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8章 九龍（一更）

  隨著他漸漸沉浸，虛實難辨，一道精純的力量直貫而下，注入他身體。

  這一次，無上金光咒沒有發動，任由這股精純力量長驅直入，毫無阻礙的進入他身體。

  這股力量注入之後，他眼前一閃，便要脫離自己觀想。

  強大精純的精神力量在這個時候發揮妙用，硬生生止住了脫離，死死維持住了觀想。

  他繼續化為一條魚兒，但變得更加靈動自如，輕鬆的做出了第一幅圖中的軌跡。

  魚兒沿著第一幅圖為軌跡，不斷的遊走，而虛空之上不斷的降下一道道力量，令它越來越靈動。

  待法空睜開眼睛，雙眼清光閃爍，宛如兩泓秋水在陽光之下粼粼閃光。

  法空站在山巔，抬頭看向虛空。

  他感受著自身的變化。

  精神精純更勝，身體的變化卻是微弱可以忽略不計，但如果真是一條魚的話，卻是變化強烈的。

  這便是魚龍乾坤變了，是真正的魚龍乾坤變，不需要什麼複雜的心法，只需要按照圖畫的軌跡運動便是了。

  想想也是，如果真的太複雜，那些魚兒怎能學會？

  只是魚兒練了這個，真能化為蛟化為龍嗎？

  他實在好奇之極。

  要不然，藥谷湖內的魚兒們試一試？

  他心思轉動，卻沒急著離開，一道無上金光咒出現，然後又是一道大光明咒。

  兩道咒洗刷了一遍身體。

  這一次，他細細感應，發現這虛空之力並沒有附帶其他的力量，只有最為精純的精神力量。

  而這精神力量偏偏還是沒有意志的，可謂是難得之至。

  虛空之上的力量，落下之後，往往帶著精神力量，藏著奇異的意志。

  而這精神力量竟然沒有帶著意志，是最為純粹的力量。

  這說明魚龍乾坤變是強呢，還是弱呢？

  一時之間，他也沒辦法斷定。

  他卻不敢妄自修習，需得試一試才好。

  他一閃消失，下一刻出現在藥谷。

  藥谷里一片寧靜。

  法寧隔一天回來一次。

  收割了大部分的藥材之後，繼續栽種的藥材種子還沒備齊，法寧正在忙這件事。

  藥谷內，他一出現在小亭上，頓時一道道銀色小魚躍出水面，藥谷的寧靜一下被打破。

  魚兒躍飛此起彼伏，連綿不絕，沒有停歇的意思。

  法空笑著搖頭。

  一道道回春咒與清心咒落下去。

  這湖內至少有上千條銀魚，而且還在繼續增加，只是後續增加的靈智沒那麼高。

  畢竟多受一次清心咒，靈智開一絲，少受一次清心咒，靈智還是要差一點兒的。

  除非那些天生靈智高的魚兒。

  法空想到這裡，施展了灌頂之術，將其與清心咒一起施展，落入了湖中魚兒腦海里。

  待施展完之後，法空開始觀察這些魚兒的變化。

  果然還是有靈智要求的。

  上千條銀魚，真正因為灌頂而學會了的，只有九條而已，偌大的湖底，一共九條銀魚的遊動發生了根本變化。

  它們沿著第一幅圖的軌跡開始遊動，絲絲縷縷的力量從天而降。

  藥谷乃是位於小西天極樂世界之內，他通過小西天極樂世界來感應虛空之上的力量。

  他神情嚴肅。

  藉助於小西天極樂世界，他對天地的掌控與感知截然不同，上升了一大截。

  他對小西天極樂世界內一切的了解，比對自己身體的了解更勝一籌。

  他通過小西天極樂世界感應著這九條銀魚的變化，感受著它身體的力量。

  他施展大光明咒。

  無上金光咒驅逐一切虛空之上的力量，而大光明咒則只驅逐精神方面的力量。

  大光明咒之下，他通過小西天極樂世界來觀照，還是沒發現異樣。

  注入這九條銀魚的力量確實是最精純的精神力量，而不包含有意志在內。

  這力量注入它們身體之後，迅速的改變著它們的體質，增強它們的靈性與智慧。

  數圈之後，它們的靈智已經與其他銀魚有了不同，高了一截，比清心咒的增強快得多。

  法空不由的暗自感嘆，術業有專攻，清心咒淨心寧神，也能增強智慧，可比起這一幅圖，對靈智的增強確實差了太多。

  它們轉了數圈之後便停住，恢復了原本的悠然自在，顯然是承受不住增強，需要緩一緩。

  法空一直盯著它們，看它們在湖裡游來游去，與其他魚兒好像並沒區別。

  但它們速度更快，而且身邊很快聚集了一批魚，好像不知不覺間變成了老大。

  法空失笑。

  這九條魚竟然形成了九群魚，開始在湖裡以一群一群的形勢遊動。

  這便如形成幫派一般。

  不過九群魚很快就散開了，各自繼續悠然自在於湖內，好像剛才只是好玩熱鬧一陣子。

  法空覺得妙趣橫生，百看不厭。

  待它們遊了半天之後，再次開始沿著那幅圖的軌跡開始遊走起來。

  再次有精純的力量從天而降，三圈下來之後，它們再次恢復如常。

  法空一直在觀察，發現它們一天十二個時辰，一共施展了六次第一幅圖。

  六次之後，它們的體質已經發生了根本的變化，已經變強了三四倍左右。

  九條銀魚各自的資質也不同，有的體質強了四倍，有的強了三倍，有的在兩者之間。

  體質變化最多的銀魚，原本就靈智更強，精神更強，所以收益也更大。

  法空一邊觀察銀魚，一邊觀察虛空之上的力量，中途讓力量降到自己身上來觀察。

  魚龍乾坤變引下來的力量便如絕天珠轉化出來的力量差不多，都是最為精純的力量，乾乾淨淨沒沾染意志。

  這樣的力量雖強卻安全。

  但法空能斷定絕天珠的安全，而不能斷定魚龍乾坤變一定安全。

  現在第一幅圖還好，第二幅呢？第三幅第四幅甚至第十二幅呢？

  是不是都安全？

  他雙眼凝注於這九條銀魚，看它們的未來。

  它們化為了銀蛟，再化為銀龍，最終化為九條金龍，翱翔悠遊於天際，各自占據了一條深淵。

  乘雲駕霧，見首不見尾。

  他也看到了自己，不時的坐在一條金龍身上，遨遊於四荒八極。

  法空看到這裡，露出笑容。

  它們竟然真能化為金龍，練成這十二幅圖。

  魚龍乾坤變，真正的心法竟然真是化龍的身法，而那一條黑蛟呢？

  他雙眼再次投向鎮龍淵。

  黑蛟的未來卻是一直是黑蛟，沒能化為黑龍。

  這是何緣故？

  法空若有所思，難道是它的資質不夠，還是因為自己的介入而不能化龍？

  它現在是自己最好的研究對象。

  先要弄清楚它為何會重傷，是因為有人打傷了它，還是練功走火入魔？

  宿命通之下，很快弄清楚，它卻是練功走火入魔，不堪承受力量的反噬所致。

  原本它不在小西天極樂世界之內，身上有一層力量遮擋自己的神通。

  如今它已然落入小西天極樂世界，看到它的前世今生與未來便不成問題。

  它現在還是巨大的威脅，可是在未來，當自己湖裡這九條銀魚成長起來之後，便不再是威脅。

  甚至自己可以試著將它馴服，御龍訣需要好好研究一番了，不能再敷衍了事。

  他想到這裡，一閃回到了金剛寺外院。

  金剛寺外院的清晨空氣格外清爽沁人，吸一口便覺得肺泡舒張，周身毛孔全部打開。

  「師父，師父！」徐青蘿的清脆聲音響起。

  法空坐在榻上，淡淡道：「進來吧。」

  徐青蘿與楚靈輕盈的進來，先湊到窗戶邊，看向裡面，兩張絕美臉龐衝著他笑。

  法空道：「又有何事？」

  「是關於魚龍乾坤變的。」楚靈道：「我又打聽到一個消息。」

  「說。」

  「好像上古時候，出了一位仙人，」楚靈道：「創出這一門魚龍乾坤變。」

  「仙人？」

  「對，乘風御氣，流虛上下。」

  「如今仙人何在？」

  「仙人自然去上了界。」楚靈道：「飛升而去。」

  法空點點頭。

  這個說法與自己前世的說法一樣。

  修練成仙之後，能夠破開這一方天地的束縛，進入更高層次的世界。

  楚靈好奇的道：「不太靠譜吧？」

  她明眸緊盯著法空，想通過法空的神情看這說法是不是傳說而已。

  法空卻若有所思。

  這反應讓楚靈極為好奇。

  楚靈忙道：「難道真能飛升仙界？」

  法空笑了笑。

  楚靈道：「有仙界？」

  「說不準。」法空搖頭。

  楚靈驚奇的道：「不是應該斷然否定的嘛？哪來的什麼仙界，不過是傳說而已。」

  「未見未必不存在。」法空道：「這仙人可有名字，有什麼別的事跡？」

  「沒仔細問。」楚靈搖頭：「只是看到這麼一個傳說，剩下的再沒了。」

  徐青蘿道：「師父，要仔細查一查嗎？」

  法空輕輕點頭。

  楚靈精神一振：「我會仔細找一找。」

  法空笑道：「有勞。」

  楚靈白他一眼。

  這算什麼，自己當初得了魚龍乾坤變的真本，也沒說什麼客氣的話。

  林飛揚從陰影里走出來，合什道：「住持，段虎已經抵達神京了。」

  法空頷首。

  「師父要見一見他嗎？」徐青蘿笑道。

  法空沉吟。

  段虎的運氣是好，性情也純粹，確實不是壞人，但也是認死理的人。

  不信自己的神通，便怎麼也不信，旁人說話不管用。

  但這樣的人，一旦相信了，也很容易變成堅信，對於自己來說甚有用處。

  「那就帶他過來拜見。」林飛揚道。

  徐青蘿明眸閃爍，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