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昊天

  沒有任何活物的空間，李玉見過不少。

  大部分的洞天秘境，都是這樣。

  但靈元界是與玄天界一樣的大世界，擁有數十億人口，修仙者更是不計其數，絕不可能如此的死寂。

  他望著這死寂的空間，心中疑惑不已：「這裡是靈元界？」

  李玉身旁，吳通舉目四望，沉默良久之後，說道：「是的，這裡就是靈元界。」

  李玉神識一掃，方圓數百里範圍，都在他的感知之內。

  數百里範圍，竟然沒有任何生命的痕跡。

  十幾里外的山腳下，有著幾座石屋。

  他化作一道虹光，很快便出現在石屋之前。

  吳通已經先他一步出現在了這裡。

  這裡已經很久沒有人居住了，地面雜草叢生，長滿了各種灌木，石屋之內，依稀可以看到有人生活過的痕跡，石屋的牆上，掛著幾把弓箭，弓弦已經消失了，弓身也腐朽的不成樣子，石屋的角落，還有一些完整的動物骨頭。

  這裡應該是一個獵戶之家，從屋內物品腐朽的痕跡來看，此屋至少荒廢了百年。

  在方圓數十里內，李玉發現了更多的房屋。

  但每一座房屋，都是荒廢的狀態，曾經生活在這裡的人，似乎在一夕之間離開，連生活用品都不曾帶走。

  李玉繼續深入，很快就在百里之外，發現了一座廢棄的城池。

  這城池同樣荒廢，雜草長滿了街道，大多數房屋都已經垮塌，廢墟之中，凡人生活所需之物，一應俱全，它們雖然都已經殘破腐朽，但位置的擺放卻十分整齊，就像是主人忽然離開，然後再也沒有回來。

  這種情形，似曾相識。

  縹緲仙宗，古天道宗，古崑崙……，玄天界各大宗門傳承的洞天秘境，都是如此。

  吳通的手放在李玉的肩膀上，李玉眼前的景色迅速後退，掠過了一座座廢棄的城池，村落，最終來到了一座巨大的城池中。

  這座城池，同樣已經廢棄，但城池的中心，一座巨大的宮殿群落，卻依舊富麗堂皇，光鮮亮麗。

  這是因為此宮殿的周圍，有一座大型的防護陣法。

  陣法自然攔不住李玉和吳通。

  吳通跨越虛空，來到陣法之內。

  李玉更是直接從陣法中穿過。

  一座巨大的石碑上，刻著「天衍宗」幾個大字。

  天衍宗，是天衍王朝的餘黨，從玄天界逃到靈元界後建立的，上次入侵玄天界時，天衍宗擁有兩位破虛，化神十餘位，元嬰數十位，但此刻，李玉沒有感受到任何修仙者的氣息。

  天衍宗，連同整個天衍城，沒有任何生機，一片死寂。

  兩人來到宮殿之內，李玉看到了和縹緲仙宗遺蹟一樣的場景，宮殿中物品的陳設和位置，給人一種主人剛剛離開的感覺，但外面的一切都表明，這裡已經百年沒有人跡了。

  不管是凡人還是修仙者，都似乎在一瞬間消失不見。

  李玉和吳通目光對視，同時想到了什麼。

  在山河圖幻境中，那隻虛幻的巨手。

  破虛巔峰的修為，在那巨手之下，猶如螻蟻，幻境中的李玉，在一瞬間形神俱滅，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那隻手，似乎只會抹殺生命，而不會對物品產生影響。

  百年之前，靈元界發生了什麼，李玉雖然沒有親眼見證，但心中已經有了猜測。

  包括上上一個紀元縹緲仙宗的覆滅，上一個紀元，那個上古宗門的覆滅，恐怕都和靈元界的覆滅，有著類似或者相同的原因。

  李玉回到玄天界的時候，整個玄天聯盟，都在議論靈元界之事。

  所有人鬆了口氣之餘，心中也充滿了疑惑。

  為了這一場戰爭，在巨大的壓力下，他們籌備了超過百年，到頭來，靈元界居然是空的，他們的修仙者，到底去哪裡了？

  「難道是搬家了？」

  「他們發現了靈氣更濃郁，或者資源更豐富的世界嗎？」

  「不知道，不過總算不用和他們開戰了。」

  「就算是他們搬家了，難道連飛禽走獸也一起搬走了，這不可能啊……」

  「嘶，這件事情，細思極恐……」

  ……

  靈元界變成了一片死域，似乎使得玄天聯盟百年籌備，變成了一場鬧劇和笑話。

  但雖然不用和靈元界開戰，玄天界的修仙者們，反而更加緊張。

  靈元界的情況，太過詭異，就算是修仙者們搬走了，難道凡人也能一起搬走，退一萬步來說，凡人和修仙者一起搬走，他們也能接受，但總不能連天上的飛鳥，地上的走獸，河裡的游魚都一起搬家……

  這種奇怪的事情，甚至讓他們聯想起了那些上古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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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大部分修仙者們都以為，那些上古宗門，是搬到了靈氣和資源更充足的世界。

  現在看來，他們的情況，和靈元界幾乎一模一樣。

  親眼見證過靈元界的死寂後，玄天界的修仙者們經過一番聯想，逐漸有一些聲音傳出。

  靈元界的生靈，根本不是搬走，而是被某種更高級別的存在所毀滅。

  不僅僅是靈元界，縹緲仙宗，以及那些上古修仙宗門的消失，也是因為同樣的原因。

  在未來的某一天，同樣的事情，也會輪到玄天界。

  要想躲過這場劫難，就必須在浩劫來臨之前，突破天人，飛升上界。

  此消息一出，便在修仙界造成了更大的恐慌，相比於敵修，這種未知的存在，更加令人恐懼，一種末日將至的恐懼，籠罩在所有人的心中。

  日月宗。

  從靈元界回來之後，幾位破虛強者便陷入了沉默，誰也沒有開口。

  比起現在的相安無事，他們更希望直接面對靈元界的破虛，而不是一個未知的存在。

  靈元界已經成為了一片死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輪到玄天界。

  和玄天界一樣，靈元界也有十餘位破虛，一旦同樣的事情發生在玄天界，他們也難逃浩劫。

  靈元界的事情，同樣在李玉的預料之外，山河圖雖然有推演的能力，但推演並不是預測，只是展示了未來的一些可能。

  在幻境中，那隻巨手，會在三千多年之後，降臨玄天界。

  但在現實中，這個時間或許是三千年，三百年，三年……，又或者就是明天。

  強如破虛，在這場浩劫面前，也如同螻蟻一般。

  長久的沉默之後，某一刻，眾人忽然同時抬起頭。

  李玉並未察覺到什麼，卻見十位破虛，已經出現在高空之上。

  他的目光望向虛空另一處，神色不由一動。

  千丈之外，懸浮著四道身影。

  三位容貌一模一樣的老者，正是天道三老。

  而在他們的前面，還有一道身影。

  那是一位形如骷髏的老者，他的個頭不高，佝僂著身體，光禿禿的腦袋上，只剩下幾根頭髮，李玉運轉望氣術，目光微微一凝。

  以他現在的修為，已經可以看穿破虛強者的元神。

  包括已經融魂的丹塵子和陳銘，他們的體內，都只有一道元神。

  而這老者的體內，卻有兩道元神，而且每一道，都有破虛的修為！

  天道宗果然不止三位破虛，這老者的實力，比天道三老強得多，不僅如此，他體內的兩道元神，一陰一陽，有著同樣的氣息，顯然都是他自己修出來的，倘若他將這兩道元神融合，就能立刻晉入天人，飛升而去。

  「無為道人！」

  「他居然還沒有飛升？」

  丹塵子和蜀山老祖面色一變，天道宗的無為道人，他們當然知曉，在他們還不曾結嬰時，對方就已經有破虛的修為了，屬於修仙界的老一輩強者，他們怎麼都不曾料到，無為道人居然還在玄天界。

  作為崑崙老祖，丹塵子先是對無為道人行了一禮，隨後問道：「晚輩見過無為前輩。」

  駝背老者嘴唇動了動，便有蒼老的聲音在虛空中迴蕩：「當年崑崙的那個小傢伙，也變成別人的老祖了……」

  丹塵子禮貌的一笑，問道：「不知無為前輩前來，所為何事？」

  駝背老者目光掃視眾人一眼，問道：「靈元界，你們已經進去過了吧，想必你們也看到了靈元界的結局。」

  丹塵子目光一動，問道：「前輩可是知道，靈元界因何毀滅？」

  駝背老者沉默片刻，許久才開口道：「昊天。」

  這個名字，讓所有人面露茫然，唯有吳通目光一凝，喃喃道：「昊天……果然存在嗎？」

  無為道人望著他，問道：「你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

  吳通搖了搖頭，說道：「只是猜測。」

  幾位破虛心中依舊迷茫，丹塵子率先出口，問道：「前輩，昊天……是什麼？」

  無為道人淡淡道：「沒有人知道它是什麼，只知道它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毀掉世間的所有生靈，結束一輪紀元，開啟新一輪紀元，縹緲仙宗，上古天道宗，靈元界，都毀於昊天之手，很快也會輪到玄天界，到時候，伱們所有人都得死……」

  眾位破虛面色皆是一沉，丹塵子忍不住問道：「難道，就沒有辦法阻止它嗎？」

  無為道人看著他，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說道：「有。」

  丹塵子立刻問道：「什麼辦法？」

  無為道人盯著眾位破虛，目光幽幽，說道：「反正你們遲早都要死，與其死於昊天手下，不如讓我吞噬你們的元神，成為天人之上，只有這樣，才有和昊天一戰的資格，倘若老夫能戰勝昊天，你們雖然隕落，但卻有功於千秋萬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