，阿曼達是願意做一次撲火的飛蛾的。

  然而對於凱恩來說，今時今日的情況，跟當初1853年時所面對的絕對是大相逕庭的。沒有交易的必要，尤其是他知道阿曼達最渴望的是什麼，而他恰好給不了。

  金錢，武力支持，這是凱恩手中最寬裕的，能夠給予別人的。

  在一次晚餐時，他幾近挑明了告訴阿曼達他能給予什麼。

  結果阿曼達順勢而上，希望能夠跟凱恩同行，因為她發現沿途很不太平，而她對這一路上的治安了解，還停留在7年前。

  凱恩略做思忖之後，也就同意了。

  連日的大雨終於停了。天空放晴，蔚藍如洗。

  車隊於啟程，不久後就越過農田，進入林密草深的荒野。

  這時就看出，阿曼達請求跟隨凱恩車隊同行，除了有套近乎之嫌，也的確有實際需要。

  這個世界的荒野那是真的荒，人跡罕至，每平方公里不足0.1個人那種，即便不考慮猛獸，就說道路，就能讓人體會什麼叫舉步維艱，無援無應。

  大雨已經停了有14個小時，可車隊仍舊因為山水泥石流而數次停頓。

  凱恩麾下的傀儡，主要作用就是為了幫他處理瑣碎事務的。

  像現在，他不願意飛來飛去，而是享受貴族待遇的同時，將重心放在強化上。那麼一路上的瑣碎事務，就要僕人們來操心。

  而這些事務也的確不輕鬆，逢山開路，遇水架橋，一天行下來，也沒有城鎮正好用於投宿休息，驛站也是過去式，曾經有過，現在能見到的，只有破爛的廢墟。

  有個說法，說看一座城市，乃至一個國家的成色，只需要看其基礎建設的情況就可以。

  道路，無疑就是基礎建設中的重要一環。

  凱恩一路東行，只能見到隱約的路的輪廓，看上去就像拋荒的農田，野草叢生，已經不比真正的曠野遜色多少了，可想而知路況是多麼的差勁。

  這可不光是大雨、泥石流等自然災害破壞所能形成的，這說明道路的使用率非常低下，更別說養護什麼的。

  還好，凱恩這支人馬用來西天取經都沒問題，充當工程兵舟橋部隊，自然不在話下。在西蒙的指揮下，伐木建橋對他們而言，跟做個大玩具般容易。

  堅固的，在無養護的情況下，也能使用個十餘年的原木長橋，只是個把小時便造就。足以讓兩輛車駕並行。

  阿曼達和她的僕人們這才發現，原來凱恩麾下有的是強大的施法者。

  管家西蒙就是。

  這種令施法者為仆，而不是聘請的客卿的奢豪，再次提醒阿曼達，凱恩根本不可能是偏鄉僻壤的男爵。

  可大多數人，都是知道是一回事，做到是又一回事。

  阿曼達終究還是選擇了當鴕鳥，不去想那些不好的事，而是沉醉於凱恩帶來的安全、便捷，以及美妙的遐思中。

  連一個侍女都能看出破綻，聖教軍的斥候們就更不用說了。

  在斥候們的專業眼光中，凱恩的超豪華車隊直接暴露了其非本國人，甚至不是艾卡拉大陸任何一個國度的人。

  這個世界不止一片大陸，但從文明發展的角度看，最主要的就是艾卡拉大陸，世界也由此得名。

  艾卡拉大陸，三大五小，八個國度，聖教在兩個大國，三個小國中擁有最高影響力，甚至小國中的一個，根本就是梵蒂岡那樣的教國。

  所以，全大陸最富有的就是聖教。

  而就算是那些名下有頂級駿馬，有錢打造奢華程度類似凱恩車隊的大公、國王，也不捨得真的讓其來這種荒郊野嶺淌泥水。

  畢竟養活這種超豪華車隊，簡直就是燒錢，以這個時代的生產力，那些權貴們也是會感到肉疼的。

  正確用法是：在王都，或者某些重要的場合裝比擺個闊，以此來秀下財力，讓某些人看好與自己的合作關係，讓另外一些人忌憚，不敢輕舉妄動。

  而凱恩在這方面不夠敏感。

  凱恩孫是在凱恩本體階段性的獲取了凱恩趙的記憶後，生成的化身。

  凱恩趙在SC宇宙，名下近千米長的星座級戰艦，多到懶得起名，都走編號。

  本體那邊這幾年發展的也不差，巨大造物（用來採集宇宙卵精華的黑暗金字塔）數百，技術逼格較之星座級戰艦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這樣的產能背景下，三四十號人，二十多匹馬，不到十輛車，算個事？

  說是寒酸可能有些裝，畢竟要考慮所在世界的文明程度。

  可就算考慮了這些，一個連大型飛艇都有的時代，凱恩覺得，他這個新成立的儀仗隊，最多也就是一流，連頂級都探不到，更別說超豪華什麼的。

  這就屬於認知偏差，一廂情願，想當然了。

  不過在某些有心人眼中，看到的不是奢豪拉風什麼的，而是這背後的種種。

  在艾希恩的眼中，凱恩已經迅速從『零工給予者』變成『良配』了。

  這位著眼於外界，希望通過開源，能幫襯聖教走出窘困的女聖，這幾年最大的遺憾之一，就是後悔當年沒有力排眾議，挺月主議會中的鴿派。

  以至於聖教窮兵黷武，最終走到現在這樣的一個局面。

  聖教成功秀了肌肉，也徹底打敗了對手。可其好勇鬥狠的做派也被很多人所不喜。沒有真正的盟友，甚至沒有誠心實意的合作者。

  再一個就是唯我獨尊之初，面對新地盤、新市場，聖教大肆擴張。

  可現在，龐大臃腫的機構消耗不菲，養活機構的地盤和市場，卻在越來越嚴峻的私有化問題中，逐漸減少。

  以太陽聖者魯倫為首的一干人，意圖複製當年的成功，通過洗劫、奪取、吞併，獲得財富，解決內部問題。

  然而現在的大陸局勢跟聖教第二次聖戰期間的大陸局勢有很大的差異。沒有利令智昏做大死的敵對勢力，光靠扣帽子，是很難高舉正義聖戰的旗幟，發起新一輪的財富分配戰爭的。

  並且聖教治下的社會，已經是運轉艱難、隱患遍布，這種時候讓人們響應聖戰號召，簡直行動與直接將人們推到聖教的敵對立場。

  於是，苦尋對策的艾希恩，對財富，對創造力，都有著很深刻的認識。

  用凱恩前世還是輪迴者時說過的話總結：

  在任何一個以造物為真實財富的世界，創造力都是最具價值的，沒有之一。

  破壞力強固然是種本事，但不是最金貴的本事，創造才是。

  創造比破壞難的多的多，並且創造往往才是獲得美好的最根源辦法。

  因此，艾希恩看到的是車隊背後所代表的成熟的系列技術。其中，最讓她感到震撼的，是負面超凡力量轉換利用技術。

  艾希恩清醒的認識到，掌握這個技術，是可以改變世界格局的。

  畢竟現在艾卡拉世界的大勢就是黑暗肆虐，而聖教之掌握了對抗的技術，人家卻能加以利用，差距一目了然。

  太陽聖者魯倫同樣明白這些。儘管不及艾希恩深刻，但他至少清楚，凱恩掌握的技術，都是非常、非常、非常高價值的。

  明白了這一點後，魯倫有點鬱悶。

  因為他自作聰明，結果弄巧成拙。

  為了讓某些人充當炮灰，去試探凱恩，他讓自己麾下的雙面間諜傳出消息，凱恩掌握著非常有價值的技術，又或器物，能夠轉化黑暗力量（這裡籠統的指負向超凡力量）。

  事實上，凱恩是否真的有這種技術，又或器物，魯倫並不清楚，但他為了讓別人利慾薰心，自然是使勁往好了夸。

  什麼副作用小，用途廣等等。

  結果事實情況比他吹的還好，好到他將之列為勢在必得的目標。

  本來聖教一方握有絕對先機，完全可以獨自悶聲發財。結果卻被他的自作聰明搞成了搬石頭砸自己腳。魯倫就是為這個而鬱悶。

  他是個行動派，一盤算覺得這事就算是風聲走漏了，也應該儘早行動。往後拖，事情只會更複雜。

  要說魯倫的思路也確實有些道理，打主意的太多，就會形成互相制衡的局面，若是凱恩再趁機玩合縱連橫的把戲，事情搞大、搞複雜將是必然的。

  可魯倫一直有個重大缺點，就是過於傲慢。

  他壓根就沒有認真的想過，擁有這些技術、且敢於亮出來的凱恩，究竟有著怎樣的背景來歷。

  同時他不知道，早從幾年前開始，艾卡拉世界的第一大超凡勢力就已經不是聖教了。而是由尼德霍格在幕後掌控的牧人會。

  艾卡拉大陸各國這幾年發生的惡性事件，有至少一半跟牧人會有著牽連。該組織目前階段的核心宗旨，就是讓各國的社會起亂、動盪。

  由於獲得了自認為強大無匹的力量，牧人會的很多人都急於表現，從而贏得主人的歡心，獲得更多。

  為班恩城運送貨物的商隊被洗劫，就是該組織的手筆。

  更具體的說，是系列事件中的一環。在這之前，死班恩貧民窟發生怪物惡性傷人和傳播疫病事件。

  在短短的一周時間裡，局勢便不斷惡化，連上城區都出了狀況，搞得風聲鶴唳、人心惶惶。

  商隊運送的藥材和超凡材料，都是聖教為了應對事件而採購的。

  雖然聖教是見貨付錢，商隊出事，主要損失是商家自己承擔。

  可明知是救災物品，並且是聖教定的貨，這都敢劫，等於是打臉。聖教自然不肯善罷甘休。

  牧人會做了這麼一單，本是打算沉寂一段時間，等風頭過去後，才活動的。

  但魯倫散出去的消息被他們得到了。

  他們也不確定這是釣他們的餌，還是確有其事。

  可牧人會內部現在的集體氛圍是自信敢幹，不將聖教看在眼裡的多的是。用某高層的話說：「如果不是主人有計劃，需要我們按部就班，我早就帶著戰仆直攻月主會聖廷了。好讓那幫廢物清醒、清醒，他們的力量，手段，跟我們掌握的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牧人會不怕事、想幹事的、大有人在，這次也算是師出有名了，好些位都覺得可以繼續撒歡兒，讓民間流傳自己的威名，於是報名踴躍、甚至為誰去一探究竟險些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