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神采

  「為什麼會感到恐怖？是因為我的實力？」莊嵐環視著成堆的屍體問道。

  王沖搖頭道：「一個人殺了六百多人，這樣的實力當然恐怖，但是更令人恐怖的是你的命氣！」

  「我的命氣？」莊嵐忽然把目光又轉移到了自己身上，他的命氣剛才已被耗盡，但隨著十六根劍筮回歸，命氣又收回到了體內，並且還多吸取了那六百多人的命氣。

  「你不使用契命捲軸，單憑自身的命氣施展天命主宰，如此強大的命氣強度，完全是不合常理的！」王沖終於找到了想要開始的話題。

  「世間有太多存在不合常理，你又何必去追問他的理由？」莊嵐回復道。

  「但是……你之前說你自身就是一根卦筮，所以可以積存命氣，但是一個人的命格是特定的，過多的外來命氣，會不會影響到你自身的命數？」

  莊嵐略一沉眉：「這一點……我倒沒有想過。」

  王沖旋即又道：「或許……這正是玄易斗轉能夠存在的理由！」

  莊嵐目光驟沉：「你是說，玄易斗轉的卦象之所以無窮無盡，就是因為它正在不斷吸收各種命氣？」

  王沖點頭道：「不錯，這一點你根本身不由己，因為你的命格就是這樣，只要能夠破解玄易斗轉帶來的卦象，命氣強度就會一直提升，可是最終的結局如何，誰都無法預料！」

  莊嵐豁然而悟：「玄易斗轉既是一個威脅，也能讓命氣強度不斷提升，這究竟是福是禍，的確無法預料。」

  「所以我才覺得恐怖，被一個福禍未知的強大命格附身，總會有一種毛骨悚然之感！」

  莊嵐卻笑了笑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命運既然註定如此，又何須徒增煩惱？」

  「哼，你倒是看得開，要是我的話，非要被折磨的發瘋不可！」

  莊嵐再一搖頭，他並不是看得開，而是有充分的自信能夠戰勝玄易斗轉，這是一種本能直覺，而直覺的來源，就是無天先命！

  只不過這是一道隱藏得很深的天機，他並不打算跟任何人說，也絕對不能去說。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該走了。」莊嵐隨後催促他道。

  兩個人於是清理現場，把六百多人的屍體全部燒掉，它們已經喪失重入輪迴的機會，屍體上留下了很深的命契痕跡，留下來一定會變成惡靈，所以必須毀掉。

  王沖在這一戰中沒有任何命氣收穫，但是六百多人的袖袋，被他刮取了相當大的一筆財富，這讓他一路上樂得合不攏嘴，因為這是迄今為止，他從對手身上獲得的最大橫財！

  但是莊嵐帶他前往吳仲的墳前，將六爻鬼骰祭奠了一番之後，便鄭重地告誡他必須離開大鄴城，因為即使沒有戰亂，此時的大鄴城他也不能待了。

  「為什麼？俺跟你並肩作戰，不是挺好嗎？」王沖聽莊嵐要趕他走，不由得急了起來，因為他很難找到莊嵐這種好搭檔，而對於契命師來說，有一個好搭檔十分重要。

  莊嵐搖頭道：「玄易斗轉這種命格，註定了我不能跟任何人搭檔，因為跟我在一起，你要隨時面對死亡的威脅！」

  「同生共死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這是我自己的命，不需要讓你分擔，你若真當我是朋友，就立刻離開大鄴城，否則國士社的人一定會殺你，而我沒有更多的時間跟你對付他們。」

  「你為什麼就不能走？」王沖皺眉問道。

  「我有自己的使命，玄易斗轉即將出現，要是不破掉的話，你以為我會有好下場嗎？」

  王沖霍然一愣：「玄易斗轉的卦象就在浮都城？」

  莊嵐再一點頭：「不錯，三日之後的月圓之夜，卦象就會出現！」

  王沖於是陷入沉默，跟莊嵐相處的時間只有區區幾個時辰，而且一開始印象並不太好，但是現在如果讓他突然離開，卻始終有些難以割捨。

  「天下沒有不散的朋友，就算是你留下來，也根本幫不上我。」

  「那好吧，但願以後你能來雪延國，我會在雪延國的白岡山等你，那裡是我的故鄉。」王沖悵然而道。

  「白岡山？你要回雪延國嗎？」莊嵐記得他在船上說過，他來自於漠北的雪延國。

  「是的，我孤身在外漂泊了這麼久，也該回去看看了。」王沖點了點頭。

  「嗯，你的契命捲軸已經湊齊了一百萬絛血誓，並且也學會了它所封存的天命主宰業術，今後一定可以大有作為！」莊嵐勉勵他道。

  「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但是我相信你一定會是一個令人稱頌的傳奇，你強大的命氣，註定了會走出一條輝煌的強者之路！」

  莊嵐笑了笑道：「你也是一樣，不遠萬里漂泊到東溟，身上一定有令人心酸的故事，不過將來的你，憑藉天命主宰一定可以實現自己的夢想！」

  「嗯，那就告辭了，我們彼此珍重！」

  莊嵐看著王沖漸漸走遠，兩個人就這樣萍水相逢，又依依惜別，期間只有二十多天時間，真正相處的時光只有短短几個時辰，但彼此似乎已能了解對方的心境！

  直到王沖徹底消失在視線之外，他才從幽蘭墳場迅速離開，繼而來到了大鄴城中最著名的廚坊——天味齋！

  天味齋中，普通的食客難以光顧，因為這裡的業餐太過昂貴，但是來來往往的客人依舊絡繹不絕，這裡畢竟是大鄴城，腰纏萬貫的人比比皆是！

  天味齋第一層餐廳，是最為公眾化的一層，這裡的業餐是天味齋最廉價的，餐廳內沒有獨立房間，所有食客都在各自的餐桌上用餐，一眼望去可以看遍整個大廳。

  莊嵐進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裡等他的蘇魅。

  這是在傳授完妙指神空之後，莊嵐特意叮囑她的，蘇魅從刑場上離開，就來天味齋第一層等他。

  刑場上的所有囚徒，早就被沒收了隨身袖袋，每個人都是身無分文，不過對蘇魅來說，在坊市中只要走一遍，湊一頓飯錢實在輕而易舉，而且她還不偷普通平民。

  蘇魅的體力在刑場的確耗盡了，所以她在天味齋點了一大堆業餐，莊嵐進來的時候，這些業餐還沒有吃完，而且從滿桌狼藉的痕跡判斷，她吃得並不文雅。

  她的確沒有心情來講究文雅，再好的業餐對她來說毫無胃口，她吃下去完全是為了補充體力，僅僅就只有這一個目的而已。

  但是莊嵐的到來，讓她的目光恢復了一絲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