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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5:49:26 作者: 金玉其內
    紀晏握住他的手腕:「你不能用消炎藥,如果再不用物理降溫,會很嚴重。」

    「疼。」

    景沅因為發燒渾身起了一片又一片的紅疹,一點觸感在他這裡都能被無限放大。他疼得厲害,身體縮成一團,將臉埋進枕頭,眼眶不爭氣地泛了紅。

    紀晏見他實在難受,只能輕聲安撫。

    可那冰涼的退熱貼實在難以忽視,讓景沅疼得臉都白了,整個人都在發抖。

    紀晏連忙掀開退熱貼,發現景沅的額頭上也起了密密麻麻的紅疹。

    他預感不妙,又重新將醫生叫回來。

    「我懷疑他對這個牌子的退熱貼過敏。」

    醫生眉眼嚴肅,連忙查看退熱貼的成分。雖然有幾位藥材確實容易導致病人過敏,但並不在景沅的過敏原名單里。

    「應該是未被發現的過敏原。」

    隨行的醫生這次只帶了這一種退熱貼,沒有其他的品牌,打算現在出去買。

    但冬季的芬蘭,晝短夜長,藥鋪和商店在下午五六點幾乎都已關門,買東西很不方便。

    紀晏擔心醫生找不到其他品牌的退熱貼,給陳天打電話,特意增派一些人手一起去買。

    退熱貼拿下去後,景沅舒服許多。他像只樹袋熊,騎著被子。

    看著景沅燒得通紅的全身,紀晏思索一會兒,將窗簾全部拉上。

    以景沅現在的體溫,等到醫生買來新的退熱貼,估計會造成肺部感染。

    他需要幫景沅立刻進行物理降溫。

    「沅沅,我幫你擦一些酒精,你會舒服些,可以嗎?」

    景沅迷迷糊糊睜開布滿血絲的眼睛:「疼不疼?」

    「不疼。」

    紀晏手指剛要解開景沅的睡衣,被突然驚醒的景沅一把按住。

    景沅通紅的眼睛裡帶著幾分濕潤,睫毛垂在眼底,看起來有幾分抗拒。

    紀晏解釋:「不脫衣服,怎麼幫你塗酒精?」

    景沅掙扎著:「我自己來。」

    紀晏沒阻止,輕輕鬆開他。

    可已經燒糊塗的景沅哪裡有力氣,折騰半天才抬起手,就連棉簽都接不住。

    紀晏默默垂眸,沒再順著景沅。

    再拖下去,景沅的體溫估計會更高。

    他取出酒精和棉簽,將景沅的睡衣解開後,在腋窩、腹部、頸部等關鍵部位逐一擦拭。

    景沅已經沒力氣掙扎,感受著一絲絲冰涼在身上蔓延,竟覺得很舒服。

    他變得十分配合,主動拱起腰讓紀晏擦拭。甚至直接上手,示意紀晏擦擦這裡,擦擦那裡。

    紀晏被他逗笑,手指輕輕落在他的小腹。

    他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漣漪。

    常年病弱的景沅,腹部竟然會有肌肉。

    這明顯是受過力量訓練。

    紀晏將景沅翻個身,繼續在他的後背塗抹。

    景沅舒服地哼了一聲:「快點~」

    紀晏揚起眉:「嗯?」

    景沅腦袋已經不怎麼清楚:「手藝這麼差,小心不給你錢。」

    紀晏眸光漸暗。

    這是把他當按摩小弟了?

    左手覆在景沅瘦得可憐的腰肢上,他故意一掐,景沅當即哼哼一聲。

    「老闆,如何?」

    景沅舒服地眯起眼:「感覺不涼了,再塗一些。」

    「行,老闆。」

    紀晏自顧一笑,順從地重新取出幾隻棉簽,開始新一輪的酒精降溫。

    就這樣,反覆兩小時後,景沅體溫下降的顯著,安安穩穩睡著。

    而這時,醫生和陳天他們也買藥回來。

    他們幾乎將附近翻了個遍,最後是跟幾戶熱情的當地居民買來的。

    給景沅敷上新的退熱貼,紀晏靜靜守在床邊,沒打算休息。

    陳天見他還傷著,提議:「紀總,不然景少爺我來守吧。」

    紀晏右手撐著頭:「他如果半夜發燒,需要全身塗酒精。」

    陳天點頭:「您有需要叫我。」

    果然,如紀晏所料,景沅半夜又開始燒起來。這一次,景沅反應更加強烈,疼得渾身發抖,紀晏打算直接送他去醫院急診。

    但跟隨他們的團隊中有芬蘭當地的有名醫生,醫院裡能採用的辦法,跟在這裡差不多,只多了幾樣成分不一樣的退燒藥,但都需要皮試。萬一景沅對新藥過敏,會更嚴重。

    無奈,紀晏繼續餵給景沅一些中藥成分的退燒藥,又讓醫生給景沅吊了幾瓶有葡萄糖的生理鹽水,防止景沅脫水。

    景沅已經哭得沒有力氣,一雙眼睛腫成核桃。他的後背很疼,躺在枕頭上也不是,坐著也不是,最後靠在紀晏懷裡才舒服一些。

    紀晏摟著他,寬大的手掌幫他順著後背。

    過了很久,景沅才漸漸有了困意。

    「紀晏……」

    他小貓似地喊了一句。

    紀晏低頭:「我在。」

    景沅說得斷斷續續:「那些狗狗……會不會……」

    最後幾個字,他沒力氣再說。被紀晏安撫了很久,終於睡著。

    紀晏凝視著他濕潤的眼睫,將燈關上。

    第二天,景沅中午才醒來。

    昨晚的事,他隱隱約約記得,包括紀晏幫他塗抹酒精。

    他偷偷低頭,掀開睡褲。

    很好,內褲完好無損地穿著。

    現在的體溫已經完全恢復正常,他餓得厲害,簡單洗漱後,將桌子上的午餐風捲殘雲般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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