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這是不是不太合理

  「公子如此氣力，當真沒有學過錘鍊氣力的武學嗎？」

  武判官鬆開了面前少年的手掌，一臉難以置信的詢問道，他只是簡單的試探了一下少年的腕力，但即使他藉此可以推斷出少年體魄的大致水準。

  武道先天！

  單以體魄的強悍，氣血的充沛而言，此子的身軀絕對不遜色於那些以橫練功夫晉升先天的武者。

  可是這等橫煉武者，從小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哪個不是將自己的身體，當做一塊精鐵一樣，錘鍊千百遍，這才有了武道先天的成就。

  可是恕他眼拙，他實在是從這位小公子的身上察覺不到什麼錘鍊體魄的痕跡，他也不覺得這位小公子需要與那些橫練武夫一樣，如此折騰。

  「不曾學過！」

  風清安誠懇的回答道，他如今的體魄之強，其主要功勞便是在黑山，因為黑山乃是擁有鮮活血氣的生靈，東煌，南歌乃至於隨後契約的熾陽樹與明龍甲，對他體魄的反饋增幅都不及黑山。

  「不曾練武，便擁有如此血氣，公子當真福緣不淺！」

  武判此刻的眼神很複雜，他是家傳武學，自小便是內外兼修，可即便如此也是在及冠之年，這才成為先天武者，他現在都能回想起自己當年受過的苦。

  可看眼前這位公子，若不是今夜探查，他甚至都不清楚自己的體魄在武者之中處於何種層次，這一身雄渾的血氣，好像就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一樣，稀里糊塗的就有了。

  「慚愧！」

  風清安察言觀色，哪裡不知道自己大抵刺激到了這位武判官，讓他回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公子擁有如此根基，可有過習武的念頭？」

  此刻的武判，在探查了風清安的身體之後，心中已經升起惜才的念頭，若說先前講解自己的武道心得，對力量的運用與掌控，只是為了回報一劍之恩，那麼現在，他有種傳下自己衣缽的衝動。

  但他也知道自己遠沒有資格，當眼前這位年輕人的授業之師，即便如此，他也願意傳授武道修行法，那些錘鍊體魄，養煉真氣，乃至於與人廝殺爭鬥的技法，他此刻都有了傾囊相授的念頭。

  反正他也用不上了，況且他的家族後人，說實話，他也去看過，近兩百年的光陰歲月足以讓一個本來就稱不上昌盛的小家族沒落下去，即便是有他這一位鬼神庇護。

  習武不僅僅需要天資，還需要大量的銀錢。二者可謂缺一不可，沒有家族可以保證每一代都出現天才，大家族可以拼命娶妻生子，堆數量，但小家族可沒法跟著學。

  「曾經有過！」

  風清安點頭承認，在他大哥還沒有參加科舉，在他還沒有獲得御獸師的傳承之前，只要有人教他，不管是什麼，他都願意學，可是沒有。

  「我曾總結歸納出了一部武典，其上包含我生前武道所學，還有一些推想與猜測，今日與公子一見如故，便贈予公子吧！」

  說話間，武判官居然從懷中取出了一冊書，在風清安驚奇的目光中，又摸出了第二本，然後是第三本。

  眨眼間，風清安身前的書桌上，便堆迭起了厚厚一摞書冊，顯然，這位鬼神身上也擁有可以儲藏物件的法寶一類。

  這也不奇怪，令風清安感到驚奇的是，這位鬼神居然如此大方，將自己生前的心血全部贈予他。

  「這是不是不大合適？」

  「這些在我處也不過是一堆廢紙罷了，於我而言，已經毫無用處。」

  說話間，魁梧的壯漢已經站起身，抬頭望向東方，遙遠的天際已經泛起魚肚白，大日將要升起了，

  「公子若是不收，那便扔了吧，便是做引火之物也可，我便暫且告退了！」

  話音落下，這位鬼神也不等風清安回應，身形緩緩消散，赫然便是離去了。

  「這可真是……」

  風清安低頭看著石桌上的厚厚一摞典籍，有一種恍然如夢之感，他只是隨手劈出一劍，居然換來了一位武夫一生的心血。

  「看看吧！」

  沒有絲毫疲憊之色的風清安在石桌前坐下，拿過一本典籍，翻閱起來，已經在他的衣領間偷聽了一夜的金鱗小蛟龍，此刻再無任何顧忌，直接鑽出，纏繞在他的手腕上，同樣聚精會神的看著。

  風清安看著如此好學的小傢伙，會心一笑，同樣也沒將它的行為舉止放在心上。

  畢竟是剛剛誕生出來的靈性，對於沒有見過的事物感到好奇很正常，這是人族武道，對於它這種生出靈性器物的毫無益處，便是學去了也無用啊。

  這正是因為如此，所以那位武判官哪怕發現風清安身上還有一個正在偷聽的小傢伙也不在意，只是感慨這位小公子氣運深厚，居然有如此靈器隨身。

  「當真是傾囊相授啊！」

  風清安簡單地翻看完了一本，其中記載了一部頗為高深的武道內功心法，還有與心法相匹配的錘鍊體魄之法，也就是橫練功夫，在繼續翻看第二本，越看越驚訝。

  也難怪這位武判將之稱之為武典，因為其中收錄了近十種層次不一的心法，甚至還有相匹配的外功，其中修行所需要的單丹方，藥膳，忌諱等等，一應俱全。

  除去了武道內外功法之外，其中還記載了刀槍劍戟，斧鉞鉤叉等諸多兵器的廝殺技法，這其中也就囊括了對力量的運用與細緻掌握。

  這也是風清安最感興趣的部分，他現在可沒有興致去修煉武道，姑且不說他有沒有武道天賦，即便是有天賦，他現在所得的武典只是涉及範圍廣，但所涉及的層次並不高，最起碼在風清安的眼中不高。

  武道修行境界，有後天，先天之分，後天武者也就是最常見，數量最多的武夫，其修行著重於內力或是錘鍊體魄，待到積累一定程度後，便可迎來蛻變，由後天返先天。

  不過能成先天的武者，可謂是百中無一，千里挑一，而先天武者之上，還有罡煞，混元，神丹，還有在典籍中被稱作武道人仙的通天境。

  風清安由此而知，武道也是可通長生的大道，其上限之高，超乎風清安最初的預料，可即便如此，風清安也沒有修行的想法。

  因為他手中所謂的武典，其最高深的心法也只能修行到神丹，最操蛋的是，這所謂的神丹，居然還是推演出來的，就連留下心法的開創者自己都沒有修煉到這一境界。

  這種武道傳承，風清安就是瘋了也不會去練，只會當做參考，畢竟武道的修行是求內而不是求外，在於開啟自身體魄中所蘊含的潛能，大有可取之處。

  風清安看得入神，不知不覺日上中天，等他回過神時，都忍不住感慨一聲光陰易逝，這才只是簡單過一遍。

  即便是這算不上高深的武道傳承，也需要他花費大量的時間去咀嚼，因為其中有太多有益於他的技法。

  「你這小東西，莫非也看得懂？」

  風清安這時也發現了一件令他感到驚奇之事，他看了這麼久，這金鱗小蛟一直纏繞在他的手腕上，跟他一起看到現在，這姿態都沒怎麼變化。

  吟~

  小蛟龍看到風清安要合上書本，飄渺的霧氣從鱗片間散發，小小的身軀架著輕薄的雲霧，飛了起來。撲在書頁上，回頭看向風清安，發出一聲低吟。

  「你還想看？」

  吟~

  「那你就看吧！」

  風清安自無不可，這武典所用的紙張並非俗物，可不會被區區水汽潤濕，也不是那麼容易被損壞。

  吟~

  感受到明龍甲暢快喜悅的心情，風清安也不由被感染，露出笑容，隨後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後，便打開院門，外出覓食去了。

  自己做飯?不存在的，江陽府那麼多的美食，他還沒有嘗過，自己亂折騰什麼。

  翌日，清晨

  與白瑤親熱一番的黑山目瞪狗呆地看著在院中揮拳的金甲人影，作為吞食惡鬼而成長的幽狼，黑山非常確信，此時這套金色盔甲就是空殼，裡面根本就沒有人。

  可是這套甲冑此刻所揮舞的拳頭，如行雲，似流水，擁有一種難以言喻，但卻讓黑山感覺到輕微壓迫感的勢。

  那拳頭所划過帶起的拳風，甚至讓黑山身上的毛髮都隨之飄舞，好似真的有一位武學造詣不淺的武夫，正穿著這套看似厚重，一絲不露的甲冑，在清晨練拳一樣。

  這讓黑山一時間對自己的判斷都有些不大自信了，領著同樣看呆的白瑤，闖進風清安的臥室，一進去就看到了正好從床上坐起的風清安。

  「不是我！」

  此刻的風清安，神情格外複雜，看著黑山，緩緩吐出一口氣，作為御獸師，他自然能夠掌握明龍甲一切變化。

  昨天出門的時候，他就已經察覺到這套甲冑的不對勁，等到晚上時，明龍甲直接分解，化作人形，並且開始在揮拳的時候，他就知道哪裡不對勁了。

  武痴！

  各行各業，乃至於各大修行體系之中，從來都少不了痴狂之人，為了自己所喜愛所想要的，他們可以捨棄，甚至是忽略一切。

  可是，風清安實在是不能理解，好好的一套甲冑，怎麼就成了武痴？

  一套盔甲老老實實的幫助主人抵禦傷害不就行了，就是生出靈智，對其它事物感興趣，也不至於如此離譜。

  嗷嗚~

  在確認風清安就在房間裡後，黑山頓時就更迷糊了，它也無法理解那套盔甲在做什麼，不就是一同破銅爛鐵嘛，學人練拳是怎麼回事？

  雖然可以組成人形，但這內部構造完全不一樣啊，這發力同樣不一樣，好好的盔甲，學人族的武道技法，這實在是太怪了。

  「隨它去吧，不必管！」

  風清安思索片刻後，作出如此決斷，雖然感覺很怪的樣子，但是實在是沒有阻攔的必要啊，畢竟這甲冑練武，也不影響什麼。

  嗷嗚~

  黑山嗚咽一聲，表示明白了，既然風清安發話了，那它自然不會去干預。

  只是，作為一副甲冑，明龍甲既不需要吃飯，也不需要睡覺，更不需要休息，所以，在風清安不干預的情況下。

  明龍甲就只做兩件事，坐下來翻閱武典，聚精會神，從早看到晚，當站起來的時候，就是練習這武典上所記載的武道技法。

  不眠不休，日夜不歇，如此痴狂，就算是一副盔甲，也給黑山帶來了巨大的壓力，它甚至都沒有了跟白瑤親熱玩鬧的心思。

  因為黑山此刻已經知道，主人也與這堆破銅爛鐵訂立了契約，從某方面講，這也算是它的後輩，它們的地位是等同的。

  在這種情況下，看到這堆破銅爛鐵每天不是看書就是練習技法，黑山也實在很難保持安逸狀態，哪怕它先前經歷了長久的廝殺訓練，確實該休息放鬆一下。

  可是，面對明龍甲所帶來的壓力，黑山也不再與白瑤嬉戲玩鬧。

  每天晚上，在月亮剛剛顯露的時候，黑山便爬上屋頂，吞吐月華，即便是到了日月更替的時候，它也不下來，還要吞吐一段時間的晨曦，汲取大日精華，直到再也承受不住，這才從屋頂上下來。

  面對突然刻苦修行，吞吐日精月華的黑山，白瑤也沒辦法再保持輕鬆悠閒的心態，她的實力原先強於黑山，如今已經落後了。

  黑山在比她更強的情況下如此刻苦修行，她也必須跟著一同刻苦修行，哪怕每天有風清安的蘊養，也不能鬆懈。

  「……」

  卡著宵禁的時間點回到院落中的風清安，抬眼看到的是在院中以樹枝代替，正在練習劍法的金黃甲冑。

  目光上移，就能夠看到房梁之上，正在張嘴吞吐月華的黑白二狼。

  見此情景，風清安不禁陷入到了沉思當中，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剛剛住進來的那陣子，院子的氣氛不是很和諧安逸的嗎？怎麼變得這麼卷了？

  「修行！」

  白日在外，已經吃喝玩了一天的風清安，在這股氛圍的影響下，同樣鑽進房間，開始日常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