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獨走的難

  喬薩拉星域之戰後，留下的最大懸念之一，就是異蟲究竟是奔著人類或星靈來的，還是衝著舊支化身來的。

  這個問題在不到30個小時後就得到了答案。

  那些最終『圍觀』喬薩拉星的重型異蟲空戰單位，獲得了舊支化身觸鬚的招待。

  凱恩曾一度猜想，觸鬚會不會揮舞如鞭，抽打艦船什麼的。

  但後來發生的事證明，似乎是他想多了。以星球的尺度，想要將這些觸鬚揮舞出鞭子的效果，不說別的，光是耗費的力量，都是極度不經濟的。

  而現在看來，舊支化身是拿之當類似空中加油的軟管用。用來『點化』異蟲。

  大老遠的趕過來，就是為了這個？

  並且對應過往發生的事，有些說不通。

  喬薩拉上也有異蟲，給人感覺像是被舊支化身從地底巢穴趕出來的，現在則都悉數葬身火海。

  「莫非，異蟲內部出了什麼大的變故？」

  凱恩所猜想的這個變故，自然是指神級競爭。

  過去的薩爾納迦，歐魯斯也好，埃蒙也好，是挺牛，在SC宇宙肆意折騰，又是廣域布種生命，又是無限輪迴，還有的覺得這個套路很無趣，打算終結了另開新模式。

  可現在有了外來神祗，一切就都變得不同了。

  從標新立異的角度看過去，會念經的外來和尚一到，就會顯得本地土著不夠時髦。

  往具體了說，不甘沿著被埃蒙為其預設好的軌跡走向死亡的異蟲主宰有了更多的選擇。

  怎麼跟舊支化身搭上線這種細節姑且不探討，就可能性而言，舊日支配者的確是有可能幫主宰解套的，畢竟它們也有發展眷族的習慣。

  而如果這是真相……

  還是那句話，相對於他想要的，他手中掌握的力量總是顯得不足。

  實力總是不及欲-望指數增長的快，導致窮有窮的煩惱，富有富的惆悵，就像他現在，短短几個月就打造出玻璃渣艦隊，已經令無數人驚艷，卻仍舊只能看著舊支化身玩『點化』。

  觀察設備傳回的信息，清晰的現實了整個過程，那些本已算是二次進化的異蟲，被注入能量後，再次繭化，開始第三次孕育。

  舊支化身的觸手有上百隻，在異蟲的主動配合下，點化效率還是非常高的。

  「命令，艦隊全力打擊。」

  凱恩剛進從晾衣架號上進入到大力神級運輸艦上，就下達了這樣的命令。

  他不像那些政客之流，遇到這樣的事，會想著『要不要先等等，或許可以坐下來談談』什麼的。

  沒什麼好談的，退一萬步講，就算要談，也要先做過一場。或許弱小，但亮劍精神不能沒有，否則在別人眼裡就是塊肥肉，無非是怎麼切割而已。

  玻璃渣艦隊將難民們護送到瑪爾薩拉後，就前往瑪爾薩拉的衛星赤瞳空間站休整。

  赤瞳是瑪爾薩拉人取的名，它像月亮一樣能折射太陽光，從瑪爾薩拉看，就是赤紅色的。

  凱恩也不止一次欣賞過，不如月亮大，光芒也比較黯淡。在天氣好的情況下，月華可以像霜雪般，照耀大地，而赤瞳從沒有那樣的風光時刻，它只能為常年風沙蕩蕩的土黃色瑪爾薩拉，添加那麼點棕紅色澤，也無法引發潮汐，瑪爾薩拉壓根沒有海洋。

  在建立北方民聯之前，凱恩就搞定了當地的關係，包括跟死水基地的駐軍和繆中隊保持良好的互動。

  沒有軍方的騷擾，聯邦的派遣的那些行政管理者，他根本鳥都不鳥，被派到這種地方的官員，等同於流放，能有多少話語權？

  於是原本半報廢的赤瞳空間站，就那麼實質上姓了趙，開始半黑不白的運轉。灰鬍子這半年來趕上太空物流畸形繁榮的風潮所賺的利潤，基本都砸在這裡了。

  尋常的運輸艦船，各方面的標準可以放的寬鬆一些。戰艦就不行，從材料到設備，必須是一流的、尖端的。畢竟有發射光矛的需求，微小的差池，都會影響射擊精度，最忌諱突發故障，那會極大的增加即時演算的運算量。

  甚至，為了降低運算量，在開火的時候，艦船上的人員都是儘可能的保持在靜滯狀態。

  如今這支從生到死都不會落地的艦隊，再次出擊，運動到位後，以光矛自由射擊的方式，轟擊那些孕育的繭。

  這麼做其實等於是在說，已然黔驢技窮，但沒辦法，現在這種情況並不適合噴火艇進去燒。凱恩甚至懷疑噴火艇還能不能像之前那樣乾淨利落的將之火化或乾脆燒爆。

  神性生物的概念，為事件蒙上了一層陰影。有其庇護，異蟲相對而言單體脆弱的弱點，能改善很多。

  很多人也關注了這場被稱作『打靶』的戰役，聯邦的官方喉舌，還一度不乏調侃的稱之為『有了新玩具，就反覆顯擺』。

  儘管事實很快就耳光響亮的告訴人們，這樣說是多麼的蠢，可搞媒體播報工作的，哪個不是臉皮厚的能防彈？

  什麼，你說你不行？你有良知？可以，你下去，別人上，想天天在億萬觀眾面前露臉的多了去了，兩條腿的活人真不缺。

  打靶也就那樣，高能光束照射，在本源世界的人們看，或許會覺得新鮮，畢竟星球大戰系列的電腦特效，都未必有這個好，星座級戰艦不斷開炮，每次照射時間長達數秒，這種大片場面也是挺炫的，難得一次能看個過癮。

  可對這個時代的人類而言，類似這種鏡頭已然麻木了，不是見的太多，而是『溜冰』之後，抽菸就不解決問題了，這個時代的虛擬世界，視聽效果已經做到極致，像這種戰爭場面，除了真實性，與虛擬世界的戰爭場面比，那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而真實性這種東西，對很多人而言，隔著幾百光年，就算是真，也跟假的沒多大區別了。不涉及自身的情況下，總是覺得很遙遠。

  凱恩也沒有特別留意這種打靶。AI副官早就告之答案，殺的不如生的快。

  儘管十二艘星座級戰艦，每艘上有十二門光矛（可以超聚焦成神針），總計144的光矛總數，貌似也不比舊支化身差太多。

  但實際上舊支化身並未坐以待斃，新式孕育發成功打臉。

  在生物界，魚或某些昆蟲，會把卵排在水草上，不是一堆，而是順著草葉編排成一列或多列。

  舊支化身現在就在玩類似的把戲。

  它的觸手足夠粗大，直徑都是千米為計算單位的，但這些觸手宛如樹木的主幹和分支般進一步生出更多觸手，宛如長串葡萄般的孕育就開始了。

  不僅打臉，而且讓人絕望。

  這就是單位時間能量吞吐效率所帶來的優勢。

  這一變化也不可避免的引發了譁然。

  凱恩倒是很淡定，他下令：「保持之前的打擊方式，專心敲掉那些『點化』單位。」

  他有著信息優勢，知道點化的和排卵般孕育的是不同的。

  前者更具威脅，能被光矛殺死，完全就是德拉肯鐳射鑽機式的超高能聚焦，已經達到一個突破凡俗的程度，就像他的塑能法師定位一樣，一劍破萬法，破不了的唯一原因是能量強度還不夠高，不夠集中。

  用光矛打一般的眷族，大材小用，但對付這些重點被改造的神性生物，正正好，它們值得被光矛照顧。

  凱恩則在趕往瑪爾薩拉的同時，要求進行綜合統計。

  他認為難民全面撤離瑪爾薩拉已經進入倒計時，所以他想要清楚的知道涉及逃難的各方面的數據，比如艦船是否夠，囤積的糧食、醫藥品、乃至氧氣等等是否夠。

  畢竟喬薩拉的難民也加入了進來，而凱恩從來不指望人道主義救援能及時到達。這也就意味著，艦船不僅要拉人，也得裝貨。

  自給自足，也是將一些問題消抹於無形。

  比如，若是聯邦或某些勢力以難民所需的給養為要挾，要灰鬍子做這做那，灰鬍子怎麼選？

  一個搞不好，之前贏得的名聲就都打了水漂。建設很難，毀起來可就容易的多。所以陷入這類艱難抉擇的可能，儘可能的去避免。

  AI副官很快就將統計報告遞交了上來。

  按照統計顯示，以造艦為主的生產，還得再持續一周，才能基本解決問題。

  一周？現在時間之緊迫，怕是以小時計算的。

  而且凱恩很清楚，副官給出的這個數據，不存在大家辛苦一些，多加個班把任務趕出來。

  這個時代的主要勞動力不是人類，而是機器，並且已經是24小時不停的工作了，滿負荷無餘量，何來提量？

  「幫我聯繫薩拉國際的唐納德。」

  唐納德回復的倒是很快，一臉職業微笑，由於面部肌肉拉扯到位，倒也不讓人覺得討厭。

  但這些都沒什麼卵用，一說到正事，只衝唐納德訴苦式的開頭，凱恩就知道結果恐怕不會好。

  最後還是他主動打斷：「我再考慮下，回頭再聯繫。」

  沒有回頭了。凱恩很清楚同樣搞了一個庇護所的薩拉國際（南方諸民聯之一）背後站著的是跟『紫徽章』不對付的創始家族。

  這些人倒也不是不能合作，可在對方沒有沽名釣譽後去名望的背景下，想要滿足他們的胃口可不容易，尤其是主動上門的生意，不狠狠咬幾口，都有愧他們的本色。至於道義什麼的，跟他們談這個是可笑的，無論什麼時候。

  凱恩前世在任務世界沒少見這類人。

  當年比較熱血，曾專門懲治過這類人，具體的做法當然不是動私刑折磨，那樣不夠解恨，而是製造一個需要道義卻求告無門的局，讓他們也體會什麼叫滿街的人，沒一個肯搭把手，無數的錢，卻因為一時不能兌現而無濟於事，只能眼睜睜瞅著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痛苦死去。

  簡單的說，凱恩給了這些人報應，老天不給，我來給。

  然而中二時期總是有過的時候，這種人殺之不絕，他也不可能把精力盡放在跟這種人較勁上。

  不願接受勒索，凱恩又把主意打倒米拉漢那邊，希望米拉漢能略微有點節操。

  但米拉漢沒有。這個在原歷史線，扣押了科普盧星區最頂級的黑客歐蘭上校的海盜女王，用『我們傭兵最講信譽，雷諾當初將其託付給我關押，只要雷諾一句話，我立刻放人』為由，拒絕了交人（當時雷諾被蒙斯克關在移動監獄中，霍納等人就是要藉助歐蘭的能力，獲得移動監獄的航行路線，從而營救雷諾，米拉是知道這一點的）。

  王子瓦倫里安蒙斯克還問霍納，能不能討點交情。

  霍納說，在亡人港，不講這個，只講拳頭。

  除了拳頭，還可以講利益。

  可惜米拉漢不收晶元，更別提聯邦信用貨幣了。用她的話說：「你之前獲得高價值消息，買了一堆破爛運輸艦賺了大錢，又傍上大豪客，自家的製造業迅速從無到有，現在更是名列前茅，喬薩拉星域秀了肌肉，要利有利，要名得名，現在好多人都呼籲你能轉正當官方了。我可是嫉妒的很吶，可別再想用一般的交易品打發我！」

  凱恩知道，米拉漢不僅僅是眼紅，還因為灰鬍子有了自己的工業體系，規模雖然還差些，但檔次比米拉漢的更高端。於是海盜女王心裡不平衡了，另外就是競爭意識，灰鬍子工業體系的發展效率和擴張速度讓其感到害怕。

  在這樣的背景下，除非有特別讓其動心的交易品，否則米拉漢拒絕助力灰鬍子，不管是直接還是間接。

  這其實就是發展到一定高度的弊端，尤其是不跟大家一起玩（一般是指交叉入股，互相牽制），自己吃獨食，自然是會被排斥。

  凱恩不是不明白這些，而是今時不同於往昔，他不肯再像在黑暗HP世界那般，百般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