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神祗無善者

  事後諸葛亮總是容易當一些。

  大量的高階聖堂武士被抽走了靈能，星靈們以回憶的角度，七嘴八舌的總結出了薩爾納迦神使的種種異常。

  比如說淨化者回歸，星靈們在質疑自家的黃金時期其實是偽歷史的同時，也捎帶的質疑了下種族起源的那些傳說。

  毫無疑問，這對薩爾納迦來說，是一種不敬，甚至是褻瀆。

  但那些神使面對非議甚至責難，以及星靈們停止作戰、內部整頓的不守信行為，卻忍著沒有發作。

  現在看來，不是神使大度，而是肩負了重大使命。

  星靈中雖然沒有哪個達到了刀鋒女王的12級幽能水準，但數量眾多，高階聖堂武士的及格線是6級，資深的是8級，個別優秀的，越過了10級門檻。

  這麼多靈能單位，合力是相當可觀的。

  而神使用以掠奪星靈靈能的，恰恰就是凱達林水晶。

  這個事件算是給星靈們深刻的上了一課，讓星靈們明白了未能成功消化的別人家的技術，隱患有多大。

  儘管神使在事後代表薩爾納迦給出了解釋，表達了歉意，講述了造物主們的不易，但丟掉的信譽，很難彌補，哪怕薩爾納迦們主動用世界艦化解了星靈們的危機，星靈的高層們也只是虛與委蛇，並不領情。

  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有塔薩達跑來跟凱恩主動掰扯這些來龍去脈。

  星靈們被造物主們的爾虞我詐噁心到了，橫向比較，發現凱恩竟然是最不壞的那個。

  凱恩對這種比爛的局面也是哭笑不得，思考片刻，就問塔薩達：「最高議會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承諾？更多的交易？」

  塔薩達說：「現在的情況可謂雲譎波詭，最高議會的意思是，星靈對造物主層面的對抗沒什麼信心，希望您能看護一二，有什麼需要星靈效力的，星靈願意付出努力和誠意。」

  凱恩點點頭，沉吟片刻，他說：「你們的憂慮我理解了。陷入了高端力量交鋒的事件中，偏偏在造物主層面缺乏信的過的守護者，有力使不上的鬱悶。」

  「正是如此，感受到我那些受到傷害的同胞的痛苦，我心如刀絞，卻又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我可以充當星靈們超凡領域的顧問，不過就我看來，接下來恐怕局勢會向著超凡戰爭的領域愈演愈烈。凡世種族，只要不硬湊，不會有更多的厄運降臨了。」凱恩說著又問：「那些被抽取靈能的星靈，傷勢大概是什麼程度？」

  塔薩達剛想回答，凱恩擺了擺手。「這個問題問的有點蠢。我想知道的答案，多半需要從超凡角度檢查才能獲知，不是依靠表象所能判斷的。」

  說著，他又解釋道：「從超凡角度分析，靈能借取，能領榨取，是截然不同的。」

  「前者一般出現在正常的信仰互動上。虔誠的信徒，向神祗輸出信仰之力，神祗通過收集和運用這種力量，製造神力，自用的同時，也反饋給信徒。這就是信仰系統。原始神祗有自己的能量源泉，不靠信仰之力也能長存久視。而信仰神祗，對信徒的依賴性就比較強，一旦經營失當，就會無以為繼而長眠甚至隕落。」

  「就我所知道的，薩爾納迦算得上是原始神祗。最初的薩爾納迦是誕生自虛空的特殊意識體，生來就有對於大多數智慧生命而言通天徹地的大能力。」

  「他們不需要信仰之力，但可以借用信仰之力做一些事，包括解除束縛。而以薩爾納迦的一貫主張來對其心性進行評分，我覺得借取是能夠理解的，就算理由再正當和緊急，這只是借取程度上做文章，不會突破底線，用榨取之法。」

  凱恩舉例道：「混種背後的邪神，對泰倫人類的所作所為，就屬於榨取。手段歹毒，不留餘地。這是我為什麼想確認情況的原因。」

  塔薩達很快的回覆道：「我可以安排受害者過來。」

  凱恩笑了笑道：「這麼做不太合適，這樣，讓塔達林氏族的背叛者洛山達查看一下好了。」

  如果星靈不是面癱，聽到這話的塔薩達，表情必然非常精彩，而現在只能是眼中光芒狂閃來體現內心的激烈情緒了。

  洛山達對卡萊星靈們而言，是個非常特殊的存在。

  他是一名凱達林，至今顯得跟主流星靈們格格不入，刻薄、狠辣、功利。

  但大多數星靈們都承認，洛山達對星靈們是有重大貢獻的。

  就算不提假歷史，光是解放了淨化者們，未使其落入邪惡勢力的掌控，就是特殊的大功勞。

  未曾想，洛山達的背後竟然站著凱恩。

  塔薩達也不知道現在是該感謝凱恩對淨化者的援手，還是該鄙夷其深邃的用心。

  凱恩的想法卻是簡單，時局發展成這幅光景，他在SC世界，已經是全面收線的狀態。

  就像他自己說的，接下來就算是對抗，也是超凡者之間的，跟被折騰了一輪的凡世已經干係不大了。

  洛山達這顆棋子，也已經沒什麼大用場了。

  那麼就儘可能的發揮下餘熱吧。

  不久後，星靈的最高議會，和淨化者7人組也知道了消息，同樣很震撼。

  他們在感嘆於凱恩插手星靈內部事務的深邃用心的同時，也對其神奇的能力十分敬畏。現在想想，凱恩總是能在關鍵點上先一步落字，而從凡世的角度完全看不出問題所在，等事件發生了才恍然大悟。兩者一比，差異立顯。

  從動機的角度看，凱恩這操作無疑讓星靈們挺膩歪，尤其是目前星靈們正處於一再受騙的敏感期。

  用星靈的話說：「這些壽元悠久的造物主，還真就不存在好人之說。真是見識了。」

  但最終，還是陷入那個思維模式：凡事就怕比較。

  一比，就會發現，凱恩確實是那個最不壞的。

  主要是洛山達當初也沒有懷什麼特別不良的企圖。而是提出了各氏族星靈是一家，種群有難，個體有責，淨化者可以自立門戶，但不應該缺席種群存亡之戰的概念。

  這屬於不吹不黑，有起碼的星靈覺悟，並且坦誠務實。

  別說是跟試圖謀奪淨化者控制權的神秘力量（不知道那是納魯德）比，就是跟很多氏族的星靈比，這种放下氏族恩怨，放眼種群的思路，也是值得稱道的。星靈們也以其為榜樣，很是團結了一批原本彼此有成見的氏族。

  而如果這一切的幕後推手是凱恩，那麼從實際的角度講，人家是有恩星靈的。至於有沒有什麼更深的謀算，沒有做出來不好的事之前，亂扣帽子貌似也不太合適。

  再加上眼下還用的著人家，這時只能是輕輕的放過，最高議會特意叮囑塔薩達，不得泄露消息，以免破壞現在星靈內部的團結局面，洛山達可是一面旗幟，至少在其身上的光環黯淡下來之前，要顧忌消息泄露帶來的負面影響。

  塔薩達心中哀嘆：「這就是人類常說的，跟著什麼人學什麼人吧？這種爾虞我詐，烏煙瘴氣，跟人類社會常見的現象，何其相似！」

  且不提塔薩達的失落和感慨，薩爾納迦駕馭世界艦登場，自然只是一個開端。亮相成功後，他們很快就推出了自己的凡世代表——涅拉欣星靈。

  涅拉欣的族長是拉施加爾，一位年長的女性黑暗聖堂武士。

  這位女族長在原歷史線有被刀鋒女王暗中操控，進而將澤拉圖以及很多星靈都玩弄於股掌之間的糟糕歷史。

  當然，那時的刀鋒女王並非凱瑞根，而是虛空之影，埃蒙的意識分身。

  這意識分身並沒有埃蒙的記憶，而只有埃蒙的人格特徵，在被薩爾納迦神器收取幽能、同時化掉蟲族基因前，刀鋒女王，其實是埃蒙的人格+凱瑞根的記憶，只有偶爾的情況下，凱瑞根的意志，能主宰軀體片刻。

  也正是因為這樣，刀鋒女王的種種行為一度讓吉姆雷諾惱恨欲狂，但在某次被逼至絕路，凱瑞根的意志短暫甦醒，放了雷諾一碼。

  不管怎麼說，在凱恩眼裡，拉施加爾屬於那種有著致命心靈漏洞的醬油式英雄。所以，涅拉欣氏族究竟是以怎樣的一種方式跟薩爾納迦走到一塊兒的。凱恩有些不確定，由爾戒心極重。

  另外一個讓凱恩不快的情況是，薩爾納迦很快就派神使跟他取得了聯繫，希望能拿回薩爾納迦神器，並且對鈦風的界門表現出了興趣。

  由於情報匱乏，凱恩也沒辦法判斷，究竟是星靈那邊走漏了消息，還是薩爾納迦們早就知曉界門，以及新世界的情況。

  他在一番思考之後，決定親自跟薩爾納迦接觸一下。

  他對前來交涉的薩爾納迦神使很不客氣的說：「你沒資格跟我就具體事務展開對話，回去跟你的主人說，有想法就親自來跟我談。」

  薩爾納迦同意了。

  於是就在鈦風星膨脹的亮藍色太陽引力圈，雙方展開了一場對話。

  凱恩這次裝高大上，主要的原因之一，就是鑑定薩爾納迦的成色。

  不是資格的問題，而是在極端的環境下，更容易看清楚對方的根腳。

  雖然說質量越大，越容易受太陽引力的牽扯，但太空環境對生命而言本就酷烈，恆星引力圈更是光熱的地獄，不是凡夫俗子靠些高檔裝備就能抗衡的。

  凱恩趙超凡之力全開，身後形成觸鬚般的黑色光影，在明亮的藍太陽的背景映襯下，格外凸顯。

  這些黑色的觸鬚並未增添陰邪特質，而是像搖曳的水草，像撲扇的羽翼，規律而彰顯肅穆，就仿佛他就是深邃穹宇的代表。

  而薩爾納迦的代表，則是以混元體的形態出現的。

  混元體，說白了就是異蟲與星靈的有機融合。根據具體基因偏向和用途指向，公分五種。

  最常見的是毀滅者，偏星靈的，強大的幽能作戰單位，有幽能護盾，個頭相對較小，類人形態，身體的很多部位都發光，亮藍色的，但顏色不正，讓人聯想到有害輻射物質。

  另外就是劫掠者，偏異蟲向的，鑄鐵色澤的肌膚，身體發光處相對較少，讓人印象深刻的是那一對幽藍發光的能量巨爪，也是類人形體，有一對比例誇張的巨角。

  兩者的晉級，分別是支配者和撕裂者，一個是慘綠色的幽能光芒，一個是暗紅色幽能光芒。

  還有一種特殊的飛行混元體，天罰者，唯一非類人形態，就像是幼龍加裝了誇張的獠牙狀翅翼，還有飄蕩的觸鬚，形象很怪異。

  而眼前的這名薩爾納迦代表，不符合以上任何一種混元體。

  也就是說，它不是納魯德的作品，也不是埃蒙的作品（支配者、撕裂者、天罰者都是埃蒙在納魯德作品的基礎上改良定型的）。

  但凱恩還是能一眼就看出其同時擁有星靈和異蟲的基因，其外形整體而言，偏星靈，精瘦幹練，皮膚則很異蟲，有著節肢動物的那種層迭式的甲殼。

  另外就是有兩對鞘翅，分類幾丁質的硬翅和蜻蜓翅膀般但發光的膜翅。

  面對這樣的尊容，凱恩很直白的就說：「這樣的載具，可不像是薩爾納迦的作品，在談具體事務前，我覺得還是表達下誠意比較好。我是巫師宇宙的原始神靈的探索化身，可以稱呼我凱恩，或者趙，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