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兵門世家

  「無償傭工，競爭都是這麼激烈？」莊嵐再皺眉頭。

  「是啊，不過你想加入的話，我可以幫你。」少女回應道。

  莊嵐：「你幫我？」

  「嗯，暮瀾城這麼大，靈谷的地位格外重要，而我們田氏是整個郡內最為悠久的農修家族，不但擁有廣闊的靈田，業術造詣也很雄厚，所以連郡領都對田家十分看重。」少女自豪地道。

  莊嵐：「哦，你是說你們田家有權利僱傭外民？」

  「不錯，我要加一個人進附傭團，並不是什麼難事，所以你要是想進城的話，我可以雇你，因為我現在正好忙，缺個人手。」少女又道。

  「給你做事？」莊嵐猶豫著道，這少女語氣刁鑽，恐怕很難相處。

  「怎麼，你不願意？想來我這兒的人多了去了，可是我一個也看不上，他們要不是笨手笨腳，要不就是另有所圖，只有你還算正直，出手也很麻利，我勉強看得上！」

  莊嵐撇撇嘴，這麼夸自己的人，他還是第一次見。

  「你到底願不願意？你附傭在我的名下，我還要向郡府交錢呢！」少女嘟著嘴道。

  「呃……那好吧。」莊嵐答應她道，目前這是進入暮瀾城的最快辦法，因為葛松的消息太重要，如果不能及時送到，對葛家可能造成重大損失，至於這個刁蠻的少女，如果實在不好相處，他到時候再退出附傭團便是。

  「好啊，我叫田琳，你呢？」少女似乎很高興。

  「我……莊嵐」他從田琳的眼神中，似乎看到了一絲狡黠。

  「走吧，我們先去附傭團報名。」田琳帶著他離開農田，向遠處的郡城走去。

  來到城門之前，莊嵐不禁吃了一驚，整個暮瀾城外圍，擠滿了人山人海，這些人都想入籍，但卻被拒之門外，葛家的一支精兵嚴守城門，沒有戶籍牌根本無法進城。

  有些人來到這裡已經很久了，他們入不了城，只好就地取巧建立了簡陋的帳篷，有些人甚至擺起了攤位，各種喧囂和爭吵不絕於耳，場面混亂得無法言述。

  「琳兒小姐，有何貴幹？」

  田琳徑直走到看守城門的兵群當中，一個身材高壯的葛家弟子接待了她，他是這群衛兵的頭領，修為已是業徒九層。

  「紫劍兄，可否幫我個忙，召一個人進附傭團？」田琳直截了當地說明來意。

  「哦，是他麼？」葛紫劍看了一眼站在田琳身後的莊嵐。

  「是的，我現在很忙，需要一個幫手，此人手腳還算麻利。」葛紫頤道。

  「既然琳兒小姐看好了，那有什麼難的？不過，他的底細你清楚麼？」葛紫劍提醒她道。

  「一個農夫，能有什麼底細，而且我那裡各種農事多得要命，他去了只能幹活，沒時間做任何事。」田琳解釋道。

  「那好吧，就聽琳兒小姐的吩咐。」葛紫劍舉止得體，語氣上更是頗顯修養。

  片刻後，莊嵐便得到了附傭團的籍牌，他不是真正的暮瀾城公民，但憑藉這枚籍牌可以進出暮瀾城，只不過必須聽從田琳的安排，否則這枚籍牌立刻就會失效。

  「好了，現在你已經入團了，安排好自己的住處之後，儘快去田裡找我，既然是全役僱工，每天必須要完成最低限量的農事，否則會被解僱。」田琳黠笑著對他說道。

  「琳兒姑娘，我記住了！」莊嵐回答道，他儘量顯得低調。

  二人於是就此分手，田琳回到農田，莊嵐則按照籍牌上的地址去找自己的住處。

  暮瀾城十分龐大，也遠比虞州城更繁華，莊嵐初來乍到，對城內的人文風情根本不熟，好在檄牌上的地址是用業術書寫，他把業力灌注進去，檄牌能夠自動為他指引方向。

  然而當來到自己的住所之後，他不禁一陣錯愕。

  實在想不到，在繁華而富盛的暮瀾城內，居然還有一個黑區，而附傭團的所有成員全都被安排在這裡。

  所謂黑區，就是由痞修統治的地方，公法名義上依然有效，但痞修的業術往往能夠躲避公法，讓那些法修對他們無可奈何，甚至於他們手中還掌握著某些把柄，就更加讓那些法修不敢輕舉妄動。

  黑區當中，市井之氣橫行，多數居民都很貧窮，並且受到痞修組織的壓迫，這裡是暮瀾城的一部分，但又似乎跟郡城是隔絕的，屈居在這裡的都是落魄之士，許多人對生存甚至已經失去希望，所以許多地下交易格外盛行，黑區的稱呼也就名副其實，

  莊嵐的住處，是在一個破敗的小院，四周院牆和屋頂全都塌了，只有一個屋角還殘存下來，牆垣上依稀可見一道道殘破的防禦秘紋，意味著已經很久沒有人在這裡住了。

  他皺著眉頭環視一圈，四周的鄰舍幾乎跟他毫無兩樣，整個黑區一眼望去，全都是東倒西歪的破房，只有在最中心的位置有幾幢高樓，那應該是痞修勢力的基地。

  把碎石略一收拾，莊嵐圍著屋角建起一面牆，這樣可以勉強遮擋風雨，如此簡陋的條件，他完全能夠吃得消，因為跟養母在一起的時候，他住的也是破石房。

  剛收拾完屋角，一群不速之客便來到了門前。

  莊嵐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立刻意識到麻煩來了，這幾個人全是痞修，個個敞胸露懷、趾高氣昂地一副狂傲，腰間的彎刀、板斧等兇器一目了然，讓人看了格外心怯。

  「怎麼，新來的？」為首的痞修突然開口，他的修為只有業徒七層，應該只是一個痞頭，帶領手下在管轄區域內敲詐勒索。

  「是的。」莊嵐回答道，跟這群人說話，自然要小心翼翼，否則真的會遭來橫禍。

  「噢，那就好，我們也是這一片的，以後就是一家人了。」痞頭貌似客套，但語氣中相當僵硬，眉宇間更是透出一股狂橫。

  「哦，多多關照！」莊嵐勉強陪著笑意。

  「那是自然，這個區一直都是喬幫管轄，但是你要先交關照費。」痞頭冷冷地道。

  「關照……費？需要多少？」莊嵐明知故問，在痞修的轄區內，不交關照費連走路都要提心弔膽，更不用說要在這裡常住了。

  「每月一千，這是最低標準，如果你有業資收入，還要按三成稅率繳費。」痞頭一本正經地道。

  「一……千？」莊嵐略皺眉頭，這群痞修胃口太大，這麼高額的剝削，一般人很難生存下去。

  「怎麼，你不想交？」痞頭下意識地靠近過來，明亮的腰刀顯得格外醒目。

  「噢，我是說這個月還剩下不到十天，而且我是附傭團的人，沒有任何業資收入，所以身上沒有那麼多錢……」莊嵐極力解釋。

  「哼，少廢話，不交錢，就滾出去！」痞頭不客氣地用手指著他，其他人也迅速圍了上來！

  莊嵐連忙取出袖袋，從裡面倒出了七百多業幣。

  「就這麼多了，剩下的可否緩解幾日，等月底一定湊齊！」

  他故意開始示弱，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就算他能戰勝這群痞修，整個喬幫的力量也是無法撼動的，所以要想在這裡常住，就不得不暫時屈服。

  然而一千業幣不是小數，儘管對他來說微不足道，但對方貪得無厭，足夠足額地交給他們，日後必將變本加厲，而且更容易受到惦記，對於今後的周旋絕非好事。

  「給我搜！」痞頭得到七百多業幣並不罷休，吩咐手下把莊嵐身上翻了個遍，但可惜他的盜賊業裝有特殊秘紋，所有的財物早就被他藏進了長袍。

  「真是個窮鬼，就這麼點錢也敢來暮瀾郡！」

  「記住，月底湊不齊一千業幣，就把你轟出去！」痞頭帶著人氣洶洶地揚長而去，臨走前還示狠一般在莊嵐身上踹了幾腳。

  直到他們走遠，莊嵐才整飭衣衫離開住地，這群痞修如此欺人，就怪不得他日後尋機報復，今天的一千業幣，到時候必將百倍追還！

  半時辰後，他來到了一座氣勢恢宏的府邸門前，這就是暮瀾城著名的兵修世家：葛家！

  在城門的時候，莊嵐見過了葛家弟子葛紫劍，但並不知道他的身份，葛松的口信關係重大，只有在親自面見了葛家族長之後，才能把口信和盤托出。

  葛家有兄弟四人，分別是葛岩、葛松、葛江、葛雲，暮瀾城稱他們為葛門四子，四個人全都是業士修為，但葛松遭受伏擊已經戰亡，葛家的人如今還毫不知情。

  「麻煩通傳一聲，我有要事要向族長通報。」他直接對看守門戶的侍衛說道，這次來完全是受人所託，他不想耽擱太多時間，傳完口信之後立刻就會離開。

  「什麼事？」侍衛喝問道，語氣中頗不耐煩，葛家族長，並不是什麼人都能見的。

  「哦，是戰事上的情報，至關重要！」莊嵐鄭重回答。

  「你一個農修，知道什麼情報？」侍衛完全不信地打量著他。

  「事關重大，必須見到族長才能說，麻煩你通傳吧！」莊嵐為了踐行承諾，簡直是說盡了好話。

  「哼，用假消息混吃混喝吧？快滾！」侍衛粗蠻地把他往外趕。

  莊嵐正要堅持的時候，恰好有個葛家弟子從府院中經過，於是走過來說道：「什麼事？」

  侍衛把來龍去脈解說一番，這位葛家弟子看了一眼莊嵐，然後走到跟前說道：「在下葛勇，是葛家的少主之一，有什麼事進屋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