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天生傲氣

  硝煙滾滾，黑衣人站在廢墟上，俯瞰著下方被深埋的易小楓。

  陽光穿透黑雲，落在易小楓身上。

  仿佛身處深淵，被光明選中的救世主。

  黑衣人開口道：「你讓我很失望，因為你太弱了，原以為你會成為我最大的對手。」

  廢墟中的易小楓咬緊牙關，正在拼命掙扎。

  想要拔劍，他就得先抽出自己的一條手臂。

  他感覺自己手臂上的皮肉都快撕下來，難以想像的劇痛猶如一隻魔鬼在他心裡勸他快放棄。

  黑衣人說什麼，易小楓已經不記得。

  他現在只是一個目標。

  那就是拔劍！

  他心中的不甘一直在放大。

  他的不甘不是為女友，不是為地球，更不是為末世。

  他是為他自己！

  他不甘於此！

  「可惡……」

  易小楓的眼睛死死的盯著無法劍，無法劍還在顫鳴，在等待著它的主人。

  易小楓有種預感，當他抓住無法劍時，自己的人生就會徹底逆轉。

  他將迎來真正的自己。

  他雖然不明白黑衣人是誰，不明白末世的真正原因，不明白無法劍的來歷。

  但他就清楚一點！

  他不甘心！

  撕拉——

  肌肉被撕扯的聲音響起，易小楓雙眼布滿血絲，已經顧不得那麼多。

  他只想拔劍，再劍斬上面的黑衣人！

  易小楓鮮血淋漓的右臂終於從石板之間扯出來，他伸手去抓無法劍。

  然而，他無法碰到劍柄，無法劍太高了。

  他只能碰到劍刃。

  黑衣人俯視著他，嘲笑道：「你竟然真的變成凡人，真是令人失望。」

  「易小楓，曾經我以你為目標，如今我俯視著你，我以為我會高興，卻很失望，甚至是憤怒。」

  易小楓抬頭看向他，依舊覺得他眼熟。

  「你到底是誰？」

  「另一個世界稱我為韓尊。」

  「我們認識？還是說我們前世認識？」

  易小楓想不通，只能歸咎於前世。

  韓尊沒有再回答。

  又一道流星落下，落在黑衣人身旁，顯露出身形。

  竟是一名女子。

  一名白衣女子。

  易小楓從未見過如此貌美的女子，完全適合美若天仙。

  但她的臉色十分清冷，眼神比黑衣人看起來還要無情。

  她俯視易小楓，道：「他只是一隻平凡的爬蟲，不足以成為我們的對手。」

  黑衣人瞥了她一眼，笑道：「孔念，當初你可是最在乎他，如今這般……」

  孔念平靜道：「我是神，他是凡人，這便是現實。」

  易小楓聽得窩火。

  一口一個凡人！

  欺人太甚！

  易小楓咬牙，右手直接握住無法劍的劍刃。

  轟——

  無法劍迸發出恐怖氣勢，劍光閃耀，淹沒易小楓的身影。

  韓尊與孔念瞬間躍起，廢墟跟著炸開，狂風呼嘯而起。

  兩人停在空中，垂目看去，只見劍光中有一道身影緩緩升騰而起。

  兩人為之色變。

  ……

  黑海邊緣，沙灘上。

  白鴻霄站在易小楓面前，神情古怪。

  易小楓打坐在地上，緊皺眉頭。

  「這小子最害怕的事情竟然是……」

  白鴻霄喃喃自語，神情有些哭笑不得。

  之前，他還以為易小楓是怕被自己的徒弟、身邊人背叛。

  看到最後才明白。

  易小楓害怕的是自己甘於平凡。

  白鴻霄突然想到一點，恍然大悟。

  天命劍尊！

  原來這真的是天意！

  劍道之尊，豈能消失於平凡之中？

  這種人太適合人道了！

  人道的核心便是以自己為中心。

  易小楓正適合。

  在他的夢裡，他的女友面容模糊，說明在他心裡，是誰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不想平凡！

  易小楓睜眼。

  迷茫的眼神迅速變得清澈，炯炯有神。

  他的記憶又恢復了。

  白鴻霄為他創造的夢境讓他更加明白自己的道心。

  他抬頭看向白鴻霄，道：「師父，我的殺心好像依舊不夠強烈。」

  白鴻霄嘆氣道：「你這種人，很難有極致的殺心。」

  易小楓皺眉。

  什麼意思？

  我想成魔還很難了？

  白鴻霄繼續道：「不過你倒是很適合人道，甚至能將人道發揮到另一個極致，我的人道以殺心為引，你的人道以傲為引。」

  以傲為引？

  「很多人都不甘於平凡，但沒有多少人敢付諸行動，你的不甘平凡來自骨子裡，來自於靈魂深處，歸根結底是一種傲氣，認為自己理應凌駕於眾生的傲氣。」白鴻霄解釋道。

  易小楓不知為何，忽然想到自己用因果鏡看孔念的未來。

  孔念面對未來的他，那個他就顯得無比的傲。

  莫非那真是未來的他？

  易小楓問道：「那我現在可以學習人道？」

  白鴻霄點頭，再次伸手，一指點在易小楓的額頭上。

  ……

  天下山。

  劍首府內。

  孔念在黑暗中打坐修煉。

  她忽然睜眼，低聲道：「出來吧！」

  話音落下，一道人影出現，但隱於昏暗中，無法看清其真容。

  見到對方，孔念毫不意外，問道：「你變了，跟他們所說的一樣。」

  一道陰冷的笑聲跟著響起：「不愧是真神，你的實力雖然很弱，卻能看穿人無法看穿的迷霧。」

  孔念平靜道：「我該稱你為韓尊？」

  「隨你，亂神州即將迎來人、魔、神、妖、鬼肆亂的大亂世，與我合作，若統一人族，我讓人間為你修滿神像，享受人間信仰。」

  「跟著易小楓，也可以。」

  「確實可以，但跟著我，會更快，更容易。」

  韓尊說得很認真。

  孔念眼神閃爍。

  屋內陷入沉寂中。

  孔念忽然問道：「你與易小楓是敵人嗎？」

  韓尊答道：「暫時不是，他還威脅不到我，我的敵人是大妖聖，是軒轅神，是極州的當世人王。」

  孔念微微點頭。

  猶豫片刻後，她搖頭道：「我拒絕，我只想跟著他。」

  韓尊沒有惱怒，而是笑道：「希望你不要後悔，這人世間可不止你一位真神，其實你的誕生早已被仙界知曉，甚至早在數百年前，創造出了另一個你，沒有你，我還有他。」

  聞言，孔念蹙眉。

  她忽然想到什麼，問道：「莫非你斬斷仙路，就是想得到他？」

  韓尊笑了笑，跟著消失於黑暗中，仿佛從未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