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真假難分

  玉真峰。

  南宮嬋紅著臉從李玉的房間出來，翹臀還傳來一絲異樣的感覺。

  片刻後，李玉也從房間內走出，露出一臉憂愁。

  任何事情都是有代價的。

  山河圖的捷徑固然夠快，十個月就能擁有近四千年的經歷，但他的記憶完全亂套了，吳通當初一語成讖，李玉雖然沒瘋，但他已經分不清真實和虛幻了。

  就算是大腦強迫讓自己分清，但他的身體卻依舊保持著幻境中的習慣。

  再這麼下去，他就真的離社死不遠了。

  要是哪天下意識的對許師姐和白師姐伸手……

  那種場面，只是想想，他就覺得尷尬。

  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暫時和她們保持距離，等他徹底擺脫幻境的後遺症。

  峨眉暫時是待不下去了，崑崙也不好回去，李玉打算先去南疆，閉關一段時間，整理記憶之餘，也順便為結嬰做準備。

  他在房間內留下書信一封，決定先出去避避風頭。

  這裡的情況，他實在是應付不了。

  再次走出房間時，李玉看到，秦師姐一個人站在院子裡。

  李玉腳步一頓，幻境世界是兩個人一起編織的，他走了，秦師姐就要一個人承受。

  兩人目光對視，李玉眉梢一挑，秦可人微微點頭。

  漫長的歲月中，他們之間，早已形成了某種默契。

  李玉伸出手，秦可人握住他的手，李玉運轉隱氣術，一道隔絕氣息的屏障，出現在他們的身體表面，兩人的身影逐漸消失。

  很快，虛空之中，傳來一道驚疑之聲。

  這種帶別人一同消失的斂息之法，是他在幻境中參悟出來的，剛才習慣性的施展，居然將幻境中的法術，在現實中成功的復現了出來。

  不過眼下，李玉暫時沒空研究這些。

  趁著事情還沒有到最尷尬的時候，他和可人先走為上。

  ……

  峨眉。

  一座大殿之內。

  山河圖上光芒一閃，盤坐在一張蒲團上的白清影，緩緩睜開了眼睛。

  望著殿內的一切，她的目光中，充滿了茫然，下意識的轉頭尋找什麼，卻並沒有找到。

  趙馨兒好奇的問道：「師姐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李師兄在山河圖中待了整整十個月，師姐卻只待了兩天。

  峨眉掌教輕聲解釋道：「最耗時間的，是幻境的推演，清影神識進入的，是已經存在的幻境世界，不需要再進行任何推演，別看現實中只過去的兩天，她在幻境中，可能已經經歷了兩千年。」

  趙盼兒有些擔憂道：「啊，那師姐會不會也分不清幻境和現實？」

  白髮老嫗悠悠說道：「不會，她並非幻境的主人，只能算是旁觀者，幻境中的記憶，對她的影響，沒有那麼深。」

  果然，在短暫的茫然之後，白清影的目光，很快就恢復了清明。

  趙馨兒問道：「師姐，你在幻境中看到什麼了？」

  白清影嘴唇動了動，最終搖頭道：「發生了太多事情，不知道從何說起……」

  白髮老嫗問道：「你在幻境中，度過了多久？」

  白清影想了想，說道：「大概……兩千年。」

  「你化神了？」

  白清影微微點頭。

  白髮老嫗臉上浮現出異色，說道：「幻境之中，雖然是由山河圖的意識操控，但進入幻境的人，很少會超過自己現實中的修為，他們不過是金丹期，卻能在幻境中破虛，就連旁觀者都能化神，真的是匪夷所思……」

  山河圖中的化神，並非是幻想的化神。

  理論上說，雖然意識的主人，沒有更高修為的體驗，但山河圖的意識，是知曉化神，甚至破虛是什麼樣子的，這種體驗，會大大的降低他們日後化神破虛的難度。

  為了驗證她的想法，她看向白清影，說道：「伱釋放一道水箭看看。」

  「是。」

  白清影抬手凝聚出一道水箭，擊在了大殿的地面之上，留下一道水跡。

  她的表情微微一怔，這道水箭，似乎和她以前釋放的，有所不同。

  峨眉掌教更是露出驚容，這道看似簡單的水箭，威力不大，但法力的運用卻極具細節，這種運用法力的技巧，根本不是金丹期能夠掌握的，她以元嬰後期修為，可以憑藉雄厚的法力，釋放出威力比她強百倍的水箭，卻也沒有這種不浪費一點法力的技巧。

  這種程度的技巧，已經和天賦無關了，至少也需要千年以上的經驗。

  白髮老嫗臉上露出瞭然之色，低聲道：「金丹期的修為，化神初期的技巧，如果神識夠強，這個法術還會更完美，她在幻境中的實力，恐怕已是化神巔峰了……」

  即便是她三千多歲的壽元，見過了無數奇異之事，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

  兩天之內，讓金丹期的人，擁有化神期的經驗。

  這就是仙器。

  只不過，在李玉和秦可人之前，從來沒有人將山河圖的這種能力開發出來。

  她望向白清影，笑道：「你的運氣不錯，算是跟著他們占了大便宜。」

  白清影低下頭，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微紅。

  也不知道是誰占了便宜……

  趙馨兒跑到她身邊，問道：「師姐，你和李師兄在幻境中發生什麼了啊……」

  白清影臉色更紅，裝出一副淡然的樣子，說道：「沒什麼，我們在幻境中，遇到了危險，我最後隕落了……」

  趙馨兒恍然道：「哦，這樣啊，難怪李師兄那麼緊張你……」

  同時，她的心中也鬆了口氣。

  她還以為，李師兄在幻境中和師姐結為道侶了呢。

  李師兄的幻境中沒有她們，如果要和峨眉聯姻，師姐就是最好的人選。

  這時，白髮老嫗看向許傾心，說道：「你也進去吧。」

  「多謝前輩。」

  許傾心走到白清影剛才的蒲團上坐下，神識進入山河圖之前，看到白清影表情複雜的望著她，目光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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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傾心的神識進入幻境之後，白清影問趙馨兒道：「你們李師兄呢？」

  此刻，她終於知道，為什麼李玉從幻境出來後，會有那樣的表現。

  她怎麼都沒想到，在幻境中，她居然代替了師妹們的角色，和李玉結為了道侶，一起相伴了整整兩千年。

  而許傾心，也代替了她的師妹。

  這太荒唐了……

  難怪他從幻境中出來後，會有那種舉動。

  不管怎麼樣，她還是決定找李玉談談，有些事情，需要及時說開。

  趙馨兒搖頭道：「李師兄走了，他留下了一封信，說是要閉關修行一段時間。」

  即便是白清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聽到李玉不在峨眉，心中還是鬆了口氣。

  這種事情，她也是第一次遇到。

  她還是決定在這裡等許傾心出來，兩個人一起商議，總比她一個人面對要好。

  她和許傾心，之前其實並不是很熟悉，但此刻再看到她，卻覺得十分親密。

  幻境中的記憶，對她的影響，並沒有李玉和秦可人那麼大，不至於讓她分不清現實和虛幻，但即便是虛幻的記憶，此刻回憶起來，也格外的真實，就像是真的親身經歷過一樣。

  趙氏三姐妹站在角落，一直在觀察著白清影。

  不知過了多久，趙馨兒喃喃道：「師姐怎麼了，為什麼一會哭一會兒笑的……」

  此刻，南疆。

  縹緲仙蹤遺蹟。

  留下書信，離開峨眉之後，李玉就和秦師姐來到了這裡。

  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他和秦師姐都需要時間靜一靜。

  幻境中的經歷，和現實到底是有差別的，在幻境之中經歷三百年，回到現實後，未必能積攢夠結嬰的心境，想要順利的結嬰，可能要在幻境中待四百年，五百年甚至更久。

  李玉在裡面，足足待了三千六百年，雖說化神心境不一定到，但結嬰的心境怎麼都夠了。

  他的儲物戒指中，有一顆孕嬰丹，以他現在的修為，已經可以嘗試結嬰了，不過李玉並不著急。

  一旦他結嬰，就無法進入這處遺蹟了，到時候，他連逃避的地方都沒有，他決定還是先調整狀態，等到徹底擺脫幻境記憶的干擾，再離開這裡嘗試結嬰。

  白師姐和許師姐的事情，冷處理一段時間，總比直接面對更好。

  每次想起此事，李玉心裡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惆悵。

  大夢一場四千年，道侶變師姐，總是纏著他探索雙修大道的嬋嬋，也會因為碰到了她的屁股而害羞，他曾經熟悉的一切，如今都變的無比陌生。

  他需要一段時間去接受現實。

  在縹緲仙蹤遺蹟，再次見到陳銘，李玉心中生出一些感懷，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卻沒有說出什麼。

  經歷了幻境中無情的歲月，倒是讓他更加珍視當下。

  仙道無情，現在的朋友，親人，百年千年之後，都會化為塵土，唯有孤獨是永恆的。

  陳銘身邊，吳通笑著問李玉道：「怎麼樣，進入山河圖，是什麼感受，你在幻境中有沒有遇到我，我最後是什麼修為，結嬰了嗎，有沒有化神？」

  李玉搖了搖頭，「沒有。」

  「沒有化神？」

  「沒有你這個人。」

  ……

  吳通臉上的笑容一滯，失望道：「看來在宗主的心裡，還是老陳更重要一些。」

  失望過後，他整理好心情，又好奇問道：「你在幻境中都遇見了什麼事情，和我說說唄，這種事情，以前還只是在書上看到過……」

  李玉知道吳通的好奇心極強，隱去了幻境中的一些細節，大概告訴他了一些幻境中的經歷。

  想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李玉又問吳通道：「我怎麼覺得，我從幻境中出來以後，施展法術更加流暢了……」

  吳通幽幽的說道：「那不是你覺得，而是真的……」

  他繼續解釋：「在五大仙器中，山河圖是最特殊的一個，雖然攻擊和防禦都不如其他幾個，可卻是唯一一個擁有這種特殊能力的，你在幻境中經歷的一切，是假的，但也不全是假的……

  曾經進入山河圖的化神，破虛強者，在山河圖中修行的同時，他們對境界，對法術的感悟，也會留在山河圖的意識之中，所以，當後來人進入山河圖時，就算是他們現實中不曾到過的境界，在幻境中達到，也能有真實的感悟，這就是仙器的強大，在上一個紀元，那些天驕就是靠山河圖快速提升心境的……」

  李玉意識到，他在山河圖待的這十個月，提升的似乎不僅僅是心境。

  雖然他的法力沒有增長，但經驗卻是破虛的經驗。

  破虛巔峰強者對於法力的運用，也早就深深的融入了他的靈魂。

  ……

  來到南疆秘境已有數日，妖族那邊，李玉傳訊問過了，靈兒還在化形之中，對於妖族而言，化形越久便越完全，靈兒化形一切順利，他只要等消息就好。

  這幾天，李玉徹底隔絕了外界的信息，沒事了就和吳通陳銘，或者妖族的朋友喝喝酒聊聊天，心境的確好了很多。

  再過一些時日，他應該就能徹底擺脫幻境記憶的影響，不會再分不清真實和虛幻了。

  縹緲峰。

  李玉站在那座巨大的雕像前。

  幻境之中，縹緲仙宗遺蹟的現世，同樣是他修行之路的轉折點。

  李玉在這幻境之中，得到了幾件仙器的仿品，一直用到破虛，除此之外，山河圖還在縹緲仙蹤遺蹟中，虛構了一個秘密洞府，李玉從中得到了很多保存完好的上古丹藥，讓身邊的人都突破了金丹的限制。

  那處秘密洞府，就在這雕像之內。

  李玉緩緩飛起，伸出手，按在這雕像的眉心，體內的五行法力，按照水，金，木，土，火的順序，融合在一起。

  當時在幻境之中，他就是這麼進入那秘密洞府的。

  但在現實中，當他做完這些，卻沒有任何反應。

  李玉不僅沒有失望，內心反而更加清醒。

  果然，現實是現實，幻境是幻境，現實與幻境的不同之處越多，他就越容易分清真實與虛幻。

  正當李玉準備收回手的時候，眼前忽然一晃，再次睜眼時，已經出現在了另外一個空間。

  李玉轉頭四顧，看著這座和幻境中一模一樣的巨大石室，整個人徹底呆住。

  「得，還在幻境……」