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黑石的崛起

  阿米塔格又一次來到黑石高原，作為混沌矮人對外的銷售最成功的商人，同時肩負了特殊任務的人，他每年都有來這裡至少3趟。

  可以說，阿米塔格是高穆斯綠皮成長的見證者，7年，對於混沌矮人來說，並不算多麼長的時間，然而在綠皮這裡，給阿米塔格的感覺，仿佛經歷了七百年的時間。

  7年前，這些綠皮沒有外部供貨，只能用石頭和木頭打架，而現在……

  阿米塔格看了看西南方向，那裡是著名的獠牙群山，過去，站在這裡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些尖聳的山峰，可現在，那裡已經被大量的黑色煙塵籠罩。

  綠皮在那裡建立起大量的冶煉熔爐和鍛造廠，遮蓋山峰的如雲濃煙，正是自那些設施造成的，那裡的煙囪已經多的可以組成森林了。

  綠皮們在那邊的佐姆火山找到了大礦，還在高穆斯山區西北面外大約百公里的孤山找到了煤田。

  這這兩種資源相比，最讓阿米塔格、乃至所有混沌矮人鬱悶的還是綠皮們爆炸式增長的人口。

  自從滾霸推出系列競技項目之後，綠皮的人口就開始直線攀升，而等到其光靠聲名就完成了對高穆斯山區綠皮的統一，人口增生更是達到了第一個峰值。

  是的，只是第一個，數字已經讓混沌矮人們的小心肝噗嗵嗵直跳了，但仍舊不是上限。

  原因在於競技場+統一，只是極大程度的減低了綠皮的內耗，但那時候生產力還沒有提升上來，各方面還十分的原始。

  綠皮的平均壽命過去只有不到5歲！

  而現在，保守估計，它們都有了數倍於此的壽命，光是算算多出來的時間內所能分裂出的成熟綠皮孢子的數量，都足以讓人目瞪口呆。

  混沌矮人們終於見識了什麼叫綠皮的生殖力，7年，從堪堪過百萬到現在的超過500萬，並且還在加速，估計到了明年這個時候，會增加近200萬！

  這簡直就是災害級別的生育。

  沒辦法，誰讓綠皮們的生產技術上來了呢！

  不得不說，凱恩終於通過一系列手段，將綠皮拐帶到他所熟悉的種田軌道上。

  以描繪偉大藍圖，或者說畫餅來忽悠有淳樸憨厚一面的綠皮。

  以自身的不斷高調曝光，來確保和權威和話語權。

  以大競技場系列，來釋放綠皮們不打架就難受的根本需求。

  以研發、做苦力，來消耗綠皮們旺盛的精力。

  人口膨脹，生存壓力，殺戮又被控制住了，那麼綠皮就只能將它們的集群力量轉向到其他方面，比如種田。

  而大量的種田操作，同樣誘發了綠皮們的『小子之光』。靠靈機一動解決問題的小子們開始出現，時間一久，製造小子、工程小子，這種善於動腦的綠皮就誕生了。

  而只要誕生了，就像玩遊戲攀科技，某某兵種限制被解除了，之後就會一直源源不絕的出現。

  到了第6年頭上，第一隻獸人發明者出現了。之前發明創造一直是哥布爾壟斷的。然而凱恩知道，真正能把『俺尋思……』的威力發揮出來的，還得是獸人，因為獸人從品種上講，就更有優越性，它是在環境事宜的情況下，才會出現的高等綠皮，而以之為基的智慧綠皮也是最高等。

  獸人技師誕生，接下來就是技霸，大技霸。大技霸短期是指望不上的，但技霸出來，綠皮的科技就會以恐怖的速度進入到火器時代，畢竟它們的所謂發明本質更應該說是發現，是自我挖掘遺傳信息的一個過程。這一點，跟術士自血脈中覺醒技藝是一樣的套路。

  在沒有技霸誕生之前，凱恩通過腦插遙控而假冒的技師，起到了技霸的引領和整合作用。

  他不能太深的介入，否則會帶偏路，如果綠皮的科技不綠皮了，而成了他自身掌握的科技體系的拙劣模仿者，那麼對他而言是一種巨大的損失。他可不希望綠皮們天馬行空的能力都用在朋克風方面，他還希望他的團隊能吸收綠皮的創意，開出一些有趣的項目呢。

  這其實也算是他對自身體系的不足之處的一種反省和嘗試解決。

  高控制帶來高束縛，高束縛帶來秩序習慣，秩序習慣帶來思想僵化，思想僵化影響創造力。

  天天喊著美好源於創造的一個群體，卻是最缺乏創造力的，不得不說，世間的事有時候就是這麼諷刺。

  連凱恩自己都承認，他跟他的一干屬下，其實就是匠氣嚴重的刻板仿造者，這點從他前世大玩拿來主義時，就已經有了苗頭，而等到他重規矩、重秩序、重理性，輕感情之後，就徹底定了型。

  他和他的團隊通過一次又一次的操作，能夠把以獲得的技術玩的爐火純青，不斷的增強效率，簡化流程，精化技術，但他們在創意上實在是乏善可陳，也無法提供誕生創造者的土壤（社會氛圍）。

  正是因為這樣，凱恩除了注重技術輸出的影響，也很注意綠皮的社會風氣，沒有上綱上線的讓綠皮變成簡版的鐵血蟲群，而是讓它們儘可能的保持它們自己的風格，這點，從各種朋克風相當嚴重的綠皮造物就能看的出來。

  相較而言，在黑暗罪魂世界的凱恩化身，就沒有這樣的思路。也可以說，他沒有誕生這種思路的環境土壤。

  在黑暗罪魂世界，凱恩化身處於一個環境不予，敵勢滔天，掙扎求存的狀態，於是他幾乎是一力主自家固有技術的具象展現，連麥瑞克城那邊，也在不知不覺中被他掰直了，蒸汽還是蒸汽，朋克味卻越來越淡。

  混沌矮人阿米塔格用眼觀察、用心銘記，將大量的黑石綠皮情報牢牢記錄。

  對他而言，這個工作已經越來越顯繁重了。哪怕他是個術士，很多地方能利用術法幫忙。

  主要是因為事後要寫報告，到了現在，值得一寫的內容著實是太多，他上次回去就光是寫報告，就花費了大半個月。

  「哈，黑矬子，又是你，你的臉俺已經記住了，是不是很厲害？」一名獸人左右搖晃著走了過來，跟阿米塔格打招呼。

  大部分獸人走路時都這尿性，姿勢相當難看，左右搖，但實際上它們並不跛腿。

  「斷牙老大，你的獎章依舊閃閃發亮！」

  獠牙斷了一顆的獸人獸人聞言立刻咧開嘴笑了起來，眉飛色舞的第N次講述它是如何贏得這枚獎章的。

  綠皮缺乏長期記憶力，很多人說是因為它們蠢，記憶力差，可發生在斷牙身上、以及其他一些獸人身上的情況，卻讓阿米塔格知道，並非是綠皮記憶力差，而是它們善於選擇性遺忘。

  如果真的記憶力差，眼前這頭綠皮，又怎麼會將獲得這枚獎章的每一個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呢？要知道那可是三十多場角斗比賽。

  不過阿米塔格並不在意斷牙的豐功偉績以及它那枚遠談不上精緻的獎章，阿米格爾在意的是斷牙身上的甲冑。

  他清晰的記得，上次他來的時候，斷牙穿戴的還是那種非勻質的、比較脆的、灰撲撲的鐵片子，如今雖然看起來還是灰黑的顏色，但上面的一些劃痕和經常碰觸摩擦的地方的鋥亮無不顯示，這已經是鋼材料了，哪怕粗糙，那也是鋼。

  並且，他還能看出這甲具在工藝方面的明顯改善。簡單一句話，變得更緊湊合身了。

  「現在的黑石部族，像斷牙這樣的小頭目綠皮有多少？」阿米塔格問了自己這樣一個問題。

  他知道滾霸搞出的大競技賽事，從誕生那一天，就一直沒有停過，差不多每個月都能誕生一個冠軍武士。

  而斷牙，別說是金冠，連銅冠都沒有拿到，只是進入了十六強。

  按照規矩，進入三十二強後，就算還想獲得榮譽，也是參加另一系列的賽事，不會拿到獎章，而是其他獎勵，比如甲冑、武器。

  那麼大競技已經開辦六年有多，斷牙這樣的綠皮獸人，已然近千。

  這可是從百萬基數的綠皮中靠武勇越眾而出的武士，比萬中挑一還稀少，由這些傢伙組成的戰力，遠不是過去的綠皮精銳——大塊頭戰團所能比的。

  阿米塔格已經無法想像，這樣的勇士，在全副武裝後，組成的尖刀戰團，要什麼樣的軍事力量才能阻擋。

  跟話癆的斷牙扯了半天，阿米塔格招呼奴隸，推著他給滾霸帶的禮物，向著黑石高原而去。

  綠皮有著各種惡習，包括吃拿卡要，但只需說這些是給滾霸的禮物，便不會受到任何阻撓，也不會有綠皮伸手索要。

  綠皮們對滾霸敬畏有加。

  關於這個問題，阿米塔格在報告中已經不止一次提出，然而到現在都沒有引起城主、鐵匠和先知的注意。（煉獄城主，惡魔鐵匠，術士先知，但這是外人對混沌矮人幾類統治者的稱呼，而不是自稱。）

  一說起這個，阿米塔格就有些恨他的前任，他的前任善於賣弄文字，寫的報告更像是在講故事，各種誇張，一點都不嚴謹。其在報告中將綠皮的神術貶的一無是處。

  然而，阿米塔格卻看到，正是因為綠皮們有著投影術之類的神術，才做到了大競技賽事的廣泛觀看，繼而讓滾霸的威名廣為流傳。很多思路簡單的綠皮已經將之與神聯繫到一塊兒。

  這其實是個非常可怕的事情。

  綠皮們本來就對殺戮有著畸形的熱衷，再加上一份狂熱追隨的心態，當真是一聲號令，前仆後繼，摧毀一切。

  阿米塔格深切的覺得，滾霸已經達到了某種臨界點，再這麼下去，他或許就會是綠皮的第三位神祗，遊走於凡世的神祗。

  真要是那樣，對於這個世界的所有生靈，恐怕都會是災難。

  要知道，綠皮可不止是高穆斯山區有，世界之脊山脈也有，悲慟山脈同樣有，神祗遠超戰爭大領主的威名，很可能會讓這些綠皮都走到一塊兒，以過千萬人口的基數，增殖起來也是超級瘋狂的，再都武裝起來，阿米塔格實在想不出，什麼樣的力量，能阻止綠皮的毀滅洪流。

  阿米塔格一路走一路看，在黑石高原峭壁之下，他搭乘了大型升降機。

  這就是個非常了不起的工程奇蹟，因為它的高度是拔地而起1000多米，綠皮們用了兩年時間完成了這項奇蹟，而現今，它一口氣又出現了三架，並且明顯更堅固、運力更強。

  在升降機的頂端，他看到一堆堆的蹬輪小子，這是一種新出現的綠皮苦力，它們成排成列的坐在硬座上，手握橫槓，然後蹬動腳踏板，鏈條、齒輪的轉動，通過一系列力的傳導，最後化作磅礴的機械力，從而完成升降機的配重物的提升。

  當然，這種力的轉化和集中運用，不止用在升降機上，還有其他很多領域。這種技術是由哥布爾發明的，但現在綠皮技師小子運用的更好。

  阿米塔格甚至見過類似的蹬輪車頭，帶動礦車車廂，在鋼鐵的軌道上奔跑，將煤炭源源不絕的自孤山運到佐姆火山附近的大煉廠，也將物資成批的運回孤山，支援那邊的煤炭開採。

  如今，連混沌矮人，都開始效仿這種技術。

  烈焰帝國扎爾納格隆德，混沌矮人們驅趕奴隸，在那裡鋪設了大量的鐵軌路，用於連接城市和要塞。

  不得不說，軌道運輸實在是個好東西，對於勞力匱乏的混沌矮人幫助很大。

  而這一整套相關技術，正是由他阿米格爾偷盜帶回去的，為此，他還受到至高領主的接見，並獲得了黑暗之父的祝福。

  可一想到偉大的混沌矮人，竟然要向愚蠢的綠皮偷技術，他心裡就非常的不舒服，並且不僅僅是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