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成為棋手的覺悟

  地獄之門開啟危機。

  站在不同的角度，對待這次事件的感觀和看法是不同的。

  法國人自然是最緊張，亡靈之都的平均深度是地下23米，一般情況下，它對巴黎的影響其實很小很小。

  邪穢作亂這類事，這裡發生了也不是一回兩回了，魔法部和世俗官方自有一套章程來應對，不能說做的有多好，但基本上是可以在事後裱糊住。

  但這次不一樣，地獄之門開啟困難，想要關上也不容易。甚至有專家預測，它有可能形成一個超級天坑！

  一旦那樣，巴黎那些多年經營而獲得的美稱，什麼時尚之都、浪漫之都，統統都完了，以後說起這裡，人們只會聯想到魔鬼之都、亡靈之都。

  巴黎、法國，乃至世界，都將蒙受難以估量的損失。

  巴黎和法國蒙受巨大損失這個好理解，關世界什麼事呢？

  因為它會導致舉世譁然，唯物論會受到重大打擊，這對世俗統治者的影響非常大。現代經濟可以說是建立在信譽體系上的。民眾對國家的信譽、信心程度如何，是個非常重要的值。

  信國王（執政體系）不如信教宗，信科技不如信神秘，信現世不如信來生……

  若真是這樣，那些被壓制的牛鬼蛇神緊跟著就會冒頭，然後引發更深更廣的質疑、甚至恐慌。

  人心一散，隊伍就不好帶了。人們自己會瞎折騰，人們要為死後、來生做準備，人們還想用神秘向的知識和器物武裝自己，以避免不明不白的死於神秘事件。

  需求造就行業的應需而生和蓬勃發展，各種神秘向的社團、教團會像雨後春筍般冒頭。

  如果世界的主流風氣是這個，人們不再熱心追求更好的物質生活，而是覺得差不多就跑去求神拜佛，那生產力發展分分鐘就會放緩，各種普通造物（財富）的價值會一路走低。

  這種背景下，最受傷的是資本家。市場縮水，財富本身的價值縮水了，以掌控財富和生產財富的能力為基礎的權力也跟著縮水。

  所以他們是王權的支持者，唯物主義論的支持者，唯科技至上論的支持者。

  而巫師們同樣不願意看到地獄之門開啟，那會導致超凡世界跟著曝光，他們沒做好準備君臨世俗，暴露只會便宜了教廷。

  當然，這個準備恐怕永遠也做不好。

  跟普通人比較，巫師們有著人數上的絕對劣勢，用某位研究麻瓜的巫師不乏自嘲的的話說：「就算巫師全部都是精明能幹的官員，接手統治者角色後，其總數也不足以讓人類世界正常運轉。」

  巫師根植於世俗龐大人口基數之上，目前最主要的人口來源，就是泥巴種和混血種。

  巫師的經濟、文化，同樣受世俗影響嚴重。

  這就導致，世俗崩潰，超凡世界也不會有好日子過。這個論調不僅已被歷史證明，還被現在發生的戰事繼續證明著，像伊拉克的超凡存在，如今絕大部分就在外國避難，若是世界大戰，又去哪裡避難？

  教廷同樣不願意地獄之門暴露。

  老大帝國早已日暮西山，內部山頭林立，矛盾重重，武備鬆弛，人心散落，早就沒了銳意進取的精神，一個兩個就想著借用職位之便，滿足享樂欲望，名利雙收，快快樂樂一生。

  教廷現在的有志之士，也不得不承認，能把這最後的20多年魔力低潮期裱糊過去，那就是大成功。

  2012年之後，首先前往天國的通道會重新成為坦途，那時候教廷的人就可以理直氣壯的說，想死後上天堂麼？我這裡有贖罪券，來幾張？

  之後，自然有肅清內外，重振教綱的機會。

  這也是教廷為什麼對凱恩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原因，他們知道最後這20幾年並不好熬，妖魔鬼怪絕對會跳出來生事。

  有凱恩這樣存在拉仇恨，並且高效的滅殺牛鬼蛇神，這很好，至少在維穩維和的意向上，雙方的目標是一致的，而且凱恩的勢力已經成氣候，不是他們能輕易拿捏的。

  一個新的勢力崛起，並有了分蛋糕的權力，那麼同時也要承擔責任。並且作為後來者，也需要拿出實在的功績，來確保自己的權力資格，以及利益分割的具體項目。

  國際魔法聯合會、乃至教廷，這次就都向凱恩透露出信息，若是凱恩肯出力，他們會在一些操作上做出讓步。

  具體指的，自然是魔眼商會的經營方面。

  自從大湖事件之後，魔眼商會就開始受到無形的阻力，這就已經不再是早期試圖瓜分沙菲克家財富的那些純血權貴們的手筆了。

  他們沒那麼強力，並且也僅限於英國國內，何況已經被打倒了。

  魔眼商會受到的壓力，主要來自外國，比如項目審批什麼的。

  還是那句話，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這些老牌機構，凱恩並不畏懼，卻也承認他們有拖後腿的能力。

  出讓黑麻產業，就是想保住魔眼商會經營的幾大產業的正常發展。畢竟對他而言，奢侈品行業從來都不是最重要的，以衣食住行為表皮的基礎行業才重要。

  他需要這些行業為他培養合格的團隊，從而為產業升級做準備，否則用不了幾年，他的技術體系攀爬就會因基礎材料不合格，或產量低而被拖累。

  直到目前為止，各方大佬的注意力都被牢牢的吸引在魔眼商會的賺錢能力上，其實正在完善的原材料開採與加工，新型材料製造，才是重點。

  也正是因為幕後有這些算計，凱恩的行動才會有現在這樣的節奏：該戰的時候就英勇奮戰，該歇的時候也認真休整，絕不逞強。

  亡靈之都一共四個大區，他已經拿下一個，無論從對全局的影響，還是具體的戰績，都足以交差。

  還要求更多？那就得拿乾貨，忽悠就算了。

  凱恩之前在臨時搭建的沐浴間裡享受了蒸汽浴，再經過這一番按摩，疲乏已經排遣的差不多了。

  而亡靈之都的全局態勢，魔索布萊城的軍事參謀部也推演核算的差不多了。

  該參謀部目前的主要成員，基本都是由精靈化的吸血鬼擔任，他們的專業就是軍事參謀。

  通過已有的情報，進行細密的運算及推演，一些概念已然基本清晰。

  比如，受蒙馬特高地關閉影響，地獄之門完全開啟預計還需要16個小時，而如果在8小時內被再拿下一個區，開啟時間將會延長到一周之後，這恐怕就已經是對方無法承受之重了。

  又或者，若是他現在對已被己方清理的區域，進行類似蒙馬特高地區那樣的能量汲取操作，也能造成不錯的效果，令門扉開啟至少延遲24小時。

  凱恩還是信任他的參謀團的專業能力的，所以他並不急，坐等更多的政治許諾到位。

  從大湖事件導致他提前結束蟄伏而潛龍出淵，他就開始用實際能力告訴各勢力大佬，他有棋手資格。

  作為一個新崛起的勢力的首領，他確實不比那些老牌勢力的大佬，穩坐大殿，揮斥方遒，他的很多項目還沒有上軌道，需要親自奔波，但他已經是多極世界的一極，不再是隨隨便便就能驅策的。

  結果各勢力的代表沒來，來的卻是鄧布利多。

  這個就很噁心，甚至有打臉嫌疑。

  要說這鄧布利多，還真就是指著一張臉活的。他一到，潛台詞就是：你得賣我個情面。

  凱恩心說：「看看吧，指不定這位還活在夢裡，拿我當霍格沃茨的老師、甚至學生訓。」

  凱恩認為，太多人被『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句話忽悠瘸了。

  責任對應的從來都是權力，而不是能力。

  偏偏鄧布利多就屬於能聽的進去這種話的人。

  「有何指教？白巫師閣下。」

  凱恩現在已經不稱呼鄧布利多校長了，屬於校長的尊敬和人情，已經被鄧布利多自己在1853年浪完了。

  他這麼稱呼，也是提醒鄧布利多，別拿霍格沃茨套交情，那是自取其辱。

  鄧布利多也明白自從1853年事件之後，他跟凱恩的關係就已經直降冰點，凱恩已經不再是那個好說話的晚輩，談事情沒問題，但空手套白狼，僅憑几句漂亮話就要對方付出什麼，已經做不到。

  然而鄧布利多還是得要試試，他直奔主題的說：「凱恩，這裡需要你給予更多的幫助。」

  凱恩站起身，對按摩師道：「我需要點私人空間。」

  奧莉姆馬克西姆也只好告辭退開，臨走還與鄧布利多交換了下眼神。

  凱恩施展隔音屏障法術，然後說：「在我們談這個問題之前，我想知道，這是您個人的請求，還是代表他們來跟我談？」

  鄧布利多反問：「這兩者的區別是什麼？」

  凱恩不喜歡鄧布利多的彎彎繞，真就差這點智商？不明白意思？顯然不是，不過是想讓他親口說出，這樣就顯得他自私不占理了。

  凱恩也懶得計較這種女人玩法，坦然的說：「如果說是您個人自作主張來勸我，我是必然要婉拒的。」

  「您要知道，在未來人審判之後，為了消減眾人的敵意和不滿，我連黑麻種植產業都出讓了。我本來是不應該再出風頭的，但我還是來了。」

  「為什麼？因為我覺得作為威森加摩首席戰巫，同時又是一個把生意做到全球的國際商人。我確實要承擔一些責任，以及回饋讓我賺錢的廣大消費者。」

  「為了不出風頭，寧願看著地獄之門開啟？」鄧布利多的話很沖。

  凱恩一聽這個，也沒了好言語，他道：「我愛好和平，也希望大家都幸福的。但這不等於我甘願做公用手紙，為所有惡事擦屁股。」

  「您或許覺得我這是人品不行，坐地起價，趁機要挾。可我不這麼想。因為人類遠沒有慘到只能依靠我來解決問題的地步。」

  「說難聽點，人類存在至今，經歷了許多的風雨，並不需要呵護，更不需要嬌慣。別把自己太當回事，守護者、救世主，人類不需要奇蹟式的拯救，而是醒過來自救。」

  「你的意思是犧牲大量的人來填這個坑？」鄧布利多眼冷哼。

  一而再的偏激之言，凱恩也被刺激到了，他皺起眉頭：「白巫師閣下，您為什麼總要用極端思想去臆測我的思路？您沒發現您的言論充溢著訛詐的味道？」

  「總計四個大區，我帶著自己的護衛，獨立拿下一個，您還覺得我不夠盡力？那麼其他擁有力量的勢力或個人呢？您怎麼不去要求他們，而非得一再讓我衝鋒陷陣，您覺得您這麼做公允嗎？」

  鄧布利多嚴肅的神情一下子就松垮下來，嘆道：「我一直以為，你心中有愛。」

  凱恩聽的渾身起雞皮疙瘩，坦誠道：「真沒您那麼多。」心裡補了後半句：「自己聖母，還強行別人聖母，我才發現你還有這種專坑熟人的習慣。」

  再想想原歷史線的斯內普、哈利波特，凱恩越發覺得自己的論斷有道理。

  兩人不歡而散之後大約過了半小時，凱恩拿到最新的情報總匯。

  越是翻看，越是來氣，忍不住怒哼出聲。若以這份資料為基準，那麼之前的那些進度報告，就有很大的水分。

  也就是說，參謀團的推演也受到了相當程度的影響，他估計，距離地獄之門開啟，最多也不過六小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