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漠視比冷酷更可怕

  穿過空間門，凱恩出現在一間安全屋內。

  這裡是斯洛伐克境內的高塔特拉斯蘇台德國家公園區域。

  斯洛伐克現在還是聯邦共和國，要到93年1月，才會與史稱的『天鵝絨分離』事件後，成為捷克和斯洛伐克兩個國家。

  斯洛伐克國內城堡眾多，而蘇台德國家公園又是著名的登山愛好者聖地。

  所以，這處路德維克堡，其實是屬於沙菲克家族的不動產。

  類似的不動產仍舊在不斷添加中，範圍涵蓋整個歐洲。

  藉助城堡密室的傳送陣，下一站是捷克的皮爾森，然後是德國的紐倫堡，法蘭克福，再然後經科隆以東的一處城堡，進入比利時的布魯塞爾，接下來是法國的加來，英國的坎特伯雷。

  由於未來人的入侵，這些站點都有暴露的可能，所以整體而言氣氛有些緊張，每一處都做好了將傳送陣等證據徹底摧毀的準備。

  凱恩甚至已經在考慮要不要啟動『世俗計劃』了。

  這是個緊急撤退方案，沙菲克家族會由此退出超凡世界，而加入凡人社會。

  以他所掌握的技術，純玩科技，他也完全不怵誰。

  只不過一旦選走這條路，那麼在未來，鐵血蟲群勢必會對超凡世界發動一場征服戰爭，手段也會比帶領超凡者們融入科技文明激烈許多。

  而不管是哪一種，根源目的都是整合這個世界的力量，使其成為他的巢穴世界。

  類似的操作他前世也進行過。只不過因為一系列的客觀原因，每每都是征服戰爭，等於是將全世界血腥清洗一遍。

  這種殘暴統治，他不想再在這個世界再來一遍，始作俑者其無後乎？手段粗暴的隱患著實是太多。

  從坎特伯雷前往埃克斯穆爾的夏宮，最終回到野澤園，凱恩進入魔法工業要塞，親見了阿巴瑟一面。

  雨小樓曾警告他，阿巴瑟的瘋狂研究導致舊日支配者在鐵血蟲群的新魔法生化產品上降臨，以至於造成巨大的損失。

  這個警告，凱恩原封不動的告訴了阿巴瑟。

  「暫時封禁？又或，謹慎實驗？」

  「不，我們嘗試神性剝離，就從這兩隻人面蟲開始。」凱恩一臉陰沉的如此說。

  「樂意效勞！」阿巴瑟顯得很興奮。

  從人類文明的普世道德角度看，阿巴瑟絕對跟它醜陋的外貌表里如一，是大奸大惡的怪物。

  一直以來，阿巴瑟對凱恩詬病的地方，就是凱恩他像個人了，覺得凱恩被世俗的道德所束縛住了。

  做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命。

  這是凱恩經常用來警示自勉的箴言。告誡自己不要為了蠅頭小利浪，又或大動肝火，覺得自己這麼牛逼，被占便宜就得咬回去，別那麼睚眥必報，而是著眼於他真正想要的。

  連性命都能砸進去（黑暗原力契約），寶物、金錢什麼的算什麼呢？莫非這些比他的性命更值錢？

  當然，這也不等於干作忍者一路慫，這裡涉及的一個人生俗理就是宵小性賤，將別人的忍讓視為軟弱，變本加厲的猖狂。

  對於這種人，凱恩的基礎態度是，抓了做活體實驗。

  就在一周前，地下魔法工業要塞的特殊囚牢建成，今次，他便參觀了一番。

  囚牢分為兩個部分，休眠區和活躍區，全都是應需要而設置的。

  由於現在的技術，還不能大規模的使用聯網幻境，所以為了實驗需要，必須保證實驗體的思維活性。

  超額的就扔進休眠區低溫睡眠，那些很快就會被實驗的，則在活躍區，那裡跟普通監獄差別不大，很多被關押者始終不願相信這裡是深深的地下。

  凱恩面無表情的透過鏡牆看著下面放風的囚犯，問：「這裡有多少人？」

  「3413人。」

  「嗯，第一階段差不多夠了。暫停其他項目，全力攻略超細胞。實驗鼠現在有多少？」

  「超過十萬隻。」

  「不夠，再翻十倍，培養3號實驗鼠，進行超大規模獻祭式剝離。第一場實驗，由我親自主持，準備好通知我。」

  跟阿巴瑟又交流了一番實驗所需要的具體工作，凱恩聯繫蝕骨會的管理者克魯：「我需要更多的C貨，讓那些痞子混混都去國外務工。」

  A是超凡神職人員，B是巫師，C是普通人，其他的像什麼吸血鬼、狼人、神奇生物，都要往後排。在凱恩看來，後者都是基因被嚴重扭曲的，已經脫離了人類的範疇，屬於劣等素材。

  至於去國外務工，自然是掠人的由頭。從87年開始，就有越來越多的原本經常出入牢房的小偷、混混之流跑去國外務工，為此還能獲得5000英鎊的安家費。實際上那就是賣命錢，這些痞子也很少將那筆錢真的用於安家，多半都亂花了。

  當然，這裡邊也並非沒有『這個殺手不太冷』那樣的，甚至還不少。人性是矛盾的，純粹的壞已經算是心靈扭曲變態，並不多。

  這時候就體現出凱恩不是好人的一面了，他不是不知道這些，但他殘酷的決定了這些人的命運。

  如果有靈魂冷硬度這麼個概念，那麼輪迴者基本都是越高端越殘忍，人性底線一個比一個低。

  凱恩雖然已經意識到了他需要跟這種情感鈍化、冷化，越來越非人的靈魂被扭曲做鬥爭，但實際上他還是被改變了，一個由頭，就能讓他冷硬的決定他人的生死，這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鄧布利多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在成功勸散聚眾而來的神奇生物代表後，終於有時間邊吃檸檬雪寶，邊反芻今天發生的一系列事件了，其中發生在凱恩身上的自然是重點。

  他見識了凱恩殘忍的一面。

  那完全就是一種對人命的漠視。

  鄧布利多有著非常豐富的人生經歷，一次、二次世界大戰、巫師戰爭，他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千奇百怪的人性，而凱恩這種，最讓他不安和擔憂。

  他寧肯凱恩是殘忍的、暴虐的、猙獰的，也不願意看見平靜。

  平靜意味著理智，理智意味著凱恩當時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並且對此已經習慣的如同呼吸。

  沒有激情，沒有亢奮，有的是一套名為標準原則的東西。

  情緒越激烈，越是容易疲累，往往也不穩定。凱恩這種不同，他是那種只要符合標準，哪怕伏屍百萬在他面前，也無動於衷，覺得很正常的。

  而從普通人的角度看，這恰恰是最不正常。怎麼可以將撕人和撕物品包裝相提並論，將剝奪人命和丟衛生紙等同對待？

  「多麼恐怖的性格，湯姆與之相比，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

  伏地魔是典型的情緒派，每次殺人都七情上臉。

  在資深輪迴者看來，簡直LOW爆了，不就殺個人嗎？至於這麼誇張？演瓊瑤劇咩？感情這麼飽滿。

  鄧布利多此時計較的是對待人命的態度，他知道，凱恩之所以看起來善良，甚至還有點聖母，完全是因為他給自己定下了很多原則並且克制的遵守著，而不是因為心好什麼的。

  有那麼句話說的好，誓言就是用來被違背的。

  立誓這個動作，其實就已經淪為下乘。

  鄧布利多覺得自己已經差不多明白在另外一個平行宇宙，凱恩為什麼會被圍殺了。

  相比於凱恩能為人類提供的助益，人們更害怕他所能造成的危害。並且這種害怕與凱恩的實力成正比。

  今天凱恩所展示的麾下團隊的應急操作，讓鄧布利多意識到，未來的魔眼商會，很可能是一個超級巨無霸組織，這個組織像是一台機器般高效運轉，也沒有自己的意識，或者說，只要凱恩存在，凱恩就等於是其意識，滅世，也不過是在凱恩一念之間。

  實際上不光是鄧布利多，參與問詢會的巫師代表，今晚基本都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給他們的感覺，仿佛只是一夕之間，世界就變得如此陌生。有太多細思極恐的事物突然就出現了，他們感受到了自己、以及自己所在組織勢力的無力，以往對巫師界、對世界的那種掌控感，基本上已經蕩然無存。

  一個令人不安的新時代，似乎已經隨著這次的系列事件而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