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0章 所得（二更）

  「老章，難道說，他們真的死而復生？」

  「絕對沒錯！」

  「這也太離奇了吧？」

  「法空神僧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讓死人復活，這還是太過匪夷所思。」

  「可能這兩位大師剛剛死，還沒有徹底咽氣，被法空神僧救活過來了吧。」

  「好像曾聽聞過這種事。」

  「我也聽過。」

  「孟神醫好像就有過這樣的奇事，剛剛咽氣之人，只要紮上幾針便救回來了，甚至還有一次從棺材之中救出一個嬰兒，女屍產嬰，神乎其神！」

  「聽說過這事兒。」

  「法空神僧身負神通，孟神醫能做得到，法空神僧當然也能做到。」

  「原來如此……」

  眾人議論紛紛，感慨不已。

  這是傳說中的事，如今親眼見到了，感覺截然不同，精神不由的振奮。

  法空神僧能將兩位大妙蓮寺的高僧救活，是不是也能將自己救活？

  這兩位高僧肯定是經過孟神醫醫治的，肯定是沒能救活，可是法空神僧卻救活了。

  那法空神僧的神通比孟神醫的醫術更強大。

  他們熱切的盯著永空寺的大門。

  半晌過後，元德和尚徐徐步出了大門。

  看到周圍人們正圍在大門外，個個眼神炯炯，元德和尚合什一禮，微笑頷首，繼續往前走。

  有膽大的上前搭話：「元德神僧，剛才法空神僧可是將兩位高僧救活了？」

  元德和尚點頭。

  有人追問道：「法空神僧可是比孟神醫的醫術更好？」

  元德和尚腳步不停，一邊走一邊說話：「佛法與醫術不能一概而論，有些事醫術做不到，而有些事則佛法做不到，該求醫還是要求醫的。」

  佛法有不可思議之威，可也不能因此而斷絕看醫治病，否則所有的事都求佛法，反而不利於弘法。

  更何況法空不是喜歡麻煩的人，回春咒確實神妙，勝過醫術，他卻不想多施展回春咒。

  人們的病痛還是要指望醫術，而不是回春咒。

  法空在神京已經舉行了數次祈福大典，利用回春咒救人，可在天京卻沒有這想法。

  顯然，他準備在天京舉行祈福大典。

  「神僧，孟神醫可是給兩位高僧看過？」

  「沒有。」

  「那為何不請孟神醫瞧一瞧呢？」

  「醫術已經救不了二位師兄，阿彌陀佛。」元德和尚宣一聲佛號，腳步驟然加快，倏忽間已經鑽出了人群，不見蹤影。

  人們無奈的看著他消失，追是追不上的，更何況元德和尚鐵了心要走，誰敢攔。

  他們在思忖元德和尚最後一句話。

  法空站在永空寺大雄寶殿前，心眼已經把周圍籠罩其中，看得清清楚楚。

  能看清每一個人的面部細微表情。

  他搖了搖頭。

  指望這些人狂信自己，沒那麼容易，比起他們，反而是大妙蓮寺的和尚們更重要。

  除了元德和尚，剩下的三十八個和尚，個個都成了自己的信眾。

  他們提供的信力，更勝過三千八百人。

  他們個個信力堅純，對佛法也一直深信於心，此時再受自己施展地藏空行咒的衝擊，頓時將所有信力都轉向了自己。

  他們堅信自己便是佛祖世尊在人世間的行走者，是佛法威力的體現者，是佛祖化身。

  否則，實在難以做到這一步。

  明明已經死去了兩天，已經徹底死去，竟然還能起死回生，施展的還是佛咒。

  佛法講究超脫生死，不滯於生死，可佛咒也有能逆轉生死的，這地藏空行咒便是其一。

  但這些都是傳說，如今傳說出現在眼前，自己自然也就是傳說中人。

  這還暫時只是三十八人的，他們回去之後，肯定會將所見所聞傳揚開去。

  整個小妙蓮寺，甚至大妙蓮寺不知會有自己多少信眾，會獲得多少信力？

  他想到這裡，不由的興奮。

  以永空寺為中心的小西天極樂世界已然擴漲了一大圈，離小妙蓮寺越來越近。

  估計再過幾天，應該就能將小妙蓮寺囊括其中，然後是玉蝶宗別院，也差不多了。

  一旦把小妙蓮寺囊括其中，整個大妙蓮寺在自己跟前再無秘密可言。

  自己所得的那些大妙蓮寺和尚的記憶中沒有的秘密，自己也將能洞悉。

  ——

  元德和尚回到小妙蓮寺的時候，發現國師本因老和尚已然回來。

  他來到本因老和尚的靜室，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靜室北邊牆上寫了一個「靜」字，古拙晦澀，宛如蒼勁的梅樹，隱約傲立於寒風中。

  室內除了兩個杏黃色蒲團，再無他物。

  元德和尚坐在一個蒲團上，肅然看著本因老和尚。

  本因老和尚微闔眼帘，一動不動。

  明明還有細長而悠緩的呼吸，偏偏給人的感覺是沒有呼吸，沒有思慮，徹底靜止下來，宛如雕像。

  這是極高深的靜定功夫，想要做到，需要天長地久的積累與修行。

  「師父……」元德和尚感慨的嘆息道：「弟子慚愧。」

  本因老和尚厚腫的眼皮抬起，渾濁的目光投過來。

  元德和尚道：「我一直在精勤修行，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努力，可是比起法空來，還是差遠了。」

  本因老和尚搖搖頭。

  他對自己弟子的勤奮也是極佩服的，明明武功及佛法修為都足夠強，卻並未裹足不前。

  元德儘管一直在處理俗事，卻並不被俗事所干擾，仍保持修行的專注。

  如果還嫌他不夠努力，那就太過苛刻了。

  元德和尚道：「這地藏空行咒應該是他一直在努力修練，如今是剛剛練成。」

  「唔……」本因老和尚輕頷首。

  元德和尚道：「可惜了元山師兄他們，只差了幾天……」

  法空當初做的只是超度元山師兄他們三十多人，引他們進入西天極樂世界。

  元山師兄他們也是運氣不佳，福緣不夠，如果法空早練成地藏空行咒一步，他們就能起死回生了。

  只能感慨緣法。

  元海師兄與元濤師兄兩人的福緣足夠。

  這是沒辦法強求的，可能是前世所修，也可能是陰德所蔭。

  「地藏空行咒……」本因老和尚沉吟。

  他先前並沒有聽說過地藏空行咒。

  於是元德和尚將地藏空行咒的來歷與傳說講了一遍，聽得本因老和尚頷首不已。

  弟子未必不如師，他對於元德和尚廣博的見聞與前世的智慧已經見怪不怪。

  元德和尚道：「不過弟子奇怪，依照法空他的性情，即使練成了地藏空行咒，也不會展露出來才是，畢竟此咒必然招惹太多的事非與麻煩。」

  逆轉陰陽與生死，這是與天對抗，必受反噬的。

  更何況，這消息擴散開後，會有太多人想請他幫忙，包括很多權貴及武林頂尖高手。

  他如果拒絕，必會得罪無數人。

  本因老和尚道：「他行事絕不會感情用事，必有緣故。」

  「難道是想多救人？」元德和尚道：「積累功德？」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可是那是救未死之人，而不是把已死之人救活。

  本因老和尚緩緩點頭：「怕是如此。」

  雖然他們理解的功德與法空的功德不同，但他們想不出來除此之外，法空為何要如此自討苦吃。

  施展地藏空行咒，如果有一次沒有成功，那便會招來怨尤，而很多人恐怕施展地藏空行咒也救不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