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浩劫襯比心太軟

  凱恩覺得，黑暗HP的生活，讓他多了幾分軟弱、聖母、婦人之仁。

  明明知道德內斯灣事件有很大概率發生。

  明明發現氣溫下降的十分快，極寒+暴風雪會導致超大面積的死亡。

  卻還是指頭縫一松，漏掉了所謂的健康者、健壯者。

  實際上面對這種殘酷浩劫，健康、健壯，意義已經不大。也就東方玄學的那一套比較能解釋的通了。

  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功德五讀書。

  風水在於觀天時地利，功德則能落個得道多助的人和，讀書學知識，總是有些益處的，做到極處，遇到現今這樣的事，自然是被權貴們僱傭去做事，而在這種殘酷的大背景下，被利用又何嘗不是一種活命的機會？

  只為一己心安，便少收割了幾百萬民眾。

  而少了這幾百萬的命魂之力，後期也許就少救數倍於此的民眾。

  私心、公心，仁慈、殘暴，卑鄙、偉大，誰又能真的說清楚呢？

  浩劫一至，考驗人性，每一個人都有各自的掙扎。

  好在類似的情況，凱恩前世就經歷過幾次，不會太過糾結。

  實際上他的冷酷無情，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被這種經歷給養出來的。在經歷這樣的事件和一系列抉擇後，還有什麼臉面標榜自己是好人？

  凱恩這次沒有逗留，而是徑直向著冰島出發了。

  德內斯灣仍舊是有活人的，大約還有個十幾萬吧。

  他們在這個超級墳場中盤桓搜找，集中一切可用物資。

  凱恩不用去了解也知道，仍舊至少分成兩派：

  下場就要信裁判、不願放棄的北遷派，以及打算就地施工，打造防寒城塞的駐守派。

  凱恩不想評論什麼，在他看來，若是沒有重大改變，這些倖存者的結局恐怕會很慘。

  從本質角度分析，面對浩劫，其實就是與天斗、已經與人斗。

  而這裡的人，兩者都差了許多步數，這就是悲劇的根源。

  時至今日，或許也只有那些幾個月前，就已經抵達目的地，拼命強化防寒能力，且平時飲食休息、保暖防寒、醫藥衛生一樣都不缺的人們，才有可能熬過浩劫吧。

  天國列車如今可以說是鼎鼎大名，雖然並未駐留，卻仍舊引發了部分倖存者的追捧。其中很多人，都是較為嚴重的凍傷，希望可以在天國列車那裡獲得奇蹟。

  活下來並不等於幸運，也可能是生不如死。

  重度凍傷，需要截肢。可醫生、藥品嚴重短缺，病情稍微一拖，就拖成了危及生命的程度。

  救不救？

  凱恩覺得，倒是可以救。

  這個時候將信仰系統建立起來，沒毛病。

  雖然有趁火打劫之嫌，但反過來講也可以說是願者上鉤。

  凱恩覺得教條大可以制定的苛責一些。

  於是，天國列車也不走了，就停在一處海水冰結的灘頭，開宗立教，豎起了旗幟。

  「光輝之主昊，祂是公正嚴明之神，是天國的所有者……」

  人們這才知道，原來此天國不是彼天國，跟他們所信仰的上帝、天堂並不是一回事，而是另成格局。

  實際上這個世界的西方人所信仰的上帝，也不是黑暗HP世界那個諸神天國背景的上帝，而是更接近本源世界的那一套說法。

  至於這個世界的上帝有沒有顯靈過，這個不好說，反正凱恩是沒見到。

  當了解了這位神的規矩後，人們的第一感觀是市儈。

  該教會有一樣極為特殊的聖物，信仰石。

  這信仰石又引申出兩項很是特殊的概念：虔誠等級，賜福價目表。

  虔誠等級決定了一天可以收穫多少信仰點，和可兌換的神術。

  賜福價目表則標明神術所消耗的具體信仰點。

  總的來說，越是虔誠，同等時間內所能積累的信仰點就越多，所能兌換的神術種類就越豐富。

  虔誠等級一共分為九等，超過第三等，每年就能獲得一次『恩典賜福』，這種賜福允許信徒賒欠一定額度的信仰點，並且神術用在他人身上。

  不同的信仰等級，信仰點的賒欠額度也不同。

  人們在此之前，從未遇見過如此明碼標價的信仰條例，感覺就是交易，市儈的評價便由此而來，但同時，也明白了『公正嚴明』的說法何來，如果真能兌現的話，還真是夠公允的。

  凱恩這麼搞，自然是因為他明白，越是升斗小民，越是有著算小帳的精明，他們大都有著只顧眼前，容易被蠅頭小利吸引，所以，別講什麼長遠和大道理，上乾貨以及接地氣的條款，才是吸引他們的最佳套路。

  果然，當下就有很多人心甘情願的把自己賣了。平時想賣都沒這機會啊！能接受的了主婦也走進工廠賺錢的，就絕對能接受的了這個，恩典賜福，這個完全是可以賣錢的啊！並且這可比存著一筆錢划算多了。

  一時間，許多人都去找石塊、鐵板，哪種材料都可以，要求就是按照標準圖案刻出教會圖標，然後去找神父開光。這就是信仰石。

  開光之後，每天就可以通過信仰石祈禱了。

  凱恩弄了個傀儡扮演牧師。通過牧師之口，告訴了人們儀軌的重要性。

  「在一開始，人們很難全心全意、堅定不移的去相信什麼。因為質疑，是每個人與生俱來的天性。儀軌，讓我們莊嚴肅穆，摒棄雜念，專注凝一，有助於提升虔誠值。也有助於提高祈禱的有效值……」

  祈禱有效值，這也是凱恩拋出來的一個特別概念。大概的意思是，將祈禱視為工作，每個虔誠等級，每天都有相對應的任務量，無法提供足夠的信仰能量，是不能獲得相應的信仰點。

  這就意味著，每日的祈禱，即便不能虔誠，起碼的嚴正態度得有，敷衍了事可不成。

  就這樣，昊神信仰在德內斯灣誕生，並且凱恩在當時並未太在意的信仰石製作基料的差異，為後來的石派、鋼派埋下了伏筆。

  天國列車在德內斯灣總計逗留了三天，隨後則北去。

  這三天中，總計誕生了16位牧師。

  所有的牧師，都有著為信仰石開光的能力，這就仿佛是QQ群主的管理權限，沒有他們的同意，想信仰都入不了群。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組織的地方就有派系。

  凱恩把信仰交易體系扔出來，又讓代言人交代幾點注意事項之後，就閃人了。剩下的都是人們自己去腦補。

  結果這16名牧師之間，很快出現了矛盾。

  其中有9位是信上帝教的神職人員，他們畢竟是專業的，就連如何背信叛教，都很專業。

  而另外7位，則是普通人，完全是因為從一開始就感情飽滿的覺得自己找到了畢生的追求，深信不疑，從而一舉探到了7級虔誠等級，獲得了牧師資格。

  叛教的9名牧師，雖然自問是心安理得的，可面對另外7人，仍舊覺得不是很自在。畢竟叛教這種事，好說不好聽。

  另外，他們又看不起野路子出身的7人，因此他們之間走的比較近，而對另外7人刻意的疏遠。

  後來，這9人成了石派，也稱作自然教派的9聖。該教派也始終保持了九席位的至高議會構架。

  其議長，稱之為教宗，第一任為庇護一世，如此名稱，自然是紀念神使在浩劫中降臨，指點信仰之道，庇護世人。

  該教派謹記當初儀軌有助於培養虔誠的說法，祭祀活動，都十分注重排場和氣氛，尤其是大型活動，務必要肅穆、莊嚴、隆重、浩大。並且只稱光輝之主，而不呼其真名，以示尊重。

  用庇護一世的話說：「光輝之主，是真神，是正神，公正嚴明，至高至偉。

  自然教派的教堂風格，也跟本源世界的天主教教堂很相似，建築設計布局注重神聖特徵的凸顯，並且使用大量的石雕等工藝，十分華美。

  其教義強調和諧，認為光輝之主出現，就是在人類濫用科技，破壞生態，導致天罰後，出於憐憫而給予人類的一次自我救贖的機會。所以，人與自然，和諧共存，是根本。

  建立鋼鐵教派則是由另外的7人建立。後世教會稱之為7賢，又或牧首。

  他們也是議會，也有議長，但這個議長主要是用來主持會議什麼的，地位並不比另外6位更崇高。這種劃分法跟本源世界東正教相似。

  不過教堂和教派風格，則更像新教。

  鋼鐵教會的教堂不似東正教那般運用了大量彩繪。而是樸素、簡約，一般就是一個代表神聖的大型圖標就算完事。他們的祭祀大都比較親民接地氣，不是很注重形式。

  他們將大量的資金用於科技研發，因為該教派的核心教義是奮進。

  他們認為，天國列車本身就說明，技術夠，天災也拿人沒辦法。昊神救世所傳達的意思是：人類要奮發前行，只要肯上進，神都願意挺一把。

  在德內斯，昊神信仰誕生並迅速推廣的主要意義在於在空前慘烈的死亡事件之後，給倖存者們注入了一針強心劑，讓人們又有了求生欲望。

  另外，信仰也可以是優良的精神黏合劑，人們團結在信仰旗幟之下，終於開啟了人多力量大模式。

  當然此地富集的資源也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可以說，倖存者們是在幾百萬同胞的屍骸上，重振旗鼓，為活下去而拼搏。

  在這些人打造德內斯奇蹟時，凱恩已經到了冰島。

  在這個世界，冰島此時並非丹麥的附屬國，而是英國的領地。

  冰島的一大特徵就是多火山。

  在這次極寒危機中，多火山成了這裡生活的人類的一大倚仗，也被英國的一些權貴所看好。他們覺得如果說有一個地方是最適合開闢地下避難所的，那麼就是這裡。

  所以冰島不但成了前往格陵蘭島的最大物資中繼站，本身也被大規模開發。甚至為此特意清理了一些火山的熔岩管腔。

  連凱恩都承認，激情又或瘋狂，這個時代的人類確實挺與眾不同的，大約就像是鋼槍在手，便覺得天下我有的那種心態。

  在冰島，凱恩見證了那種仿佛大幕閉合的氣候變化。

  超凡、宏大，就仿佛有看不見的戴森球在完成著，被籠罩之處，太陽的光熱輻射就大幅度降低，無法順利抵達地表，這是極寒危機的主要原因。

  而這個緩緩閉合的戴森球，如今正像閉合的花苞一般，自四面八方縮成一朵菊花。

  凱恩不知道南極那邊是不是也是如此，反正在北半球，北極就是縮聚的終點，而現在正推到冰島一線了。

  冰島的全島正發生著嚴重的氣候災害，包括超級暴風雪和炸彈氣旋。而最北一線，則是風雪欲來，但仍舊可以感受到正常氣候的特徵。就仿佛最後一扇天窗在撒入陽光。

  觀測到這一幕的凱恩，覺得大約明白這次事件的來龍去脈了。

  姑且將這個超級宏大的超凡現象稱之為天穹帷幕。

  南極和北極，是天穹帷幕結束的兩個點。

  縮聚的結束，會在北極和南極，形成類似{後天}中的那種風暴眼，超低溫冰寒，但沒有超級暴風雪，並且超低溫不會持續太久。

  所以只要動身夠早，趕在天穹帷幕閉合的進度之前前往南北極避難，就不會被超級暴風雪、炸彈氣旋什麼的恐怖氣候災害襲擊。

  而到了地頭後，藉助設施扛住一波短暫的超低溫，便能順利過關。

  不管怎麼說，冰島以北，是需要船隻的，北冰洋的海面這時候尚未結冰。並且反而是水溫較暖的一方，冷熱對撞，驚濤駭浪宛如另類的燃燒火圈，想要闖進那裡可不容易。

  所以凱恩通過無人機偵察到的情況是，冰島以北的港口，儘管海況惡劣，但船隻仍舊日夜往來。

  這已經是最後的機會了，等到天穹帷幕推到冰島以北，狂濤圈將使得一切試圖跨越它的船隻傾覆率激增。

  所以現在貌似只有穿島而過，從冰島北部港口前往格陵蘭才是安全的。

  當然，自恃有超凡力量和高科技傍身的凱恩，是不會輕易屈服走常規路線的。

  而根本原因則在於，現今在冰島上演的戲碼，並非求生篇章，而是暴政統治，並且正演繹到統治者說一不二，民眾忍辱負重的階段。

  他沒興趣冒著跟統治者開戰的風險，去那裡輸出革命。

  他是贊同在末世環境下以集權、甚至獨裁的方式統治國度的。

  只要智商在線，哪怕獨裁者是黑心黑肺的王八蛋，也比玩民主投票強。

  很不公平但一部分人有較大概率倖存。

  基本公允但所有人都有較大概率死掉。

  凱恩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這是屁股決定的，畢竟他自認是強者，以及天然的統治者。

  像{林中小屋}主角們表現出的『憑什麼我就得為全人類的存活而付出自己的生命？邪神甦醒後要毀滅這個世界，那就讓祂毀滅好了。』的思路，凱恩是要罵句『刁民害朕』的。

  因此他不選擇上冰島，也有一定的維護那裡的現有暴政統治的心思。

  他清楚那些統治者的貪婪，也明白那裡的被統治者一旦有了更多的選擇，統治者的根基就變得不穩了。

  所以就不駕駛天國列車招搖過市以及傳播昊神信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