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陰陽破虛

  玄天聯盟之內，所有修仙者，無論鍊氣築基，也不管是元嬰還是化神，都將希望寄托在了李玉的身上。

  而這裡的信仰之力，也迎來了一陣爆發。

  不過是幾個呼吸的功夫，李玉體內的十尊元嬰，就從元嬰後期，躍升至元嬰圓滿，然後停止了增長，多出的信仰，全都被乾坤爐吸收，爐身上所剩不多的裂紋，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他的法力，已經到了元嬰的極限，但心境，還沒有達到化神。

  然而，即便他十尊元嬰全都化神，融合之後，也不過是和無為道人同樣的境界，以天人的修為飛升，無為道人就是前車之鑑。

  ……

  片刻後，李玉帶著眾女回到玉璇峰。

  昊天已經甦醒，並且出手毀掉了靈元界，距離它降臨玄天，不會太久。

  從今天開始，往後的每一天，都有可能是最後一天。

  他來到一座靜室之內，山河圖浮現出在手中。

  李玉在心中問道：「你讓我進入山河圖？」

  乾坤爐傳來一陣奇異的力量波動，顯然是對他的回應。

  李玉已經可以確認，乾坤爐的確是有它自己的意識，隨著它的完全修復，它已經可以直接對李玉傳達它的想法。

  李玉曾經不止一次的想過，強大如乾坤爐，是怎麼損毀成那樣的。

  和昊天一戰，它只是損毀，而不是徹底毀滅，已經很不容易了。

  李玉分出一道神識，進入山河圖，這一次，他沒有失去意識。

  他的意識，進入了一個白茫茫的空間，這個空間之中，漂浮著數不盡的白色光球，光球之內，不斷有畫面閃過。

  他眼前的每一個光球，都是一段幻境記憶。

  乾坤爐在不斷的為李玉傳遞信息。

  自山河圖被打造出來後，數萬年來，三個紀元，所有進入過山河圖中的人，他們所編織的幻境，都在這裡。

  李玉只需以神識觸碰，就能進入幻境，以幻境主人的視角，體驗這段人生。

  這是山河圖真正主人才擁有的能力。

  擁有了乾坤爐，李玉就是這五大仙器唯一的主人，同時他也知曉，無論是乾坤爐還是五大仙器，被打造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對付昊天。

  只不過，那個時候的修仙者們，並不知道昊天有多麼強大。

  他們認為的仙器，根本無法對昊天產生任何威脅。

  即便是最強大的乾坤爐，在與昊天的一戰中，也差點被徹底摧毀，天人之上的縹緲仙宗宗主，很大概率，也隕落在了那一戰中。

  沉默片刻之後，李玉的神識，進入了一個光球。

  山河圖雖然對昊天沒有什麼威脅，但卻是能快速提升心境的唯一法寶，數萬年的積累，可以讓他在極短的時間內，體驗無數種不同的人生，迅速的提升心境，從而最快的提升修為。

  這一場幻境中，他是縹緲仙宗的一位弟子。

  他出生在一個小國家，因為天賦極佳，被縹緲仙宗選中，收入門內，之後的兩三百年，都在宗門無憂無慮的修行。

  直到宗門一位強大的天人老祖，將一道殘魂，從飛升後的空間送了出來，同時也揭開了飛升的秘密。

  仙界是不存在的，飛升之後，就要直面一位強大的存在，宗門的長老們，稱呼那位存在為「昊天」。

  為了消滅昊天，縹緲仙宗進行了一系列的計劃，耗一界之力，打造出了乾坤爐與幾件仙器，縹緲仙宗所有弟子，比以前越發努力的修行，為的是在昊天降臨之時，將萬年來第一天才，也是縹緲仙宗的宗主，送上那個更高的境界。

  那個境界，他們稱之為「無上」。

  為此，他們願意獻出自己的金丹，元嬰，以及元神，就算自己隕落，也要為後代們開闢出一條真正的仙道。

  這位縹緲仙宗的弟子，最終修行到了化神。

  在昊天降臨之時，他和無數縹緲仙宗的弟子一樣，犧牲了自己，換來了縹緲仙宗宗主逍遙子的一絲修為增長。

  李玉緩緩睜開眼睛，吐出了一口濁氣。

  剛才的一幕，看似歷經千年，其實只有幾個呼吸。

  這幾個呼吸的時間裡，他歷經了那位縹緲仙宗弟子的一生，也看到了數萬年前的真相。

  他和吳通，曾經在縹緲仙宗遺蹟中，發現了一座無字石碑。

  而在剛才的幻境中，那石碑上是有字的。

  石碑上的內容，揭示了昊天的存在，並且告知後世的修仙者們，他們所做的事情，就算他們失敗了，也會有人前仆後繼的為自由而戰。

  很顯然，在縹緲仙宗失敗之後，有人毀掉了那石碑上的字跡，並且銷毀了一切和昊天有關的典籍。

  正因如此，近兩個紀元，根本沒有人知曉昊天的存在。

  而有理由做這一切的，唯有昊天自己。

  它在怕。

  它也會怕。

  沉默了片刻之後，李玉的意識，進入第二個光球。

  然後是第三個，第四個……

  他在以極快的速度，體驗別人的人生，或許這些幻境的細節，和他們真實的人生有些差別，但大的方向，不會偏離太多。

  短時間內，腦海中塞進去這麼多不屬於他的記憶，心境飛速提升的同時，也讓李玉有些頭昏腦漲，但每當這時，乾坤爐就會湧出一道暖流，幫他消除所有的不適。

  從李玉修行至今，它就像一個貼心的保姆，一路為他保駕護航，解決修行之路上的一切困境。

  李玉從那段縹緲仙宗弟子的記憶中得知，乾坤爐被打造之時，數不盡的宗門強者，以身祭爐，他們的元神，形成了乾坤爐的意識。

  受那些強者生前信念的影響，乾坤爐自誕生之日起，就只為了消滅昊天而存在。

  很難想像，縹緲仙宗的先輩們，對於消滅昊天的執念有多深，這種信念，數萬年間，都不曾磨滅。

  短暫的舒了口氣，李玉的神識，進入下一個光球。

  ……

  日月宗。

  玄天界僅剩的十位破虛強者，皆是沉默不語。

  他們的腦海中，剛才看到的那一幕，在不斷閃回。

  能有今日的修為，他們中的每一位，都是引領了一個時代的天驕，是玄天界一段時期絕對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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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直到今日，他們才知道，原來有人生來就擁有天命。

  這種沉默不知過了多久，直到遠處傳來一道特殊的氣息，眾人才回頭望了一眼，極陰老祖道：「崑崙有人化神了……」

  若是在往常時候，任何宗門多一位化神，都是一件值得全宗慶賀的事情。

  不過此刻，丹塵子的心中，卻沒有任何波動。

  昊天之下，皆為螻蟻，化神，破虛，天人，又有什麼區別呢？

  然而，繼第一道氣息之後，從剛才的位置，又陸續出現了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直至第十道化神氣息。

  眾人同時轉頭。

  玉璇峰。

  李玉的面前，有著十道虛影。

  金丹，元嬰，元神，一脈相承，破丹成嬰，孕嬰成神，一位元嬰，對應的便是一尊元神。

  當法力足夠，心境突破化神的屏障，體內的所有的元嬰，都會蛻變為元神。

  十道元神，分別對應陽五行與陰五行。

  李玉一個念頭，便有五道元神，相繼飛入他的身體。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整個世界，在他的眼中都發生了一些變化，不用神識，他也能感應到玉璇峰的一切。

  所有人都沒有修行，在各自的房間之中，憂心忡忡。

  而即便他和她們之間，還隔著無數建築，他也能在瞬間跨越虛空，來到他們身邊。

  這就是破虛。

  另外五道元神，很快也飛入李玉的身體。

  他的體內，只剩下一陰一陽兩道元神。

  將這兩道元神融合，他就能和無為道人一樣，立刻晉入天人之境。

  當然，那麼做的下場，也會和無為道人一樣。

  只有當體內的兩道元神，都達到天人，然後再將其融合，才能跨越天人，成就無上，可這，也僅僅是有資格和昊天一戰。

  僅憑李玉自己，在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做到這一點的。

  除非他能吞噬修仙界所有元嬰以上修仙者的元嬰和元神，才有那麼一絲希望，而這，需要犧牲他們所有人，李玉沒有資格替別人做決定。

  這一世百餘年，他並不曾有什麼遺憾。

  李玉一步邁出，身影消失在原地。

  再次出現時，已經在南宮嬋的房間之內。

  南宮嬋看著忽然出現在她身邊的李玉，瞪大眼睛道：「你……」

  不等她說完，李玉就牽起她的手，下一瞬，兩人的身影便消失在原地。

  ……

  天道宗。

  作為修仙界曾經的第一大勢力，在過去的百年內，天道宗的影響，已經大不如前，但門內仍舊有數十位化神，數百元嬰，金丹期更是不計其數，又有三位破虛老祖坐鎮，足以讓門下弟子心安。

  但天道宗普通弟子不知道的是，此刻，天道宗四十六位化神老祖，心中已是無盡駭然。

  就在不久之前，三位破虛老祖的魂牌，忽然碎裂，這意味著，天道三老，天道宗最強的倚仗，隕落了！

  「掌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說話啊！」

  「三位老祖到底怎麼了？」

  面對眾人焦急的詢問，天道宗掌教坐在那張巨大的寶座上，面色灰白一片。

  作為天道宗掌教，他是唯一知道三位老祖去向的人，他也很清楚，他們和老祖宗去做什麼了。

  三位老祖的魂牌已經碎裂，老祖宗也沒有音訊，他不敢想像結果。

  某一刻。

  議事大殿之內，空間一陣波動。

  兩道身影，從中走出。

  望著那兩道身影，天道宗一眾化神面露驚色。

  虛空降臨，這是只有破虛才有的能力，但此刻殿內的兩人，他們都認識，一位是百年間大出風頭的崑崙掌教，另一位，是玄陰教聖女。

  天道宗曾經差點殺了玄陰教聖女的父母，與她可謂有著深仇大恨。

  天道宗掌教看到李玉和南宮嬋的那一刻，就知道即將發生什麼，此刻，從李玉身上傳來的威壓，比三位老祖還要強大。

  他沒有從寶座上站起來，只是緩緩閉上的眼睛。

  ……

  崑崙。

  玉璇峰，李玉和妖女的身影再次出現。

  天道宗是是導致妖女童年不幸的原因，很長一段時間之內，她都困在那段經歷之中，無法走出，而天道宗掌教，更是這一切的源頭。

  李玉沒有殺天道宗掌教，只是廢了他的修為。

  一如百年之前，他在陳師兄夫婦身上做的事情。

  這百年來，他們雖然能夠再次修行，但因為靈脈被廢，根基受損，身體飽受折磨，這一切，妖女都看在眼裡，為父母報仇，也成為了她努力修行的最大動力。

  李玉早就答應妖女，等到實力足夠，會帶著她前往天道宗報仇，就算明天昊天就會降臨，他也會做到答應她的事情。

  玉璇峰上，十道熟悉的身影，已經在等著他了。

  眾位破虛互相對視，最終，吳通伸出手，拍了拍李玉的肩膀，笑道：「這一次，恐怕只能拜託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