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走樣的罪魂世界

  市政機關的人們撤離後，大量的紙面記錄被丟棄在設施中。

  多鉚蒸剛整理運送，凱恩瀏覽閱讀，之後又跑去圖書館查資料，前後花費了差不多三天的時間，終於對這座城市，乃至這個世界都有了一個較為清晰的理解。

  在1589年之前，這個世界跟凱恩所熟悉的罪魂世界的歷史完全相同。

  最重大的歷史事件，就是1010年，北宋飛升。

  偌大的國度，在七彩的光芒中消失不見，周圍各國都有相關記載，什麼瑞祥之光三日不息，上國消隱成虛等等。

  就版圖來看，北宋不算大，北面的燕雲十六州，也就是後來的北京、天津、河北、山西的部分，都不在版圖內，甘陝也缺失的厲害，屬於西夏，青海西藏則是吐蕃各部，雲南那邊有相當一部分是屬於大理國的。

  版圖不大，卻是當時人類文明的屋脊之地，全世界80%的GDP是宋創造出來的。所以這個國度飛升，對全球的影響還是比較大的，無論是環境氣候，還是人類文明的發展軌跡。

  這個事件其實就是罪魂的開端。

  當時的高麗、日本、大理，都有宋朝留下的傳說：

  傳說軒轅定鼎九州之後，又采九州之金，鑄了八根柱子，稱之為荒柱，像界碑一般擋住八荒的侵襲。

  這八根柱子也直通冥界，是冥域的疆界。

  然而這柱子因仙人之戰而崩碎，因此不但八荒的荒魂邪物開始出現，連冥界的魍魎鬼魅也重返人間。

  北宋的道士們一看世界已經污穢難救，便攛掇皇帝，舉國飛升去天外天了，連丟失的疆土都不要了。

  只從這個超級傳奇的事件就不難看出，罪魂的世界，其實是以東方為舞台的。

  北宋被生生給捧殺了，成了背景板，東方式的天國。

  而北宋甩下的爛攤子，就成了罪魂之源，那片因北宋消失而形成的漩渦海，被稱作九幽深淵。

  青海那邊因為海拔問題而有了大量崖高萬仞（個別地方超過3000米）的天壁。原本的燕雲十六州，一下子成了濱海之地。

  傳說之後的主要舞台，就集中在燕雲十六州，因為這裡曾經是華夏故地，有破損的荒柱碎片。

  而到了14世紀中葉，擁有著較為先進技術的東方諸國提前開啟了大航海時代，兩百年後，16世紀中葉，西方諸國發起了海上東征，當時世界級的海上強國西班牙、英國、荷蘭、法國等，跟東方的日本、北華、高麗、大理等國，在馬六甲以西，乃至整個印度洋，打了個熱火朝天。

  在罪魂世界，這次戰爭被稱作百年海戰時代，前後確實打了百多年，大會戰五次，差不多是每二十年，一代人長成了，就狠狠干一波。

  1589年，正好是第三次大會戰的開端，按照凱恩知曉的歷史線，這次會戰的勝利方是西方，第一回合就打的很漂亮，三年時間裡總計七個回合，就第四和第六稍微有點難看，其餘基本都是大勝。

  可這個世界的歷史並非如此。東方諸國異常強大，八戰八勝，一路從從印度洋打到大西洋，打的西方諸國直接跪了，割地賠款，也就沒有了百年海戰。

  東方諸國強大的原因，就是使用了被西方稱之為賢者之石的奇蹟石。

  之後的三百年，對西方諸國而言，都是挺苦的，不但成了東方諸國的產品傾銷地，還被狠狠的掠奪超凡資源。

  這也是西方諸國走上蒸汽朋克道路的一個重要原因。資源匱乏再加上全方位的打壓，魔法基本上絕跡了，所剩不多的最後一點，併入了凡世體系，於是凡世科技有了那麼點黑科技的味道，後來爆出了與本源世界不同的科技加點法。

  進入19世紀中葉後，世界格局又是一變。

  工業革命使得西方諸國崛起，而當年滿世界掠奪超凡資源的東方諸國（主要是四國，日本、北華、高麗、大理），都玩起了閉關鎖國。

  西方人稱那邊為神魔之地，很多人都堅信，全球陷入極寒危機，就是東方人胡搞亂搞的鍋。

  不得不說，這跟凱恩記憶中的罪魂世界簡直就是南轅北轍的差異。

  因為在他記憶中，發明奇蹟石的是西方的鍊金術，並且是在百年海戰的第五次，也是最後一次大會戰中才大放異彩。

  之後，以奇蹟石為代表的西方魔幻風隨同他們的戰艦遍及全球，並漸漸穩定，走出一條詭異的科魔之路。

  東方諸國則一直被壓制，諸多問題只能內部消化，民眾水深火熱，後期有不信鬼神之力，想要靠科技上位的一批革命者的登台表演……

  以他的角度理解，這大約是有外力干擾，導致歷史走上岔路，最值得懷疑的自然是蛇父伊戈。

  然而這樣的推測其實太過粗糙了。

  比如說，奇蹟石是西方鍊金師在1607年左右發明的。結果它在1589年就已經被東方率先運用了。

  蛇父伊戈是怎麼知道奇蹟石的配方的？奇蹟石也不是它的技術體系中的產品，它發明奇蹟石的必要性在哪裡？

  這些謎團不解開，而把歷史改變的帽子扣在伊戈頭上，略顯武斷。

  思路返回擋下，除了進行情報收集，凱恩還獲得了一些技術資料。

  蒸汽朋克的主要噱頭其實就是黑科技，以他的能力，無論是從大量的紙質資料中尋找，還是通過解構已成型的設備來總結，都不算是難事。

  另外，他也知道了為什麼這座城市空無一人，因為沒有食物。

  城市中沒有食物留存，要麼被加工後帶走，要麼被集中儲藏。

  所有人都知道，全球大面積嚴寒，危機之一就是糧食不夠吃，所以既然能有序撤離，又怎會放過糧食的管理？

  還有，他知道了向南走是錯誤的選擇。極寒危機的擴散模式，有著類似核冬天的特徵。全球都在降溫，熱帶的情況並不好，那邊的植物耐寒能力差，生態破壞的十分嚴重，更重要的是，那裡缺乏人們急需的資源。

  這裡是英國，英國人選擇了北逃，目的地是北極。

  據說權貴們在兩年前就開始勘察那裡、並進行一系列布置。那裡有厚積的冰川，有大量的煤炭，適合在極寒下生存。

  毫無疑問，這個理由牽強到是個智商正常的人就會起疑。

  在北極那種鬼地方從零開始、另起爐灶，會比守家在地打造抗寒王國更容易？要知道即便是以本源世界21世紀的科技，在南北極造城市也絕對是成本高昂的發指，何況是這個時代。

  同樣的成本功耗，依託國度所擁有的工業基礎，打造地下王國以禦寒，這不比跑去北極開荒靠譜？

  就算是不列顛資源匱乏，也可以選非洲、中東、美洲這些地方嘛。

  東方諸國玩超凡國度，全球掠奪的也是超凡資源，之後並沒有廣泛的占領土地。後來還是漸漸落入西方諸國之手。

  到了19世紀中葉，中東的石油，北非的煤礦，北美的五大湖地區開發……這都是已經在操作的，這麼多可選之地不選非得去不毛之地的北極？

  凱恩覺得這裡邊必然是有隱情的，並且這些隱情，跟導致歷史被改變的真相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那麼理論上，他現在於情於理，應該向東方進發了，去那裡似乎才能解開這一堆的謎題，同時那裡也有他需要的超凡資源。

  但經過審慎思考之後，凱恩捨棄了徑直去東方的選擇。

  說心裡話，他有點被嚇到了。如果這極寒危機真是東方那邊搞出來的，則意味著對方掌握了近乎星球動力級別的超凡設備。

  那個級別的能量吞吐效率，他現在是真心招惹不起。畢竟那巨量的能源無論堆在哪裡，都是能砸出大響動的。

  傀儡、軍團，高速發展、以量取勝，這些是他的長板。他決定先裝幾天孫子，把隊伍拉起來，然後將情報搜集完整了，再決定對策。而不是萬里走單騎，直闖敵老巢。

  做出決定後，凱恩沒有急著離開這座被遺棄的城市，而是糗在某設施中構建他的大計劃，主要是結合當下環境和條件，盤算手頭的資源，尋找一條最合適的發展之路。

  凱恩把自己比作一個靠畫畫吃飯的街頭畫家，他掌握的技術，就好比顏料板，不同的世界，就仿佛不同的顧客所給出的不同主題，他根據主題來構建畫的內容。

  像這個世界，黑暗HP世界的緩慢養成、厚積薄發流就不適合。不是他耐心不夠，而是沒有那麼多的超凡資源填坑。

  在這個世界他是不敢輕易召喚死星的，為人作嫁衣的風險太高。

  中古戰錘那種高端技術流也耍不動，還是超凡資源卡脖子。

  儘量偏凡世科技，超凡能力負責做調味品，在關鍵點上開掛。他覺得這樣的思路比較合適。

  這個世界的西方人不就是這麼玩的麼，超凡能力開掛，走上了蒸汽朋克之路。比如說能量塔和陸地巡洋艦、機器人，都需要一種叫做『蒸汽核心』的造物。

  他雖然沒有見到實物，卻也找到了一些相關的技術資料。他可以肯很確定的說，正其核心的製造過程中，加入了超凡成分。不說別的，如果靠這個時代的科技來造，光是精度就無法達標。

  既然西方人蒸汽黑科技玩的風生水起，他完全可以在這個基礎上，更高一個級別，他掌握的技術可以辦到。

  甚至都無須掛羊頭賣狗肉，他前世也是去過蒸汽朋克的世界的，他的技術體系經過諸世界的洗鍊，有著萬金油的一面，純玩蒸汽朋克都可以玩的比這個世界的蒸汽朋克更好，更別說還開著超凡的掛。

  就在這天晚上，凱恩遭遇了一場別開生面的超凡搜索。

  首先是他在車輛上設置的被動探測裝置發現了敵情。

  這裝置的原理是通過監測區域內的超凡能量指數來達到捕捉異常的目的。

  它像雷達般運作，掃到了高能單位。

  所謂的高能單位，也就是超凡力量富集的存在，觀測效果看起來就像是紅外熱感儀的顯像，色度與能級對應，一上紅色就算是高能了。

  凱恩趕忙做好了應戰準備。

  對方並沒能發現他，在城市上空盤旋了幾圈之後，就離開了，但扔下了一枚奇異的炸彈。

  隨著這炸彈爆炸，能量波擴散開來，以城市邊緣的一處教堂為核心點，大約波及了半徑1500米的區域。

  之後，就像撕去一張薄膜般，現實與冥界之間膈膜消失了。

  冥界並不等於地獄，冥界與地獄的關係，就像是陸地與城塞。

  對於一個現實中的城市而言，當冥界與現實重迭後，地獄的入口一般在安息之地，也就是墓園，而信仰之所，比如說教堂，甚至自家的祈禱間，都是庇護所。當然，被炸彈命中的那間教堂被直接褻瀆了，已不能做庇護所用。

  凱恩很鎮定的觀察、分析。

  他知道，對方這般犀利，一個是因為確實手握高技術，另一個則是這個世界的特殊性使得這類術法十分容易成功。

  像在黑暗HP世界，地獄之門要開到第6級才能上演邪神降臨，而在這個世界，只要開門，直接就是5.5級，就是現在這種，冥界重迭，地獄隱現。

  不久之後，凱恩便見到了來自地獄的邪靈搜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