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明暗（四更）

  「大師，如果我跟你合作，那我成什麼了？」李鶯看法空不死心，搖頭笑道：「豈不成了魔宗的叛徒？」

  法空道：「為何成了魔宗的叛徒？難道你們魔宗與坤山聖教還有什麼瓜葛？」

  李鶯頓時色變。

  她惱怒的瞪向法空。

  法空笑道：「坤山聖教修煉的是天魔秘經，這是確定無疑的。」

  「我們與坤山聖教沒有瓜葛。」李鶯哼道。

  如果真要坐實了這件事，魔宗六道這些年的努力就付諸東流了，那自己真成了魔宗的罪人。

  法空搖頭道：「天魔秘經是魔尊所傳，那便是魔尊的弟子，而坤山聖教又修煉的天魔秘經，想必也是魔宗一脈的，……莫不是一個明一個暗？」

  他撫掌笑道：「我有點兒明白了，……明傳暗傳，魔宗難道一直有兩套傳承，互相扶持？才能傳承了這麼悠久？」

  李鶯雪白的瓜子臉微變，星眸閃了閃。

  法空笑道：「看來我猜對了，李少主你動了殺意，是要殺我滅口？」

  「大師何必非要尋我的麻煩。」李鶯搖頭。

  法空嘆一口氣，搖搖頭：「原本以為李少主你是聰明人，現在看來，不然。」

  「還望大師解惑。」李鶯輕笑道。

  她心裡翻湧著沸騰著殺意，死死壓制住。

  自己殺不掉這個法空，一旦動手，不知藏在哪裡的大宗師就會跑出來。

  更重要的是，法空身負神通，自己未必能碰得到他。

  所以要把沸騰殺意死死壓住，竭力不表現出來。

  法空卻感應得清清楚楚，暗自搖頭。

  魔女畢竟是魔女。

  法空道：「自從知道坤山聖教修煉的是天魔秘經，你們魔宗六道已經與坤山聖教脫不開關係了。」

  李鶯玉臉沉肅。

  她一直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現在被法空一點，終於徹底明白了。

  天魔宗不知不覺間，竟然到了生死存亡關頭！

  法空道：「魔宗的明暗兩套傳承，我不知道，世人不知道，但皇上會不會知道？」

  「不可能外傳。」李鶯淡淡道：「大師別詐我，說些莫須有之事。」

  法空輕笑：「看來我猜對了，……其實這也沒什麼出奇的，一明一暗是為了更好的傳承，很多宗門都是如此的。」

  李鶯一臉肅然，沉默不語。

  自己是絕不會承認的，這是大秘密，沒想到法空輕易的堪破，真不知說什麼好。

  說很多宗門都是如此更是荒謬。

  據自己所知，只有魔宗如此。

  法空道：「坤山聖教現在已經讓人焦頭爛額，現在又查出坤山聖教弟子修煉的是天魔秘經，如果魔宗六道與坤山聖教合二為一的話……」

  李鶯臉沉如水。

  法空嘆口氣：「你說，皇上會不會睡不著覺？」

  「住嘴！」李鶯輕叱。

  法空笑了笑：「少主急了？」

  李鶯道：「說坤山聖教弟子練的是天魔秘經，純粹是胡說八道，絕不可能！」

  法空笑眯眯看著她。

  李鶯道：「這是有人想誣陷我們六道，皇上神目如電，斷不會被蒙蔽！」

  法空頓時哈哈大笑。

  李鶯微眯星眸，面無表情。

  法空笑著搖頭：「李少主，這種小聰明是沒用的。」

  「大師可有指點？」李鶯淡淡道。

  她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一掌拍死法空。

  法空道：「坤山聖教弟子修煉的是天魔秘經，這不是我一個人知道的，殺人滅口是沒用的。」

  「大師誤會了。」李鶯道。

  法空笑著搖頭：「其實李少主你也應該知道的，現在你們魔宗六道只有一條路可走的。」

  李鶯的雪白瓜子臉再次變得難看。

  她當然想到了這條路。

  可是同室操戈，真要如此嗎？

  法空和尚的推測是對的，魔宗確實有一明一暗兩套傳承，天魔經與天魔秘經。

  唯有魔尊一人身兼兩經，除此之外，天魔宗與天魔秘宗彼此並不相見，彼此不識。

  一旦天魔宗遇到滅宗之危，天魔秘宗要做的不是出手相助，而是將天魔宗的傳承啟出，重建天魔宗。

  天魔秘宗如果遇到滅宗之危，天魔宗要做的也不是出手相救，而是延續傳承。

  兩宗如同兩條平行線，彼此不相交，這樣才能安穩的穿越天下起伏不定的大勢，不管是盛世還是亂世都能傳承不絕。

  原本這秘密只有一人知道——魔尊。

  魔尊在臨終之前，將魔宗六道的道主叫到榻前，告知了他們天魔秘宗的存在，及天魔秘經的存在。

  一旦有一天，形勢容許，天魔宗不必再蜇伏的時候，便可尋來天魔秘經。

  兩經合一，能練成者便是新一任魔尊。

  兩經合一，天下無敵，一統六道，再復天魔宗盛況。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魔宗也順應天地之變，合久則分，分久則合，天魔永存。

  這是魔宗的最大秘密。

  這個秘密怎麼可能泄露出去？

  自己一直在尋找天魔秘經，可一直沒有線索，萬沒想到坤山聖教弟子竟然練的是天魔秘經！

  「天魔秘經與我們魔宗沒關係。」李鶯緩緩道：「可能是故意叫這個名字，讓人誤會。」

  法空微笑搖頭：「李少主還抱有僥倖心思？越是如此，越說明你們魔宗六道與坤山聖教有不淺的關係，你該知道現在的形勢，皇上絕不容許坤山聖教繼續存在，在這個時候，誰沾上坤山聖教誰死！」

  「朝廷都沒辦法，我們殘天道更沒辦法！」李鶯冷冷道。

  法空笑道：「天魔秘經與天魔經想必有感應吧？難道感應不到天魔秘經的存在？」

  「沒有。」李鶯道。

  法空嘆一口氣：「就看你們六道能不能說服皇上相信你們的話了。」

  李鶯臉色陰沉。

  依照殘天道對當今皇帝的分析，剛愎自用，乾綱獨斷，極為多疑。

  他怎麼可能輕易相信這個。

  最終，李鶯緩緩道：「你有辦法？」

  「在這種大勢跟前，我一個小和尚有什麼辦法？」法空搖頭：「你們只有兩個選擇，或者你們與坤山聖教一塊滅，或者你們把坤山聖教滅掉，保全自己。」

  李鶯緩緩搖頭：「這種事，也不是我一個少主能做決定的，道主畢竟是我父親。」

  法空笑道：「天魔秘經你真不想得到？」

  李鶯苦澀的笑笑：「我現在哪還有心思管天魔秘經！」

  法空搖搖頭。

  心眼所見，可不是這樣的。

  即使在這般情形下，李鶯還是對天魔秘經有足夠的興趣，只是強行壓抑罷了。

  「你如果想得到天魔秘經，你覺得你去跟坤山聖教的人說，自己是殘天道少主，他們會不會給？」

  「……」

  李鶯懶得說。

  當然不會給，怎麼可能給？

  更更要的是，自己根本找不到坤山聖教的人，天魔經與天魔秘經並沒有感應。

  天魔秘經為何秘，就是因為不可感應，天魔經也不行。

  如果坤山聖教弟子真練的天魔秘經，真不知道朝廷是如何找得到他們的！

  看來朝廷果然臥虎藏龍，深不可測，令人敬畏！

  法空笑道：「你想得到天魔秘經，其實也要搶的，在對付坤山聖教弟子以證清白的同時，搶到天魔秘經，豈不是一箭雙鵰？」

  「為何非要拽上我？」李鶯皺眉盯著法空看：「你想找天魔秘經，自己找便是，憑著你的神通，應該不難吧？」

  「天魔秘經我沒辦法得到。」法空搖頭。

  通過宋朝吟，他便知道，自己想通過他心通或者通進大光明咒得到天魔秘經是不可能的了。

  天魔秘經改變了他們魂魄，大光明咒沒辦法獲得他們的記憶之珠。

  雖然當時宋朝吟是通過秘法裝死，所以記憶之珠沒有出現，但他通過天眼通看過之後，知道即使宋朝吟真死了，也沒辦法獲得天魔秘經的。

  天魔秘經本身便是玩弄記憶的，通過記憶是沒辦法得到它的。

  想得到天魔秘經唯有一條路：天魔秘經的秘笈。

  自己沒辦法獲得天魔秘經，可李鶯能得到，所以要與李鶯合作。

  這也是天眼通所見。

  天眼通所見：李鶯會得到天魔秘經，而且在三個月之內。

  自己要蹭一蹭李鶯的運氣，得到這天魔秘經。

  天魔秘經是破解坤山聖教的重要鑰匙，研究天魔秘經之後，才能弄清楚碧血化生訣與點化之術。

  越是深入，越覺得坤山聖教的可怕，自己將面對的是一個龐然大物。

  別說自己一個人，恐怕金剛寺加在一起也不是坤山聖教的對手，會被輕易的碾碎。

  那只能主動出擊，尋找破解之法。

  一方面是了解天魔秘經，另一方面也是借刀殺人，借魔宗六道的力來對付坤山聖教。

  如果能兩敗俱傷，那就皆大歡喜了。

  ——

  李鶯輕笑一聲：「大師你沒辦法得到天魔秘經，我更沒辦法了。」

  「你有這運氣。」法空道：「你會得到天魔秘經。」

  「嗯——？」

  「少主你的運氣一向不錯吧？」

  「你對我用了天眼通？！」李鶯陰沉下玉臉。

  法空笑了笑：「少主你覺得呢？」

  李鶯星眸緊盯著他，一眨不眨。

  法空坦然看著他。

  李鶯哼一聲：「那你如何知道我會得到天魔秘經？」

  「天眼通看別人的時候，順便看到了你的消息。」法空笑道：「也算是無心之得吧。」

  李鶯星眸閃動。

  法空道：「既然少主如此勉強，那便算了。」

  「真算了？」李鶯半信半疑看著他。

  法空點點頭。

  李鶯道：「如果算了，你會如何？」

  法空微笑搖頭：「貧僧從不勉強別人的。」

  「……好，我答應了！」李鶯緩緩道：「我們合作得到天魔秘經！」

  憑著天眼通，他真要破壞，足夠壞自己的好事了！

  她惱怒異常。

  從來都是自己逼別人，還是頭一次被別人逼，這種憋屈感讓她憤怒異常。

  又有一種風水輪流轉的荒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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