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驚殺

  風月軒的門外，依然是客流不息，即使月姬不在，她手下的那群弟子也足以維持生計，因為即使月姬在，也很少會出場公演。

  而莊嵐從人群中穿過，四周很快就有人盯上了他！

  他故作不知，一直走出風月軒大門，然後沿著坊街往那處小院走去。

  徐諒這個身份，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現在突然出現在街頭，不禁引來一陣矚目。

  七星彩燧這個字眼，成了暮瀾城無數人心中抹之不去的芥蒂，許多人至今還在抱怨，這麼好的天材地寶，怎麼就落到了一個劣農手中？

  徐諒真是走了狗屎運，他這種人就不該活在世上，免得浪費了那麼好的業修資源，七星彩燧無論落到誰手上，都比被他得到要強！

  這或許是多數人對他的詛咒，他要是消失了人們也就將他忘了，但偏偏他突然又出現在街頭，就難免招來一片厭惡。

  厭惡歸厭惡，可沒有人真的想要殺他，畢竟業燧已被融合，殺了他也無濟於事，多數人只是發泄內心的不平罷了。

  可是自從離開風月軒，一股殺機就一直存在，它跟在莊嵐身後，不張揚也不掩飾，不緊迫也不緩慢，似乎不在意莊嵐是否察覺它，因為在它看來，殺這樣一個目標不值得躲躲藏藏。

  然而莊嵐就這樣默默前行，對於身後的危機一無所知，以至於對方有些捉摸不透，他到底是裝瘋賣傻，還是真的沒有察覺。

  這條路十分漫長，徐諒的那個住處靠近黑區，而風月軒則是暮瀾城最為繁華的中央區域，從這裡一直穿行，按照目前的速度至少要半個時辰。

  在這半個時辰之內，他一定是安全的，因為暮瀾城剛剛躲過了一場毒疫，法衙和民眾的警覺性空前高漲，一旦有行事詭異的人出現，就會招來大片圍堵。

  所以這一路他很悠閒，甚至於在遇到幾個乞丐的時候，還會停下來給他們幾個業幣，四海盟的弟子在暮瀾城如今聲望很高，因為暮瀾城沒有在毒疫中毀於一旦，四海盟可以說功不可沒。

  殺機就這樣若隱若現地跟在身後，直到他走出繁華地帶，沿著越來越僻靜的街道回到那處小院，剛要打開院門的時候，一道清冷的寒氣從身後突然出現！

  他豁然轉身，看到一個滿面傷疤，身上裹著一件破舊的麻布短袍，頭髮蓬亂如草，額間卻有一根纖塵不染的紅色束帶，站在那裡死死盯著他的不速之客。

  莊嵐沒有出聲，也沒有挪動腳步，雖然房門已經開了，但卻沒有進去。

  他盯著對方，就像對方盯著他一樣，絲毫沒有感到意外。

  「一個將死的人，還能這樣無動於衷，我不知該替你悲哀，還是該為你慶幸。」對方終於開口了，但聲音像是一隻烏鴉，沙啞而又透著頹喪。

  「無論對誰來說，死都是悲哀的事，何來什麼慶幸？」莊嵐淡然回道。

  「一個人不知死的可怕，死對他來說也就沒有恐懼，難道不該慶幸嗎？」對方又回道。

  「你錯了，正因為我知道死有多麼可怕，所以才不會死。」莊嵐冷漠地盯著他，像是盯著一個行跡敗露的盜賊一樣。

  「哼，一個人能不能死，並不由自己說了算！」對方的殺氣突然增強，這實際上是一位業士，他至今不明白一個劣農，在他面前怎麼能保持這種定力。

  「恰恰相反，我的死掌握在自己手裡，不由任何人說了算。」莊嵐再次回道。

  「哼，這麼狂的口氣，能活到現在也算奇蹟，但是狂傲要有資本，你自忖有能力對抗一位業士高手？」

  莊嵐沒有回答，但是氣息卻在悄然改變，他身上的業息強度，從平紋狀態突然強化到了淼級境界！

  「不……不可能！」對方面色倏變，嘴角近乎扭曲般地微微搐動！

  莊嵐：「我展露出自己的修為，是給你一個公平決鬥的機會，對於你這種侵略者來說，給出這樣的機會是我能做到的最大仁慈了。」

  「你……你不是徐諒，他不可能有這麼快的進步速度！」

  「我的確不是徐諒，但你何嘗又是乞丐？把自己偽裝成這個樣子，就是為了便於追蹤吧？國士社當中，最擅長追蹤的職業就是刺客！」

  「原來……你一直知道我在追蹤，是故意把我引來這裡！」對方身上的殺氣正在漸漸消失，對一個刺客來說，突然間發現刺殺的目標出現失誤，第一個念頭就是撤離！

  但這個失誤卻是致命的，因為莊嵐身上的殺氣，遠遠地超過刺客本人！

  「你的殺氣消失了？對於一個刺客來說，這是十分危險的舉動！」莊嵐淡淡回應。

  對方的臉上早已沁出細密的汗珠，莊嵐似乎能夠看透它內心的一舉一動，而莊嵐的實力在他看來卻是深不可測，以至於它的信心在巨大殺氣的籠罩下迅速崩潰！

  「你……你究竟是誰？」對方的聲音開始顫抖，汗液迷濕了他的雙眼，但卻根本不敢動手去擦，因為在一抬手的瞬間，性命可能就會離它遠去。

  「你看到了誰，我就是誰。」莊嵐的擬容術由靜向動，一個個不同的面相從他臉上流轉，除了兩隻眼睛不變之外，其它的形貌都在變化，而且越變越快！

  安祿京、瘸尺、薛紅揚、紅拂、伊勢高雄、閔常青、甚至於還有廉布虛，一個個面相在眼前浮現，讓這個刺客愈發變得焦躁不安。

  「夠了……無論你是誰，都不要再故弄玄虛！」對方本想發出一聲厲喝，但喊出去之後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虛脫，內心的恐懼竟然讓它耗盡了體力！

  它自始至終都沒有意識到，自己陷入了一種可怕的業術當中，這種業術便是獵意驚殺！

  此時的莊嵐，擁有著更為強大的神念和心境，人的心境有眾多屬性，喜怒哀樂，愛恨情仇，沒有受到觸發的時候它是平靜的，一旦被外力激起，強大的內念瞬間就能匯聚成一道心劫，如果不能及時擺脫束縛，它就會被自己的心劫焚噬而死！

  利用心境施展殺招的業術並不多，弼修的弼奴心火和獵修的獵意驚殺都是如此，只不過兩者各自施展的條件不同，效果也截然迥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