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3章 體系（二更）

  當徐青蘿與楚靈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們已經翻完了整個璇璣殿的武功秘笈。

  兩人都有過目不忘之能，只要看過之後，稍一用心便能記住不忘。

  「師父，天罡宮不愧是天罡宮。」徐青蘿感慨道：「比我們金剛寺藏經閣更豐厚。」

  她是進過金剛寺藏經閣的。

  藏經閣的武學確實不少，可比起天罡宮，那就是小巫見大巫，差得太遠。

  法空道：「我們金剛寺只是三大宗之一，自然是不能跟地位超然的天罡宮相提並論。」

  大雪山是三大宗之一，而金剛寺只是大雪山其中之一，所以與天罡宮的地位差距還是極大的。

  更重要的是天罡宮能推衍天機，看到天下大勢，從而因勢利導，借勢而行。

  就像丐版的天眼通，可以提前一步，等著天上掉餡餅，而不必費一絲力氣。

  徐青蘿搖頭：「我估計天海劍派與光明聖教也是遠遠不如的。」

  楚靈道：「我覺得大雲的武學更複雜，更深奧。」

  三人此時站在一座山峰，沐浴著明媚的陽光，打量著遠處的天罡宮。

  此時的她們兩個已經從天罡宮告辭離開，沒有繼續賴在天罡宮裡進璇璣殿。

  徐青蘿輕輕點頭：「師父，大雲的民俗是更大氣更質樸，可是武學卻恰恰相反，深奧繁複，遠遠超過我們大乾的武學。」

  楚靈道：「這有什麼緣故嗎？」

  法空笑看向兩女：「你們覺得呢？」

  楚靈頓時不滿的瞪向他。

  又來這一招！

  徐青蘿沉吟道：「武學複雜，修煉艱難，所以無心於其他之事，世俗生活便追求簡單質樸。」

  楚靈搖搖頭：「不對不對。」

  徐青蘿笑道：「那是什麼？」

  「這個問題我還真仔細想過，」楚靈得意洋洋：「我覺得是因為當初大雲武林的風氣，我們看的武功是繁複深奧，可現在大雲武林的主流卻是簡單而宏大的，我們現在看到的繁複之學都淘汰掉了！」

  「哦——？」徐青蘿訝然道：「我們看的都是被淘汰的，留下的都簡單宏大的？」

  「對。」楚靈用力點頭：「大雲的民風，決定了武學的趨勢，這便是武學需要契合天性方能真正的發揮出威力來，如果沒辦法順應天性，而要讓天性卻順應武學，那就註定要淘汰掉，這便是你師父常說的適者生存！」

  徐青蘿驚奇道：「楚姐姐，厲害呀！」

  「嘿！」楚靈昂然一笑，得意之極。

  徐青蘿抿嘴笑道：「確實有道理，不過好像天罡神掌可並不簡單，而是需要很多掌法為前置的。」

  楚靈道：「我跟苗姑娘聊過，她們的天罡神掌練法是先難後易的，只要把前面練好，後面就會越練越快。」

  法空擺擺手道：「掌法的威力增強，往往有兩種思路，一是增法，一是損法。」

  「增法……」徐青蘿好奇的道：「增法就是增加招數，讓招數越來越精妙？」

  「不錯。」法空頷首。

  徐青蘿道：「那減法就是減少招數，從而將其凝練？」

  法空微笑點頭：「式簡而效宏，正是他們所追求的，講究的是大道至簡。」

  「這不算是損法吧？」楚靈道：「這明明也是增法，看著招式簡單了，其實更難練了。」

  法空道：「就像太一神掌，用的是損法，可僅僅得到太一神掌的秘笈，沒有前面的八套基礎掌法，是很難練成的。」

  「得到前面八套基礎掌法也很難練成的。」楚靈撇撇嘴道：「確實很難。」

  徐青蘿白她一眼。

  她們兩個又加上苗詩薇，三人一起切磋了十天，一起參研太一神掌。

  進展是極為巨大的，都練成了太一神掌的一式，而太一神掌一共有九式。

  十天時間，將前面八套練成，再練成了九式中的第一式，進展之神速可見一般。

  這得益於三女的聰明智慧相迭，智慧撞擊形成的風暴，可謂效果驚人。

  她們都覺得讚嘆。

  可惜十天時間過得很快，她們已然看完了璇璣殿所有的秘笈，不宜再賴著不走。

  再不走，那就是不識進退了。

  儘管苗詩薇挽留，她們兩個還是告辭離開。

  更何況要趁著剛剛看完，儘快的將其抄錄出來，免得有所遺忘，畢竟一口氣看的秘笈太多。

  有過目不忘之能，還是難免會因為一下看得太多而彼此干擾，抵消印象。

  法空失笑：「十天時間，練成了一式，確實夠難的。」

  憑她們的資質，再加上如今的武學素養，十天時間還沒練成一門掌法，可謂是罕見。

  「正是正是。」楚靈道：「不過太一神掌的威力確實沒得說，我覺得比大金剛掌更強。」

  「……是。」徐青蘿輕輕點頭。

  法空笑笑，搖搖頭。

  楚靈忽然一掌拍出，白生生的小手奇快絕倫，已然抵達法空胸口。

  法空身形後滑，同時出掌，手掌從腰間抬起的時候還是晶瑩如玉，抬起到胸口時，已然變成了紫金，與楚靈玉手相交。

  「砰！」楚靈踉蹌後退一步。

  法空則穩穩站定。

  楚靈甩了甩玉手不滿的道：「你這是耍賴。」

  法空笑道：「我把修為壓制到你之下，純粹憑大金剛掌的力量。」

  「那也是耍賴！」楚靈甩完之後開始揉，消解掌上的酥麻與疼痛。

  法空道：「大金剛掌可不是你們想像的那般淺薄，上限是極高的。」

  「那我們練大金剛掌？」楚靈哼道。

  法空搖頭。

  楚靈撇撇紅唇。

  徐青蘿輕聲道：「師父，大金剛掌是需要足夠的佛法修為，是不是？」

  法空緩緩點頭道：「佛法越精深，則大金剛掌的威力越強，世間可以駕馭的力量浩瀚無窮，而人們對這偉力的認知卻淺薄之極，大金剛掌是馭使不了自己感知不到的力量。」

  楚靈半信半疑：「這麼說，大金剛掌比太一神掌更強？」

  法空點頭：「對我來說，太一神掌確實強，可是並不如大金剛掌。」

  太一神掌的力量來源與大金剛掌是不同的，對這種力量來源的認知，才是真正根本。

  太一宗當初雖強盛，可惜還是缺乏足夠的理論體系，不如佛法這般精深。

  金剛寺的武學都是與佛法緊密相連的，佛法越深，練起武學則越順暢，走得更遠，這是金剛寺弟子都懂的道理。

  可真正能悟通悟透的卻不多，所以往往會不往心裡去，更傾向於練武。

  「那我們豈不是白忙活？」楚靈道。

  法空搖頭：「恰恰相反，通過太一神掌，可以觸摸到太一神掌要駕馭的力量，從而對世間的力量有更多體悟，益處極大。」

  楚靈露出笑容。

  法空道：「你們該回去了。」

  楚靈一怔。

  法空微笑道：「不捨得？」

  「……苗姑娘還是挺好的。」楚靈道：「很投我們的脾氣，還想著過幾天再來呢。」

  法空看向徐青蘿。

  徐青蘿道：「皇上還沒下詔吧？」

  「蛟龍即將升淵，」法空緩緩道：「大雲恐怕要有一番動盪。」

  「那正好啊。」楚靈忙道。

  「到時候我分不出精神關注你們。」法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