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暗卦

  「有這等事？」莊嵐微一皺眉。

  「是的，所以近期各種陰貨很難出手，因為郡領府查得太嚴了，尤其是禁制交易的這種陰貨，一旦被他們查到，輕則斷指重則殺頭！」

  「既然如此，這幾件貨我還是暫時留著吧，等風頭過了再說。」莊嵐說罷就要收回七件葬品。

  展抄連忙打斷他道：「徐兄這又何必？既然來了哪能白跑一趟，而且這行情向來起伏不定，過幾天未必就能升上去，至於這幾件貨嘛，你我初次合作，我可以再讓一步，三百萬怎麼樣？」

  莊嵐暗哼一聲，對展抄這種劣痞果然不能手軟，他剛才所說的情況未必屬實，甚至根本就是子虛烏有，即使有法修追查陰貨，也沒有他說的那麼誇張。

  「四百萬，這是最低讓步，少一個業幣我都不賣，這可是用命換來的！」莊嵐故弄玄虛，把七件陰貨全部抓在了手裡。

  展抄怔了半天，眼看莊嵐就要離開帳篷，連忙追上去攔住他道：「好吧，就四百萬！」

  看著展抄肉疼得直翻白眼，莊嵐卻暗爽不已，有了這四百萬，他足夠建造兩座業場，跟吳嬋參加幾個月後就要開始的業星大賽。

  跟展抄完成交易，他故意招搖過市，來到城內的萬香樓，點了一份貴得離譜的「萬香蒸」獨自享用起來。

  「萬香蒸」是萬香樓招牌，自從廚翁死後，再也沒有人能夠做出這道業餐，現在出售的萬香蒸，都是廚翁臨死之前製作完成的，它是一種醃製菜，食用的時候直接蒸熟即可，所以萬香蒸用一次少一次，價格也就越來越貴。

  「能吃得起萬香蒸，真是個有錢的主！」

  「有了七星彩燧，果然大不一樣，這小子現在有錢了！」

  「哼，窮人乍富，照這麼揮霍下去，用不了多久還會變成窮光蛋！」

  「所以說嘛，七星彩燧這種異寶，被有才者得去才能發揮它的價值，要是落到庸才手裡，最多也只能用來吃吃喝喝，一輩子休想出人頭地！」

  莊嵐一邊吃著，一邊聽著四周傳來的各種譏諷，他原本毫不放在心上，但吃到一半的時候，附近桌上的一個食客突然說了一句話，讓他聽了眉頭一皺！

  「萬香蒸是用死人的血醃製而成，這樣的業餐不貴才怪！」

  這句話聲音不大，但餐廳內的所有食客全都聽得一清二楚！

  正吃著萬香蒸的莊嵐，差一點把嘴裡的飯全噴出來！

  那個食客若無其事，說了這麼一句不輕不重的話之後，繼續吃他面前的業餐，那是一盤金豉魚餅。

  莊嵐舉著箸筷怔了一瞬，在眾目睽睽之下，毫無顧忌地吃著剩下的萬香蒸，而且顯得頗為享受。

  許多人發出唏噓和鄙夷，用屍血浸泡過的業餐也能吃得下，實在是需要不小的勇氣。

  一直到一整盤萬香蒸完全吃光，莊嵐才心滿意足地站起身，往萬香樓的門口走去。

  「剛才那道萬香蒸，味道可還過得去？」

  途徑那位食客的時候，對方又冷不丁地問道。

  「至少，比金豉魚餅勝過百倍。」莊嵐不客氣地回道。

  對方緩緩抬頭，把沒吃完的金豉魚餅推到一邊，慢條斯理地再道：「但金豉魚餅的原料是豆谷和魚肉，萬香蒸卻是用屍血醃製而成，你覺得味道重要呢，還是食材重要？」

  「業幣最重要。」莊嵐果斷回答，語氣中帶著挑釁。

  「噢？此話怎講？」對方突然皺起眉頭，對莊嵐的回答頗感意外。

  莊嵐漠視他一眼，這個人業徒九層修為，身穿一件灰色玄袍，是個徹頭徹尾的卦師打扮。

  「沒有業幣，你連萬香樓都進不來，還有機會高談闊論萬香蒸的食材來源？」莊嵐揶揄他道。

  「此言差矣，就算我不來，你吃的萬香蒸也還是用屍血醃製出來的。」卦師不以為然地道。

  「那又怎樣？世間有很多美食，材料都是想像不到的惡劣，但技藝高超的廚修們，卻能把這些食材煉製成絕世美餐，你這樣刨根究底，根本不配談論美食之道！」

  莊嵐針鋒相對地回復完他，繼續向萬香樓門外走去。

  「我勸你還是看清事實，表面上好看的東西，本質上未必是好的，萬香蒸雖然好吃，但醃製的過程太過血腥，只是被高超的廚藝掩飾過罷了！」

  卦師的話讓莊嵐驀然一怔，他分明是話裡有話，而且隱隱覺得這好像是一個暗喻，業術高明的卦師，往往能夠未卜先知，判斷出一個人的吉凶禍福。

  「看清什麼樣的事實，先生可否說具體些？」莊嵐在門前突然停了下來。

  卦師卻再也不理他，繼續吃那盤還沒吃完的金豉魚餅。

  莊嵐暗暗搖了搖頭，一閃身從萬香樓走了出去，他原本只想在萬香樓吃一頓飯，然後到極樂樓揮霍一番，藉以引起喬幫的注意，沒想到半路遇上這麼個奇怪的卦師。

  論從業人數，卦師的稀有程度跟巫師不相上下，卦師的卜算業術深奧難測，但往往又是相當準確，他們對某些事情的預算能力，有著超乎想像的效果。

  「到底是個什麼暗示？」莊嵐懷著這個疑問，很快來到了黑區，並且走進了極樂樓。

  果然如他所料，從離開牙市開始，就一直有喬幫弟子在追蹤他，四百萬業幣的巨額財富，展抄沒有理由不動心，雖然他不能親自下手，但喬幫有的是方法把這筆錢撈回來。

  自從進了極樂樓，跟蹤他的喬幫弟子就再也沒有出現，因為只要到了這裡，就根本不需要跟蹤了，極樂樓的任何一個場所，都有能力把這筆錢收回囊中。

  而莊嵐所要做的，也正是想測試一番，展抄除了是喬剎的手下之外，還有沒有投靠其它痞梟！

  所以這一次，他把極樂樓從頭到尾過了一遍，極樂樓號稱吸金之地，但四大痞梟卻各懷鬼胎，展抄跟誰走得最近，就會把消息透露給誰。

  先是在賭場度過大半個時辰，輕鬆贏走了十幾萬業幣，然後全身而退，沒有一個人阻攔他。

  接著他去了黑市，在拍賣場門前轉了半天，都沒有人請他進去，而後又去錢莊把贏來的十萬業幣全部放貸，黑市的痞頭也沒有慫恿他把身上的業幣全部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