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遺蹟

  像許多人一樣，一旦參與某種不樂意卻又不得不去的活動，凱恩就會因心情不爽而吹毛求疵。

  先是對威尼斯的交通感到不滿，然後是集會地點的位置，再然後是具體的位置和抵達方式，反正沒一項他能看的上眼的。

  鄧布利多和斯內普也有份參加這次集會。

  不過鄧布利多作為威森加摩的一員，是以審判者的身份出席，入場方式、具體位置都有講究，專機上就沒見到人，要到開席後才會見到。

  斯內普的資格主要來自藥劑大師的身份。英法德美中，最具實力的五個巫師群，都會有自己的藥劑大師核查對未來人使用的藥劑，以示公正。斯內普就代表英國巫師界。

  凱恩跟總是一身黑，一年四季斗篷披風不離身的老蝙蝠沒什麼共同語言。

  斯內普同樣不喜歡凱恩。

  根源原因，彼此都能感覺出對方那種骨子裡透露出來的傲慢。

  今天還要多加一條，凱恩打扮的很騷包。那效果，跟葬禮儀式上出現紅裙大白腿美女也差不多了，就那麼搶眼。

  斯內普抱著肩膀糗著臉，目光懨懨而冷漠。

  凱恩則是面無表情，百無聊賴的審視著一路上的各種充溢著歲月沉澱感的陳舊設施，感覺像是在地下陵寢中行進。

  石壁上半碗狀的燈盞中盛放的是鯨魚油脂，品質也很一般，燃燒不充分，氣味很大。

  古老的石壁年久而養護一般，滲水嚴重，被燈火一照，被侵蝕的滿是斑駁凹坑的壁面上水膩膩的反光。

  凱恩跟隨人流，行進在凹凸不平的磚石路上，覺得自己像是下礦的礦工，一點都不巫師。

  七扭八拐，鏽重鐵門，總算是進入更具自然特徵的溶洞區域了，除了不那麼憋屈緊窄，其他方面並沒有什麼提升。

  感受著無處不在的潮濕，嗅著陳腐特徵明顯的空氣，凱恩給這次集會的主辦方直接打了差評。

  直到看到了半埋的古希臘式石建築群，才多少提起那麼一點興趣。

  「納蘇、穆什法拉納……」凱恩嘗試用古代先民之語呼喚。

  在萬象門體系，一旦度過最初的朝不保夕的歲月，輪迴者都會想辦法自我提升，其中就包括學習外語。

  而古代先民語，被輪迴者們評價為最具性價比的靈質母語，是適合絕大多數環境跟地球類似的、誕生了超自然智慧生命的通用語言。

  「嗯，哦……」穹隆中傳來回音，遙遠而飄渺。

  沉默中行進的巫師們被驚到了。

  這裡可是比古希臘遺蹟更古老，是傳說中的神跡。

  傳聞中說，遠古神民曾在地上生活，消亡後，文明造物失去能量而毀滅，但終究是有這樣那樣的原因而封存至今的，這裡勉強就算是一處。

  凱恩附近的巫師都看向看向凱恩，斯內普仰頭斜視45度，一副我不認識他的表情。

  凱恩大方承認道：「我就是試試，結果還真有回應。」

  巫師們一臉便秘。

  不久之後，國際魔法聯合會秘書長塞拉菲娜皮奎里，阿不思鄧布利多、以及集會主辦者羅倫佐翁貝托匆匆從前面逆流趕來了。

  塞拉菲娜就是因神奇動物和默默然暴走，跟《神奇動物在哪裡》的作者紐特斯卡曼德有過交集的美國魔法國會主席。

  這位名噪一時的女巫，血脈非同一般，是個左撇子。

  幾個世紀以來，在巫師界，左撇子被認為與黑魔法或妖術有密切的聯繫。

  塞拉菲娜曾去中亞地區修行，她的著裝就能一定程度的說明些問題。

  她的年紀之比鄧布利多小不到10歲，但看起來，時光在她身上仿佛停滯了，她還是1926年時的薩凡納女巫。

  至於翁貝托，他的外貌和氣質，讓凱恩想到了{教父}中的維托柯里昂。

  「沙菲克先生，您的聲名廣為傳播，本人更是令人印象深刻，就這般輕鬆的給了我們一個驚喜。」

  凱恩仿佛沒聽出翁貝托措辭間流露出的不滿，笑道：「既然您都這麼說了，我不能將驚喜落到實處，反倒顯得吝嗇了。」

  說著，他雙手手心上下相對，迅速施法，洞窟中的水汽迅速聚集，在他雙掌之間，凝成一團晶瑩剔透的發光水團。

  他講這水團拋向不遠處的水池中。

  『嗡！』水藍色的光芒擴散，點亮了整個洞窟。

  這種點亮並非轉瞬即逝，也不是像用各種燈具裝飾，而是讓死氣沉沉的地方變得富有生機，讓平淡無奇的洞窟充滿魔幻色彩。

  那些遺蹟雖然仍舊殘破、仍舊斑駁，卻整體變得清潔，就仿佛每天都有人清掃擦拭。

  那些渾濁的水，變得格外清澈，並且散發著螢光，稀少時就是燦爛的銀光，匯聚後則是水藍色的元素之光，剔透通明，叮咚作響，水的聲音、水的韻味，岩石沉凝、沙也潔淨晶瑩。

  這一切，構成了容光煥發的魔幻效果，空氣也變得清涼、清新，透著泉水般的絲絲甘甜，隱約間，還能聽到潮汐的聲音。

  「海洋宮殿，這似乎是傳說中的海洋宮殿。」有巫師驚呼。

  凱恩抿嘴笑，暗忖：「腦洞開的不錯，不過這次並不需要該種自洽式的關聯補完。」

  傳聞中，海洋宮殿是海民的寶庫，內里石亮沙淨，水元素富集，美輪美奐，往往藏有隻會出現在海洋中的神奇之物。

  比如說風晶石（避水珠），光晶石（夜明珠）。

  這種神奇的元素結晶物為什麼會在海洋中？

  這是因為按照克蘇魯系的劃分，風跟水是對立的。

  水吞掉風，於是水中有了氣，水囚困住風，於是孕育了風晶石。

  這種說法對於相信科學的人而言無疑十分搞笑，但從元素的角度講，還是有幾分歪理的。

  相應的，雲晶石（定風珠）就要去雲氣中尋，傳說有的雲幾萬年凝而不散，才有可能孕育出雲晶石。

  光晶石也是差不錯的道理，黑暗與風合，就是夜空，與水合就是深淵，夜空孕育星晶石，而深淵孕育光晶石。

  塞拉菲娜有點信了那名巫師的腦洞，驚異的問：「沙菲克先生，這裡難道真的是一處殘破的海洋宮殿？」

  「我覺得稱作『先民遺輝』更恰當一些，結構雖然殘破，卻還算完整，也十分高明，就像一架密封式汲水器，我只是提供了最初的那一杯水，它就開始自行運轉了。」

  「您很謙遜，沙菲克先生。您的博學和魔法技藝都非常了不起。」

  「感謝誇讚，殿堂之靈大約要到了，讓我們看看它是個怎樣的存在。或許有機會了解些先民的過往。」

  話音未落，就見一團多彩的光仿佛水滴般，從穹頂的鐘乳石尖上孕育滴落，而後展開成一條美人魚般的神奇生物，自空中遊了過來。

  它有精靈的上半身，但跟精靈比，刺鰭讓它多了幾分威風和英挺，少了精靈的典雅優美，而從美人魚的角度看，它的下身太長了些，讓人聯想到美杜莎。

  它沒有明顯的性別特徵，但面目偏柔美，聲音也偏女聲，柔和婉轉，十分好聽。當然實際上它並沒有發聲器官，聲音來自腦電波信號的發送，也就是所謂的心靈密語。

  凱恩的應對十分老辣，直接道：「既然能心靈溝通，語言已經不是障礙，別只對我一人密語。」

  在前世，那種無緣無故對人好、比親爹媽都親的戒指老爺爺他一個都沒見過，各種陰險之靈卻見了不少。

  他情商並不低，深知這種時候做事要光明正大，喚醒典靈就跑一邊私聊，裝這種逼旁人是個什麼心情？

  除非是從一開始就打算好壞獨攬，否則就是情商、智商一齊下線。

  殿靈道：「是您喚醒我，所以……」

  凱恩直接打斷，明言道：「你這話有問題，我不是刻意喚醒你。我做的只是嘗試激活，重新利用這裡。你是它的一部分，甦醒了。我們是一個整體，有什麼話你可以公開的說。」

  周圍的巫師，因凱恩臨時生出事端而滋生的不滿立刻就減弱不少，他們感受到了來自凱恩的起碼尊重，有些甚至整了整衣衫，抬了抬下巴。

  殿靈可憐兮兮的道：「請幫幫我……」

  『嗡！』

  凱恩一抬手，直接將之封進了鏡空間。

  而後對眾人解釋：「這殿靈顯然沒打算給自己重新找個主人。而是在尋找救命稻草，或者準備僱傭苦力。我個人對這種一上來不說事情，先提要求的行為向來沒有好感。有興趣的，請集會後自行接洽，這種旁支末葉，先就此打住。」

  凱恩的行為雖然霸道，卻也不是沒有道理，並且具備起碼的公允——不願惹事，也就不拿好處，無論是實物、還是信息，都原封不動的封在那裡，誰愛開這小副本誰開。

  如此做事，其他巫師們也不好嗆聲，畢竟不管怎麼說這副本也是凱恩激活的，他們中的很多人來這裡不是一次兩次了，路上路下的走，瞎了一般視而不見，還不是沒那個本事？

  塞拉菲娜很滿意，心說：「這確實不是少年，甚至不是一般人。」

  嘴上則宏聲道：「我同意沙菲克先生的提議。讓我們先聽聽未來人的示警，這些遺蹟殿靈什麼的，容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