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都難

  人類諸殖民星球的坐標，很早以前就暴露在哈斯塔化身和異蟲主宰面前。

  當兩者決定改變策略，混種集群立刻對各個殖民星同時展開了突擊式的作戰行動。

  只不過哪怕擁有人造蟲洞這種高端躍遷技術，也做不到真正的天涯若比鄰，遠航還是需要時間的，以及巨大的能耗。

  凱恩開啟薩爾納迦神器碎片搜尋任務而離開科普盧星區的那段日子裡，混種集群的一個重要行為就是轉化、厚積。

  混種本體的茁壯成長，身周紫色煙霧狀能量濃度的提升、及面積的增大，還有越來越多的艦艇級地獄蟲的誕生，都是成長的最好證明。

  可以這麼說，戰事在開啟之前，人類一方的悲催其實就已經註定。

  異蟲尚未難以招架，何況加上了哈斯塔化身。

  兩者的結合，遠比埃蒙降臨，主持戰局更加給力。

  從大戰略的角度看，混種一方，可謂那種節奏都不怕。

  慢節奏，就讓對手在絕望中來多少死多少，這叫細嚼慢咽對身體好。

  快節奏，全力爆發，直接吞噬淹沒，有200億人類獻祭，數字也算是比較可觀。

  而且，人類是軟柿子。技術方面不算高明，政體則日暮西山，由於對生命星球的宜居性需要，群體分散在星區的各處……

  種種的情況都顯示出，科普盧星區的人類，就是為己方準備的口糧。

  其實舊日支配者化身來到這個宇宙的時間，並不像凱恩想像的那麼長。

  凱恩趙搞錯了一個概念，那就是他將瑪爾薩拉地底熔岩海中的鑽石繭的存在時間，跟其到來時間混為一談了。

  誰說非得到了地方，才打造鑽石繭？

  鑽石繭的真面目，就是舊日支配者為自己的化身安排的跨多元宇宙的飛船。

  舊支的存在時間，遠不是凱恩可比的。人家資本雄厚，直接投送送『房車』給自己的化身開疆拓土，不似凱恩，給點啟動能量，然後將人打發過來，從零開始。

  當然，天人也有五衰，老有錢的舊日支配者本體，都有被人踩倒的那一天，反倒是這些放出去的蝦蝦蟹蟹，還算滋潤的活著。

  它們的終極目的，自然是復甦本體，活著說自己升格，承襲本體的各類遺產，成為新的本體。

  哈斯塔的化身和克蘇魯的化身，之所以被投放到薩拉星系，就是因為那裡不僅是人類文明的邊疆，同時也是星靈恩明的邊疆。

  人家舊支化身起初看上的是靈能發達的星靈，每一個都有著堪比法師的資質，高階聖堂武士的靈魂，或者說精神力強度，更是可與大法師的精神力強度媲美。哪怕是從多元宇宙的角度看，這都算是第一流的獻祭用資糧。

  人類是後來到的，在舊支化身眼中，這些人類就像是本源地球現代人眼中的肉雞，雖然是催肥的，營養和味道欠佳，但那是也是肉，不是嗎？

  那麼舊日支配者孵化後的第一餐，除了蛋殼（鑽石繭內的能量和物質），能多盤兒毛蟲做餐點，也是挺好的。

  開戰的理由就是這麼簡單。

  異蟲主宰屬於自己撞哈斯塔化身手中的，急於擺脫埃蒙控制的主宰不惜跟邪神做交易。

  然而主宰也是缺乏這方面的經驗，以為哈斯塔化身是根大腿，其實是根粗壯的腿毛，雖然強大，但自己還餓的跟什麼似的，根本沒有資本優雅的裝比。

  跟了這樣的大佬，簡單一句話就是：江山你得跟我一起打，至於座，嘿嘿，你猜我會跟你一起嗎？

  所以說異蟲主宰這是典型的與虎謀皮。

  異蟲在『打江山』過程中表現的夠強力，那麼自然要卸磨殺驢，以防後患。

  異蟲在『打江山』過程中表現的不夠強力，標準炮灰，將來還想跟我分潤勝利果實？你咋想的？

  可以說，落在這種號稱是處於『事業上升期』的准大佬手中，異蟲及主宰未必就被落在埃蒙手中強多少。

  然而，上了賊船，再想下已經做不到。雙方越來越緊密。主宰提供的一隻只利維坦，被混種用觸鬚裹住，然後吞掉，然後轉化成地獄蟲。

  這種接受了舊支一系技術改造的新異蟲的確是更加強大了，卻也打上了神之眷屬的烙印。

  哈斯塔化身對地獄蟲的控制，比埃蒙對異蟲的控制更緊密。

  埃蒙是通過控制主宰來達成目的，異蟲社會的金字塔階級中的有主宰子嗣之稱的腦蟲，以及更下一層的王蟲，後蟲，都是聽主宰的。

  或者說該模式有些像古代的西方中世紀，封君的封君不是我的封君。就是我聽我直屬上級的，我上級的上級的命令，理論上我得聽，但實際上未必所有帳都買。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一個模式，主宰才能偷偷的玩刀鋒女王的養成等小動作。

  在哈斯塔化身名下，這一套就不好使。每一個地獄蟲，第一身份是哈斯塔的眷屬，然後才是在某首領的帶領下做事。

  雖然埃蒙也可以直接操控腦蟲，或者王蟲、後蟲，將主宰打倒在地，但那是依靠造物時留下的後門，和遠遠凌駕於其上的能力，而不是靠體系規則。相關的操作消耗非常大。

  哈斯塔化身則是極低成本，一個命令，地獄蟲就會對準前一刻還被它們俯首聽命的王蟲、腦蟲揮動利爪，噴射酸液，絕不猶豫。

  這樣的體系，倒是跟凱恩的鐵血蟲群模式有極高的相似度。

  因此主宰基本已經被廢掉了，它手中掌握的、未地獄化的異蟲，已經連鼎盛時期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並且從事著一些外圍的工作，比如採礦、採集瓦斯，供養混種集群。

  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

  主宰跟了哈斯塔化身不到一年，就已經在想辦法在為異蟲留條後路了。

  它對異蟲還是有深厚的感情的，不想異蟲成為永世不得翻身的邪神工具。

  異蟲主宰不開心，哈斯塔化身同樣不快樂。

  可以說，面對各種出乎預料的突發事件，哈斯塔化身也是懵圈的。

  哈斯塔和克蘇魯是同胞相殺的一對兄弟，或者姐妹，無所謂，它們是雌雄通體，分出分身又或化身，都是以類似有絲分裂的方式完成的。

  在舊日支配者如日中天的那段日子，這對兄弟也是不乏惡趣味，SC宇宙這邊就屬於惡趣味下的傑作。

  喬薩拉和瑪爾薩拉是共用公轉軌道的一對姐妹星，兩為邪神就決定來場化身競賽，看誰的化身表現更好。

  可惜好景不長，至少以原始神靈的尺度而言，可以這麼說。

  主體被封印鎮壓了，於是當初的賭約，如今成了互相依存。

  哈斯塔和克蘇魯當初布置化身時，各自的策略不太一樣，克蘇魯這邊需要更長的孕育時間。一旦完成，就是亮瞎觀眾雙眼的蓋世強者。

  哈斯塔則比較注重機會。它認為弄抓住機會很重要，而機會不等人。

  在這種機制下，哈斯塔的孕育就像是淺睡眠，是那種雖然可以醒，醒了就能做事的。

  異蟲入侵科普盧星區，在哈斯塔化身看來，就是不錯的機會。

  人類這一不在最初預料中的豬，此時已經養肥。

  而異蟲主宰，信了它的忽悠，願意嘗試性的與它聯合。

  豬已肥，刀在手，那還等什麼？

  當然是先聲奪人，把事業搞起來。

  所以喬薩拉山崩海嘯，邪神伸展肢體，的確是哈斯塔化身主動做的。

  而在這之前，也就是里昂福克斯帶領阿瑞斯戰團跟喬薩拉上的異蟲玩拉鋸戰那會兒，哈斯塔化身已經基本跟異蟲主宰達成協議。

  最早的三個氏族的那十餘只利維坦，就是協議內容的一部分，就是供哈斯塔化身改造的。

  哈斯塔之前向異蟲主宰吹比了，我的改造，能進一步讓異蟲強大，同時還能解決你的問題，不信？我表演給你看。

  這個時間段，哈斯塔化身，以為自己在本位宇宙最大的對手，就是土著神級別的薩爾納迦。

  作為外來者，跟土著神作戰，哈斯塔化身並不怵，別看它只是化身，但作為以多元宇宙為活躍舞台的神祗，它覺得它的見識，它的手段，可以碾壓這裡的土包子。尤其是它已經完成了適應性的轉化，虛空之力它也可以玩轉。

  然後意外出現了，灰鬍子的星座級戰艦，用超聚焦光矛發起的『神針』打擊，將數艘利維坦切成了碎片。

  如果說，這不過是丟了麵皮的小事的話，克蘇魯的鑽石繭被投送到其他宇宙，就絕對是大事件。

  更大條的是，生命法庭的弦音突然出現，一下子將它的臉打腫，夢打碎。

  在那之後相當一段時間裡，也就是星靈和聯邦結盟，共同跟它的眷屬作戰那段時間，它都是夾著尾巴做神的。

  它不確定一旦它發力，弦音會不會跳出來再給它來一下。

  類似的損失，它的承受也是有限的。弦音除了打碎它的星球外殼，還滅了十多萬的改造體，那些可都是能正常為混種的上位眷屬，是投入不小本錢的。

  謹小慎微了一段時間後，哈斯塔化身的戒心放下了一些。

  其實以它的時間觀念來說，這幾個月的時間，就相當於人的幾秒鐘，再記吃不記打，也不至於幾秒就忘疼吧？

  真正的原因是哈斯塔化身在糾結了一番之後做出了抉擇。

  相對強力的星靈收縮整頓，魚腩級的人類撐不起場子，這個時候加強進攻力度，很合適。

  再一個就是被凱恩刺激到了。上次神針切割還歷歷在目，這次又搞出3萬艘級別的艦隊，還有黑洞彈這種犀利手段。混種集群的集體傳送加同歸於盡都不能取得較佳成效。這麼下去還怎麼玩？

  不太願意動星靈，是因為在有生命法庭的弦音出現的背景下，哈斯塔化身也不願太多樹敵，動了神之長子這一薩爾納迦的心頭肉。

  異蟲主宰的小動作它也是有所察覺的，故作不知，就是異蟲已經被它吃的五勞七傷，剩餘的那些價值很有限了。

  但對薩恩納迦來說，只要還有一定數量的異蟲，就算是有火種，以祂們的時間概念和異蟲的繁衍速度，完全是等得起的。

  所以，只要有這麼一支異蟲，就不算徹底的翻臉。

  可人類就不同了，背後是否有神祗撐腰，說實話哈斯塔化身到現在也搞明白。姑且算有吧。

  彼此的仇恨貌似已經深結。克蘇魯超級繭算一樁，被弦音胖揍又算一樁，哈斯塔化身覺得彼此之間很難在走到談判桌上了，起碼不狠狠的做一場，沒有哪一方願意坐下來談。

  那就戰。

  哈斯塔化身也有中日了狗的痛苦。好好的計劃，到現在已經走樣的非常厲害。其中就包括它的投入遠遠超出預期，利潤也就變得大幅度縮水。又有強大的敵人隱在暗處讓它提心弔膽，日子也是過的很不開心。

  現實就是這麼的不美好。

  哈斯塔化身咬牙加注，要把這局做下去。

  凱恩則斷掉無人機械大艦隊平A橫掃夢，同時不惜臭了名聲，全力出手，試圖再次挽天傾。

  而異蟲主宰則再次理由充分的試圖背叛，尋覓一個合適的契機，這個契機在戰場上被它找到，凱瑞根。

  繞了一圈，吉姆雷諾和凱瑞根還是在覆巢大勢下，自救及救人，同時又看灰鬍子不順眼，結果一個要走自己拉起隊伍乾的路，另一個仍舊被大佬盯上了。

  就像凱恩趙在做了一系列黑事後感嘆的那樣：「被代表，被犧牲，人走著走著就變成了自己曾經最痛恨的那一類。」

  錯的究竟是什麼？是人？還是命運？又或願望？

  沒人能說清楚。

  至少在這方世界，每位大佬在享受頤指氣使，統領千軍的同時，也品味著各自的憋屈和無奈。

  凱恩這種在民眾角度，已經算是張牙舞爪，為所欲為了，然而若不是滅亡倒計時，唯一有點希望完成拯救的，只有灰鬍子，人們會認下凱恩這麼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