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5章 心的考驗

  以楊如馨的性子，就算知道這一切，也會不動聲色的埋藏在心底，卻已經在慢慢的警惕。

  有陶然與楊如馨這兩張隨時都可以炸裂的底牌，面對那個巨大陰謀的時候，她又多了幾分信心。

  楊如馨坐在青玉小桌的旁邊，雙手互相握住，不知道是不是握得太緊，已經如臉上一樣沒有多少血色。陶然在一旁晃悠悠的搖著摺扇，一邊搖著一邊飲茶，看起來十分輕鬆，但他的眼底卻隱隱有絲毫的擔憂，時不時的望向楊如馨。園子內吹起涼涼的風，冷靜半日的楊如馨終於被這股清風給吹醒了。

  抬眸就看到一旁關切的目光，那人幫她倒了一杯熱茶：「沒事吧？」

  「沒有。」她雙手捏著茶杯，小小的飲了一口，望著天空中飄動的白雲，聽著外面金烏宮弟子吵吵鬧鬧的聲音，眼底忽然閃爍著堅定。

  這是她花費很多心血守候的地方，不管烏玉江有什麼目的，她不能夠任由金烏宮被人算計。就算一開始金烏宮的成立或許就別有目的，那又怎麼樣，這是她護著的地方。

  眼底的害怕漸漸消失，多了一分堅定，增了一絲從容。

  「想明白就好，不管如何，我們都走到這一步了，是不會任由他們隨意搓的。」

  陶然雖然淡淡的笑著，眼底卻閃過無數寒意。

  「自然。」

  此時楊如馨對所謂的烏長老一點也沒有敬畏之心，她只知道烏玉江想要摧毀她的一切。如果她不是二師姐，而是大師姐的話，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被人給害了。

  陶然放下茶杯，摸出了傳訊玉佩，淡笑：「走吧。」

  「去哪裡？」

  「混元門。」陶然見她略微緊張的模樣，說道，「混元門是我們的地盤兒。」

  一句「我們的地盤兒」讓楊如馨明白了什麼，點了點頭就跟著起身。一路走出金烏宮，面對每一個弟子稱呼的那一聲「楊長老」，就讓她顯得幹勁十足。

  此時正在閉關室的雪無心卻經歷著一場無比痛苦的考驗，全身濕漉漉的，額頭還在往外面冒著像小溪一樣的汗，整個人看起來都快要虛脫。

  應常青對坐在她的面前，眉頭皺得深深地，黑色的瞳孔裡面充滿著擔憂。

  「不要！」

  猛然間，雪無心口中嘶啞的喊出兩個字，叫人一凜，那一聲「不要」充滿著壓抑的痛苦，仿佛在是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

  這是應常青從來沒有看到過的雪無心，在他認知中，雪無心聰慧，淡然，甚至在骨子裡還有許多鬼主意，將那些迫害她的人悄無聲息的耍弄，偏偏將人賣了，人家還幫她數錢。

  著實不太明白，此時她正在經歷著什麼樣的痛苦。

  「無心。」

  他低低的喊了一聲，試圖想要將她喚醒，但理智告訴他若是此時將雪無心喚醒的話，之前遭受的所有痛苦都會付之東流，突破失敗的後果不是雪無心能夠承擔得起的，所以他的聲音很低很低，低得聽不見。

  「啊——對不起，是娘沒用，娘沒能夠保護你。」

  低低的聲音依舊是令人那樣的疼痛，應常青眼底閃爍著明悟，又聽到雪無心的不成句的話，什麼「皇家無情」，什麼「天命所歸」，更多的卻是各種讓人聽得無奈的言語，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各種很特別的陰謀詭計。

  他生來就是進入門派修煉，從來不知道大宅院還會有這麼多算計。斷斷續續的總算讓他理清楚許多事情，在雪無心心裡的那個大宅院，她應該因為被人算計失去了自己的孩子，責怪自己手段不夠，無法保護孩子，更責怪自己為何要因為一個本來無心後宅的男人而讓自己的孩子受到傷害。

  更多的是卻是她根本沒有能力反抗這一切，只能夠承受，眼睜睜看到在乎的人離去，眼睜睜的將一些不必要的感情剔除。

  再然後整個人變得淡然，將這一切埋藏在心底。

  應常青那張許久不曾變化的臉，終於有些動容。

  他抬頭思量了一下，原來凡人的彎彎繞繞比他們修士多了去了。如果凡人都能夠修煉的話，估計就沒有他們這些修士的份兒。

  雖然修士智商不錯，但潛意識還是覺得實力強大，看不慣的可以揍，可是殺。然而凡人自然有凡人的一套體系，如果隨意砍殺的話恐怕會亂套。

  在這套規則之下就多了無數陰謀與算計，畢竟除了這個他們似乎找不到其他的玩法了。

  就這樣凡人的生存之道，被應常青想成了一種玩法，也不知道那些權謀大佬聽到之後，會不會跳起來罵人。

  他不理解凡人為什麼喜歡這些彎彎繞繞，但是從雪無心那無助的面容上，也能夠明白，凡人有凡人的無奈，若是不算計，不謀劃，恐怕生存都不行。

  這和修士沒有天賦，沒有修煉資源只能夠被人打殺的份兒是一樣的。

  如此一想，他理解了。

  然而雪無心的面容卻越來越痛苦，仿佛要沉淪到裡面醒不過來。他不能夠叫醒她，看到她有些蒼白的手，連忙抵住她的手掌心，源源不斷的將神力輸送過去。

  「過去就過去了。」

  他凝練著心神，仿佛在用自己的意志向雪無心傳遞著什麼。

  「你若不甘心，他日不如與我一同研究時光之術，若是成功了，以你如今的本事，定能夠改變當日的一切，何必要這樣作弄自己。」

  應常青感覺到自己的意念傳遞過去的時候，沒有將雪無心叫醒，心中一喜，反而叫雪無心的面容放心不少，心知是有用的。

  其實他突然領悟這一點的時候，還是從烏雲的口中，得知人的意念如果變得強大的話，在人沉睡的時候給人下暗示，能夠有不錯的收穫。

  如此一想，他決定以後研究時光之術的時候，順便去和師娘師叔討教陣法與催眠術的研究之法，既然無心這麼在乎過去的事情，想來也是有遺憾，不如他們一同研究這些，也能夠有一個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