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你們的選擇，你們做主

  荒山之中，專注於大陣控制的林夕，陡然間眉頭一皺。

  「果然如我所料，精靈的靈魂被拘了起來。」

  捏動法訣，林夕隔空一指，剎那間，在眾精靈的上空，出現了一個血紅色的大陣。

  「這一次就先放過你，等我安頓好了精靈的亡魂，再好好找你算帳。」

  眉宇間閃過殺意，林夕通過陣法的聯繫，感知到了那位亡靈法師的存在。

  甚至於，在爭奪靈魂的過程中，還有了一個短暫的交鋒。

  為了防止生出其他的變故，林夕沒有與對方多糾纏。

  當務之急，是先將這些死去精靈的靈魂召喚回來。

  等待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

  終於，遠處的天邊，出現了點點亮光。

  守在外圍的蒂莎等人，不了解發生了什麼，她們嚴格按照林夕的要求，不放過任何東西進入到大陣之中。

  「有情況！」

  看著那些急速衝過來的亮點，蒂莎出聲提醒的同時，已然布置了阻斷結界。

  其他人，也在第一時間做好了出手的準備。

  白月光更是踏空而行，迎著那些亮點衝去。

  「那些是精靈的靈魂，讓她們過來。」

  就在這時，林夕的聲音驟然傳過來，讓準備出手的幾女都是一愣。

  敢情剛剛是白緊張了。

  咻咻咻！

  那些光點飛行的速度很快，眨眼的工夫，已然來到了高台上空，懸停在一具具精靈屍體的上方。

  這個時候，林夕又打出一道法訣。

  剎那間，原本包裹著靈體的發光能量驟然消失，一個個精靈的靈魂顯現出來。

  「祖母！默默！」

  站在遠處的流影薔薇，一眼便認出了夾在眾多靈魂當中的兩人。

  由於林夕沒有發話，她不敢直接衝過來，只能隔空相望。

  林夕撇頭看了一眼流影薔薇，道：「薔薇，你可以過來。」

  聽到這話，流影薔薇哪裡還會猶豫，幾乎是出於本能，她的身後那對黑色的翅膀再次幻化出來，整個人就猶如黑夜裡的流光，咻的一下子，已然到了林夕近前。

  「祖母！默默！」

  眼裡含著淚，流影薔薇再次叫喊出聲。

  「雅兒！」

  眾多靈體當中，一位端莊華貴的年輕女子試圖飛過來。

  結果，才剛剛來到高台的邊緣，便是被某股無形的力量阻隔了。

  「祖母！」

  流影薔薇忙衝過去，結果咚的一聲，她撞在了一面無形的屏障上，身體又被彈了回來。

  事發突然，流影薔薇不由一愣，忙看向林夕：「林夕，為什麼我過不去？」

  林夕解釋道：「那裡有特殊的屏障，只有待在那裡面，她們才會保持清醒與理智。」

  可能是怕流影薔薇沒聽懂，林夕又補充道：「她們都受到了惡念的侵襲，又產生了濃烈的仇恨，若不加以控制，很有可能成為惡煞之靈。」

  流影薔薇雖然還是沒有聽明白那「惡煞之靈」是什麼，不過卻也明白，那個屏障是保護作用。

  「祖母！」

  流影薔薇再一次飛了過去，只是這一次，在來到那屏障面前後，她就停了下來。

  「雅兒，祖母看到伱沒事，就放心了。」美貌女子面露慈善的笑容。

  精靈長壽，可以活到上千年歲月，而她們的容顏，更是可以青春永駐。

  「祖母……」

  流影薔薇明明有很多話，卻在這一刻，梗在了喉間。

  「雅兒，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美貌女子叮囑道。

  流影薔薇的本名叫「維也梅雅」，自小她的主母就喚她「雅兒」。

  「薔薇姐姐！」

  這個時候，默默也湊了過來。

  看著幼小的默默，流影薔薇滿臉自責：「默默，是姐姐不好，沒能保護你！」

  默默搖搖頭：「不是姐姐的錯，默默不怪姐姐！」

  默默突然問道：「薔薇姐姐，那邊的是林夕小哥哥麼？」

  默默的視線，透過流影薔薇，看向懸浮在半空中的林夕。

  當初，她還是一個不愛說話的小精靈，跟林夕說過話的次數，十根手指頭可以數過來，可是這不妨礙林夕在她心中的地位。

  「嗯，是林夕，蘭朵姐，月光她們都在！」

  說到這裡，流影薔薇的鼻子又發酸了。

  才分別多久，如今再相見，已然生死相隔。

  「雅兒，那少年就是你口中的『林夕』麼？」薔薇祖母也好奇打量林夕。

  流影薔薇忙點頭：「是林夕救了我，也是林夕，將祖母你們的靈魂喚了回來！」

  林夕可能聽到她們在談論自己，此刻也飄了過來。

  薔薇祖母忙開口道：「雅兒多次提起你，這一次多謝你救了雅兒，消散前還能夠再見雅兒一面，我已無憾。」

  「我不會讓你們消散的！」林夕很直接地說道。

  薔薇祖母苦澀一笑：「雖然我現在還能夠保持清醒，但是我知道，我的靈魂已經受到了侵蝕，就算還能夠保持靈魂不滅，恐怕也不再是我了。」

  聽到這話，流影薔薇心中一急，脫口喊道：「祖母！」

  林夕抬起手，示意流影薔薇稍安勿躁，然後道：「我又辦法幫你們！」

  這句話落入流影薔薇的耳中，就相當於吃下了一記定心丸。

  她了解林夕，絕不會在這種問題上開玩笑，既然說可以，就一定能夠辦到。

  薔薇祖母淡淡一笑，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

  這個時候，林夕的身邊突然多了一道身影，是蘭朵，她也來到了這裡。

  默默見到蘭朵，很是喜悅：「蘭朵姐姐！」

  蘭朵就像是寵溺自己的孩子一般，衝著默默一笑，然後道：「默默長大了！不要怕，姐姐會陪著你！」

  蘭朵轉頭看向薔薇的祖母，同樣笑著說道：「格拉蒂絲，你也長大了。」

  此刻，薔薇的祖母，瞪大著雙眼，不敢置信地盯著面前的蘭朵。

  之前，流影薔薇並沒有跟她的祖母說起過蘭朵，主要是想等見了面後給祖母一個驚喜。

  蘭朵曾答應，等結束「沉睡大森林」的冒險後，會跟著她一起前去看望她的祖母，本想著到那時再介紹，誰知人算不如天算。

  「我記得當初見到你的時候，你和現在的默默一般大小。」蘭朵像是在回憶往事，一臉的感慨。

  「聖女……」

  薔薇祖母在吐出這兩個字後，眼睛仍舊直直地盯著蘭朵看。

  當年，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如果不是記憶深刻，恐怕早就遺忘在歷史的長河中了。

  她猶記得，當年她還小，聖殿的聖女光臨風部精靈，那可是她們風部精靈最高光的時刻，有聖殿的庇佑，她們一族再也沒有遭遇入侵，享受了長達數十年的和平。

  可是後來，聽說聖殿突遭變故，昔日的聖女，叛出了聖殿。

  自此，曾經「埃斯頓大陸」頂級的存在——聖殿，成為了歷史。

  「我現在已經不再是聖女了。」蘭朵輕輕一笑。

  「還能夠在這裡見到您，是我的榮幸！」說完，薔薇祖母突然擺正姿態，道，「風部精靈·格拉蒂絲，向您見禮！」

  若是輝煌的聖殿還在，她們風部精靈可能就不會落得現如今的下場。

  可惜！

  可嘆！

  風部精靈僅存下來的血脈，她和默默，如今都死在了這裡。

  流影薔薇雖然繼承了精靈血脈，可是並不純正。

  蘭朵趕忙說道：「不用行此大禮，如你所見，我現在和你們一般無二，只是靈體形態。」

  薔薇祖母本來還在奇怪，作為人族的聖女，就算當年沒有遇害，也不可能活到現在。

  現在知道答案，不免心中唏噓！

  幾人正交談的工夫，屏障內的其他精靈，紛紛靠攏過來。

  其中一位面相沉穩的精靈試探著問道：「請問我們已經死了麼？」

  林夕忙回答道：「不錯，你們已經死了，現在留在這裡的，只是你們的靈魂。」

  沉默了一下，那精靈又問：「我們最後的結果會怎麼樣？」

  這是一個好問題，就算她不問，林夕也準備找個時機說一下。

  組織了一下語言，林夕正色道：「首先，我會先洗滌你們的靈魂，讓你們不至於受到惡念的影響。」

  那精靈一臉疑惑：「惡念的影響？」

  「你們可以理解為種種負面能量，例如仇恨、絕望、痛苦、殺戮、黑暗、不甘……一旦受其支配，你們就會變成只知道殺戮的惡靈。」

  聽到這話，那精靈臉色一變，繼續問道：「洗滌靈魂之後呢？」

  林夕笑了笑，很直接地道：「然後你們會面臨兩個選擇。」

  「哪兩種選擇？」問話的是另外一個精靈。

  這個時候，幾乎所有的精靈靈魂都湊了過來，因為這是決定她們未來命運的時刻，都想聽個明白。

  「其中一個選擇是，你們自行離開，不過只是靈魂體的你們，若是無法得到能量的補給，你們的靈魂會慢慢消散，或許能夠重入輪迴，或許就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裡。」林夕解釋道。

  「那第二種選擇呢？」那精靈忙問。

  「第二個選擇是，你們投奔我，以後我養著你們，維持你們的靈體，若條件成熟，助你們重生也不是不可能。」

  前後兩個選擇，無論怎麼聽，都是第二個選擇更好一些。

  不過，這些死去的精靈，無法完全信任林夕，她們怕再被騙，一時間無法做出決定。

  「我們怎樣才能相信你？」那位穩重的精靈再次問道。

  林夕這一次卻是語氣一變：「我知道你們經歷過悲慘的遭遇，對於像我這樣的陌生人，心存芥蒂也是可以理解的。」

  眾人都靜靜地聽著。

  「有一點，你們要認清楚，我若想要加害你們，你們沒有一絲反抗的餘力。信與不信，是你們的自由，我救與不救，也是我的自由。」

  「這不是買賣，更不是交易，選擇擺在面前，如何抉擇，你們自己決定。」

  隨著林夕的話落，氣氛變得有些壓抑起來。

  「林夕小哥哥，我相信你！」

  就在氛圍過於安靜的時候，默默的聲音突然響起，她在第一時間站出來表態。

  這是，薔薇的祖母也跟著說道：「我選擇第二種。」

  有了帶頭者，就有效仿者。

  「人生就是一場賭博，很多時候，我們都沒有選擇的餘地，而現在你卻給了我們選擇，這份尊重，讓我覺得可以賭一賭。我也選擇第二種。」

  「我都已經這樣了，還有什麼是不能失去的，我也選擇第二種！」

  「……」

  一下子，有很多精靈做出第二種選擇。

  而更多的精靈，則還是在觀望躊躇中。

  這個時候，一位脾氣有些火爆的精靈突然站出來，問道：「我想報仇，跟了你之後，你能不能幫我報仇！」

  這句話，一下子調動了大家的情緒。

  她們這些精靈，可都是被人生生抽走了生機，單單看那一具具乾屍，就可以想像那個過程何等殘忍。

  沒有一個精靈，是不想報仇的。

  只是她們已經死得只剩下了靈魂，別說報仇了，未來能否維持這種狀態，還不一定呢！

  隨著有人問出這個問題，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林夕。

  那位抽走她們生機的亡靈法師很強，真的會有人願意為了他們這些死掉的精靈，與那種危險人物廝殺麼？

  林夕的嘴角揚了揚，很乾脆地道：「害你們的那個幕後者，他一定會死，不出意外，明天他就會被殺死。不過，這可不是為了給你們報仇，而是因為那個傢伙動了我的人！」

  這句話說得霸道而堅決！

  一旁的流影薔薇聽到這話，內心一陣火熱，她知道林夕說的那個人，定然是指她。

  「你這個人我喜歡，以後我就跟著你了！」剛剛問話的那位精靈，目光火熱地看著林夕。

  明天就能夠見證那位亡靈法師的死，她都等不及了。

  可能是被林夕剛剛的話語打動了，原本猶豫的精靈，紛紛表態願意跟隨。

  一想到能夠親眼見識那位亡靈法師是怎麼被殺的，她們就覺得有存在的意義和價值。

  當然，並不是全部的精靈都選擇第二種，還有十幾位精靈選擇了第一種。

  林夕打量著屏障內的一眾精靈，突然開口：「為了讓你們能夠觀賞到明天的大戲，我現在就開始為你們洗滌靈魂，若是沒有其他問題，我現在就開始了。」

  沒有人再發問，所有精靈，都在等待著林夕的下一步動作。

  林夕捏動法訣，咔的一聲脆響，面前的無形屏障驟然消散。

  下一刻，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

  一隻只散發著柔和光芒的精靈體，霍地從林夕的意識海里飛出。

  這些是當初在「風雨林之谷」，那些突然湧入他識海星辰里的風部精靈。

  「母親！」

  薔薇的祖母，突然神情激動地喊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